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作者: 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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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作者: 吴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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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我爷爷沉思了好久,这才慢慢地摇摇头,低沉地说:“我也反反复复地想过多
次,为什么咱们的土地爷不显灵呢?第一可能土地爷不在家,串门去了,各村都有
土地爷不是?他总不能天天都在庙里坐着呀!第二,都说‘好有好报,恶有恶报,
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可能是那个营长报应的时候没到,部队开走以后,他究竟
落一个怎么死法,谁知道呀!第三,还有一句古话,叫做‘神鬼怕恶人’;特别特
别恶的人,连神鬼都怕他哩,只能由我佛如来自己来治他啦!”
    等我的病一好,我家就搬走了。土地庙是保我一村平安的,土地庙前面发生了
这样凄惨的事情,土地爷还不吓跑了呀?没有土地爷的村寨,还能住人么?其实,
我家是寨子里最后搬走的人家。原因就是我害了病。要不,早跟邻居们一起搬走了。
    直到现在,我们原来住过的那个寨子,土地庙和高脚楼的遗迹都还在,九个坟
头也还能看得见,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谁也不会再到那里去了。
    老山农讲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车上的人,除了托钵僧念了一声“阿弥
陀佛”之外,谁也没有出声。周围静极了,好像空气也凝固了似的,连风都不刮了,
只听见三匹马的马蹄得得和赶车的扎嘎甩得鞭子“啪啪”地响。
    这一下午,大家被老山农的凄惨故事所感染,再也没人有那兴致讲故事了。

                      第六个故事:山城旅店的女招待
    乡下姑娘玛妮还只有16岁的时候,她爸爸得了严重的肺病。支付医药费和一家
人生活费的重担,就落到了这个小姑娘稚嫩的双肩上。仗着她脸蛋儿漂亮,身材窈
窕,又能歌善舞,到城里的旅店当上了女招待。可她不知道在这里当招待,白天要
上班,夜里还要上班,不但没有工资,而且还要给老板交“管理费”。
    下午三点多钟,本来有点儿阴沉沉的天气,终于下起了牛毛细雨。泰国的湄南
河平原和沿海地区,年降水量平均在2000毫米左右,比中国的东南沿海要高 500毫
米左右,而北部山区的年降水量,竟高达5000毫米,雨季多雨,更是平常而又平常。
对当地人来说,这是一件见惯不怪的事情。马车上的乘客们,男的大都无所谓,女
的最多也不过再披上一块纱龙,谁都没有放下塑料顶棚来聊避风雨的意思。──也
难怪,一共只有四五个平方米的马车车厢,比一张双人床也大不了多少,如果再变
成一个笼子,闷在里面,像沙丁鱼罐头似的,谁受得了?
    但是,路却愈来愈难走了。
    泰国的交通,除了一条荷兰人建的窄轨铁路直通南北之外,只有曼谷附近湄南
河流域和南部沿海发达地区的公路,是平整的柏油路面,东部高原和北部山区,名
义上也有公路,实际上都是略微加宽的乡村土路,一下雨就翻浆,许多所谓的“公
路”,都是半年通车半年闲。这些公路,为避免翻越高山峻岭,尽量跟着河流的流
向走,因此大部分公路,都一面是山,一面是河,修路的土石方量比较大,不可能
修得太宽,两车交汇都比较困难,一旦翻车,就会掉进深不可测的河沟里去;而一
旦发生了塌方滑坡,道路被泥石流所阻,就好像闸了一道闸门一般,单身空手或骑
马固然可以通过,车子要想过去,可就困难了。
    扎嘎的这辆马车从南邦出发,因为前面一段路有公路局的道路工人清障,行进
还算顺利。眼前的这段路,清障工人还没有到达,遇上有泥石流挡道,只能卸车拆
车,别无他途。中午第一次拆车,道路离南邦近,路基好,还比较干燥,现在头上
细雨濛濛,脚下泥泞滑溜,  卸下装上,  几乎比上午要多付出一倍的力气,除了
托钵僧照例站在一旁默诵经文之外,其余九人,人人出力,果然有点儿同“车”共
济的样子。每过一关,大家都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还好,一下午,也不过两个地方需要拆车,紧赶慢赶,在五点多钟的时候,终
于到达了敖县县城。车子还在郊外的山坡上,远远地就看见一片房顶,还有一座佛
塔,灰白色的塔尖高高地指向天空,美丽而神奇,是佛教国家特有的景色。
    敖县还属南邦府管辖。再往北,就进入清莱府地界了。在泰北,敖县并不算最
小的县,但是县城里的居民却不太多,看上去比中国的江南小镇还要小。所有的商
店和居民房,清一色儿全是高脚楼,与村寨里的高脚楼不同的是:房顶上盖的不是
椰叶或芭蕉叶,而是当地一种没放进窑里烧制过的土瓦。连县珊,也就是县衙门,
都是高脚楼,只不过是木结构,格局大一些、外观漂亮一些,房顶上盖的不是土瓦,
而是进口的镀锌铁皮,如此而已。在泰国,不论村寨还是县城,最大最漂亮的房子,
是给佛住的,不是给人住的。这也是佛教国家的特色之一。在敖县,最好的建筑,
当然是寺院了。
    扎嘎把车子赶到一家挂着“敖县车马旅店”大牌子的旅店门口,对大家说:
    “再往前,十胜八胜之内,可就没有宿头了。天下着雨,眼看就要黑下来。咱
们就在这里过一夜吧?”
          
    其实,他这话不说也不要紧。能在县城的旅店里住下,难道还有谁愿意到小村
寨的土地庙里过夜不成?
    大家纷纷下车。旅店老板满脸含笑地迎了出来,合十招呼:
    “萨瓦迪!欢迎欢迎!天气不好,道路阻塞,诸位旅客,一路辛苦!快请进来,
小店设备虽然不是一流的,招待可是顶呱呱的哟:热饭热菜,味道可口,招待小姐,
服务周到,大小房间,随意选择,铺设整洁,卧具干净,光临住宿,包君满意!”
    吴永刚想起多洛给他的那几封信,掏出来一看,其中果然有一封是写给“敖县
车马旅店格勒老板”的,就执信在手,上前合十问讯:
    “萨瓦迪,请问,您就是格勒老板吗?”
    “萨瓦迪,不敢当!在下正是格勒。请问有何见教?”
    “南邦多洛先生有信给您,请您多多照应。”
    吴永刚把多洛的信递给格勒,他瞄了一眼,立刻就满脸含春地欢笑起来:
    “啊呀,原来是上客光临,荣幸,荣幸,真是小店的荣幸!多洛先生嘱咐小店
要伺候得周到些,那是当然!多洛先生就是不吩咐,小店也会以上宾之礼来接待贵
客的。”说到这里,他回头向门内高声叫喊:“玛妮,贵客临门了,你还不出来接
待呀!”
    随着这一声叫喊,应声从大门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水绿络骚甲子①、抖动着胸前
的一对丰乳、裸露着两个明显是擦了粉的雪白的肩头、下着紫红色长筒裙、齐额角
插了一圈儿兰花的姑娘来。她的相貌、身材其实都不错,可是打扮得俗不可耐,而
且偏要尖着嗓子用一种装出来的娇滴滴的嗓音答应:
    
    ①  络骚甲子──泰族青年女子穿的一种无肩头背心,是一个圆筒子,用两条
同色小带挂在两肩,胸腋以上全部赤裸,本是家居便装。当地华侨、华裔称之为
“吊肩衫”。
    “来了,来了!这个鬼天气,又下起雨来了。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有贵客了呢!”
    格勒冲吴永刚一扬下巴:
    “快把上客吴先生领到贵宾楼去休息,好好儿伺候着!”
    玛妮又是一声娇滴滴的“是咧!”就过来帮吴永刚提起帆布包,说了声:“请
跟我来。”就在前面引路。
    吴永刚颇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早就把多洛的介绍信亮出来,以致在这一车旅客中,
他的身份显得有些突出了。
    进了大门,才看清里面是一个“口”字形的大院子。围着大院子,除了大门两
边是平房之外,其余三面高低大小都是高脚楼。正对着大门,是一排朝南的木结构
高脚楼,中间一座房子最高,像钟楼一般,四面脱空,看上去好像只有一间房间。
大概这是一等客房了。这座楼房的两边,各有一排稍矮的高脚楼,也是木结构,每
排大约有三四间房间。这大概是二等客房。院子的东西两面,各有一排低矮的竹楼,
房间都很大,连在一起,样子像营房。这是三等的统铺,无所谓房间了。大门两旁
朝北的平房,一面是马厩和草料房,一面是老板伙计的住房和烧菜做饭的厨房。
“口”字形院子里,有两条十字交叉的碎石子甬道,把院子分割成“田”字形,从
甬道可通三面高脚楼前各自的木扶梯,旅客可以从这里直接上下进出。此外,所有
的房间前面都有相通相连的阳台。就是楼与楼之间,也有“天桥”连接。这样,即
便在雨季,店家送水送饭,或旅客互相来往,都不必露天行走了。
    玛妮把吴永刚引到正中间那座小楼前,沿着木扶梯上了楼,前面是一个阳台。
门前放着一个棕垫,那是擦去脚上、鞋上的尘土用的。门旁边放着一个铜盆和一把
大铜壶。这里没有自来水,一般的旅客,只能下河洗涤。旅店特地为一等客房准备
一把贮水壶,以备高贵的旅客随时可以用壶里的水洗脸、洗手、洗脚。开门进房去
一看,里面是内外两间,都是木地板,象征性地用半人高的篾笆隔开,四周却都是
木板墙,窗户还是双层的,一层玻璃窗开着,一层纱窗关着。外间放有木制的桌椅,
桌子上还有一台十分老式的留声机,这里就算是客厅吧。泰族人住竹楼,一般都不
用床,而是在地上铺几张竹席,全家人都围挨着火塘睡在一起;这里的“贵宾楼”,
因为有时候也要接待非泰族的外宾,所以半泰半洋,居然在里间设一张雕花的大木
床,挂着淡绿色的蚊帐,作为高级卧室。
    泰国的经济文化发展南北差异很大。随着旅游业的开发,沿海地区和湄南河两
岸发展得相当快,人民生活已经逐渐接近西方,英美香港有什么,那里都有;甚至
英美香港没有的东西,那里也有。但是东部高原和北部山区,却还相当落后。有的
地方,比起现代化的曼谷来,几乎要落后两个世纪。南邦虽然也属于北部地区,但
它处于北部地区的中心,又有火车过境,经济文化的发展尽管比不上南方,在北方
就算是相当不错的了。至少有电灯自来水,街面上店铺林立,西式房子和高脚楼同
时存在。说起来,敖县离南邦不过一百公里,但是经济文化,至少相差一个世纪。
这里连电灯都还没有,遑论广播、电视了。
    泰族人的村寨一定傍水而建。因为地处热带,气候炎热,最热的时候,摄氏40
度是常事儿,中午阳光直射下,能把鸡蛋烤熟了。夜晚入睡之前,人人都要下河洗
澡,连女子也习惯于入江河溪流裸浴。即便在凉季,他们白天大都不穿鞋,入睡之
前,也需要下河洗脚,然后换上拖鞋。以前是木拖鞋,随着现代工业的发展,现在
大都穿塑料拖鞋了。
    玛妮把吴永刚安顿在最漂亮的客房里,回头又送来茶壶茶杯和洗脸、洗脚水。
看来,这是对头等客房的特殊照顾。
    吴永刚洗过了脸和脚,端一杯茶,站在窗前的阳台上远眺。尽管毛毛雨并没有
停止,但是住在东西两面三等客房里的男女旅客们,却都提着拖鞋到大门外不远处
的小溪边洗澡去了。
    这时候扎嘎已经把马车踃(音shào 哨)进车库,牲口也拴上了槽头,喂上了
草料。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马是不睡觉的,顶多不过站着闭一闭眼。但是夜里
仍要不断地吃,不然,第二天就没有力气拉车了。赶车的人辛苦了一天,半夜里还
要起来给马添一两次料。因此扎嘎就睡在车库里。
    托钵僧呢,按规矩和尚四大皆空,吃八方饭,身上不带一文
    钱,随遇而安,逢斋化斋,逢缘化缘。到了旅店,他没跟大家一
    起进客房,而是随着扎嘎进了大车库。
    扎嘎不愿意托钵僧也住在车库里,要他进客房去。托钵僧却
    说:自己是不交店钱的旅客,还是不进客房的好。反正做和尚的
    有舍身饲虎之心,无生老病死之虑,就地坐禅,随处可歇,不在
    乎房内房外。只为外面下雨,才不得不在车库借宿一宵。两人为
    此吵吵起来。扎嘎还在喋喋不休,老和尚却不想再与他理论,管
    自盘腿打坐,不停地念佛。
    泰国是个佛教国家,百分之九十的人信佛教,对和尚都特别
    尊敬。还有百分之十的人或是伊斯兰教徒,或是基督教徒,他们
    虽然不信佛教,但也不能打骂和尚。这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
    扎嘎似乎不是佛教徒,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由他。
    吴永刚正在眺望,玛妮送饭来了。一个托盘里面,米饭酒肉
    都有,菜肴也还不错,当然辣的居多。当地人早先吃饭用手抓,
    近代提倡卫生,吃饭改用勺,吃米粉才用筷子。格勒得知吴永刚
    是中国人,为尊重中国人的习惯,特地吩咐放了双筷子。
    天气潮湿,喝两口酒,吃点儿辣椒,对身体有好处。玛妮就
    站在桌子旁边替吴永刚斟酒。她的那件“吊肩衫”,本来就短,露着半个乳房
和一条深深的乳沟,斟酒的时候,故意面向吴永刚把腰弯得低低的,让一对丰乳就
在客人面前几乎全裸地晃动。她一边伺候着,一边打开留声机,放了一段泰族音乐,
并在乐曲的伴奏之下唱了一支歌,跳了一个舞。吴永刚听那唱片旧得兹啦兹啦的十
分刺耳,所谓歌舞,不过是念经一般的哼哼和肆无忌惮的全
    身扭动而已,并无出色之处,推说他吃饭的时候不习惯听音乐看
    跳舞,她也就很知趣地停止了哼唱和扭跳,把留声机合上。她一
    面继续斟酒,一面随口问一些有关中国的事情,又问来泰国几年
    了,常住什么地方,在这样的雨季,跑到这泰北山区来做什么,
    又讨好地问对她的服务满意不满意,还有什么要求,等等。
    吴永刚闯荡江湖多年,根据玛妮的言语、神态和那双带钩儿
    的眼睛,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了,就一边吃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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