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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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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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叹了口气,笑:“放心,我一定会按时出席。我倒要看看,堂堂市长千金出嫁的场面有多壮阔。是不是比她哥哥的更豪华,更气派。”


、第二十一章

21
何昔南承认;自己从来就不属善类。别人施加在她身上的痛;她必定会加倍奉还。宽以待人她不懂;睚眦必报倒是她的人生箴言。陈晓飞亦是对她狭隘的心胸咋舌不已。可不是嘛。连别人偶尔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失,都会揪住不放的人,怎么可能和大度挂钩?
有一次去美容院做脸;给她修眉的美容师是个新手;手艺生疏。那时,她正在和陈晓飞聊天,忽然间感觉眉间有阵痛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美容师诚恳地道歉。她从床上坐起,拿起一旁的镜子照了照,伤口不是很深;却有血滴子溢出。方才还眉飞色舞的她立马就变脸了,没有一点淑女的气质,语句刻薄:“怎么搞得你,笨手笨脚的,去把你们经理叫来!”陈晓飞正躺在一旁的床上做刮痧,不方便起身,忙问:“怎么啦,怎么啦?”何昔南拧眉,扬起声音:“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我的话?”任那位年轻的美容师怎么道歉,就是不肯原谅人家。
她与陈晓飞是这家美容院的常客,每次来少不了买些产品回去。经理了解情况后,连忙道歉,扬言要扣美容师的奖金,甚至还将最新上市的一套眼部护理套装作为补偿送给她,才平息了这小小的纠纷。
回去的路上,陈晓飞冲她摇头:“何美人,犯得着吗?”她正专心致志地照着镜子,心不在焉地回她:“犯得着。要是留下疤,我以后还怎么靠这张脸吃饭。”没有丝毫悔意。陈晓飞嗤笑:“就算是留疤了,您的美色还是不可方物。没准还会因为这个疤,独具风韵。”知道这人是在挖苦她,何昔南也不生气,将镜子丢到包里,冲陈晓飞弯起唇角:“和华宇合作的案子,还想不想徐朗帮忙呢?”
笑里藏刀让陈晓飞打了个寒颤,不禁感慨道:“女人哪,你有个名字叫折腾。”陈晓飞偷瞄了一眼何昔南,但见她倚着车窗发呆,压根儿没再打算应话。
这个人有时候似乎尖酸刻薄到了骨子里。
像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舍得错过。孟太太不打算让她好过,她又何必给人家卖面子?于是一回办公室便掏出手机给徐朗打电话,那人似乎在忙,语气冷淡:“有事?”何昔南心生哀戚,怎么一提起裤子,就仿佛翻脸不认人了?不过失望归失望,还是扬了个笑脸,捏着那张请柬轻松愉快地说:“来年正月十五结婚,不觉得有些赶?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不止这些。我们是不是该约个时间见面,好好谈谈我们的‘将来’?毕竟小三儿这种角色,我还是头一回接触。”
徐朗沉下声音:“你打哪儿知道的?”貌似刻意想惹怒他,她不答反问:“我该穿什么参加你的婚礼呢?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亦或是,中西合璧?要不,您再送我一件?”
“何——昔——南——”徐朗一字一顿,真是被她惹火了。这么容易生气?何昔南讪笑:“在。有什么吩咐您请讲,小的我定当洗耳恭听。”那头的人却不再说话,若不是听到他轻微的呼吸,何昔南真以为徐朗已经挂了电话。她耐下性子等他开口,过了许久才听到那人深沉难测的声音:“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这下子是直接笑出来,没有丝毫收敛之意。待平息下来,方才开口:“徐朗,这婚你结也好,不结也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旁人怎么说,我无所谓,只希望我的家人不受牵连。”
“我知道。给我一点时间,会让你满意的。”
自知男人的话最不可信:“抱歉,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徐朗也提高了音量:“不然呢?你是找到别的金主了?谁?江寒?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如果敢背着我乱来,你的家人照样会受牵连!”
赤^裸^裸的威胁让她一愣,紧接着咬牙切齿:“你不是人!混蛋!”还没有骂尽兴就传来一阵忙音。
何昔南咒骂一声,将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抬眼看见赵楠正站在门外,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何昔南叹了口气,弯起唇角问她:“有事么?”赵楠看起来有些尴尬,揶揄:“没……没事。何经理我先回去工作了。”最受不了别人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何昔南尖着嗓子叫住她:“等等。有什么话赶紧说。”话一出口,小丫头眼眶立马红了,晶莹的泪珠打着转,好不惹人怜爱。何昔南冷笑,搞不懂陈晓飞从哪里看出来赵楠和她有些相像。同样长了两只眼睛,一只鼻子?
可人家这般楚楚可怜,她又横不下心不理她,便用极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进来,记得把门带上。”
赵楠很是配合地将门关上,又依照她的手势坐下。何昔南将手边的抽纸扔到她面前:“怎么了?”小姑娘抽噎着,鼻尖也红得厉害:“苏姐让我陪她一起去陪客户吃饭,我……我……”大抵上知道了什么意思,何昔南煞是无语,公关部有的是美色万千的精英,何时需要这样一个小丫头出马,这个苏曼到底又想搞什么花样?
哭哭啼啼的让何昔南听着心烦,起身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将杯子递给赵楠。未及赵楠反应过来,又失手将水杯打翻,滚烫的开水浇在她嫩白的小手上,瞬间红肿起来。何昔南挑了下眉:“伤得不轻,你先回家休息一两周吧。总监那边,我会帮你打招呼。”
下午开完小结会议,何昔南顺便将赵楠被烫伤的事告诉了凌远,凌远也没怎么怀疑,就是关照了几句,让她转告赵楠注意身体。何昔南应好,捧着文件夹走出会议室。
只是一到拐角便被苏曼拦住。
这样的狭路相逢倒是罕见,何昔南扬了个笑脸:“苏经理,再过半个小时就该下班了,我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劳烦借个光。”平日里,两人私下不和,但表面上还算融洽,真正撕下面子的冲突,还真没有过。不过俨然这次苏曼已经被她惹急,扼住何昔南手腕的那只手力道不小。浓郁的火药味让人望而却步,部门的几个职员纷纷避开。
苏曼压低嗓门:“你是故意的。”精致的小脸看起来很生气,却仍旧十分美丽。何昔南“嘶”了一声,将手抽回,象征性地理了理衣服:“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苏曼呵呵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将开水洒在赵楠手上。怎么,就那么见不得她好?”真是莫名其妙。何昔南真心讨厌眼前的这个女人,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上次你指使她用咖啡烫我,就不许我故技重施?苏经理?”
“你——”苏曼咬住唇角,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知道那件事。最喜欢看她色彩斑斓的表情了,何昔南忍不住火上浇油:“该不会我上次车祸也是你搞得鬼吧。你说这些事要是被那人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苏曼当然知道“那人”是谁。面不改色地扬起脖子:“要我跟你说实话吗?赵楠就是那位看上的,你把人家给烫伤了,看你怎么收场。”
“那你就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看我怎么收场!”何昔南将胳膊抽回,踱着黑色高跟鞋,盈盈走向电梯。
下班后,何昔南心情不好,不知为何竟想起江寒,索性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在以前,当孟初寒与江寒还未决裂的时候,他们时常混在一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十三四岁吧,那时候江寒就已经是道上的佼佼者。说来也奇怪,他也不过十八岁的光景,怎么就那么厉害?还记得第一次见他,要更早些,着实偶然。如果不是后来江寒提起,何昔南还真不知道那人就是他。
何昔南九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随了老何,从此那个美丽的女人一下子淡出了她的生活。母亲从不曾回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小孩子其实都十分敏感,大人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事实上他们看得比谁都真切。那澄澈简单的眼神,能够看懂一些事,美好的,残酷的,均可。
九岁的何昔南是那么机灵懂事,她虽不明白离婚有何具体意义,但她知道,再也回不去了。那个娴静美丽的江南女子,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在她害怕时搂着她睡觉。再也不会在冬日暖阳高照时,带着她在院子里洗头。母亲乌黑柔软的齐腰长发,洗完之后,是那般柔顺。很香。很独特的味道。她每次都会端起小板凳放在母亲身后,然后自己踩在上面,玩她的头发。她的小手肉肉的,略显笨拙,时常会弄疼母亲,每当这时,母亲总会假装生气,嗔怪她:“丫头,不许再玩了。”然后带着笑,低头继续织毛衣。她从来没有见到比母亲更美丽温柔的女子,虽然有时她也会发脾气,有时她也会很冷淡。但有些记忆是抹不掉的,虽然会愈渐模糊,但它仍切切实实存在着。
从前的江城不大,加上邻里有很多同龄的孩子,所以班上不少同学都知道她没有母亲的事。和很多小孩子一样,何昔南被理所当然地孤立了。有孟初寒在,没人敢当面欺负她。可孟初寒怎么可能一直守着她。
那日孟初寒提前被司机接走,留下何昔南一个人。何昔南打小就调皮,狐假虎威,依仗着孟初寒,没少欺负同龄的孩子。她知道,如果她不欺负他们,他们便会反过来对付她。小孩子干坏事向来是没有数,他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要承担怎样的责任。心思终究还是太过简单。
为首的男孩儿趁她不注意,将她从台阶上推下。虽然只有五六级的台阶,但足够使得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儿摔伤。膝盖处被水泥蹭破,血肉模糊,她愣是一声不吭。不管那群人怎么笑,怎么撕她的作业本,她都不吭声。即便是坐在地上,也不忘昂着头,紧咬着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
后来大伙儿见有人来了,纷纷躲开。那人便是江寒。他长得很高,很英俊,穿着初中生的校服,一副痞痞的模样。他伸手要拉她起来,却被忽视。她生来倔强,从不需要陌生人的帮助。
何昔南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有问江寒:“寒哥,那时候,你为什么要一路跟着我呢?”江寒抿了口烟,眼神飘忽不定,笑意带了些嘲讽的意味:“谁知道呢。大概是看你可怜吧。”知道他在开玩笑,可何昔南还是生气了,她讨厌别人可怜她,哪怕仅仅是嘴上说说。
谁知道呢。
她大概记不起那时的自己有多滑稽,一瘸一拐地走着,走累了就坐在江坝旁休息。天色渐晚,夕阳几乎与江面齐平,几只水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下子又飞得老远。她被那样的景色震慑到,在这里生活了九年,却从来没见到哪个傍晚这般好看。索性爬上堤坝,坐在上面发呆。
江寒与她并肩而坐,侧头看她,觉得好笑。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小朋友,他有些好奇:“你怎么不哭?”她扬起眉眼:“我为什么要哭,我才不哭呢。我有爸爸,我爸爸可厉害了,是解放军。我还有孟初寒。你认识孟初寒吗?”见他摇头,不禁皱了皱眉,“孟初寒那么厉害,你居然不认识他。”然后不厌其烦地讲着她和孟初寒怎么偷邻居家的柿子,中秋节的时候结伴去摸秋,过年的时候孟初寒教她放鞭炮……
估计她真是憋久了,第一次找到倾诉的对象,即便不认识。不过这个人似乎也没有在认真听她讲话,一直在笑,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么。初中那会子,江寒有拿那件事嘲笑她傻,后果可想而知,被何昔南狠狠阴了一招。江寒捂着被踹痛的肚子,苦笑,孟初寒那小子的小女朋友还真是了不得。


、第二十二章

22
难得没遇着堵车;出租一路畅通无阻;相比以往节省了近一半的时间。付完钱下车;便瞥见路边车位上的商务奔驰,高贵神秘的黑色亦如车主人一般。
室外零下的温度着实让人不好受,我哆嗦几下;裹紧外套推门进去。
顾念的餐馆儿店面不大;分为两层,楼下有大半个隔间是作厨房用的,不及二楼宽敞舒适。客人少的时候,我就在一楼坐着;偶尔和顾念搭上几句话,也不觉着无聊。江寒似乎没我这么爱热闹,我一进门没见着他;就猜想着他去了楼上。是时,站在厨房门口的顾念边磕着瓜子边冲我笑,她穿着鲜艳的大红色羽绒服,却非臃肿俗气,反倒是衬得脸色红润。纤细的腰身系着一块碎花围裙,上面有几块淡淡的油渍,似乎是洗了很多次也没洗干净。她拍了拍手,暧昧地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想解释,又疲于开口,索性冲她笑了笑,径直走向楼梯口。
我放轻脚步,高跟鞋踩着木制台阶发出轻微又沉闷的声响。一到楼上,便见那抹挺拔坚实的背影。江寒背对着我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一如既往黑色衣裤,再低调的颜色也掩盖不了骨子里咄咄逼人的气势。我吸了口气,走上前,在他面前坐下。
那双大手捧着玻璃杯,十指修长均匀,指甲亦是修剪得很干净。水杯中的水早已没了热气,我才意识到他走神了。许是我坐下的动作太大,惊到他,有一瞬间,我看见那深不可测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细看,我觉着这些年他似乎过得不错,一点也不显老,反而越发英俊,是那种带着韵味的,成熟男人特有的帅气。我抬眼冲他笑,重逢这么久,相见不过三次,我从未真心对他笑过。
我不知道要怎样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多年不见的旧友?不像。自孟初寒与林子安分手之后,我们就不再有瓜葛。孟初寒与他势不两立,我亦不会与他共处。即便曾经也有过近乎快乐的亲密时光。所以前些日子,陈晓飞将他的名片递与我,教唆我同他相亲,我心底依旧淡然。仿佛我们从不认识,仿佛我们从不曾有过瓜葛,仿佛那些岁月只是一场梦,实在是太模糊,分不清好梦噩梦。
江寒冲我温暖地笑,那笑容,应该算是温和吧?嘴角处有几不可查的细纹,就连漆黑深秀的眼睛似乎也带着笑意,我读不出其中隐藏的含义。他将水杯推开,拿起手边的菜单递给我,说:“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轻挑一下眉梢,接过他手中的菜单,认真地勾画。
酸菜鱼和辣炒白果是这家餐馆的招牌菜,我每次来必点。又随意勾了几样,感觉差不多了抬头问江寒:“喝什么酒?”他看了我一眼,说:“随便。”要是换了从前,我定会扬起嗓门跟他较真:“什么叫随便啊,你弄一个随便试试。”那时候,我很讨厌别人把选择权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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