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5-大清遗梦   :原名"却下水晶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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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5-大清遗梦   :原名"却下水晶帘"-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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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好走,有空就来陪陪姐姐。”淑妃眼神变幻莫测,但脸上却是极温柔亲切的笑意,亲自挽了薄晶送到回廊上。    
    雨打在油纸伞上,就像是静怡轩里芭蕉叶的声音,薄晶匆匆地往玉宁宫跑,心里却不停地猜着:“淑妃,倒底对陈妃说了些什么呢?”    
    半夜里,雨还没停,雨滴打在琉璃瓦上,叮咚声倒也好听。    
    薄晶早早上了床,但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干脆坐起身来,喊声:“知棋。”    
    今晚是知棋值寝,她向来是最警醒的,往往薄晶刚起身,她就从偏房里一溜小跑出来了,可这会儿薄晶连喊了三四声,也没有动静。    
    “这丫头,大半夜地跑哪去了。”薄晶趿上鞋子,自己过去点了灯,倒碗茶水慢慢喝着,想起晚膳时有个小宫女来找知棋,鬼鬼崇崇地说了会子话,之后知棋就心不在焉的。    
    正想着呢,就听院门一响,知棋打着把油伞小跑进来,见薄晶坐在那里,面上竟也无半丝慌乱,平静地道:“主子,可巧您醒了,皇后娘娘传您去储秀宫。”    
    “皇后?”虽然早已经知道知棋是皇后的人,但薄晶还是愣了一下。    
    “就穿这身吧。”知棋利落地拿出套淡墨色的衫裙,又过来扶了薄晶坐在妆盒前,简单地为她把头发挽好。    
    “主子,咱们走吧。”待薄晶把衣服穿好,知棋已经撑了伞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催着。    
    虽然是夏日的雨,也裹了风,薄晶紧了紧衣襟,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传我有什么事?”    
    知棋淡淡道:“奴婢不知。”    
    薄晶心中不悦,冷冷道:“别忘了你是我玉宁宫的人,现在主子问话,你也敢欺瞒于我吗?”    
    知棋眼波闪动,咬了咬嘴唇,终于轻声道:“奴婢真的不知,只知道和陈妃娘娘有关,皇后娘娘晚上派人唤了我去,只问了我些主子日常的生活起居。”    
    薄晶心里一动,有些不安起来。    
    “你是怎么答的?”薄晶试探道。    
    “奴婢实话实说。”知棋的回答却也是八面玲珑。    
    “主子,雨越来越大了,快走吧。”知棋干脆闭了嘴,只拉着薄晶飞快地向储秀宫走去。    
    淑妃,陈妃,皇后,知棋……    
    薄晶竭力地思索着皇后叫自己去的原因,难道是陈妃向皇后告了密,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知棋轻声说。    
    薄晶抬头,只见储秀宫灯火通明,在这一片漆黑的紫禁城里,却显得是那么诡异。


《大清遗梦》第二部分惊变

    薄晶惴惴地走进储秀宫,皇后按照草原的习惯,在花厅四壁都悬挂了织工极为精美的壁毯,并别出心裁地在上面点缀了宝石,更显华贵逼人。    
    储秀宫的大门敞开了,狂风裹着细碎的雨意直吹得烛火摇曳,薄晶一进门,先看见四壁上晶光四射,似是无数的黑蒙蒙的妖魔魑魅,睁着妖光闪烁的眼睛瞪着自己,心里就突地一下,再定睛一瞧,却是壁毯上的宝石翠玉折射烛光。    
    “惊扰妹妹好梦了。”平日里宫女如云的储秀宫,此时竟空空荡荡,满屋闪烁的烛光,只照了皇后一个人,她仪容齐整,端端正正地坐在花厅当中的紫檀凤椅上。    
    “能得娘娘传召,这是臣妾的福气,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薄晶忙跪在厚厚的织花地毯上,只见知棋轻手轻脚,无声地走到皇后身后。    
    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薄晶,既不唤她起来,也不说话,那目光让薄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整个储秀宫静的可怕。    
    她猜不出皇后传自己来的目的,心里纷纷冒出无数个可怕的猜想,雨越来越大了,一道闪电划裂天幕,接着就是轰轰的雷声。    
    虽然雨急风骤,但乾清宫的窗子都关得紧紧的,隔着层层的纱帘,顺治和淑妃几乎听不到什么雨声。    
    夜很深了,但他们还没有睡。    
    顺治轻声讲着些朝里的事,淑妃用心听了,微笑着柔声道:“皇上做的很对。”    
    “皇上。”瞧顺治说得差不多了,淑妃终于开了口。    
    “什么事?”顺治此时心情很好,轻轻拥住了她。    
    “今儿个,陈妃她竟然来找我。”淑妃一脸的不解,还微微皱了眉头。    
    “为什么事?”顺治随口问,他并不对后宫这些鸡毛蒜皮争风吃醋的事太感兴趣。    
    “她……她竟然对我说,她觉得花坞送去的沐浴香料中有麝香的味道。”淑妃似是十分为难,缓缓地一字字说出。    
    “什么?”顺治惊得一呆,立刻道:“陈妃跑来和你说这话?”    
    淑妃似是知道顺治所想,柔声道:“臣妾也觉得奇怪,陈妃姐姐最近和皇后娘娘十分要好,就算是真有此事,也应该向皇后去说,怎么跑来告诉臣妾呢?我一再追问陈妃,陈妃却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她曾经在储秀宫,多次见过花坞的李公公。”    
    “你的意思是,如果真有此事,就是皇后指使?”顺治眼波一凛,审视地盯住淑妃。    
    淑妃刚要说话,顺治却已不悦道:“就算陈妃真闻出了麝香的味道,又怕得罪皇后,她大可以不再用这香料就是,为何巴巴地跑来告诉你呢?”    
    话里颇有怀疑淑妃耍弄心机之意。    
    他的这些反应,早在淑妃意料之中,只见淑妃幽幽叹口气道:“谁让陈妃姐姐心地纯良呢。”    
    “陈妃见我因小阿哥夭折之事而日渐憔悴,她对小格格母女情深,自然也了解我的心情。”    
    “她今天来,开始只是暗示那香料对身体不好,让我弃了别用,我觉得她神情有异,一再逼问,陈妃姐姐是个软心肠的,最后还是对我讲了实话。”    
    “我听了后也沉吟再三,本不想让皇上分心的,但我的小阿哥死不足惜,只可怜其他嫔妃姐妹们,再说了,倘若皇后无所出,岂不是要害得皇上绝……后……”    
    顺治犹是半信半疑,他知道淑妃和皇后向来势同水火,陷害诬蔑之事屡见不鲜,所以只是淡淡地道:“明天朕召了陈妃来问问再讲。”    
    淑妃见状,也不再多话,只是呜呜咽咽地哭几声,又忙道:“求皇上恕罪,我是想起了我们的小阿哥。”    
    顺治早就对皇后生厌,又听淑妃提起夭折的儿子,伸手揽住淑妃,安慰道:“你别再伤心了,那香料不用了就是,终究她是太后的侄女,又是科尔沁的公主,朕再想废了她,也得以大局为重,再说了,你既然都说花坞可能是她的人,想必就算真去查了,也未必查得到什么。”    
    淑妃也不答话,只眼泪一颗颗地落下,顺治心疼地拥紧了,轻声道:“你放心,真有合适的机会,朕定会废了她。”    
    “皇上。”淑妃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笑逐颜开。    
    天应该快亮了。    
    薄晶坐在水晶帘前,手指划动,便有细碎的叮当声清悦响起。    
    “主子,饶是困不着,略躺躺也好呀。”她不睡,知棋也立在旁边,低声劝道。    
    “我睡不着,你也坐下,陪我说说话吧。”薄晶向她温言道,知棋踌躇片刻,还是坐下了,低着头不言语。    
    “当年琦妃是不是也很喜欢这水晶帘,像我一样常坐在这里发呆?”薄晶缓缓道,拈了颗冰凉的珠子贴到面上。    
    “回主子的话,是。”知棋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事,脸色一白,一字都不多说。    
    “那琦妃对你可好?”薄晶似是不见,仍旧是温和的表情,平静地问道。    
    “回主子的话,好。”知棋的脸色更是难看,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不得不挤出来的。    
    “听你讲当年琦妃也有玉阶玲珑白露夜久四个宫女,你是哪一个?其他的几个宫女现在都分到哪个宫里?”薄晶干脆盯住了她,眼睛不眨,审问似的一刻不放松。    
    “回……回主子话,当年琦妃娘娘给奴婢赐名玲珑,白露夜久因没侍候好娘娘被赶出宫去,玉阶见娘娘仙逝,就也陪着去了,奴婢得皇上皇后太后娘娘恩宠,留在宫中立功代过。”知棋似乎也豁出去了,头一抬,一双眸子里满是坚定,冷冷地回视薄晶。    
    “这样呀……。”薄晶微笑道,“这就怪了,我怎么听那些宫女们瞎说,说琦妃暴毙的时候,在一旁伺候的是你?”    
    知棋的手紧捏着衣摆,眼睛也低下了,半晌才轻声道:“那是她们胡嚼舌根,那日是玉阶轮值。”    
    “哦……”薄晶似是恍然大悟地长哦一声,接着把脸转向水晶帘,淡淡道:“不知明日我若暴毙于这水晶帘下,我最宠爱的知棋会不会跟我而去?”    
    知棋听了全身一震,扑通跪在地下颤声道:“主子这是什么话,奴婢可以保证,只要主子听皇后娘娘吩咐,就一定不会有事。”    
    薄晶黯然一笑,缓缓打开手心,只见手心里一只做工精巧绣有凤凰呈祥的万字香囊,她瞧了半晌,缓缓将头转向窗外,轻声道:“天要亮了。”    
    天欲亮未亮之时,风雨如幻术般忽地隐去,天空一下子晴得如上好的缎子,如果不是地上的水渍泥泞提醒着,顺治几乎认为昨晚那场风雨是梦中的。    
    他昨夜和淑妃聊天到半夜,但清晨他很早就醒了,小祥子和几个宫女忙为他穿衣嗽口,顺治站在窗前,听见满耳的鸟语,闻到雨后的清新花香,心情难得的愉悦,唤了小祥子道:“今儿早上朕要去慈宁宫陪太后用膳。”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传旨。”小祥子永远是满面的笑容。    
    “万岁爷,雨后泥泞地湿,要不要传轿子……”小祥子出去瞧瞧又跑进来了。    
    “不要,朕今天就是想随便走一走。”顺治的确是难得的好心情,只带了小祥子往慈宁宫走,也不管软底的黄缎绣龙布鞋沾满了污泥。    
    雨将树洗得更翠,花洗得更香,顺治随手摘了片柳叶在口中吹着,勉强也能成调,小祥子笑着奉迎道:“万岁爷吹的叶笛真是动听。”    
    叶笛……好听……    
    顺治被他这句话说的一愣,眼前的柳翠花红刹那间倒退回几年前,一个娇美任性的小姑娘坐在大树上,呜呜呀呀地吹着叶笛,自己站在树下,真心地说:“你吹的什么,真好听。”    
    “摇篮曲呀……你来试试……”女孩俏丽的笑颜,比盛放的桃花更娇艳。    
    “万岁爷。”见他呆呆地站着不动,小祥子吓得忙凑过来轻声唤道。    
    怎么,怎么又想起了那个时候,那些事……    
    顺治烦躁地摇摇头,一甩手,叶笛被丢下了地上,他抬起脚,重重地踩了上去。    
    “万岁爷。”小祥子战战兢兢地瞧着那片柳叶被踩入尘土。    
    他不会知道,踩入尘土的不只是那片叶笛,还有曾经少年的纯真倾慕,曾经炽烈的真心爱意。    
    此刻,储秀宫和静怡轩的主人,都无心赏这柳烟翠雾,她们面前,数不尽的金簪玉钗富贵绫罗,流水般地在眼前滑过,无数宫女奔前忙后,同样动听的莺声燕语和少女们清脆柔和的笑声,在两个不同的宫房里响起。    
    终于,两位后宫最美的女人,扶着宫女们的手,坐上了精致繁复的凤辇,向着慈宁宫去了。    
    “主子,是皇后。”素秋眼尖,遥遥地瞧见一行人过来,忙向淑妃道。    
    “是吗?”淑妃灿然一笑,唤道:“停下,我们就在这里等等。”    
    皇后略略闭了眼睛,将一支玳瑁镶珍珠的护指轻轻咬着,听到秋月过来禀说:淑妃娘娘在前面候着,也不睁眼睛,只轻轻“嗯”了声。    
    “淑妃给皇后娘娘请安。”淑妃难得的恭敬有礼,远远地就扶了宫女迎上去,笑盈盈地弯下腰。    
    “哟,是妹妹呀。”皇后似乎才看到她,却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唇角带着一丝微笑。    
    “娘娘今天真是漂亮。”淑妃也不等皇后唤自己起喀,没事人似的起身,仰了头瞧着皇后,又是笑又是夸。    
    “我老了,妹妹才更是漂亮呢。”皇后闲闲地道。    
    话虽平常,两人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眨地盯住对方,眼神里有比较、有赞、有嫉、有恨、有阴险的快乐。    
    先说说皇后,只见她头上戴了青绒制的夏冠,上面垂着珍珠流苏,又镶了宝石、玛瑙、珊瑚、金凤,阳光下端的是流光溢彩。    
    再瞧身上,一套淡金色朝褂,袖口衣角都镶了无数层金边,前后拿金线绣了龙凤呈祥,胸前插了着绿松石珍珠珊瑚的褂饰,又挂着一串上好的溜圆朝珠。    
    脸上更费了些功夫,时下宫里正流行的笼烟眉,拿颜色清淡的螺子墨用小簪笔一丝丝描出来的,又要不显,又要更衬出黑水晶似的眼珠子。    
    脸上的粉是花坞里送来的鲜花,用干净的布挤了沥了,搀在新磨好的上好珍珠粉里,再加上些香料粟米硫磺等,阳光下只见肌肤白净透明,略有些星星点点的闪光。    
    还有那胭脂,特意从宫外买来齐红斋的上好胭脂,颜色鲜红,质地轻薄,说是一天都不会退色的。    
    这色色种种,全是少女们最爱的妆扮,打扮出来,只衬得皇后娇颜红艳,就像是刚进宫的少女们般的动人。    
    皇后也颇觉得今天打扮得十分出众,略略抬了下巴,得意地瞧着站在下面的淑妃。    
    淑妃却与她正相反,着意娇嫩青春,一头青丝清清爽爽地梳个偏髻,略略在耳畔垂下两丝,也戴了珠宝,却是些细碎的娇艳颜色镶成了数朵小花,下面又带了数串银流苏,人不动它先动。    
    身上是一套桃花红的旗装,样子普通,但颜色质料却是难得一见的细腻娇艳,前后绣了数朵小花,同发上的头花相应和。    
    衣饰小家碧玉,淑妃却偏偏妆容严整。    
    端端正正的弯月眉,香粉胭脂全是宫里的份例,颜色并不鲜艳,同样的唇红面白,却绝对是端庄不失妩媚。    
    和皇后相反,淑妃这身打扮就像是宫里的格格公主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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