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神儿不如我走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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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神儿不如我走神儿-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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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贝·杜鲁瓦《虚伪者的狂欢节》    
    时事出版社    
    圈子有时会断裂,但很快就会重新牵上手    
    “阅读兴趣”属“私人事务”。在这一点上,法国人民没理由比中国人民更高明。法国人民也是人民。人民就是人民。    
    选择题说:“海湾战争”和“摩纳哥公主斯特凡妮之私生活”,你对哪一桩更具窥视欲?    
    结论不言自明:公主的故事啊。    
    这与中国人民更喜欢刘晓庆阿姨的故事完全一样。    
    在《虚伪者的狂欢节》中,法国记者阿尔贝·杜鲁瓦的统计详尽周到:海湾战争期间,在法国所有严肃新闻周刊中,没有一家连续使用这场战争作封面超过六期,而小报对斯特凡妮的保镖丈夫与脱衣舞女偷情的封面报道大大超过这个数字;    
    法国一名空军飞行员被塞尔维亚人俘虏。照说这事理应引起全民关注。可报道此事件的那一期《巴黎竞赛画报》仅销出三十八万册,而报道密特朗总统有私生女的那一期却卖出了七十六万份!两者给报社带来的收益之差有一百八十万法郎之巨。    
    就此,阿尔贝·杜鲁瓦只能悲观。    
    他说:“名流、媒体、读者——这三者的共舞激起了现代生活中最荒诞的狂欢节!名人和现代传媒的结合带来的,是一个非理性的时代!”    
    阿尔贝·杜鲁瓦曾任《快报》、《新观察家》两家媒介的总编辑,他的“悲观”更多来自观察。绝望、无奈或者寒心,一切有根有据。    
    译者说:“在读到这本在法国引起轰动和争议的深刻作品之前,我们只是一个在舞台前完全不明就里的看客。大大小小的通俗报刊给我们提供一个看台,看着名人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我们的社会好像就需要这样一个舞台,大家都需要看看热闹,需要看另一种人的生活……    
    如此提示让台下的你我抛弃惯有的天真开始习惯责问与怀疑?而这刚好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保存认真,抛弃天真。    
    “不知羞耻、表里不一的名流,暖昧到猥亵程度的媒体,有窥私癖的读者……一种真实、深刻、可利用的共谋关系,把明星、杂志、司法人员和街头的男男女女结合起来,就像一个疯狂旋转的舞圈中的舞者。这个旋转的圈子有时会发疯,舞蹈者手拉手的队型就断了,有些人摔下来,但手又找到一起,再拉起来,圈子又转起来,就像毒品一样令人兴奋……”    
    阿尔贝·杜鲁瓦多年前所描述的这一切,现在正在我们身边上演。    
    不过,在如今这个媒介当事人观众“互锁”(interlocked)年代,在一幕幕虚伪狂欢节中疯癫、舞蹈、浪笑、号淘,人群中,没有你我?    
    阿坚《向音乐掷去》 《肥心瘦骨》    
    东方出版社    
    他的书放在酒馆卖比放在书店卖更合适    
    收入“音诗文丛”的五种均为音乐随笔——这是并不常见的一种随笔样式,它很难写。以最简单的推理说,音乐用来听,不用来读。很多时候,目光与耳朵相距霄壤。    
    贾晓伟说,音乐是好梦,等着那个捉住它的人。但音乐自己没说自己是好梦。所以贾说,写音乐文章只能算是一种作者自己的梦游,是逃;    
    阿坚说,喊“打倒音乐”不犯法——因为音乐这玩意不怕得罪也不怕奉承。谁也很难害得了音乐也很难揠助于音乐。所以阿坚索性敞开了说——说高了就当醉话,说矮了就当酒量不行;    
    邹静之说,好在什么样的文字对音乐本身都不会伤害。让我们高呼音乐万岁!    
    如上作者坦白,其实已将“音乐”比拟为“肝胆知己”——当一个人的心漂泊不已,音乐最容易成为他需要的光。    
    或者,其实一切也可以反过来:音乐自身也在漂泊和寻找,也渴望在一个灯光一样的心灵中栖息?    
    而在《肥心瘦骨》中,阿坚的笔,也并不仅仅停留于音乐。    
    这书看很多次。每次读,都能感受到所谓“松弛之美”。而关于“放松”,阿坚写:“曾想当青松,现在是放松。我四岁的儿子问我,放松是什么松呀?我想说,我放松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紧张,因为真理还没攥住,我虚位以待之。”    
    看过阿坚多本书。但几乎每一本书的“作者简介”都不一样,这一本的“内容简介”照旧是短句,高度口语,特色鲜明。如下:“有人叫我阿坚却不知有人叫我大踏。公安局的喊我赵世坚,另有笔名莫斯,伊君。我55年生,0型血,A型身材。劳家崂山县但该县已被取消。83年退职后以走和写为生。比如给可爱的人当向导或投稿。曾主编《啤酒报》亦主喝。爱玩,爬北京野山我是第一”……    
    熟悉阿坚的朋友知道,对他而言,文字与生活已是一张重合的脸孔,不隔,不离,一回事。于是这样的文字滴酒不沾的人学不到,酒壮人胆的家伙又未必搞得懂。    
    在阿坚身上,“诗人”、“行者”的特点相当突出,而“评家”的身份则常被忽略,但其实,《肥心瘦骨》中“瞎评艺文”一辑,其实最能说明……阿坚的评说简单,直接,全无理论腔,但它比理论腔更有穿透力——一种直觉的穿透力。直觉对一个“评家”而言不是学来,是天生。    
    评邹静之、肖长春,阿坚说:“组词、组句,动名形容的变词性使用,以及语句的节奏等,他俩各有自己一套新招数。说是口语吧,我们大多数时并不这么说话;不是口语吧,眼睛读起来就像嘴舌那样有一种说的麻利感,轻易时快活,凝重时也舒服;或者说,读着,竟然像他俩在跟你讲,那文字是声音,那声音是生活。严格说,他俩书中不乏极书化语的句子,但夹在口语中,是让“文学”回到了生活,他浪子回头更金贵的感觉,效果更朴素深刻,更上口。”    
    评石康、狗子,阿坚说:“全照搬或多半搬在书面语言中,你就一下说到根儿了。根儿意思不大抑或大得无限,不如根器之上的过程有的说。在小说中,性和糙话太多太露,再往下就容易没得可说了。谁敢以《金瓶梅》为自己辩护,谁就可能是大师或大矢。    
    “关于性和糙话,其实点到即面到。留点蕴藏,留点猜测,给人点儿琢磨劲,只能使生活更好玩和丰富。比如穿小内衣者比全裸者更迷人。    
    “(文字的功夫)石康的不到,狗子的过了,都不正好。不过他俩的文字都显得是表面的相反,或说石康佯装老道,狗子强玩散漫。这也因为他俩太想把功夫耍得无缝。这样累自己而讨好读者便不成比例,苦自己甜别人至少有一半时候不是正比关系,那就活该呗!    
    “首先,说别人的隐私的情节让读者别扭,给人一种技穷之感,也欠宽厚,往最假了说你咋心里搁不住事呢,着啥急。哪怕说自己的隐私呢,我觉得可有可无,但有人追问你你应直言,没人问你就让隐私先一边呆着。他俩尤其石康的小说,显得敞开自己比较着急,不打自招让敌人和朋友都看不太起。”    
    评钱钟书、昆德拉、王朔,阿坚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得往下活,万一活不出大价值,至少应该活出情趣,活出愉快的小意义。他们仨(指钱钟书、昆德拉、王朔)都是现代烹饪大师,在只能炒苦瓜的情况下,他们会放上辣椒、花椒或者孜然,于是那苦味就不纯粹了,很怪的口感,丰富新鲜,值得玩味;只要一含着玩,就轻快易受些了。古典主义的精神把人都弄成真善美的死心眼;浪漫主义的东西也只是暂时的止疼麻醉剂;幽默精神的作品既告诉出社会的癌症况境,又荐出一个微妙的方子——治不彻底,却减缓痛苦,讲不清药理,却说清人无论在什么不幸中都应挖掘快乐;幽默精神则愈将是人了诶的大精神和个人的重要意义。相声笑话最多算小幽默,它的逗哏或包袱往往太故意。幽默精神是一种现代人生态度。古典、烂漫、现实等诸精神在各领风骚之后,幽默精神正取而代之,代而久之。”    
    这是我随便抄录的数条,其实都是老生常谈,但阿坚一一用自己的语言述说一遍,生动好玩之外,也有新意思。    
    埃迪特·施爱伯·威克《彩色的乌鸦》    
    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    
    黑色的乌鸦是地球中年时代的脸色    
    《彩色的乌鸦》、《一只与众不同的乌鸦》、《一只孤独的乌鸦》的作者是埃迪特·施爱伯·威克和卡罗拉·荷兰特,两位女士。    
    从创作本丛书开始,两位作者自称“乌鸦妈妈”。在她们笔下的“乌鸦系列”中,乌鸦的历史被她们大胆地虚构了出来。她们构筑了一个乌鸦的乌托邦。    
    很久以前,乌鸦其实是五颜六色的。尤其在灰蒙蒙的冬天,它们五彩缤纷的颜色被所有动物羡慕。不过,没过多久,乌鸦们彼此开始发生争执——几乎每只乌鸦都说只有自己的颜色才是正宗的乌鸦颜色。为此,它们相互构陷,彼此诋毁,纷争不已……如此情形惊动了上天。有一天,一场瓢泼黑雨过后,所有乌鸦都变成了黑色……    
    其实,这故事也是写给成人们看的。在童话中,所有动物其实也是人,正如在人的世界里,很多动物会去扮演上帝。    
    艾德蒙·怀特《普鲁斯特》    
    左岸出版公司    
    凋零,灰烬……因为生命是迷宫,所以必须隆重幻觉    
    普鲁斯特的作品向来被认为具有迷宫属性,即使阅读他的传记也未必容易。且不说时空漫长、疆域遥远、文化差异、风俗迥然,就说原型索引,已难于上青天。所以,有关普鲁斯特的一切,并不因为评论的喧嚣或传记的无穷无尽而清晰或明确……成为谜是普鲁斯特的宿命。    
    关于传记,编者说:“人物传记有时也是残酷的。它所挖掘出来的除了美好的自我满足,也就当你不知不觉中取代了这个人,或对他有所期待时,它更可能是无情地披露,想想,缔建不世伟业的英雄私底下却是个痞子无赖的行径,创作出曲折动人小说的作者却过着平淡乏味的生活,可以这么说,人物传记就是一种理想形象的建立、探索,或甚至崩坏的过程。”……其实,传记阅读一样如此,其最大的冒险在于它很可能是一个偶像随着阅读渐次崩坏的过程。正如有人说,旧是不能怀的。怀不好的话,最旧往往变成最坏。    
    可能因为传记看多了,对于人生,编者其实更多悲凉之慨:“众生百态,贤愚痴狂,所有人不过都是天地的过客,在这些传记中,我们跟着这些主角一起走过历史,他们则因着我们而有了新的声音。走过这些人群,我们看到、听到的,都指向一个方向——生命的尽头,不能化做轻烟。即便是云淡风轻的生活,也都是尽情怒放过后的选择,是喜是悲,全在成就人生漂亮的谢幕。”这“悲凉”抽象至深,但当那“尽情怒放”或“云淡风轻”被我们充填上自我经验的五颜六色后,“抽象”发生改变。    
    而关于人生,普鲁斯特说:“在我们这个所有事物都会凋零、所有事物都会化为灰烬的世界中,有一样东西比美还彻底地衰败、幻灭成灰,所留下的仅是自身一点残留痕迹:这个东西的名字叫悲伤。”其实普鲁斯特所表达不过是一种普遍的绝望,不同的是,很少有人能把绝望表述得到如此露骨,并且优雅。


第一部分 《虚伪者的狂欢节》第2节 《远近丛书》

    艾克沙维·李比雄《远近丛书》    
    上海文艺出版社    
    没有泪水,心里装满海水,也是泪水    
    本丛书由《生死》、《自然》、《梦》、《夜》四种组成,每种由中外两位学者各自完成,仿佛同题作文游戏。为此,丛书采取“正反设计”这种设计本身也像一个比喻?因为“生死”、“自然”、“梦”、“夜”这些人类必然共同面对的主题确有正反诸多层面?    
    丛书中最让人慨叹的是《生死》一辑。此辑由法国学者艾克沙维·李比雄和学者汤一介分别完成。    
    论及生死,学者艾克沙维·李比雄下笔温软,言辞纤细。他开篇的题目是“死亡是一颗印章,盖在饱含泪水的信上。” 作者说:“我父亲在他生命的最后七年里也没有休息,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既是回顾也是为来世作准备。他信任我们。‘您对您的安葬有什么想法吗?’——‘全凭你们安排。我只要求我所有后代(七个子女、三十二个孙辈、四十二个重孙辈)的姓名都在讣告上出现……”    
    如此冷静、安详,死亡便不再是令人恐惧,而成为一种用泪水串联的旅程——它让生命成为一只花环:里侧是过去,外侧是将来?无人可以跳跃而出。    
    爱德华·傅克斯《欧洲风化史》    
    辽宁教育出版社    
    色情立场有时是个碉堡,有时是颗子弹    
    进入网络聊天室,人们情不自禁选择了色情立场。不过,这个容易使人大惊失色的立场其实仅仅是个表面的立场——依据是,在聊天室,与人们通常在地面参加假面舞会不一样的是,他们撕碎了假面。至少对于他们的灵魂而言,就算在聊天室也不过只穿一件情趣内衣,宛如亵渎。对于通常以体面为由、以预防感冒为由的烦琐伪装而言,在聊天室,人们灵魂的一丝不挂凸现出一种简省之美。相比而言,藻饰反显得病态、羸弱。人们在聊天室生态中,远比在现实秩序生态中具有更高免疫力。这等于说,假使完全豁免虚伪的道德盛装,那么,所谓羞耻的感冒不过谣传。二十世纪初,德国人爱德华·傅克斯完成传世之作《欧洲风化史》。该书第二卷《风流时代》的首句,没头没脑,爱德华·傅克斯兀自感叹:“失去了天堂啊!”这个感叹在我看,其实是对人类健忘劣根的一种诅咒。我凭空相信人类现有的历史记忆,仅仅不过曾经有过的真实记忆庞大容积中一个小小角落。更辽远的欢娱更肉欲的欢畅早已被人类遗忘……它如此短暂。遗忘与遮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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