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卡卡西转头看了看那纱帐中若隐若现的人，有些无奈地开口。
“第一件事，是鸣人怀孕了……”小樱担忧地看着两个人的反应，不出所料，两人均是一惊，而后又露出一种很寂寥的眼神。
“七个月了……应该是佐助干的……”小樱突然很不忍心开口说下去。
“被强迫了吗……”佐井笑不出来了。
“……不知道……但鸣人似乎很重视这个孩子。”重视到甚至超越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佐助吗？
果然啊……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啊……
小樱有些自嘲地想。而后，她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是九尾被抽走了。”
“什么？那鸣人——”卡卡西再也沉不住气了，对于尾兽与人柱力之间的关系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尾兽被抽离也就意味着人柱力生命的终结。
“鸣人现在还活着。应该是九尾做了什么……因为鸣人体内残存的查克拉有九尾的气息，也就是这气息，让我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九尾被抽离的这个问题……”如果不是看到了鸣人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的话，“真正的状况也只有等鸣人醒过来才知道了……不过……”小樱的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凶狠，拳头也撰得格格作响。
不过，这一切，一定与佐助有关！
可恶啊！佐助……我恨你！你明明拥有了我们所有人都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为什么还不知道珍惜？！
我好恨啊……
“小樱？”
“……快！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卡卡西露在外面的写轮眼突然红光大盛，“佐助发现了！”
“可鸣人……”小樱有些担忧昏迷中的鸣人。他的状况才刚稳定下来啊……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卡卡西眼中也不无担忧，“还未和宁次他们会合，要是遭遇佐助就很难带走鸣人了。”
他没有说出的是——除了佐助之外，还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也在向这边靠近着……
“我在前面开道，佐井带鸣人在中间，小樱断后。若是遇上什么状况，一切以保护鸣人为先！”鸣人，我们一定会带你回木叶的……
佐井走至床前掀开纱帐准备抱起鸣人，但看到床上躺着的鸣人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鸣人的……肚子……
已经让小樱穿好的和服下，鸣人的肚子高高鼓起。
虽然不断地做着心理暗示，但真正看见时又是另一回事——这大大的肚子里，应该是佐助君的孩子吧……
佐井僵在半空的手迟迟伸不下去。
“佐井？”卡卡西出声提醒他，却仍见他呆在那里。
“佐井……你他妈发什么愣啊？！”小樱一记重拳挥向睁大了眼脸色接近死灰的佐井。
“唔……”无暇去管被那怪力女打到的地方，佐助弯下腰稳稳地抱起了鸣人。
三人快速地退出了石室。
另一边。
匆忙结束掉和斑的战争，佐助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石室赶去。
该死的……居然敢给我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那晚偷袭的黑衣人……哼！木叶……居然敢趁这个时机和我抢人！
好吧……自己找上门来……那我今天就大开杀戒、永绝后患！
血轮眼中是嗜血的光芒。
佐井
来世的痛提前——
走在昏暗的地道里，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佐井低着头，漆黑的眼瞳里只剩下鸣人苍白的睡脸。
鸣人君……呵呵……你的面色……什么时候变得比我更接近死人白了啊？
佐井习惯性弯起的嘴角却是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印象中，和我相处时，你好像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安静呢……
总是表情生动地教训着我……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这样啊……
那个飞奔上屋顶对我着怒目圆睁的金发人儿……
知道吗？那一刻，这一抹金色，就耀花了我的眼。
呵呵……一向缺乏幽默感的我，可不是为了嘲笑奚落你，才说你不是男人的哦……如果你是女生该多好啊……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为无情无欲的自己，竟然会对初次见面的你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而奇怪不已。
佐井不自觉弯起的笑眼里不再是那种虚伪的空白……而是……很温暖呢……
佐井将鸣人抱得更加靠近自己。
鸣人……
也许我没拿到满分，还不算是完美的人。所以我比谁都认真地学习着、恶补着，努力想要达到你心目中的标准。置于这个标准到底是伙伴，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不知道……
但在那次和卡卡西老师的对话后，我暗自将守护你、爱你当成了我的责任，我和昨天的我告别，开始想和你心中的那个人影竞争……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要用笑容去取代冰冷，看你难过，我学会了心疼。
手心有你的温度，寂寞就可以挡住，想预约你明天的幸福。走过的每个脚步，都值得欢欣鼓舞，能陪你吃苦，不觉得苦。
故事还没有结束，让我再把你搂住，我为你约好明天的幸福。人海中起起伏伏，你是我唯一的地图，想陪你看见每个日出。
鸣人，你能答应我吗？
佐井想着，不禁将鸣人抱得更紧。
“唔……”被勒得过紧，昏睡中的鸣人不安地挣扎了一下，悠悠转醒。
“啊？！佐……佐井？！”鸣人看着抱着自己的人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还有……大家？”
前后张望着，昏暗中，鸣人还是看清了走在前面的卡卡西和跟在后面的小樱。看到这熟悉的身影，鸣人显得很兴奋、很激动，惨白的小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在怀里乱动着，让抱着他的佐井不禁露出很无奈却很宠溺的笑容。
“鸣人，你要是再动来动去的话，我可就抱不住你啦。”佐井笑着开口说道。
听到佐井的话，鸣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脸突然变得很红，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兴奋地左顾右盼。往佐井怀里缩了缩，鸣人下意识地用和服宽大的袖子遮掩住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大家……应该看到了吧……像怪物一样的自己……
“佐井……快放我下来啦……我能走的……”鸣人的声音低了下来，闷闷地说道。挣扎着，就想下地来。
“鸣人……”看到鸣人掩肚子的动作，佐井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
还是这么倔强呢……就算是受了伤也不肯轻易地表露出脆弱的你让人心痛……
将人抱得更紧，佐井半唬半骗地说道：“鸣人，别任性。我们现在在逃命呢……你想拖后腿吗？”果然，怀里的人停止了挣扎。
……任何时候都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不想拖累任何人……鸣人，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放下？
“鸣人——你是笨蛋吗？你的状况才刚刚稳定下来，难道你希望宝宝马上就跑出来？！”小樱在一旁帮腔，末了，还不忘威胁性地挥挥拳头。
“哼……抱就抱吧……你都不嫌累我还怕丢脸吗？大家都是男人啦……哼……我又不是女人……野蛮小樱……又恐吓我……”鸣人不再逞强，却仍是一脸不爽地嘟着嘴，在佐井怀里小声地嘀咕，耳根红红的，说不出的别扭可爱。
卡卡西暗自发笑，刚想回过头来说点什么，突然间，一种夹杂着浓烈杀意的强大气场却顿时将整个地道笼罩——
佐助？！卡卡西警惕地望向前方。
不远处的路口上，那双隐于黑暗的眼睛亮起了慑人的血光。
佐助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泛着冷光的细长眼眸扫过卡卡西一行人，最终定格在佐井怀中的鸣人身上。
一瞬间，佐助眼里的冰寒化为炙热的火焰——
疯狂着、咆哮着、颠覆着，是来自地狱足以燃尽世间一切万物的红莲业火……
带着嫉妒，带着仇恨，带着……痛苦？佐助极力压抑着，保持着爆发前的平静，一步步，面无表情地走向他们。
牺牲
看着佐助慢慢步出那片笼罩周身的黑暗，卡卡西警惕地盯着他。
面前的男人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拖着泛起寒光的利剑，黑发凌乱，无风自动；如玉的面颊也沾染上了尘埃；白色的衣袍上，更是洒落着触目惊心的殷红。
草稚雪刃，贯血如虹；
修罗玉面，倚剑摄魂。
卡卡西戒备着，下意识地挡在鸣人的身前。佐助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八步、七步、六步……卡卡西紧盯着佐助的脚步，在心中暗暗计算着。
可恶……再向前走……他们就完全处于佐助的攻击范围里了。
正当他想着要怎样应对佐助可能发起的攻击时，后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刚好五步！佐助立在距离他们四人刚好五步的地方。
看着佐助似乎马上就要向鸣人发起攻击的狠辣目光，佐井下意识地抱紧了鸣人。
可这一细小的动作看在佐助眼里却全然是另一种意味——
那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是在向他无声地宣告着对鸣人的拥有！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回荡在阴森的地道里，佐助怒极反笑，瞪着血红的双眼望向二人。
“佐助……”鸣人失声呢喃着。
他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比任何一次都要浓烈的痛苦、冰冷……那快要爆发的恨意足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向毁灭。
“佐井……放我下来。”捂着肚子，鸣人平静地开口。他不能让前来救援的卡卡西老师、小樱、佐井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
佐井不语，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鸣人放下。你的想法……我又怎会不懂？鸣人……
“过来。”佐助面无表情地对鸣人开口。
“唔……”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外界的危险般，突然踢了鸣人一下。
“……佐助，你到底想怎么样？”扶着肚子，鸣人很无奈地对佐助说道。
佐助……连宝宝都在害怕啊！你要怎样对我都无所谓……不过——
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也不要伤害这个孩子了！我不想你后悔……
“我再说一遍，过来。”佐助旁若无人地，只是对着鸣人重复着这一句。
“不想他们死就给我过来。”
草稚剑上闪烁的电光耀疼了鸣人的双眼……
他知道他是说到做到的……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闭眼深吸一口气，鸣人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了步伐。
我可怜的宝贝……不被期待的宝宝……跟着我吃苦受罪却坚强到现在的好孩子！如果真的会出什么事，原谅老爸吧！
不过，放心……如果你真的不能来到这个世界，那老爸也一定会陪着你的……
鸣人觉得自己给孩子上了很好的一课。虽然这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来说很残忍，但却是他认为的，作为他的儿子一定要懂得的。这一课，名为——
牺牲。
虽然鸣人做好了一切准备，但事与愿违，因为小樱已经沉不住气地向佐助发起了攻击！
千鸟的嘶鸣和重拳震动石壁的声音仿佛让整个地道都在摇晃，卡卡西和佐井很快加入战局。鸣人护着肚子站在角落里，焦急地看着酣战的四人。
不愿看见任何一方受伤，偏偏却无能为力。鸣人没有何时比现在更痛恨自己的无力感。
着急着，担心着，双眼一眨不眨地关注着四人。佐助周旋在三人之间，却是很执着地向自己所站的地方靠近。突然，从自己身侧的一条岔道里闪身出来的黑影让鸣人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佐助的后背。
不要——
“佐助！小心——”
佐助虽然感觉有异，但却□乏术。
眼看着就要袭上了，鸣人突然闪身冲向佐助！
“鸣人！”
“鸣人？”
“鸣人——”
小樱、佐井和卡卡西同时出口的呼声让佐助的心有一刻的停滞。
有什么触碰了自己的背脊……而后……擦着自己的身体向一旁滑去……
宇智波斑没有想到鸣人会突然从一旁冲出来挡在佐助身后。忌惮着他肚子里的孩子，斑猛然收回了所有的攻势。但对佐助极深的怨念，让他在那一击里几乎用上了全力，再加上极快的速度和很近的距离，即使他已然撤掉了所有的查克拉，但那凌厉的掌峰还是在惯性的作用下袭上了鸣人的左肩。
“嗯……”一声闷哼，鸣人被极大的力道向左推出很远，半边身子重重地撞在地道坚硬的石壁上。
几乎本能地一剑逼退满脸错愕的斑，佐助惊恐不已地转头，看到的，就是沿着石壁缓缓滑倒向地面的鸣人。
“鸣人？！”其余的人都惊愣当场。
但几乎是一瞬间，就都反应过来直直奔向那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佐助却抢在众人惊愣之时率先飞奔至鸣人身侧。
“鸣……人？！”跪倒在鸣人旁边，佐助双手颤抖着，一把将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知所措地轻拍着怀中人苍白异常的小脸，佐助突然感觉到万物都化为了一片荒芜。
“呃……”鸣人痛苦地拧着眉无力地睁开眼，“唔……佐……佐助……我疼……”
鸣人单薄的身子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蜷缩在佐助怀里。
“鸣……鸣人？！”向下看去，佐助血红的瞳孔惊愕地一阵猛缩——
在那里，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鸣人的小腿蜿蜒而下！
选择
风和雨说再见——
“鸣人……不怕……我在这儿……不怕……不……”那鲜艳的色彩耀花了佐助的视线。
天、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染上了这炽烈的殷红……
佐助一手失神地紧搂着鸣人，另一只手死命地扯着那和服的下摆，想用它去盖住那蜿蜒至脚踝的鲜血——
仿佛将它们都盖住了、擦干了，就能够如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一般。
可是，那源源不断涌来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盖不住……温热的液体染红了衣摆……染红了自己无力的手……
好多……好多……甚至都渗透进了这该死的泥土里……该死的！
佐助觉得自己已然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深红里，妖艳着的色彩……却甚至比记忆中灭族那晚的夜色更加黑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