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腐 下+番外 by: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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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腐 下+番外 by:舜华-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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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府中下人说紫桥一夜未归,又匆忙去了皇宫。有琼华宫的宫人告诉他说紫桥夜里已经离开,似乎是和楚恺之一起出的宫,他便策马朝楚恺之的府邸飞奔而去。 
 
 
 
“怎会如此?”恺之听闻紫桥失踪,面上露出惊诧担忧之色,“夜里恺之的确是同紫桥皇兄一起出的宫,因为怕他路不熟,恺之还送了他一段。到了青武门外时他执意要恺之回去,说自己想要静一静。恺之苦劝无效,又想着青武门距离二皇兄府邸不过二三里路,就随他了。” 
 
 
 
楚临渊闻言沉思了一下,问:“那之前你们可谈过什么?” 
 
 
 
恺之想了想,道:“他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说他问恺之,如果一个人夜里说梦话时总是喊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么究竟是爱那个人呢还是恨那个人?” 
 
 
 
楚临渊心头一震,这些日子来他为了安抚紫桥,夜夜在紫桥榻前陪着他,有时因为太过疲累也会睡过去,紫桥口中那个说梦话的人定然是自己了。难道……难道是我夜里做梦时喊了什么人的名字?想到这里心口一紧,下意识捏住了拳头,“那……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若非咬牙切齿,那应该就是爱了。他听了之后神情郁郁,泫然欲泣,沉默了一阵后就让恺之先行,说他需要安静一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迟疑地看着楚临渊道:“二皇兄,恺之可是哪里说错了?” 
 
 
 
楚临渊茫然摇头,涩声道:“这与你无干。”默然转身离去。连日的疲惫,众多的变故,令他心头纷乱如麻,是以并未留意到身后恺之唇角的那丝冷笑。 
 
 
 
 
 
 
 
(三十八) 
 
 
 
 
 
 
 
大皇子府上,梨白无聊的在纸上涂鸦,这几日皇帝病情虽无起色,却也没有怎么恶化。这夜冬阳本来说好要陪他赏月作诗,谁知突然有太监来传,说是皇帝要召见冬阳,因此他只得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打发时间。 
 
 
 
再过几日便是冬阳登基之日,也是他大婚之日,两人却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梨白越想心里越烦,伸手一挥,桌上的东西便全部摔在了地上。他跳上去在纸上狠狠踩了几脚,看见洁白的纸留下几个脚印后,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冬阳从皇宫回来时已是三更,他见梨白正趴在书房的桌子上沉沉睡着,便走了过去。望着他恬静清丽的睡颜,冬阳面露一丝痛楚之色。 
 
 
 
感觉到有人靠近,梨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头看是冬阳,他揉了揉眼睛,“你才回来啊!”又伸手拿起一打纸给冬阳,“看看我写的顺口溜。” 
 
 
 
冬阳大致看了看,“很不错。” 
 
 
 
“又敷衍我。”梨白气呼呼道,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困啊……我要回房睡觉了。”边说边朝外面走。 
 
 
 
冬阳突然将他扯到自己怀里,低头在他面上狂吻起来,梨白静静推开他,皱着眉头道:“别这样。”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自从火璃蝶破蛹那夜两人在丹房为了冬阳娶亲的事发生争吵之后,他便一直在抗拒着冬阳的亲近。 
 
 
 
冬阳怔怔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道:“梨白,你不是一直想去东山看日出么?反正快天亮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好啊!”梨白眼睛一亮,他欢喜地攀住冬阳的手臂,“今晚我要作一百首诗,一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呵呵……” 
 
 
 
“那我陪你一起作诗,不过我只作九十九首,让你可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冬阳搂住他的窄腰柔声道。 
 
 
 
两人骑着马出了王府,沿着护城河一路向东奔跑。盛夏的夜,凉风习习,河堤上夜虫欢快鸣叫着,反而使这夜更显得静谧无声。 
 
 
 
河面上缓缓行来一条小船,头戴斗笠的船夫轻快地摇着橹,带起“哗啦啦”的水声。夜风送来江水的气息,腥味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淡香,梨白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勒住马头,朝那船夫望去。冬阳见他面露沉思之色,正要追问,却见那船夫突然扔了船橹,纵身一跃,到了河面上。 
 
 
 
梨白面色一变,大叫了一声,“快闪!”手一扬,袖中匕首便朝那踏波而来的船夫飞了过去。那船夫凌空翻了个跟头,脚尖一点河水,便如一只大鸟般落在了河堤上。他迅速从腰间抽出宝剑,朝马上的冬阳攻了过去。 
 
 
 
冬阳急忙拔剑招架,见那人招招攻击自己要害,似是对自己恨到了极点,不由暗暗吃惊。这时见一剑几乎到了自己的心口,他急忙往后一仰一翻,人便斜斜落到了河堤上的草丛里。 
 
 
 
那船夫急忙飞身追上,长剑疾刺冬阳前胸各大要害,一直呆愣在一旁的梨白突然醒悟,手指一弹,一把寒芒朝船夫背心飞去。那船夫闻声反手长剑一格,身子向后翻了几个筋斗,那缕寒芒便被弹得四下散开,原来是一把银针。 
 
 
 
梨白急忙飞身过去挡在了冬阳身前,“梅青住手!”他朝那船夫喊了一声。 
 
 
 
那船夫一呆,握着剑柄的手不由紧了紧,他沉声道:“梨白让开,今夜我定要杀了他,为我梅家数十口人报仇雪恨!” 
 
 
 
冬阳闻言一怔,“什么梅家?” 
 
 
 
船夫缓缓扯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脸,果然是梅青,“哼!还记得被你抄了家的尚书梅平么?我是他的儿子梅云康,今夜特来取你性命。” 
 
 
 
冬阳皱了皱眉,“昔年我不过是秉公行事。” 
 
 
 
“住口!”梅青大怒,“明明是陈姜那个狗贼诬陷我爹,你是他的外甥,自然帮他说话!” 
 
 
 
梨白见状忙凑上去朝梅青道:“梅青,或许此事是个误会。你若有冤情,只管和大殿下说,他定会替你伸冤。” 
 
 
 
梅青闻言更是怒气冲天,“就你这个傻子信他是好人!当年是他亲自带人抄了我家,难道他会惩罚他自己么?” 
 
 
 
冬阳目光闪动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其实当年我也不过是奉旨行事,后来我重新调查过此事,发现你爹确属冤枉,我也曾问过父皇,他说你爹是国师与丞相两派斗争的牺牲品,只怪他为人太过刚正,不懂得变通……” 
 
 
 
“那你一登上皇位就替梅伯伯洗刷冤屈好么?”梨白忙插言提醒他。 
 
 
 
梅青冷哼一声,“我才不要他假惺惺。”语气却有些松动,毕竟沉冤得雪是他父亲的遗愿。 
 
 
 
冬阳见梅青武功高强,又想着他是梨白师弟,触怒他对自己自是大大的不利,于是朝他抱了抱拳,道:“望阁下能不计前嫌,它日我定会还你们梅家清白。” 
 
 
 
“是啊是啊!”梨白忙道:“天书一出,如今天下人人都知大殿下是能挽救南楚国运的真命天子,你若是杀了他,国家肯定要乱七八糟,到时和北晋打起来要死很多人呢。个人恩怨事小,黎民百姓事大,你就别和大殿下计较了。” 
 
 
 
梅青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也觉得梨白所言有理。如今景德帝命在旦夕,楚冬阳登基在即,而不久前北晋才刚刚撤兵,正是极其敏感的时期。沉吟了一阵后朝梨白道:“我姑且信他一次。梨白,你随我一起回岛去罢。” 
 
 
 
梨白摇头,“我等大殿下登基后再回去,你先回岛好么?” 
 
 
 
梅青面色一沉,“你该做事的都做完了,又何必婆婆妈妈?” 
 
 
 
“我只是想要有始有终……另外师父已经答应啦!”梨白急忙辩解,面色忍不住涨的通红。 
 
 
 
梅青俊面一寒,一甩衣袖冷冷道:“随你的便!”转身走了几步后突然顿住脚步,“他登基那夜我会在京城云来客栈等你,到时我们一起回岛。”话音未落人便去远了。 
 
 
 
梨白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侧身转向冬阳,见他望着梅青远去的方向发怔,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冬阳收回心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和他关系很好么?” 
 
 
 
“是啊!我们在岛上住一间屋子呢。”梨白兴高采烈地道:“他其实面冷心热,我不开心时他总做我喜欢的点心给我吃。不过我告诉你……呵呵……他做的点心真是难吃。” 
 
 
 
“你们……你们住一间屋子?”冬阳神情一冷,沉声问。 
 
 
 
“嗯,冬天时我们还常常睡一张床,不过每次都是我把所有的被子抢走。”梨白没有留意到冬阳的不悦,自顾自说得高兴。 
 
 
 
冬阳面色越来越难看,“你们还做过什么?”突然伸手将梨白扯到自己怀里,重重吻了下去,“他也这样对你么?” 
 
 
 
梨白用力一推,挣脱出他的怀抱,他苍白着脸,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盯了冬阳一阵,忽然翻身跳上马去,“时候不早了,我们走罢。” 
 
 
 
冬阳仰头瞪着他,“梨白,我登基后你真的要回岛么?” 
 
 
 
梨白沉默了一下,终于重重点头,“是的,再不回来了。”侧头看看天光,“啊!我们快上东山罢,太阳要出来了!”双腿一夹马肚,一人一马便朝前飞奔而去。 
 
 
 
冬阳跳上马背,望着苍茫夜色中梨白火红的身影喃喃道:“梨白,无论如何我都要失去你了是么?” 
 
 
 
(三十九) 
 
 
 
到了东山山顶时天边已有了红光,两人找了个地方并排坐下。冬阳伸出手搂住梨白的肩,梨白身躯僵了僵,终于没有拒绝。两人沉默了一阵,冬阳突然开口道:“梨白,你说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好么?” 
 
 
 
梨白身体一震,侧身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在开玩笑。” 
 
 
 
冬阳吁了口气,不自然地别过目光,“过几日我就要登基,到时你就要离开了。梨白,这一世我们始终不能相守,你恨我么?” 
 
 
 
梨白神情黯淡下来,望着已有了微光的天边幽幽道:“不恨。你要的是皇位,我要的却是自由,我们只是各自坚持自己的心愿罢了——我又有何道理恨你?” 
 
 
 
“那……我们相约来世好么?”冬阳低头望着梨白,眼中波光闪动,露出痛楚之色。 
 
 
 
梨白如被催眠般缓缓点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好啊,来世你不许再做皇帝,我们做两个普通人。” 
 
 
 
冬阳紧紧搂住他,哑声道:“好的,一定。” 
 
 
 
“啊!太阳要出来啦!”梨白突然挣脱出他的怀抱,朝前跑了几步。远处的青色山巅红光四溢,四处山峰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突然间一个火红的球跳出山巅,那光华几乎刺伤了梨白的眼睛,为他浓密的长睫镀上一层金光。他雪白的面颊几乎透明,带着淡淡的红晕,如是玫瑰花汁在雪地上化开的瞬间。一身红衣随风轻舞,恍若仙人。 
 
 
 
“原来日出这么美……冬阳你说是么?”梨白喃喃道,因舍不得那美景,连头也没有回。 
 
 
 
半晌没有听到回音,他奇怪的回身,突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把长剑抵在自己心口,剑尖已深深没入。 
 
 
 
抬头朝持剑的人望去,冬阳漆黑的眼眸里深深的痛楚,嘴唇激烈颤抖着,面色也是惨白一片。 
 
 
 
梨白缓缓收敛了面上的笑意,他下意识伸手握住胸前的剑身,掌心立即鲜血淋漓,“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道,珠泪一滴滴滚落眼角。 
 
 
 
“梨白……”冬阳别过目光,颤声道:“对不起……这是父皇的心愿……昨夜他对我说,他已写好遗诏,若我不杀你,皇位就传给临渊……到了这一步……我……我不能放弃……”说到这里他慌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梨白绝望的眼。 
 
 
 
“为了皇位……原来真可以牺牲一切……”梨白呵呵笑了起来,眼神渐渐空洞,一口鲜血喷在火红的衣襟上。 
 
 
 
“梨白!”冬阳惊呼一声,本能地缩回长剑,这个动作让梨白痛哼一声,缓缓倒向了地面。 
 
 
 
冬阳忙扔了手中长剑,疾步上前抱住他,让梨白靠在自己的怀里,痛声道:“梨白……今生我对不起你……来世让我偿还这一切……” 声音越来越嘶哑。 
 
 
 
来世?梨白挣扎着睁开眼睛,望着那朝阳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意:“……我……我还没有……没有作诗呢,哦,是……是……顺口溜……” 
 
 
 
“是诗……我听你说……” 
 
 
 
“一百首不成啦……只能作一首了……”梨白断断续续道:“……愿作……烟尘去……君心……君心……不留痕……”他咳嗽着吐出几口血,又接着道:“不问……今生……意……悔结……来世盟……” 
 
 
 
“不!”冬阳一惊,他用力抓住梨白的肩,“你答应了来世要和我相守的!你不能反悔……” 
 
 
 
“梨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随即一条人影冲到了跟前,一把抢过梨白抱在怀中,“梨白!你怎样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来人正是梅青,他在护城河边与梨白分别后,心中总觉有些七上八下,惶惶不安,便一路追踪了过来。不想正看见梨白满身是血地倒在了冬阳怀中,一时肝胆俱碎,追悔莫及。 
 
 
 
梨白靠在梅青臂弯处,望着他虚弱地笑了笑,“梅青……我不能陪你一起回岛啦,以后也不能吃你做的栗子糕了……呵呵……你做的真难吃……可是……可是我现在好想吃……” 
 
 
 
“你瞎说!你才不会有事!”梅青嘶吼了一声,见梨白面色惨白如纸,泪珠忍不住滚滚而下,哽咽着道:“我……我这就带你回去做给你吃……”他抱着梨白站起身,一侧头看见旁边怔怔的冬阳,眼中立时露出愤怒怨毒之色,“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将你碎石万段……”一只手便欲拔出腰间宝剑。 
 
 
 
“不……”梨白拉着梅青的衣袖摇了摇,“梅青……答应我……不要找他报仇……答应我……” 
 
 
 
梅青身躯一颤,低头望着梨白仓惶急切的泪眼,心头一时苦涩到了极点,“他这样对你……你还要护着他?” 
 
 
 
“不是……”梨白咳嗽了几声,“他死了……南楚会不太平……还有……杀了他……来世……来世只怕又要……又要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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