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恋人
作者：简临渊
01
楚旭只是心情烦躁，下车想去商场里面买包烟，哪知道突然冲过来一人拦下他的去路。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您品尝我们做的试吃。”那人端着盘子，满脸笑容地说。
楚旭皱了皱眉，低头问道：“这是什么？”
呃？！付鱼仔细打量他，这人一看就很有钱，怎么连包子都不认识啊！
“咳，顾客，这是包子，拿我们卖的面粉做的，为了品尝起来方便，我们把包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付鱼耐心解释。
“废话。”楚旭眉头皱得更深了，被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弄得语气不悦：“我是问你要干嘛。”
付鱼觉得和这人沟通有障碍：你说干嘛，端着一盘包子不是让你吃，难道还是要扣你脸上啊？！
无奈他只能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因为他们领导还在不远处看着他，领导说了，要热情一点，积极主动一点！！！
“顾客！”付鱼笑眯眯地凑上去，小声说：“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试吃，你买不买我们面粉都无所谓，况且我就是一个临时促销的，又不是厂家的人，卖出几袋面，卖出几桶油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厂家该给我多少钱还是给我多少钱，你就帮我做做样子，不用有压力，现在经理正盯着我呢，尝尝吧不吃亏，这面真的挺劲道的，来，张嘴……啊……”
“……”楚旭突然有点想笑，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付鱼举着试吃签的手僵住，愣愣地看着他笑，心想这人长得真招风！
楚旭接过付鱼手里的签子，把包子往嘴里一送，“嗯，味道还行。”
“是吧是吧，我就说这面不错！”付鱼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是说，这馅儿不错。”
“……”
付鱼讪讪地干笑一声，转身就要奔向其他顾客。
“喂，”楚旭叫住他，“做一天促销给你多少钱？”
付鱼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他，“80，怎么了。”
“哦，我给你一千，你帮我做件事。”楚旭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得以解决，本来还愁上哪儿抓个人冒名顶替。
“……你逗我玩？”付鱼凭借直觉脱口而出。
“我逗你干什么！”楚旭以为他会马上答应，却没想到他蹦出这么一句。
“可是哪有这种好事啊！一天，一千？”
“做不做？”
“呃，不会是违法的事吧？”
“你怎么这么啰嗦。”
“这很重要啊！”
“2000，最后问你一遍。”
“……我做！”
付鱼被这个庞大的数字诱惑住了，二话不说就跟着楚旭走了。
待楚旭发动车子时，付鱼才觉得他这么走似乎太不负责任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又怎么了。”楚旭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就是，我这么走不太好吧！”付鱼垂下头，在跟自己做心理斗争。
你一个临时促销还谈什么责任心。楚旭很想这么说，不过忍住了，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不会，你白干了几个小时也没问他们要钱，到底谁比较亏？”
咦……？付鱼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坦多了，“嗨，你真聪明！”
“……”是你太好骗。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先带你去买衣服。”
“为什么要买衣服？”
楚旭保持沉默，总不能说他穿得很土。
付鱼撇了撇嘴，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还没有问：“喂，你到底让我做什么啊，我有权利有义务知道吧？！”
“假扮一个人，最多两天，你不用担心，我会在旁边配合你，就算你被发现不是，我也照样给你钱。懂了？”
“懂了，意思就是我跟你合起伙来骗人？”付鱼很直白地总结了他的话。
楚旭怎么听怎么别扭，忙纠正道：“不是欺骗，是善意的谎言。”
“那不还是欺骗……”付鱼嘀咕一句，突然抬头，“你让我假扮谁啊？”
“我男朋友。”确切地说，是前男友，不过楚旭觉得没必要和一个花钱雇来的人解释太多。
“……啥？！男，男……你是同性恋？！”付鱼差点从车上跳起来撞到头。
楚旭的目光落在付鱼惊恐的表情上，淡淡的，“要是觉得恶心就滚下去！”
“……”付鱼捂上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怎，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嘛！”
付鱼对同性恋没有太多的认识，虽然觉得喜欢上同性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他从来没歧视过任何人。
付鱼认为同性恋是弱势群体，大家不能打击反而要爱护，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酷，没准有一颗脆弱的心。
“喜欢上男人没什么大不了，其实我思想很开放的！行，不就是假扮成你男朋友嘛，好说好说！我保证不给你演砸了！”付鱼信誓旦旦地说。
楚旭只选择听他最后那句话，轻笑着点头，“那就谢谢了。”
“嘿嘿，那，我的工钱是不是真的……”付鱼左手摆出一个“剪刀”，右手摆出一个“0”，而且右手抖动了三下，用他的意思就是2000。
楚旭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没错，一天2000。”
哦耶！一天2000，两天就是4000，再添点钱就能给妹妹买一台配置不错的笔记本电脑了！
楚旭这句话无非是给付鱼吃了一颗定心丸，为了钱他一定乖乖配合。
付鱼任由他带自己去了服装店、理发店，一番折腾下来，付鱼像变了一个人，26年以来，“帅”这个词儿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付鱼摸了摸对他来说天价的衣服，一边赞叹这布料多好，一边往外瞅，路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忙嚷嚷着停车。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楚旭没好气地问。
“什么后悔，我是想给你爷爷买点东西，初次见面，空手去不太好。”付鱼十分善解人意。
“买什么。”楚旭把视线移到窗外，“就买水果？”口气里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喂，你那是什么语气，我又不是你‘真’男友，有这份心就不错了，你还嫌弃上了？水果怎么了，现在水果最贵了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大少爷都不知道物价吧？不是我夸张，你这种人根本不懂生活，只会活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付鱼本来还想继续说教，怎料楚旭已经先他一步下车进了水果店。
付鱼悻悻地打开车门，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小步追上去喊道：“喂，你怎么不锁车啊，万一被偷走怎么办！”
其实付鱼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立马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
楚旭咬牙切齿地盯得他浑身发毛，“就算有小偷，也是你这张嘴招来的！”
“这么凶干什么……”付鱼叹气，现在好人真难做，有钱人就是大爷，不知道楚旭的爷爷好不好相处，他有很糟糕的预感，他极有可能把戏演砸了。
0
02
付鱼在水果店里面转悠了半天，才狠下心挑了些平时根本不舍得买的高档水果。
结账的时候，楚旭刚要掏出钱夹，付鱼就已经把钱递给老板娘了。
“我来付吧，应该的，你都给我买衣服了，嘿嘿。”付鱼笑得有些傻气。
想到他挑水果时犹犹豫豫的样子，楚旭心里清楚，这家伙肯定心疼钱了，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他也没再坚持。
付鱼抱着水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眼看着楚旭驶向他的家，没来由得紧张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们家的地理位置，但他可以肯定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
“喂——”楚旭似乎察觉到他的僵硬，缓缓说道：“没必要紧张，我爷爷又没见过他本人。”
“对、对啊。”经他这么一说，付鱼倒是安下心来，笑着转移注意力，“你们家怎么还没到啊！”
“呐，就在前面。”
“……”
付鱼瞪大眼睛望着前面的别墅区，他知道楚旭家有钱，但没想到竟是这么有钱，居然住别墅？！
一直到楚旭把车停到家门口下了车，付鱼还没回过神。
“喂，祁寒，下车了。”楚旭敲了敲车窗，示意付鱼快点出来，他爷爷可是在门外看着他们呢。
……祁寒？这名字正是付鱼要扮演的人！付鱼被击醒了，这才发现门口站了几个人，马上连滚带爬从车里出来了。
“啧，怎么毛手毛脚的，快点叫人啊。”楚旭带着点宠溺的笑，牵起付鱼的手，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付鱼就傻了，也没仔细看前面，冲着一个人就磕磕巴巴喊道：“爷，爷，您好！”
“……”
气氛好像有点沉重。
付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搞什么啊都不说话？！
“咳，这是张叔，你笨死了……”还是楚旭最先反应过来，略带尴尬地笑了。
“……！！”付鱼抬头，那个所谓的张叔正黑着脸瞪他，看模样也就40多岁，的确把人家叫老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听这孩子这么诚恳的口气，张叔还能说什么。
“哈哈哈，小祁啊，你真逗！没事，你张叔不会生气的，不知者不怪！”楚家老爷子笑得和蔼可亲，一下子就把付鱼的紧张吹散了。
付鱼摸摸鼻子，笑得大大咧咧：“不好意思啊爷爷，刚才没认出您来，您别介意啊，我刚才有点紧张！”
“傻孩子紧张什么，快进屋坐，咱们好好聊聊。”
“爷爷，今天来的有些匆忙，我就买了点儿水果，也没买什么贵重物品，您别嫌弃啊！”
“哈哈谢谢谢谢，吃水果对身体好啊！小祁真贴心，嗯是个好孩子！”
这一老一少边走边聊，其乐融融，倒把楚旭一个人搁后面了。
楚旭盯着付鱼的背影冷笑：行啊，看你把戏演砸了的！
付鱼不是自来熟的人，和楚爷爷没话找话实在是因为他收了他孙子的钱，而且有时候说话能掩饰人内心的慌张。
楚老爷子特别高兴，颇有一种见到“孙媳妇”的感觉，和付鱼越聊越投机，眼珠子也没离开付鱼身上。他可就楚旭这么一个大孙子，当然得给他好好把把关！
“咦，我怎么觉得你和照片上长得不太像啊，眼睛好像大了，脸也黑了，还有哪里……”上下打量，楚老爷子琢磨着有点不对劲了。
付鱼大惊，连忙转过头问楚旭：“什，什么照片？！”
楚旭也吓了一跳，印象中是给过老爷子一张他和祁寒的合影。没办法，楚老爷子逼得紧，希望他毕业以后结婚，可他压根就对女人不来电，无法应付他介绍的那些名门闺秀，坦白自己的性向以后，楚老爷子非要见见祁寒。可那时候祁寒已经在国外了，也不想这么快就见楚旭的家人。楚旭只好把两人的合照给老爷子看让他相信他真的有男朋友，却没想到那照片老爷子还保留着呢！
“爷爷你别开玩笑了，哪有什么不一样。”楚旭故作镇定，来个死不承认。
楚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了？！不信我去翻相册，对照对照！”
“……”付鱼完全懵了，不会这么快就玩完了吧！
见付鱼手脚都开始发抖，楚旭笑着把人拥进怀里，对楚老爷子说：“爷爷您还真是好眼力啊……”
“……”付鱼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楚旭，在心里大叫不好，看来被这王八蛋反咬一口！我的天，那我的钱怎么办？T T
楚旭好笑地看着付鱼的反应，继而开口：“祁寒在国外割了双眼皮，他不好意思说，居然还被您发现了，唉。”
“……！”付鱼默默地对楚旭竖起中指，还敢编得再离谱点么，老子的双眼皮可是纯天然的啊喂！
楚老爷子恍然大悟，“小祁啊，我看你以前就挺好看的，干嘛动刀子啊，以后别瞎弄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自然美才是最真实的美啊。”
付鱼乖巧地点头，“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楚旭偏要我做，他说他就喜欢大眼睛的人。”
楚老爷子勃然大怒，指着孙子就开骂：“混账东西，你怎么不在自己脸上来两刀？！我还以为你对这孩子挺好的，现在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楚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自私的东西！”
楚旭没有出口反驳，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可付鱼分明感觉到压在他胳膊上的手加重了按压的力道。
“！”我们的付鱼小朋友又开始冒冷汗了。
中午，楚老爷子特地吩咐厨子多做一些拿手好菜，没办法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本来之前他还有点接受不了自家孙子的同□人，现在看来“小祁”比世交介绍的那些女孩子不知道好多少倍，他总算放宽心了。
付鱼坐在豪华大餐桌前看着一道道可口的菜肴端上来的时候，竟觉得像在过年，因为他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这么多样菜。
贫富差距不得了啊……付鱼边流口水边感叹似的摇头。
“既然你们的事定下来了，那找时间双方家长也该见一见了，小祁啊回家和你爸妈商量商量。”吃饭的时候，楚老爷子发话了。
本来还在埋头大吃特吃的付鱼一下子愣住了：“什么？”
“我是说，什么时候邀请你爸妈到家里来坐坐，也让楚旭的爸妈从外地赶回来，大家见个面好好聊聊你们的事。”楚老爷子依旧笑眯眯的。
“……”付鱼被吓傻了，开什么玩笑啊如果被自己爸妈知道他们家儿子居然为了钱假扮成一个男人的男朋友，那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楚老爷子把他悲痛欲裂的表情尽收眼底，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道：“怎么了小祁！”
“没……我是因为太高兴了……”高兴得都快哭了！付鱼言不由衷地说。
楚旭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付鱼趁楚老爷子不注意，拉过楚旭的胳膊，极小声地说：“怎，怎么办啊，你爷爷不会真的要我爸妈来吧？？”
“那又怎么样。”楚旭惨无人道地开口。
“……你！”付鱼气得差点背过去。
“你不用太担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再说，我们的雇佣关系不是明天晚上就解除了吗？！”
“我可以续费。”楚旭不痛不痒地说。
付鱼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楚老爷子的笑声：“哈哈哈小两口说什么悄悄话呢！”
“……爷爷，我，我们什么都没说！”付鱼想开了，与其担心以后的事，不如先把现在的戏演好了。
楚老爷子以为付鱼在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你们陪爷爷到花园里走走吧。”
“好啊！”
楚老爷子平日里的爱好就是看看书，下下棋，写写毛笔字，养养花，喂喂鱼，正如很多老人一样。他养的花和鱼都是他的宝贝，付鱼看得出来，所以一个劲地夸花儿多么多么美，鱼儿多么多么可爱，把楚老爷子美得嘴都合不上了。
走累了，他们就坐在椅子上聊天。楚老爷子大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