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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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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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近雪给旅长做秘书,照料生活起居,这丫头识断字,辅佐旅长处理件公函,假以时日也定是一把好手。”梅蕴亭摇头晃脑,眼巴巴看着年轻的旅长。
    吴孝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叔叔啊,猴急猴急的要把侄女送人。他不知道梅蕴亭的打算,梅家在湖南算是破败到底了,为了他大哥的案子,抓捕这么多人,又连着枪毙那么多人。如今,他们梅家在湖南已经是仇人遍地,梅近雪虽然十五岁却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不给她找个好靠山,日后难保不招歹人惦记,自己身单力弱,又拿什么护她周全?况且这吴旅长年少位高,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自己这侄女即便是给他做小也不委屈的。
    一旁梅近雪脸更红了,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搓着衣角,她冰雪聪明,焉能不明白叔父一番苦心。
    任凭梅蕴亭如何说,吴孝良只是摇头,他对这种近似交易的报恩方式本能排斥。梅近雪听吴孝良执意不肯,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吴孝良最受不得女人眼泪,叹口气道:“好吧,秘书就秘书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只当秘书啊!”说的一本正经,好像自己被占了老大一个便宜。
    梅蕴亭见吴孝良松口,喜上眉梢,做了秘书还有什么做不了的……
    “近雪啊,你有福气啊,能跟在吴旅长身边。”他本是前朝旧读书人,平日里清高自傲的很,这半年来人生剧变,厄运加身,受尽**,脱困后性情大变,一切以实利为准则,在他看来抱上吴孝良这棵大树才是上上策。
    吴孝良尴尬的笑笑,“我也没甚公务,梅小姐如以往一般住下便可。”
    细看梅近雪,换了女装越发的妩媚,再也找不到那个满身酸臭小乞丐的影子,月白色高领窄腰短袄,凸显出完美的腰身,杏黄色长裙及至小腿,让吴孝良惊讶的是她竟没有缠足,小皮鞋轻轻移步,款款过来道个万福。
    “多谢大哥哥收留。”
    这回吴孝良没在伸手去扶她,不过脑却闪过四个字,“少男杀手”。
    梅蕴亭却埋怨起侄女:“现在民国了,不兴这个了,都兴那个洋礼,握……握手,对,握手。”
    门外响起了李五一的声音。
    “报告旅长,谭省长求见。”
    “告诉他,我不在,让他明天再来。”
    吴孝良冷笑,这回坐不住了,被抓之人十之**都是他的嫡系,前几日百般刁难我时可曾想过今日,又想起最初进城时毕恭毕敬之态,心里一阵厌恶。
    过了五分钟不到,李五一又来喊。
    “报告旅长……”
    “有人招出何丰钜的下落。”
    吴孝良听是何丰钜,急急开门将李五一拉进屋里。
    “这厮去哪了?”
    梅蕴亭与梅近雪也很关注仇人的下落,紧张的望着他。
    “他,他不再城里,有人报信后他之身逃出长沙,奔汨水去投奔他把兄浑江龙。”
    这个浑江龙他有印象,汨水南渡会蔡锷之时,还与他交过火,是一伙水匪。事情脉络越来越清晰,分明是官、痞、匪勾结,劫财害命。但这事根子却在军阀混战上,军阀们为了抢地盘就得扩军,想扩军又得有钱,百姓们钱被搜刮的所剩无几,便去劫富户,等富户劫光了又去劫谁呢?他枪毙了一个,又会站起另一个。这民国却是从根子上就烂透了,不趁着欧战发展自身,收复失地,却自己人无意义的打死打生。他此刻有些明白,段祺瑞为何极力主张以武力统一国,北洋央政府令不出九门,天下各省督军有谁拿北洋的命令当真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央政府何谈抵御外侮,收复失地?
    他越想越跑题,越跑题越生气,猛拍一下桌子,“告诉尹呈辅,直属营整装待命,咱们去剿匪。还有,交代下去,剿匪一事警备司令部一定要严守口风,不许一个字外传,否则军法从事。”

第67章 剿匪(一)
    旅部直属营要去剿匪的消息很快就在警备司令部小范围传开,方其道忙赶来阻拦,最近抓人,审讯忙的他一塌糊涂。
    “维,不可以意气用事啊。”
    吴孝良没有接着方其道的话说下去,幽幽道:“这是我能为湖南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官场烂透了,咱们第四旅在长沙这一番折腾,所有权贵都视你我为洪水猛兽,都巴不得第四旅早点滚蛋。致之兄你信否,咱们前脚走,这帮龟儿子后脚就敢放鞭炮庆祝。”
    方其道的宪兵队这些日子在长沙行事处处受各政务部门推诿掣肘,此刻听吴孝良如此说,也不禁恨恨的道:“那就查,查出一个有问题,就枪毙一个,对付这帮龟儿子非下重手整治不可。”
    吴孝良摇摇头,笑道:“致之兄何时这般铁血了?你能全杀光吗?这不符合实际。”
    方其道叹道:“做这劳什子的督军当真不痛快,这不能动,那不能动,幸好,咱们就要回北京,不用受这鸟气。”
    “这回你理解我为何要去剿匪了吧?”吴孝良满脸揶揄的笑道。
    “这……”方其道一阵气馁,都说服不了自己,还指望吴孝良那头倔驴能回心转意吗?
    一个本地参谋突然插嘴道:“官军剿匪,历年来都是头疼大事,他们啸聚一起,活动范围内每山之顶都有望哨,只要发现官军奔他们而来便放枪示警,其余人便集体逃窜,若是一整只队伍的话,怕是连仗都打不上。”本地参谋由于没有后台,表现又平平,在参谋的位置上蹉跎了很多年,虽然警备司令换过十几个,但他却因为资格老,成了警备司令部铁打的参谋,他说的入神陷入回忆,“民国元年,警备司令下令进山剿匪与水匪周旋,一直周旋到民国三年他离任仍旧不见功效,期间耗费子弹上百万发,所以后来继任的警备司令都愿去剿匪。”
    方其道见那参谋说的鞭辟入里,立刻支持道:“维三思啊,剿匪可不是硬碰硬的战斗,咱们抓不到他们,最后被弄的灰头土脸可就不好收场了。”
    “致之兄,我理解你是为我好,但这浑江龙勾结何丰钜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若不去剿了,岂不白来湖南一回,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能为湖南百姓做的?让我去杀干净那些肮脏的政客?倒不如剿匪来的痛快。”吴孝良有些激动,稳定了下情绪又说道:“你看看梅小姐,好端端的大家小姐,秀外慧,大家风范,结果呢,破家灭门,你让我如何面对她的眼泪。”
    “……”方其道张口结舌,竟说不出一句话。
    “我辈身为军人,便该保家卫国,龌龊事让政客们头疼去吧。”
    直属营于当天夜里出发,吴孝良随骑兵连先行一步,步兵连紧随其后。梅蕴亭和梅近雪听说要去剿匪,也自告奋勇要跟去,吴孝良一口拒绝,梅近雪眨眨眼,说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她在汨水一代游荡了半年对那里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她甚至知道几处浑江龙经常出没的巢穴。
    吴孝良无奈之下,点头问道:“能骑马吗?”
    “会骑!”梅近雪咬咬牙说道。
    “好,上马,出发。”
    梅近雪竟不用任何人协助,翻身上马。
    吴孝良双腿夹马腹,一抖缰绳,胯下白马窜了出去。旅部直属骑兵连随着急急的马蹄声消失在沉沉夜色,步兵们也有条不紊的开始前进,梅蕴亭不会骑马,死活赖在尹呈辅身后跟了去。
    吴孝良带着骑兵连没有延粤汉铁路北上,而是走的旧公路,奔走半夜,距汨水还有十余里地时,人困马乏,于是决定原地休息。忽看面火光闪闪,当即命人前去查看,原来,前方有处破庙,岂料侦察兵还未靠近,枪声响起,火光顿时熄灭,开枪之人丢下一具尸体仓皇逃走。
    吴孝良命一排追击开枪的可疑匪徒后,来到破庙里,只见灰烬新灭,撒了满地的花生还散发出阵阵香气,看来这伙人在此处取暖烤花生吃。细细搜索,竟在庙旁草垛搜出两把汉阳造,里面还顶着子弹,显然是他们匆忙藏起的。
    很快,有侦察兵回来报信:“旅长,匪徒被追的紧逃入附近村子里了。一排长请示该如何处理?”
    民国旧时,土匪抢劫时结伙,平日里便散入相熟村落以伪装,吴孝良沉吟一下命令道:“包围村子,将所有男女老幼集在场院之。”
    “是!”侦察兵领命而去。
    不多时,村子里响起小儿的哭声,狗吠声还隐隐夹杂着低低的咒骂,村民们被集合在了村的场院,有上百之众。
    火把将整个场院照的通亮,士兵们荷枪实弹,虎视眈眈,有胆小的村民哆哆嗦嗦口念念,饶命,有的则满脸警惕,不满的看着这些外来的大兵。骑兵连长一阵头疼,该如何从这些村民里找出匪徒呢?
    吴孝良沉沉看着眼前村民,一言不发,良久才开口:“去查探他们口腔,有花生残渣者,一律逮捕。”
    骑兵连长眼睛一亮,自己便如何没想到这个主意,立刻命令士兵去查探。
    挨个查探后,果真拿到八人,随即屏去其他村民,细细审问嫌犯,其为首一人质问道:“长官为何说我等通匪,有何证据?”
    吴孝良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当今粮食匮乏,又正值寒冬夜半,寻常村民岂会将昂贵的花生当做零食?他转而请留下的老庄长前来分辨几个人来历。
    “老庄长,勿怕!我等乃剿匪的北洋官军,你只需分辨这几人是否村人即可。”
    老庄长颤颤巍巍,细细看了一番,指着一个半大小子道:“只有狗剩是东头李寡妇家的,其余的都不认识。”
    很显然,这伙人是李寡妇家的半大小子所引来,吴孝良对刚才质问之人说道:“如何?你们几个讲讲来历吧,咱们客客气气的,我只问几个问题,回答的好便放了你们。”
    为首那人很是不屑,见抓住他们的官军充其量也就一个连,这为首之人充其量是个连长。
    “你不配和我们说话,我们大哥便是师长、旅长也客客气气的接送,你算个什么东西?”
    卫兵李五一听他口出狂言便想上前揍他,吴孝良一把拦住,已经把他的来历猜的七七八八,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浑江龙也算的上一号人物,不过能和你大哥来往的旅长、师长们几日前已经被枪决了。”
    吴孝良语气很随和,但却听的那人遍体生寒:他既知道我们来历,又出言威胁,难道……
    “啪——”村外突然想起枪声。
    有士兵来报告:“旅长,跑了一个土匪。”

第68章 剿匪(二)
    为首水匪得意的大笑道:“你们抓紧逃命去吧,跑的晚了,我大哥手下上千,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你们这百十个人。”
    “哦?说说看,浑江龙有多厉害?”吴孝良对匪徒的威胁不以为意,他带来的两挺重机枪将会是所有想进攻他们之人的噩梦。之所以于那匪首平心静气的闲谈,便是为了降低其警惕之心,好套出有用的信息。
    “去年,北洋军派了一个团来,被大哥打的落花流水,光连长就抓了三个。”那为首水匪越发傲慢,撇了撇吴孝良和周围稀稀拉拉的几个士兵,又不屑的道:“我大哥便在附近,顷刻可来,你们这两个半人还不够我大哥塞牙缝呢!”
    吴孝良哈哈大笑:“好,北洋军第四混成旅便在此恭候浑江龙大驾光临。”随即又一脸揶揄的对那匪首笑道:“怕是要崩坏他那付好牙口,可惜,可惜。”
    “你……”那匪首目瞪口呆,第四混成旅大名在汨水地面上谁人不知,旅吴孝良摆摆手,卫兵们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顷刻间吴孝良已有了主意,立刻发电命令尹呈辅率步兵连减缓前进度,与之保持距离,二十里为限。
    骑兵连长一脸忧虑的道:“旅长,浑江龙拥匪数千,在这一带出了名的狠辣,他的人在这里被抓,定会前来偷袭报复,咱们如何应对?”
    吴孝良连连冷笑:“什么浑江龙,一条土蛇而已。”土匪劫掠商贾百姓狠辣那是不假,但在正规军面前,却只有逃跑的份,当日他与蔡锷蒋方震不过十人就能把他们几十个打的落花流水,便可见一般。现在如果能诱他来攻倒省却了不少力气,这个险值得一冒。
    “传令下去,打出第四混成旅旗号,一排二排休息,三排四排值夜,一级战备。”吴孝良下达命令。
    “是!”骑兵连长领命而去。
    小村子名为李家冲,依山傍水,若不是密布的大战阴云,这里倒真是休假偷闲的好去处。但此时此刻却危机四伏,吴孝良累坏了,不觉间竟趴在桌子上打起瞌睡。一个窈窕的身影闪身进了军帐,将搭在椅子上的军大衣披在他身上,转头想吹熄了蜡烛,迟疑一下却没吹,又拿起铁条把炭火盆拨的旺些,才轻轻的出去。
    吴孝良做了个长梦,安娜,杜鹃,沈自冰依次出现在他面前,安娜幽怨的问他:“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杜鹃则很关切:“可穿的暖,可曾饿着了……?”
    沈自冰很生气:“又一声不响就走了,和奉天时一样,大坏蛋……”
    吴孝良很茫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所有人突然消失,出现在面前的竟是梅近雪,不发一言,款款走近,紧紧抱住他。他心里一阵惭愧,这可是没长大的小萝莉啊……
    “啪——”枪声大作,吴孝良一个激灵从桌子上弹起,骂道:“妈的,搅了老子好梦。”
    听起来竟是四面皆有枪声,连长急急冲进军帐。
    “旅长,旅长……”
    “慌什么慌,这里除了我便是你官衔最高,身为一连之长就该以身作则稳定军心……说,什么情况?”
    吴孝良婆婆妈妈的啰嗦了一大堆才开始询问外面的情况,这固然是有提携下属之意,最主要的是让他感受到自己这个旅长自信的很,根本没把外面的土鸡瓦狗放在眼里,胜利的天平还倒在他们这一边。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听枪声至少要有数百人枪,这可不是小股水匪。
    “四门都有人在进攻,看规模足有500人以上,有一部分还摸进村子放起火,咱们……咱们有些顶……顶不住。”
    让骑兵连防守,是有些差强人意,但打不过一群污合而成的水匪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披上大衣,带好军帽,带着有些慌张的连长匆匆赶去村口。
    村里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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