《枭雄的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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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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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死死按住她,钻心一样的疼痛自肩膀处传来,凉宫和美丰满的身躯因为痛苦挣扎开始变的扭曲,捂在喉咙里的嘶吼声被咽回肚子,汗水将头发打湿成一绺绺的粘在雪白的颈间,疼痛、愤怒、委屈一时间交杂起来,化成泪水涌出眼眶。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虐打过的无辜之人,他们当初也是这种感觉吧,如今自己身遭割肉的痛苦,是神对自己的惩罚吗?
    这种思考没有持续太久,一阵超过此前每一刀总和的疼痛袭来,她再一次晕了过去。吴孝良放下酒精瓶子,拿起纱布将伤口周围的酒精一点点小心擦干,切割腐肉的手术进行的十分成功,干净利落的三十六刀,没有一刀是多余的,然后熟练的将纱布放在伤口上又一层层的包好,用胶布粘牢。
    在民国七年,手术到这一步就算完美落幕,但是对吴孝良来讲,还差最后一步。他拉开小箱底部的抽屉,十支透明的药剂瓶安静的躺在作为缓冲之用的白色绒布上,他取出一支,手术刀柄利落的敲掉药剂瓶的尖头,然后用玻璃注射器将药瓶内的透明液体抽光,针头朝上,一点点推出注射器内的空气,
    凉宫和美醒了过来,他看到这个自己曾经要杀掉,如今又在尽心救治自己的男人,将注射器的针头插在自己手臂上,一点痛楚传来,药液被缓缓推入身体。她心里突然一阵,这就是青霉素?横扫欧洲战场,大赚黄金无数的青霉素?上司要求无论如何也要搞到批量提取方法的青霉素?
    她想再多看一眼,却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再无法张开,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场没有吗啡阵痛的手术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
    当吴孝良收拾停当,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
    张学良好奇的道:“维果真是深藏不露啊,处处都能带来惊喜,我看你这手法,要比奉天医院那些医生都要厉害许多呢?是从哪里学的?”
    吴孝良并不回答,而是反问:“你忘了整个良大药厂都是我的吗?”随即淡淡一笑,疲惫的坐了下来。
    张怀瞳的目光里则是充满了崇拜,在她眼里这个大叔简直是无所不能了。
    陈秀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性格内敛,有问题也不会直接便问,摇头晃脑的想了半天,也没在记忆搜索出吴孝良半点会医术的片段,只好放弃。
    突然走廊传来砸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大头皮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啪嗒声,然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踹门声。
    屋里四个人脸色大变,难道鬼子来了?张学良趴在门缝上看去,嘴里道:“咦,好像不是日本鬼子,应该是吉林的省防军,咱们安全了。”说着便想开门出去。
    吴孝良立刻拦住他:“别动,那是来抓咱们的。”
    陈秀岩咬牙道:“难道是那周兴出卖了咱们?”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打开气窗抓紧撤退。”说罢,吴孝良第一个跳了上去,观察之下,才发现这个开气窗的位置实在是太完美了,正好在正门操场的围墙之外,
    大家先将凉宫和美抬了出来,几个人再鱼贯而出,对于这个日本女人,只有吴孝良和张学良知道其真实身份,所以其他人对她也不是很反感,只知道她是吴孝良的犯人。但是,看起来吴孝良似乎又很关照她,并没有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犯人那样对待。
    几个人从后墙翻出去,只见一个身穿藏青色棉布长袍的青年,正在墙外团团打转,鼻梁上架着一副褐色圆框眼镜,正是周兴。
    看到几个人平安出来,周兴难掩高兴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来。
    “我回来就见省防军破门而入,想到后院来通知你们,正好你们自己出来了,咱们快走,这些省防军比日本鬼子心还黑。”
    吴孝良迟疑道:“那孝国怎么办?”
    “效果激灵的很,不会出问题的,倒是你们目标太明显,尤其是白天,可不能在街上多待。”
    周兴的声音很急促,似乎很紧张。
    陈秀岩冷笑一声,一把揪住周兴的衣领子。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出卖我们的?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来?”
    周兴一把甩开陈秀岩的控制,似乎很生气。
    “哼,别不识好歹,我若真个害你们,只需带人将这窗户堵住即可。看着挺精明个人,怎么长了个猪脑壳?”

第193章 人命欠条
    陈秀岩在第四混成旅时,惯以狡猾著称,如今被个教书匠骂是猪脑壳,不禁恼羞成怒,掏出抢来指着周兴便要扣动扳机。吴孝良见他保险大开惊出一身汗来,连忙按住陈秀岩的手,食指塞进扳机后的空隙里。
    “都不要命了?敌人和我们就一墙之隔,还逞口舌之利?”
    话说的很重,既是斥责陈秀岩不顾大局,也是暗示周兴收敛言语,一旦有个意外大伙一起完蛋。
    陈秀岩收起枪气哼哼的躲到一边,周兴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省防军要进行全城大搜捕,你们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必须马上出城。现在有个主意说与你们听听,我现在去给你们买两辆马车,你们坐车从城南出城,大多数省防军都往向东的道路堵截你们去了。”
    吴孝良听后默默点头,认为合理。
    周兴见吴孝良点头,有点扭捏的支吾道:“不过这车马钱得你们出,我,我一个教书匠是付不起这么大一笔钱的。”
    吴孝良当即哈哈大笑,从兜里抽出一张两百大洋面值的奉票:“周先生这些钱足够置办两架马车,剩下的便是你的辛苦费用,勿须推辞。”张学良有点鄙视的看着周兴,如今这个教书先生在他心的形象急转直下,言语刻薄不论,锱铢必较是他张大少最瞧不起的,在他看来大丈夫就当一掷千金,当然,他自小生活优渥富足,不知何为一钱难倒英雄汉。
    但接下来周兴的话差点让他吐血。
    “谁说要推辞了,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拿点辛苦费还不应该吗?你们这些军阀纨绔,怎么能体会钱对贫苦百姓的重要?”
    几个人面面相觑,跟着一路喋喋不休的周兴,拐进了一片低满是矮黄泥房和草棚的居民区,最终在一处破败的柴门前停下,门没有锁,只拿根木棍象征性的插在门鼻上。
    周兴抽出木棍,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将大伙领进了院子,一指院落里一间已经有些歪斜的黄泥墙茅草房。
    “你们暂时先躲在这里。我去寻了马车来,你们连夜出城,省防军对这片贫民区很不上心。”说完,便出门,在外面又将木棍插到门鼻里,急急的走了。
    这一次不仅陈秀岩,连张学良都不相信这个教书匠了。
    “这家伙不会将咱们卖给省防军和日本人吧?”
    说归说,大伙还是进了低矮破败的黄泥房里,一进屋便是股霉味夹杂着莫名的怪味扑鼻而来,张怀瞳熏得连忙捂住鼻子,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进屋。
    张学良怎么说她都将小脑袋摇的和货郎鼓一样,这样一个身穿洋装的少女站在贫民区的院子里太过扎眼了,万一被人发现,后患无穷。
    吴孝良只好亲自出马:“怀瞳,先忍一忍,否则被人发现了,咱们被抓进大牢,那里的气味胜过这里十倍,并且到处老鼠蟑螂,一不小心就会钻进衣服里……”
    没等他说完,张怀瞳已经吓的钻进屋里,她真害怕了,如果说死和酷刑这些比较抽象的方式对她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这种已经有了比较性的气味和蟑螂老鼠,则让她毛骨悚然,所以乖乖举手投降。张学良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自言自语:“还是一物降一物啊。”
    大家环视屋子,到处积满了尘土,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地上散落着黄白各色的冥纸,使整个屋子透着股怪异气氛。吴孝良找了块破布将炕上的灰土擦了擦,陈秀岩把凉宫和美从背上放下来。长出口气。
    “旅长,咱们不能困守在屋里,万一……”陈秀岩说出自己的担心,话讲一半,张学良立刻赞同道:“修兄所言有理,防人之心不可无。”
    吴孝良点头,环视四周,见屋子北侧还有一个漆黑的窗口,过去使劲推了下纹丝不动。陈秀岩倒是利索上前一脚便将已经朽烂的木头板子踹的稀巴烂,原来还有个后院,院一座杨树杆夹成的柴棚,棚顶盖着厚厚的茅草,以做挡雨之用,院后是条小溪延伸到远处,散发着浓重的恶臭,应该是生活垃圾污染所致。
    “咱们暂时躲进柴棚里去吧,有个万一也好应对,不至于被困死在屋里。”
    陈秀岩接道:“你们先去,我留在前院。”
    吴孝良明白他是为了监视情况,怕有了万一大家还不知晓,点头同意。
    就在一行人疑神疑鬼时,周兴回来了,还赶着两辆大车。
    张学良长吁口气,看来是白担心一场,冤枉了这个教书匠,心里隐隐的有些歉疚。周兴见了众人这副做派,显然是在防备些什么,心里一阵腻歪,一脸的不屑。
    “我周兴虽然对你们这些军阀和纨绔子弟深恶痛绝,但也是有恩必报之人。你当初在延吉救我一命,今天我救你五命,你要记着,从今以后你欠我四条命,这笔账是要还的。”
    这番话一出口,张学良本来泛起的那点歉疚,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孝良也是苦笑一声,答道:“自当记得周先生搭救之恩,日后先生有所求,必当回报。”
    周兴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军阀政客,最擅长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你得给我留下字据,否则以后空口白牙我拿什么找你去?”
    张怀瞳也觉得这位周先生过分了,救命之恩固然重,但留下字据,显然是质疑大叔人品道德,这可是莫大的侮辱,如何能忍了,刚要出口帮大叔说话,却见吴孝良苦笑着从兜里掏出自来水笔旋开笔帽,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黄纸,刷刷几下挥就一张人命欠条。
    周兴一把抓过欠条,仔细看了后满意的点头,小心折好,揣进怀。
    “院两辆马车已经备好,你们抓紧逃命去吧,但愿咱们后会有期。”
    张怀瞳只觉这人尖酸刻薄无比,忍不住小声道:“后悔无期才好。”

第194章 密林深处
    周兴虽然尖酸刻薄但最终也没有出卖吴孝良众人,并且帮助他们弄了两辆马车,并亲自连夜带路,从贫民区的小路避开巡逻的省防军拐出城去。
    “你们猜猜,现在这宽城子之主是谁?”
    陈秀岩不吭声,张学良忍不住问道:“是谁?孟督军现在还躺在奉天医院,难道是有人趁机作乱?”
    周兴冷哼一声:“不错,孟曙村不能理事,当然会有人惦记他那位置。这不,高鸣岐耐不住跳了出来,勾结日本人将孟曙村连根拔起,真是好手段。”
    吴孝良大吃一惊,高凤城不是在穆棱吗?如何又和日本人勾搭上,夺了宽城子的实权?可惜了孟恩远对他一片苦心,到头来被高凤城这养不熟的白眼狼给反噬了。
    陈秀岩同样忧心忡忡,如此看来,他这穆棱镇守使不是那么容易能上任的了。
    行至大路,周兴下了马车,虚拱一拱手:“一路保重!”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怀瞳从车棚子里探出小脑袋,吐吐舌头道:“这人真怪,明明救了咱们,却好像不让咱们恨他,便不安心一般。”
    张学良一抖缰绳,笑道:“理他作甚,出了这宽城子便是天高任鱼跃。”他玩心仍旧很重,觉得这驾驭马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张学良所驾马车之后便是吴孝良和陈秀岩与凉宫和美所乘马车。
    凉宫和美依旧仍旧发着高烧,时醒时昏,出于医生的职业之心,吴孝良绝不会放任自己亲手医治过的病人死去,但眼前这个女人却是日本陆军部训练出来的魔鬼,几次暗杀自己且不算,经她之手不知伤了多少无辜之人,隐在衣袖间白腻纤细的手指上又不知沾染了多少国人的鲜血?
    出神间忽见外面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甚是奇怪,说他奇怪是因为这个乞丐身形壮实饱满,甚至还有些微胖,远远异于他身边那几个黑瘦精干一样的乞儿。
    思索间,马车很快便将乞丐远远的甩在后面。突然,尖厉的救命之声自车后传来。吴孝良陡然一惊,才恍然,之所以奇怪还在于那人于人群格格不入,掏出腰间的勃朗宁m1900下车,果见那壮实乞丐已经被按到在地,乞丐们将粗糙的自制匕首举得老高,情急之下吴孝良一枪将那匕首打飞,枪声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
    乞丐们惯常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听见枪声哪里还有功夫理那壮实乞丐,撒开两条腿下了大路奔着青纱帐就逃命去了,留下那壮实乞丐尴尬的躺在地上。
    那乞丐起身看仔细了开枪救他之人是吴孝良,竟然起身抹了把横流的涕泪,顿时便是一个大花脸,然后又恭敬的一揖到地,“多谢主座搭救之恩,澹台继泽给主座丢人了。”
    竟然是澹台继泽!吴孝良赶紧两步将他扶起,问道:“忠武如何落得如此境地?你不是随士兵们一齐撤退的吗?”
    “唉!一言难尽,半路上遇见省防军,人都被打散了,若不是继泽还有点狡计,没准便被活捉了去。谁成想,虎落平阳还要受这些乞丐村夫们的欺辱。”
    听到枪声赶过来的张怀瞳见这人说话有趣,又独自逃脱了省防军的追捕,觉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很不容易,抿嘴笑道:“老先生,屈伸自如,是真英雄!”
    澹台继泽老脸一红,连忙不好意思的摆手道:“你这女娃娃,会说话的紧,我哪里算什么英雄,主座才是大英雄呢!”随即一抹脸嘿嘿笑道:“鄙人年未及不惑,可不敢称老。”
    张怀瞳小女孩心性,见着比自己大许多的人便喜欢如此称呼,澹台继泽虽是辩解,实际却是不以位忤。
    一阵嘻哈打破了因为被追捕所带来的紧张气氛,大家继续赶路,澹台继泽自然就上了张学良与张怀瞳的马车。
    本来吴孝良打算先去双阳,再由双阳奔永吉而去,寻机会做火车赶赴延吉,延吉是马占山的地盘,和绥东军一直处于合作关系,所以这条路径是最稳妥的。
    但是,过了双阳以后,他们才发现通往永吉的路上到处都在过兵,盘查十分之严。于是,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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