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剑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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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剑之谜-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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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棉被的束缚在天空中痛快淋漓地炸开,在雨水落到地上时“哗哗”的背景之下显得格外醒目。陈语迟像小狗一般摇晃着脑袋,把头上的雨水甩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好像损失不是很惨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以悠然自得的心态欣赏雨景,要是这个时候能看到另外一个人在雨中奔跑……他的嘴角不由地微微向上翘了起来,似乎想要微笑的样子,但很快他的正义感制止了他幸灾乐祸的劣根性,嘴角被强制地往下拉,最终定型在标准的悲天悯人形状。要是上帝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雨落入湖中,激起的水花欢快地跳着舞,水中的涟漪交织着,变幻莫测。一切花草树木都服从着雨水的意志点头哈腰,房屋却岿然不动,坚定而冷漠地注视周围的一切,可是他却无法阻止雨点在自己身上任意胡为,好像威严的父亲对嬉戏的孩子所表现出的无可奈何。看着这一切,陈语迟像旁观的母亲一般笑了起来。
  “一个人笑什么呢?”吴先生沿着游廊走了过来。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好笑的事情。”陈语迟赶紧严肃起来,看着吴先生,“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他很奇怪,顺着这游廊再往前走就该进雨地儿里了。
  “我哪也不去,就是找你来了。”
  “找我?”陈语迟更奇怪了。
  “这大雨天的,一个人也没有,又出不去,好不容易看到你站在这里。走,跟我去泊静轩,咱们聊聊天去。”
  陈语迟老大的不乐意,这人倒是个人来熟。“哦,这个,我是来找几本书的,急着用呢,真对不起。”陈语迟本来还想说“下次有机会再聊。”可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了。他从内心深处不愿意跟这个人打交道。他虚伪地冲吴先生笑了笑,绕过吴先生就往乐水斋走。
  “没什么,正好我也想看看书。”吴先生跟着陈语迟就进了乐水斋。边走边指手画脚地对乐水斋的建筑、家具、装修大肆评论。陈语迟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陈语迟开始还礼貌地咧咧嘴,点点头什么的,后来干脆不理他。吴先生一点也不介意,还是说他的。对于吴先生的评论,陈语迟丝毫不感兴趣。他开始调整速度来摆脱吴先生,可吴先生就像粘在鞋上的糖纸一样,怎么也摔不脱。为了摔掉吴先生,陈语迟连自己来这里找什么书都忘了,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就往外走,吴先生又紧随着跟了出来。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图,出去是不可能的,可待在里面又有这么个讨厌的人,怎么办呢?忽然,灵机一动,陈语迟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招数,他快步走到书桌那里,抢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整个屋子里只这么一把椅子,现在自己坐了,那个吴先生如果还赖着不走的话,他就不得不在自己旁边垂手侍立,那倒是非常有趣的事情。陈语迟得意洋洋地坐在那里,看吴先生的反应。出乎他地意料,吴先生先过去把房间的灯给打开了,然后过来一屁股坐在陈语迟面前的桌子上,腿就在陈语迟鼻子尖底下晃,一点都没有觉出不便来。陈语迟气得直喘粗气,狠狠地翻开了书,刚看了两眼,觉得不对劲,这是什么书啊?翻到前面封面一看,《小妇人》。都是受这个吴先生的影响,十足一个小妇人,婆婆妈妈,死缠烂打,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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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小妇人》,你喜欢看这书啊,看你也婆婆妈妈的。”吴先生看着陈语迟手里的书哈哈大笑起来。
  陈语迟这一下子气大了,坐又不是,站又不是;手里那本书,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握着书在那里生闷气。
  吴先生非常尽兴地笑了一通之后,看到陈语迟只拿着书不看,于是安慰地说道:“你看你的,人家书写的正经不错呢,哈哈哈,看吧看吧。”“腾”的一下子从书桌上跳了下来,满屋子溜达起来。看到书柜里摆放的那些兵器,他不再笑了,也不出声了,背着手,伸着脖子,眼睛放着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多亏那副大眼镜挡着,否则准掉出来。他瞪着一件东西,能维持两分钟,然后换下一个,再待上那么两分钟,偶尔手指头会动一下,好像要抓什么东西似的,脸上的肌肉也会因贪婪而跳动。他的鼻子仿佛能隔着玻璃闻到青铜器的味道,不安地耸动着。
  陈语迟如释重负地翻开书,任何书都比这个吴先生有趣些。当他开始翻动第二页的时候,吴先生在那里出声了,那是一种沙哑的声音,好像一个十几年没有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了,声音发颤,咬字含混不清,带着哭腔:“这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随后,他清了清嗓子,语调流畅了,吐字也清楚了,可那哭腔还有:“我要是能见到原件就好了。”
  陈语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春秋战国时期的?”
  吴先生小心翼翼地把青铜剑摘了下来。一手握剑柄,一手托剑刃,走了过来,眼睛始终就没离开过剑,“你看这剑身中脊呈圆柱形,脊两侧有血槽,无剑格,茎较窄,这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特征。这剑比周剑长,商代的东西,剑身多是三角形的,茎一般有些弯,当然也有些是扁长的。”他说话轻柔和煦,再不似刚才那般令人讨厌了。
  陈语迟受他的影响,崇拜地看着那剑,虽然他对吴先生的话似懂非懂。“可你怎么知道它不是原件呢。”
  “这太明显了,这是黄铜做的,不是青铜,你闻闻。”他把剑凑到陈语迟的鼻子下面,“还有铜腥味呢。”
  陈语迟点了点头,虽然他什么也没有闻出来。
  “另外还有股酸味是不是?”
  陈语迟又点了点头。
  吴先生把剑拿了回去,“这是用酸作的假地子、假锈,用手一扣就掉,要是真的,锈是扣不动的。”他用手弹了弹剑身,摇了摇头,“这声音也不对,要是能见到真的该多好啊!”吴先生叹息地把那柄剑又挂了回去,依然是小心翼翼的。
  “既然你知道是假的,干嘛还这样小心呢?”
  吴先生惊奇地瞪着陈语迟,“这样的东西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见过真的,能见到如此精致的仿品已经是福气了。这件不是用来作假的,上面还有仿制工匠的名字呢,其实好的仿品就是艺术品。好像那几件,”吴先生指了指书柜里的那些青铜器,“它们的原件就是名师的仿品。它们是照仿品仿制的。”
  陈语迟尊敬地望着吴先生:“您是收藏家吗?”
  “哈,我哪能当得上收藏家啊,只有像王嘉木这样的有钱人才有资格。”吴先生自嘲地说,样子很是悲观。“我只不过是个卖古董的。从民间买上来,再卖给他们这种人。”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平之声,好像随时准备起来造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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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您懂得这么多。你看东西这么准,有没有上过当?”
  “当然上过当了,这种事是难免的。”
  “啊,那你可赔惨了吧。”陈语迟同情地说。
  “哪能呢,别人骗了我,我再去骗别人呗,反正不能砸在自己手上。”
  陈语迟吃惊地瞪大了眼,“你,那你不是……”他那“骗子”两个字没有说出来,改口说道:“那别人还会再买你的东西吗?”
  “当然会买了,他们生气归生气,可还是离不开我,我卖的比拍卖会上的便宜多了,而且拍卖会上就没假的了吗?再说了,他们被骗,更多的只能怪自己道行不深,怨的着我吗?我上当的时候就从来不去怨天尤人。”吴先生开始欣赏自己的手,好像刚刚修完指甲的姑娘。
  陈语迟刚产生的一点尊敬烟消云散了。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低头又打开了那本《小妇人》。
  吴先生这时又看到了书柜里的书,接着大发议论,不过站在书柜旁,倒没有再来坐在桌子上,陈语迟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眼睛看着书,一动不动地出着神,想他自己的事情。雨没有刚才那样大了,但是淅淅沥沥地总也不停,天倒是不像刚才那样黑,开始放亮。
  陈语迟想问题想得入了迷,伸手到衣袋里掏出烟就开始抽,也没有让让吴先生,好像把那个人彻底给忘了。吴先生闻到香烟的味道,回头看了看,不满地皱起了鼻子。他夸张地用手去驱赶飘过来的烟雾,想要引起陈语迟的注意,可是陈语迟丝毫都没有察觉。吴先生干脆走过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雨丝随之飘了进来,吴先生对此好像非常满意,索性待在窗前,迎着雨丝站着。不再说话,看着外面出起神来。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两个人一跳。他们同时从沉思中惊醒,一起看那电话机,陈语迟拿起了电话:“喂,我是啊,小晴吧……什么,都该吃午饭了吗?”陈语迟看了看手表。“可不是嘛,时间过得真快……算了算了,这么大的雨,你过来淋着不说,再摔了……真的不用。我过去吧……行,马上就过去。吴先生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哪里?大门右侧?下面第一个门?”陈语迟从书柜下面的一扇门里找出一把伞。“找到了,对,就一把,够用了,好,好。”陈语迟放下电话,对吴先生说:“看书看忘了时间,都该吃午饭了,我们一起去吧。”
  吴先生背过身去,把眼睛摘下来擦了擦,可能上面有雨水,然后戴上,转过身来:“这里的厨师实在是糟糕,我真是受不了,谈到吃,那得在……”
  陈语迟知道他又要开始他的宏论了,赶紧撑开伞,走了出去。吴先生快步去追,他的话可就断了。直等到并排走在一起,他才接着说开了。陈语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他脑子里在转一个念头,就是刚才吴先生擦眼镜,干嘛要背过身去呢?可这念头也只闪了闪就消失了。
  小晴两天前帮小凤买回了一堆成人高考的复习材料。小凤起先非常高兴,可读了两页头就疼了,她的基础实在是太差,要补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依着小凤这事情也就算了,可小晴却来了劲,说既然辛辛苦苦地买来了书,就不能半途而废。每天逼着小凤学,不懂的地方就给她讲,弄得小凤苦不堪言,见到小晴都躲着,生怕她又要问起自己的功课,这时才发觉坐办公室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像自己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快活,可这话不能对小晴说。一说她就会说自己没出息,不上进,怎么解释也不行,学习这玩意,是越逼越糟糕的,现在小凤跟那些书都有了仇,更是看不进去了。为了躲小晴,她干活更卖力起来。没活也找些活来干,就怕自己闲着的时候让小晴给抓住,逃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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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凤把段美珍的饭送到楼上,却不走,站在那里看着段美珍吃,段美珍挺奇怪:“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
  “有事情就说,我能帮忙就一定帮。”段美珍慈爱地说。
  “真的没事。”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等您吃完好收拾东西啊。”
  “嗨,这孩子,这等它干什么呀,你歇着去吧,有事我叫你。”
  “不用歇,不用歇,我不累,出去也没什么事干,怪难受的。”
  段美珍很是高兴,“难得你这么勤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们家用过这么多人,没有比你更合我意的了,比我儿子都强呢。”
  小凤这倒不好意思起来。
  “既然你想陪我,那就去取副碗筷来,和我一起吃吧。”
  “那可不行,不行的。”小凤胡乱地摇手。自己也觉得站在这里不好,就说:“您吃吧,我去把我的衣服洗一洗。”
  段美珍说:“衣服干嘛还自己洗呀,以后和我们的衣服一起送洗衣店吧,又不麻烦。”
  小凤说:“您不知道,这衣服我本有两件,小晴来了,借她了一件,我就只有一件了,衣服送了洗衣店,一洗好几天,我就没得换了。自己洗,现在天也热,晚上洗,早起就干了,还可以接着穿,不耽误事。”
  “没衣服,怎么不早说呢,再去做两套不就行了,真是个实诚孩子。”
  “不用做,真的,够了。”
  “不行,我回头非叫他们做了来不可。现在你也别去洗衣服了,下雨天的,怎么容易干呢。你即要陪我,就坐在那里吧,陪我说说话。
  小凤顺从地坐下了。段美珍边吃边和她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两个人都挺高兴。段美珍关心别人的热情总是有的,可就是不上心,她答应要给小凤做衣服,转脸就忘了,反正小凤也无所谓,这事以后两个人就都没再提起。不过段美珍吃饭的时候却少不了小凤的陪伴了。后来段美珍执意打破了规矩,要小凤和自己一起吃午饭。小凤开始很是不自在,怕别人说闲话,后来发现,小晴对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在乎的。厨师张师傅,因见小凤和段美珍合在一起吃,只多添一份饭,菜还少做一个人的,反倒高兴。别人更是不管了。再说段美珍一个人闷得厉害,以前王锦萱偶尔还会陪陪她,现在她有了梁宝成,一天到晚的影子都不见。段美珍也很是渴望有小凤陪着。小凤于是渐渐的也就自然起来。和段美珍在一起,比之和小晴在一起可要自由得多呢。
  都快要吃晚饭了,梁宝成和王锦萱这才开着车回来了,那辆本来就是花里胡哨的汽车,现在粘满了泥,就更有的瞧了,看了这车还以为他们刚从非洲打猎回来呢。两个人的身上比那车也好不了多少,两腿全是泥,衣服上也尽是泥点子。梁宝成把汽车开进车库,王锦萱就要拉他去明楼,梁宝成说:“我这个样子可怎么见人啊,我要先去洗个澡,换换衣服。
  王锦萱说:“那我跟你去圆屋。”
  “你就不想换换衣服了?”
  “我穿你的衣服。”王锦萱还是粘着梁宝成不放。
  “别胡闹了,马上就要吃饭了,我们吃饭的时候见,噢。”
  王锦萱噘着嘴点了点头,放开了梁宝成。梁宝成安抚地拍了拍王锦萱的脸,两个人各自朝相反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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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锦萱刚一进明楼,迎面正撞见小晴。小晴看到她的样子,大笑起来:“哎呀,不得了了,你跑到哪个泥坑里打滚去了?怎么这样的就进来了,地我刚打扫干净,又被你弄脏了。”
  “那你只好再打扫一遍了,我不进来怎么办,难道还住在外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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