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轻狂-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赤脚走在灰色的毛绒地毯上,脚背上的藤蔓刺青显得格外妖娆,和此刻的她有的一搏。
关上浴室的门,何昔南站在镜子前仔细地审视了自己一番,发现脖子以下的肌肤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何昔南头疼地按了按眼角,牢骚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洗漱穿衣。等走出浴室时,看见徐朗披着睡袍躺在美人榻上小憩。深青色的睡袍开到胸前,露出精壮的身子,那双修长的手闲适地搭在手把上,怎么看都觉着优雅十足。她放轻脚步,拿上自己的手提包准备走出卧室。身后悠悠地飘来一句:“这套房子给你,以后你就住这里。”
何昔南走回来,在他身旁蹲下,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他。清瘦的面孔,深不可测的眼睛,高挺略微鹰钩的鼻梁,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薄唇。是这张脸,没错。徐朗被她打量得极不自在,耐心也被耗尽,问:“看够了?看够了就给个答复。”何昔南叹了口气,惋惜地说:“这房子是不错,不过我不能要。”
“为什么?”他觉得好笑,视金钱如粪土可不是她的作风。
何昔南歪着头,看起来真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眯起眼睛看他。狡猾地说道:“一栋房子就想打发我?”徐朗弯起唇角,饶有兴趣地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何昔南伸出手,滑过他的手腕,最终停留在他那枚看似简单却价值不菲的订婚戒指上,说:“我想要徐太太这个名分。”
“……”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后,何昔南哈哈大笑。她笑得明媚,眼中闪烁着一种光芒,上扬的眉梢给人以盛气凌人的错觉,在徐朗看来十分可爱。徐朗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聪明的女人,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他给得起的,给不起的,心里又更加明确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细一想,确实不应该勉强她太多,只好作罢,索性换了个话题:“我饿了,做饭去。”
她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在地上,对他的要求不予理睬,铁定了今晚要走,徐朗知道她的脾气,刻意放轻了语调,捧着她红润的脸颊靠过来,两人的鼻尖碰在了一块儿,他在她唇边磨蹭:“不想动也没关系,我们打电话叫餐,你不是很喜欢吃馨雅楼的药膳鸡?乖,陪我吃顿饭。”到最后的语气极近宠溺。何昔南最受不了别人对她这样,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馨雅楼是宁海为数不多的特色餐馆之一,送餐速度也是出了名的慢。两个为了消磨时间,干脆转移到客厅里看碟。徐朗家里有各种各样的影碟,大多是欧美九十年代的经典影片,现代大片儿反而寥寥无几。偏偏何昔南提不起那个雅兴,找了半天没找着自己心仪的,便随意塞了一张近几年的科幻片。
欧美科幻大片一向是博人眼球,尚不谈强大的明星阵容,单单是那些匪夷所思的特效就已经让人热血沸腾。何昔南向来喜欢热闹有活力的东西,看得起劲,两只眼睛紧锁着液晶屏幕,注意力格外集中。屏幕上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眼中含笑,扑簌簌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掀着,真不像是二十九岁的女人。
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何昔南别过头看徐朗,他笑了笑,近乎真诚的笑容,让何昔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这人今天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与平时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她兴趣缺缺地继续看电影,不想再搭理他。这是她惯有的行为,对他的一切总是疲于过问。
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过磨人,徐朗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千万遍,长臂一伸,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何昔南躺在他怀里,半边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徐朗低头细细地看她,室内的空调开着,先前她穿上的外套已经脱下,白色的羊毛衫更衬得她肤色白皙无暇,像是新鲜的鸡蛋清,嫩滑细腻。他在她脸上抚了抚,两指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一俯身吻住那片水润的唇瓣。
难得见他这般有兴致,何昔南恰好心情也不错,就任由他作祟。细致连绵的吻没多久便被门铃声打断,他依依不舍地用舌尖舔了舔她的小舌,低咒一声,走过去开门。
来的不是送餐员,是孟承欢。
她一袭古香古色的红衣,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拍戏时画的娇媚的妆,更衬得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徐朗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但很快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抵着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徐朗整个人挡在前面,孟承欢看不见屋内,更进不去,但见到他脖子上那一颗颗草莓印时,她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平日里乖巧如斯的她像是被人触到了爆发点,她咬着唇眼眶里泪水盈盈,她任性地用手推门,想要进去,却被徐朗拦住。
僵持了好一会儿,孟承欢几近咆哮:“让我进去!”泪水簌簌流下,妆是防水的,此刻的她没有一点狼狈,反而格外惹人怜惜。徐朗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将那个哭得梨花带水的女人扯进怀里,任她怎么拳打脚踢就是不肯松手。孟承欢与何昔南不同,孟承欢是他的未婚妻,是将来与他共度一生的伴侣。她不像何昔南那样复杂难懂,单纯得像是一汪见底的清泉,受不得一丁点污浊。
待她终于不闹了,徐朗捧起她的小脸,轻轻吻上她的眼角,声线低沉:“不哭,嗯?”孟承欢抬眼看他,再次被这个英俊男人的笑容迷醉,她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加厉害。徐朗心头一软,用手细致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继续哄道:“是不是又撇下剧组,跑过来了?”她点头,他叹了口气,“这部电影对你以后的发展很重要,现在乖乖回去拍戏,嗯?”他又给孟承欢身后的经纪人使了个眼色。
经纪人连忙上前劝她:“欢欢,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待会儿可就拍不得戏了。”孟承欢不傻,她知道徐朗这是给她面子。如果她硬是要在这里闹下去,恐怕只会两败俱伤,到时候结果反倒会更差。她点点头,看着徐朗,心底一酸,却只是嘟起嘴喃喃细语:“对不起。”徐朗扬了扬唇角,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傻瓜。”又继续给经纪人使眼色,让她带孟承欢走。
孟承欢走后,徐朗心情极差地关上门,转身看到何昔南依旧在看着电影,心底又是一沉。他冷哼一声,走进卧室换了套西服,拿上车钥匙朝门口走去,想了想又对何昔南说:“太晚了,这里不好打车,今晚你就睡这里。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何昔南从沙发上跳起,跑着撞入他的怀里,嘟起嘴用撒娇的语气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朗笑得有些讽刺,真是服了她,毫不伶惜地一把将她推开,说:“今晚不回来了。”何昔南哦了一声,再次扑棱着大眼睛问他:“你要去哪里?”难得她有这么多问题,不过徐朗可没有这个心情再跟她玩下去,说道:“何昔南,这个风格不适合你。”说实话,如果何昔南真这般,他只会觉得反胃。何昔南哈哈大笑,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徐朗眸色一暗,紧接着绝尘而去。
这么一闹腾,何昔南心情大好。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划过黑夜,渐行渐远。猩红的尾灯格外扎眼,她扬起头,笑得媚色逼人。她拿起手机给陈晓飞拨了个电话,让陈晓飞过来接她。


、第四章

04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外面是孟承欢哭闹的声音,我从小就讨厌女孩子哭,尤其是像孟承欢那种美丽动人、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可今时今日她那满含委屈的哭声在我耳畔回荡,总感觉格外动听。我暗暗咋舌,不愧是当红影星,哭得如此凄凄厉厉宛若杜鹃啼血,还真是我听犹怜,也难怪徐朗会这般疼惜她。
细想下,我又是一笑,徐朗若真是疼惜孟承欢,之前我打电话让他过去接我,他就应该拒绝,何必要跟我上床,再让自己疼惜的女人难过。徐朗,他终究是不会把女人放在心坎儿上。不过,他哄女人的手段倒是一流,只言片语便打发了孟承欢。我叹了口气,承欢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蠢不足惜。
孟承欢走后,徐朗心情貌似不是很好,门被“嘭”得一声关上,我先是一惊,很快又自顾自地“欣赏”着那部科幻大片儿。身后传来他的冷哼,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转身看着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走进卧室,脑中一片混乱。我按了按眼角,再无心思看电影,坐着一动不动,也不清楚此刻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从卧室里出来,我抬眼看他,名贵的定制西服更衬得他那般英姿挺拔,灯光下的他,眼眸狭长深秀,似星光璀璨,又如幽潭深不可测。他看我的眼神,让我一愣,有那么几秒钟,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孟初寒的影子,那仿佛结了一层薄冰的眼角,寒意渗人。他拿上车钥匙朝门口走去,又顿住脚步回头对我说:“太晚了,这里不好打车,今晚你就睡这里。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我知道他多半是去找孟承欢了,心中郁结,从沙发上跳起,跑着撞入他的怀里,嘟起嘴用自己都十分嫌弃的撒娇的语气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朗紧抿了一下唇,不大温柔地将我推开,我假装诧异地看他,怎么一个月没见,连最基本的绅士风度都没了?他说:“今晚不回来了。”我点头,再次持之以恒地扑棱着大眼睛问他:“你要去哪里?”他理了理被我弄皱的衣服,难得像这样不耐烦,说道:“何昔南,这个风格不适合你。”细一看,他眼中还真带了些恶心我的意思。这样的一个我,自己都觉着反胃,更何况是徐朗。我也不愿再同他开玩笑,哈哈地笑了出来,真是笑得不行连带着肚子都疼了,我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徐朗眸色一暗,紧接着绝尘而去。
这么一闹腾,我心情大好。我收回笑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划过黑夜,渐行渐远。猩红的尾灯格外扎眼,我扬起头,笑得更加猖狂。我好久不曾笑得这么痛快了,自己都能够感觉到眉眼在上扬,突如其来的喜悦在我心中恣意开,真是莫名其妙。玻璃窗倒映出的那张陌生面孔,还真如徐朗形容的那般媚态横生。
徐朗曾对我说过:“何昔南,知道么,一看到你这样笑,我就恨不得把你扔到床上弄死你。”那时的我只是依旧抬眼朝他笑,我看到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眸里有我清晰的倒影。
仿佛有风鱼贯而入,明明才是深秋,明明空调还在嗡嗡作响,却冷。寒彻骨髓。我意识到自己正独自一人呆在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公寓里,环顾四周,一切都变得诡异。我汗毛直竖,赶紧掏出手机给陈晓飞打电话。
连拨了好几次,等到我耐力即将耗尽,陈晓飞才接起电话,对我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我将手机拿得老远,估计着她也快骂完了,才凑到耳边说:“我在仙鹤湾,徐朗出去了,过来接我,这里太可怕了。”陈晓飞低咒一声:“何大美人,你神经病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害怕?!就你?!我呸!别他妈给我装柔弱,洗洗睡吧,唉,老娘已经软玉在怀搁床上窝着了,懒得管你。”接着电话便被挂断。
我愣愣地看着手机,心想着,陈晓飞最近又迷上了什么该死的剧本,这般不厌其烦地爆粗口!我心一横再重拨回去,是冰冷机械的女声,陈晓飞已经关了机。连陈晓飞都懒得管我了,真是够凄凉的。我叹了口气,转身在徐朗那堆影碟中搜罗了半天,挑出了几张勉强可看的。
又是一个不眠夜。
我从小就害怕独自一人在空荡的房子里睡觉。
现在,亦是。
微弱的阳光透过两片窗帘的间隙照射到地板上,空气中轻细的尘埃在一片金色中上下飞扬。我关了电视,赤脚跳下沙发,将窗帘全部拉上,推开窗。新鲜空气的注入让我舒服了不少,我一夜未睡,头脑却异常清醒。太阳若隐若现,怕是又要下雨了。
早餐过后,我略作收拾,锁了门,将钥匙放到门外的地毯下面,便下楼去等出租车。仙鹤湾寸土寸金,能够在这里买房的,都算是宁海市的有钱人。所以说,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很难拦到出租车。我等了才不到一刻钟,就感觉腰酸背痛,心底不由得咒骂起徐朗,若不是他昨日那般发了疯似的要我,我岂会浑身这般酸痛难耐。我想打电话给王岳,可一想到昨天他走得匆忙,若真遇着了什么棘手的事,估计也无暇顾及到我。
我曾来过几次,记得相隔不远的地方貌似有个公交车站台。我踩着高跟鞋走了一会儿,好在我的记性打小就好,凭着记忆没多久便找到了站台,还正好遇着了一辆开往市中心的公交。
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坐车时我总喜欢坐在窗边看窗外的人与物。空中开始飘起毛毛细雨,不一会儿便是连绵的中雨,雨水冲刷着车窗,窗外的景象有些扭曲。我给老何打电话,告诉他,我今晚回家。他说,好,累得话就早些回来。我诶了一声,让他别担心。
听得出来,老何的语气中带有一些疼惜,一些愧疚,我闭了闭眼,老何啊老何,明明该这样的人是我才对。这是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凡是周六我去看高晨,当晚都是不回家的。我喜欢去万乘大酒店开个房间,然后再到他们的世纪影院看一整夜的电影。虽然高阿姨从未表现出来,但我知道,她不愿见我,其实,我也不想见到她。很不想。
天空乌压压的一片,雨水淅淅沥沥,打湿了整座宁海,积水顺着微突的路面涌到路边的排水道处。人行道上的路人却是行色匆匆,有的裤腿被积水溅到,有的肩膀被打湿,有的额角挂着水滴。我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身上也是湿漉漉的,难受得厉害。我讨厌下雨,讨厌淋雨后的狼狈,讨厌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更讨厌这般压抑的氛围。
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接通后却听到了孟承欢的声音:“昔南姐,我们聊一下吧。”我扬了扬唇角,说,好啊。刚好公交车靠站,我连忙下车又拦了辆出租车。
说实话,我曾幻想过无数与孟承欢重逢的场景,但与现实颇有些大相径庭。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我对那日自己在江城的表现很是讶异,何昔南,多么一个骄傲张扬的人,为什么遇到了孟承欢之后,就像败犬一样夹着尾巴逃了?我与孟承欢,我不应该是那个该逃避的人,我从不是一个应该选择逃避的人。
孟承欢约的地方比较隐蔽,出租车司机兜了老半圈才找到那家茶楼。下车时,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