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折断她的旗(如果她的旗帜被折断了)- 第58部分

　　　　「我说……我一个人待在宿舍也无所谓……这项决定是不是没有反映我的意愿呢……？」

　　　　「在我累积的资料中，没有飒太先生的意见曾经在这间宿舍获得反映的实例，要变更条件重新搜寻吗？（Y／N）」…

　　　　「不，不用了……」

　　　　因为飒太输入了N，于是琉璃再度进入待机模式。

　　　　就这样，动荡的暑假伴随着宁静的波涛揭开序幕。　

第四卷　这里由我挡着，你就去好好享受暑假吧　Flag1　恢宏的魔法师之馆

　　　　暑假第二天。

　　　　光是长距离移动以及和家人叙旧就耗掉暑假第一天的隔天。

　　　　凛踩着兴奋的步伐，前往离家不远的菊乃家。

　　　　住在这里的时候，凛和菊乃虽然都认识飒太，两人却不曾见过面，如今凛要去菊乃家得靠菊乃画的地图才知道位置。地图还附上插图，标示了沿途菊乃与飒太充满回忆的地点，被那些插图误导的凛三度迷路误闯杂货店，当场不讲理地大发雷霆，把小朋友们吓坏了。

　　　　但凛很快就转换心情，满怀期待要去见飒太。她踩着小跳步的身影再度吓坏小朋友，发生了小朋友惊吓过度的问题。

　　　　「呣，照地图看来应该在这一带才对……啊！」

　　　　东张西望的凛越过某户人家的篱笆，看到菊乃在大窗户另一边替睡午觉的飒太用团扇扇风。飒太当然枕着菊乃的大腿，而且是躺在开冷气的凉爽室内，根本不必扇风。

　　　　「你怎么马上就开始溺爱飒太了，阿菊！」

　　　　尽情宠爱情同弟弟的飒太而露出安详表情的菊乃，听到窗外凛的大喊，先是比了『嘘～～！』的动作要凛安静，然后比手画脚示意『这样会吵醒阿飒吧？』。这等表达能力实在厉害，然而溺爱姊姊为了弟弟，不管任何能力都有办法学会。

　　　　凛依照菊乃的指示绕到玄关，和菊乃的母亲随便打过招呼以后，来到飒太睡觉的房间。

　　　　「……都已经快中午了，飒太怎么还不起来？」

　　　　「暑假期间，阿飒想要几点起床几点睡觉都随他高兴～～」

　　　　「……他该不会是起来吃过早餐以后再睡回笼觉吧？」

　　　　「嗯，阿飒好像吃饱了就想睡，于是就让他睡一下～～」

　　　　「…………」

　　　　『会变废人……飒太待在这个家会变废人……』凛这么心想。

　　　　「应该让他养成规律的作息，安排时间读书和运动才对……」

　　　　「不行～～难得休假，那样阿飒太可怜了。」

　　　　「…………」

　　　　『会变废人……保证会变废人……』凛这么心想。

　　　　这时，菊乃的母亲嗤笑着露脸。

　　　　「你们别像夫妻为了孩子的教育方针吵架那样斗嘴了。叫飒太起床到客厅来吧，午餐煮好啰。这位朋友也留下来一起吃吧？今天吃面线唷。」

　　　　「啊，不用了……抱歉在中午吃饭时间叨扰。」

　　　　「没关系啦。自从菊乃搬进宿舍以后，我们夫妻俩可寂寞了，还是人多热闹点比较开心。」

　　　　直爽明快的母亲这么说完，就回到厨房。

　　　　凛百感交集地脸红起来，不过看到被菊乃温柔摇醒的飒太打了个小呵欠，又微微叹气。若换成微微发抖，可能是做了亏心事。小桃做了什么坏事吗？小桃是菊乃母亲的名字。

　　　　「你这家伙吃饱睡，睡饱吃……」

　　　　「奇怪？阿凛？啊，对喔，这里离你家不远。」

　　　　「说什么傻话……我要来纠正你的惰性！吃完午餐以后就去慢跑！」

　　　　「咦……在大太阳底下吗……！」

　　　　不过是短暂的怠惰时光，竟然要付出竖起中暑死亡旗标这么巨大的代价，让飒太不禁感到冲击。

　　　　后来凛和飒太听从菊乃「哪吃饱饭就马上运动对身体不好」的主张，在饭后稍作休息；接着听从菊乃「在大太阳底下慢跑有中暑的风险反而有害健康」的主张，等到黄昏再出门；最后听从菊乃「与其一开始就跑步，不如先走习惯再说」的主张，改成健走。

　　　　虽然姊姊当然也想跟去，但是凛强烈暗示希望两个人独处，最后菊乃哭哭啼啼地放弃，在家赌气睡觉。假使凛强烈暗示希望十五、六个人一起来，不仅难以确定人数，要凑齐那么多人也很费工夫。

　　　　「这样根本就是散步嘛。」

　　　　凛嘀嘀咕咕地抱怨，让飒太苦笑了。

　　　　「不过我也觉得是该改一下生活态度……」

　　　　「那当然。可恶，要是你来我家，才不会让你过那么自甘堕落的生活……！」

　　　　看凛后悔莫及，飒太脸上的苦笑又更深了。

　　　　「这么说来，我连在小的时候都没去过阿凛家。」

　　　　「因为我家家教非常严……要是带异性朋友回家，我会被逐出家门，再也不许踏进家门一步。」

　　　　光是被家人发现跟异性朋友走在路上就出局了吧……飒太才这么想，去买晚餐材料的菊乃的母亲就刚好迎面走来，朝两人嘻嘻微笑。

　　　　「哎呀，两位在约会吗？」

　　　　「约——！」

　　　　这么说来，两人倒也不是不像在约会；哑口无言的凛头上竖起攻略完成旗标，至于飒太反而是因为凛一天比一天更加容易攻陷而哑口无言。

　　　　「菊乃会吃醋的，要适可而止喔。」

　　　　菊乃的母亲轻轻挥手错身离去，她投下的震撼当然遗留在两人之间……其中尤其是凛深受影响。她跟在再度迈步前进的飒太后面，不断地自问：『约会……约会……？这算是约会吗……！到、到底是怎样……我……』却又不可能得到答案，陷入了更深的疑问漩涡之中。

　　　　并不是被夕阳染红脸颊的凛掩饰不了害羞，嘴里念念有词：

　　　　「约会……既然是约会，牵、牵个手应该没关系才对……真、真的没关系吗……？到底是怎样……？不、不晓得……但肯定没关系吧……！」

　　　　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出右手又缩回去，缩回去又伸出来，就这样重复了三十八次以后，凛差点跌倒，抓住了飒太的T恤下摆。

　　　　「！」

　　　　凛羞得脸喷出火来，内心尖叫：『呀——！呀——！这是怎样、这是怎样！总觉得比牵手更像情侣间的互动！』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新的攻略完成旗标。

　　　　虽然凛在心里激动地转圈圈，在现实却是紧张得僵着手继续走，飒太虽然发觉这点，却刻意装作没看到。

　　　　不用说也知道，表现得如此体贴的飒太，再次让凛轻而易举竖起攻略完成旗标。

　　　　遇到菊乃的母亲以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地走在熟悉的路上，来到河边时，宜人凉风拂过飒太和凛的脸颊。

　　　　「好怀念喔……我和飒太就是在这片高滩地相识的。你还记得吗，飒太？」

　　　　「当然。」

　　　　倍感怀念的同时……飒太也感到苦涩。

　　　　再也无法回到那时候了。

　　　　而且……

　　　　「哦，这不是秘密基地吗！」

　　　　以前同伴们不知道从哪找来篱笆板，在桥梁和高滩地的夹缝间围出小小的空间。少年时代的飒太等人习惯称这里是『秘密基地』，被凛率领的『川猿军团』当作据点之一。

　　　　这座秘密基地依然保留下来，不见严重腐坏的迹象，或许是现在还有小朋友继凛等人之后偷偷在使用。

　　　　「小时候都是在那边讲秘密的。虽然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些无聊的蠢事……」

　　　　「…………」

　　　　飒太隐藏忧愁、像是在眺望远方的侧脸，让凛心头一揪，为之语塞。

　　　　她以为这时候飒太也在怀念往事……

　　　　不过先不管这点，凛心动时，头上当然也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攻略完成旗标。

　　　　此时……

　　　　从桥上走过来的少年二人组，发现了沉浸于思考的两人。

　　　　「咦！太太！你不是太太吗！」

　　　　「真的假的！是太太吗？喔，太太，还记得我们吗！」

　　　　与飒太同年的少年亲昵地打招呼，让飒太一瞬间愣住。

　　　　但飒太立刻找到回忆中的脸孔。

　　　　「……你们该不会是……『笨竿』和『乘铁』？」

　　　　「对对对！你果然是太太！这个绰号好怀念啊！」

　　　　被唤作笨竿的少年哇哈哈大笑，叫乘铁的少年也同样发出爆笑。

　　　　「就是那个绰号、就是那个绰号。因为这家伙既笨又长得像竹竿，所以叫笨竿。不过后来他发愤图强K书，进了私立国中喔。」

　　　　「不要叫我笨竿啦！像你的乘铁就好多了，名字叫哲宪（tetsunori），因为老爸是电车司机，所以绰号就叫乘铁（noritetsu）。」

　　　　「叫乘铁哪里好了……不过还真怀念啊。帮我取绰号的人就是阿凛。太太还记得吗？川猿阿凛！」

　　　　「是英雄阿凛吧。阿凛打架超厉害的。」

　　　　就在飒太不知道该不该答话的时候，笨竿像笨蛋一样哈哈大笑地这么说。

　　　　「……（青筋）」

　　　　不得不在飒太后面默默听这些话的川猿本人，想当然正爆出青筋，强忍怒火。

　　　　然而笨竿并没有发觉这点，继续说着蠢话：

　　　　「这附近没有人没被阿凛扁过的。真不知道她现在成了怎样的大猩猩。」

　　　　「太太跟我们不同校，所以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川猿军团』可是个大问题。因为阿凛只要是为了正义，出手就毫不留情嘛。不过国中以后，似乎阿凛透过弓道推甄去了很远的学校，不知道正义的猴子是不是变成正义的大猩猩了呢？」

　　　　「啊哈哈……哈……」

　　　　飒太感觉到被凛握住的T恤下摆随着凛的手跟着颤抖，他除了苦笑以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笨竿和乘铁发现飒太冒着冷汗瞥向躲在背后的凛，这才终于留意到凛。

　　　　「啊！太太，原来你带着女朋友！」

　　　　「呜哇，是个大美女嘛！太太从小就很受欢迎耶！」

　　　　「你女朋友超正的，好好喔。感觉很像大和抚子，羡慕死人了。」

　　　　笨竿和乘铁肆无忌惮地探头看着气得稍微低头的凛的脸，分别这么说道，飒太听了紧张得半死。

　　　　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凛要是一如往昔，要用大猩猩般的身手把他们痛扁一顿再丢进河里的话，之后光是要打圆场就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对小时候的凛再清楚不过的飒太不难想像这点。

　　　　凛抽动嘴角、微笑发怒的模样，看得飒太提心吊胆，但笨竿和乘铁没有认出女大十八变的她，继续傻乎乎的对话：

　　　　「你女朋友绷着一张脸耶。是不是我们吓到她了？」

　　　　「笨耶。笨竿你是白痴喔！她是在气我们打扰他们独处啦。所以才说你既笨又像竹竿。」

　　　　「这跟长得像竹竿没关系吧！」

　　　　「哇哈哈哈哈哈……对了，太太……那个，我看到新闻了。那起事故，好像很严重……你搬回来住这边了吗？」

　　　　先前的打闹气氛消失无踪，乘铁露出严肃的表情这么说了。

　　　　「不是……我是趁暑假期间，到青梅竹马家叨扰。」

　　　　「这样啊……我们……看到电视上那些乱讲话的人，实在很火大。太太才不会丢下别人独自逃走，或是把船弄沉！旗立飒太可是正义的川猿的死党啊！」

　　　　「就是说啊。太太，我们都是川猿军团的同伴，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们吧？我们也想尽一份力。」

　　　　「有什么事是指什么事，笨竿？」

　　　　「这个……我也不知道。欸，你不要挑我语病啦，乘铁。」

　　　　「不知道是搞屁啊！讲话要经过大脑啦，笨竿！所以才说你既笨又像竹竿。」

　　　　「就说了这跟长得像竹竿没关系吧！」

　　　　跟小时候一样的耍宝对话让飒太笑了出来，他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微笑，眼眶却有些红了。

　　　　「谢啦，笨竿、乘铁。有什么事我会说的。虽然不知道是指什么事。」

　　　　「哈哈哈哈哈，就这样啦，太太！我们常常在商店街闲逛，改天来找我们吧。」

　　　　「要跟女朋友好好相处喔，太太。小姐，要跟太太好好相处喔！」

　　　　笨竿和乘铁留下这句话以后，一边频频回头，一边像笨蛋一样拼命挥手离开了。

　　　　飒太带着苦笑回应两人时，凛略显惆怅地凝视飒太的侧脸。

　　　　「……？」

　　　　凛的视线让飒太冒出问号。

　　　　「没有啦……总觉得飒太刚刚的表情跟那时候一样。感觉很怀念，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很惆怅……」

　　　　凛脸上的微笑藏着忧伤，眼眸就像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含情脉脉，头上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新的攻略完成旗标。

　　　　「虽然那些笨蛋还是一样笨到无以复加……不过他们找回了那时候的飒太，哪怕只有片刻也好……倒也值得感谢……吧。」

　　　　凛腼腆起来，飒太也对她温柔微笑。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家伙完全没认出阿凛呢。」

　　　　「呣，而且……他们还误以为我是飒太的女、女朋友，真、真不像话！」

　　　　「我当初没认出变得太漂亮以致于判若两人的阿凛，果然并不是因为我特别呆……」

　　　　飒太想起运动会前重逢时的事情，这么替自己辩解，但凛投以冷冷的目光表示：「你们所有人都一样呆吧？」

　　　　「不过，先不管那件事，那些家伙乱叫人大猩猩，要处以放水流之刑。」

　　　　飒太听到怀念的刑罚，口念南无阿弥陀佛替老友哀悼。

　　　　隔天、再隔天——

　　　　凛每天一早就往菊乃家跑，每当她造访，就从邻接院子的窗户看到飒太枕着菊乃的大腿让菊乃掏耳朵、飒太躺着让菊乃喂他吃冰，见识到菊乃溺爱飒太的情形逐步恶化、增长、加剧。

　　　　「要是让飒太待在这种溺爱时空一个半月，他会变成废人的……！」

　　　　凛万万没想到只是没人打扰就溺爱成这副德性，于是她在躺着任菊乃服侍的飒太面前站出来说话了。

　　　　「阿凛也过来啊～～一起躺着吃冰吧～～」

　　　　「已经变成废人了！」

　　　　飒太与几天前相比已经完全堕落，变得软趴趴的不成模样，把凛吓坏了。

　　　　「振作点，飒太！你在学校一直是个冷静的男人吧！变得这么软弱还得了！」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