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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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魇-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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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蕾拉光听前段还很高兴地想附和,听到最後一句又安静了下来。
「在你眼中我做什麽都是耍赖吗?」她面无表情地问。
「你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阎初说。
「你又知道我真正想问的是什麽了?」
「有件事情你宁愿拿被人真正关心去换来答案,你觉得反正也没多少人是真正在乎你米蕾拉这个人的,全都只是因为你的身分是领主的女儿,是吗?」阎初说。
「你说的那件事情是什麽?」米蕾拉表情僵硬地问。
「能够让你眼中一切不合理的事物都变得合理的真相。」阎初说。「你已经不像年纪更小的时候,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什麽东西隐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而已了。现在的你明确地知道,在你所见的一切背後都有个刻意只对你隐瞒的东西在运作,但是你没有任何机会得知那是什麽,以你的能力又无法推敲出来,一方面是你没有任何线索,另一方面是那实在隐藏得太好了。在感到周遭所有人事物全都是虚假表面的情况下,你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那个真相为何。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需要。」米蕾拉站起来转身要离开,在手握到门把时停下动作。「我什麽都不需要,尤其是你自以为是的了解。」
然後她开门走了出去。
门阖上之後,阎初又躺回**上。他没有继续想米蕾拉的事情,告诉她真相对谁都不会有好处。如果连管家和帕奇诺都选择不告诉她,他又有什麽理由要说出来?更何况那些人并不是只瞒着她,也想对阎初隐瞒。
一种像是背景噪音的异样感觉在他心中升起,尚未到达烦躁的地步,但是相当令人不舒服,这就是他刚到这里的感觉,然而现在程度变强了。
阎初多得是时间,但是他对瑟讷卡家的耐性正在减少。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费德的身体状况虽然没有太大改变,但是他说出来的字汇越来越多。那些都是拼不成有意义句子的字词,阎初并不觉得情况有什麽进展,不过显然瑟讷卡家的人想法和他不同。他们就像是正在看球赛的球迷,眼见自己支持的球队快要赢得比赛了那般兴奋,恨不得自己能下场帮忙,却又只能旁观的急切。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没人肯稍微吐露多一点事实。阎初询问艾米里耶诺有没有知道或回想起任何可能的线索,艾米里耶诺回答没有。
「那麽你对家父的转变有什麽样的想法呢?有任何为什麽会发生这样转变的头绪吗?」艾米里耶诺的表情就像是正眼巴巴望着一笔钱即将入袋的的守财奴,只差没有搓着双手露出渴望的虚假笑容。
 

六、无有(26)
更新时间2014429 22:53:08  字数:2035

 阎初对於领主又一度迅速转移话题的行为差点直接失去耐性,他随口敷衍了艾米里耶诺,然後又说需要时间整理想法而回房休息。
但是等到阎初回到房间时,他脑海中却忽然浮现艾米里耶诺刚才的神情,有件事不对劲。艾米里耶诺的样子并不像是真的在问阎初问题,比较像是已经掌握了问题的答案,想测试阎初推敲出来了没。当领主发现他还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时,露出了嘲弄他的表情。问题是,如果艾米里耶诺知道关於费德的变化的确切原因,为什麽却没有改善情况的能力?或者是领主其实已经能做到某种程度上的改善,但是却卡在某个环节上突破不了?难道自己和费德一样都只是实验的试验品罢了?瑟讷卡家族的人掩不住的兴奋之情不会是装出来的,那麽自己是在这实验中扮演了催化剂的角色吗?他自己身上有哪个地方能起这种作用?如果单纯论体质的话,管家和帕奇诺和他是一样的,并不是非他不可。
管家和帕奇诺都知道阎初和他们相同,那麽管家是否把这项资讯告诉了瑟讷卡家呢?又或者帕奇诺其实也和瑟讷卡家站同阵线,只是在演戏给阎初看而已?
正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米蕾拉又来了。
「听说你又在整理想法了啊。」米蕾拉这一次很自动地坐到阎初之前指定给她的那个坐位上。
「是啊。」阎初说。
「还真是个很常需要整理想法的人啊。」米蕾拉说。「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啦,毕竟这原本就是件令人想不透的事情啊。」
「是件就算想不透,却又不想放弃去摸索的事情。」阎初说。
「那是因为你是固执的人,并不是每个人对此都不放弃的。」米蕾拉说。
「你除了爷爷之外,有没有见过其他也变成这样的亲戚?」阎初突然问。
「有啊……那真的很可怕……」她回想起那个画面就哆嗦了一下。
「那麽有没有见过先前那些被请来试着解决这件事的外来者呢?」阎初再问。
「当然有啊,我还见过不少呢,一开始来的时候全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後来吓到连滚带爬想逃的人都有,当场晕倒的也有,不觉得很没用吗?不知道这些人在野**到狮子老虎会不会活生生当场吓死。」米蕾拉说。「真是连女孩子都不如啊,起码我从来没吓成那样过。」
「那麽那些人後来呢?」阎初问。
「当然就没回来过啦!」米蕾拉说。「都吓成那样了,谁还敢再来啊。」
「愿意留下来的人一个都没有吗?」
「虽然也是有,但是极少数,而且过不了多久也就都放弃了,不过至少那些人有努力过了,我不会嘲笑他们。」米蕾拉说。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些人受到令尊妥善的照顾,直到现在还住在城内的某个地方是吗?」阎初问。
「对啊。」
「你有亲眼见到吗?」阎初问。
「没有……呃,为什麽这麽问?」
「如果还在城内的话,你不曾好奇过吗?」阎初再问。
「当然很好奇啊,但是你也知道我被管得这麽严,根本就没机会自由行动啊。」米蕾拉说。
「管得这麽严的话,为什麽一直都有机会来找我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阎初说。
米蕾拉先是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想要生气,然而最後她却露出受伤的神情。「为什麽总是……这麽冷……?」
她喃喃自语着起身走了出去。
阎初看着她离开。她说很冷是什麽意思?现在的天气称不上冷,她的话另有含意。
接连着几天米蕾拉都没有来找他。
管家也没有。
阎初也不想再去找帕奇诺,目前他暂时谁也不想见到,除了一个人之外。如果放弃了寻找小九的希望,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就连还没放弃的他,现在就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踏上重复的道路,也算不清到底是第几次走过相同的地方了。他很明白艾米里耶诺和这里的人只是在利用他,一旦诺亚带来的诅咒被破解,他们就会杀掉他,而如果他们知道他的体质,就会至少试着监禁他,或许就直接关进地下跟那堆怪物一起过着数不尽的日子吧。
他不禁想起那个深山中静谧得不可思议的地方,那些静默却强韧的生命力。如果结束了这里的事之後他还是一样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话,他会到那边去安歇好一阵子吧。
米蕾拉又再来的时候,一进门对着阎初就说:「一开始是因为管家默许我来,但是後来他明着讲我可以来,我反正问不出他为什麽的,所以我也无法回答你为什麽,这个说法你满意吗?」
「你自己满意就可以。」阎初说。
「……当初问我为什麽的人明明是你。」米蕾拉的脸写着委屈两个字。
「我是问了,然後你就离开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逼着我要答案,都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活受罪去想这件事情罗?!」米蕾拉指着他。
阎初笑了。
「不准笑!」她恼羞。
「我不笑的话,你会比较开心吗?」阎初问。
「当然是不会啊,你也不想想自己上次说的话有多过份,要是有哪个女孩子被你这样一讲还高兴得起来的,我把我所有的洋装全部送给她。」米蕾拉说。「不准你笑是因为你这样实在太过份了!」
「抱歉。」阎初说。
「嗯哼,还知道要道歉,还知道要问如何让我开心一点,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麽多,但是如果再犯的话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噢。」米蕾拉说着一边关上了门。「就算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我也是会伤心的人呐。」
「你当然是。」阎初说。
「算你还有点良心。」她一屁股坐上椅子上柔软的椅垫,发出蓬松的垫料被挤压时闷闷的声音。「一点点。」
「那就要看你怎麽去定义良心,」阎初回答。「但是我对令尊快要失去耐心是真的。」
 

六、无有(27)
更新时间2014430 1:49:59  字数:2040

 「……我……」米蕾拉显得很不安。「其实我可以懂你的感觉,虽然我这样讲好像很不恰当,呃,是相当不恰当啦,可是我也……」
「嗯。」阎初说。「没关系。」
「欸,那个,你是科学家吧?」米蕾拉问。
「你指的是『传统』科学吗?」阎初问。
「嗯。」她点头。「就是在无脸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之前的科学。」
「那应该算是吧?我不太清楚你要的定义是什麽,不过你指的大概就是能计算物理化学那些学科的人吧?」阎初说。
「应该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那也只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她说。「如果以你是科学家的角度来看的话,你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想法是什麽?」
「发生了以我们的能力还无法解释和掌握的东西吧。」阎初答。
「唔,你这样有讲跟没讲一样。」米蕾拉说。「我想听的是那种,有紮实理论的假说,或是气势磅礡的推演,一听就觉得好有说服力,之类的东西。」
「与其问我这个,不如找些哲学的书比较能满足你的需求吧。」阎初说。
「别这样嘛,外面的学者又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怎麽说都不会切合啊。」米蕾拉央求。「我没有要你提出一个确定的东西啊,就只是假设而已。」
「如果能被证实为真,那麽无论到哪里都能切合的。」阎初说。
「这不一定啊,比如说外太空就没有地心引力这种东西,所以太空人才会飘来飘去的不是吗?」米蕾拉说。「所以地心引力的说法,如果背景换到太空中就不适用啦。」
「所以鸟能够在天上飞,也是因为鸟不受地心引力限制吗?」阎初反问她。
「呃,当然不是啊,不可能是吧?」米蕾拉愣了一下。「那是因为鸟很轻吧,就像气球很轻所以能够飘到空中那样。」
「气球和小鸟很轻,那麽飞机呢?能够乘载几百名旅客的大客机,也很轻吗?」阎初再问。
「这……当然不轻,这应该超级重吧?」米蕾拉发现自己的逻辑出现前後矛盾了。「你这样一说我都开始混乱了。」
「嗯,力学并不是一门能轻易理解的科目。」阎初说。「所以你可以发现,在我们周遭很常见的那些事物,我们很容易认为那些现象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但是如果要完全弄清楚那是怎麽发生的话,其实并不容易。」
「嗯。」米蕾拉低着头看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单纯只是要提出一个假说,能不能被证实都无所谓的话,那在传统科学中是没有意义的。当然,传统科学之外的领域,像是文学或是音乐、美术之类的部分,神话是一个灵感的来源,不过那不在你现在想要探讨的范围中。」阎初说。「假如我说鸟能飞是因为有个鸟神允许牠们飞,而不允许其他万物飞行,你会觉得我在胡说些什麽对吧?」
米蕾拉噗哧笑出来。「当然呐,那怎麽可能嘛。」
「但是你有办法证明我刚才说的,是错的吗?」阎初问。
「这……有啊,就你刚才说的,飞机也能在空中飞啊。」米蕾拉说。
「那是因为鸟神觉得飞机很可爱,所以也允许飞机飞,另外,这个鸟神也很喜欢汽球。」阎初说。
「呃,你这是强词夺理。」米蕾拉说。
「你觉得这个说法是强词夺理,但是你还是没有办法证明它是错的,对吗?」阎初说。
「是……是没办法啦,可是我们就知道不是那样子嘛,因为那个就是迷信啊,已经被科学家证实是迷信了嘛。」米蕾拉说完,发现自己的话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自己的矛盾点上,感到很懊恼。「欸,我觉得跟你讲话,很容易就感到气馁……」
「那只是因为你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而已,并不是你个人的问题。」阎初说。
「那我现在想学还来得及吗?很认真的话可以变得很厉害吗?」她问。
「认真学的话一定会进步的。」
「但是从现在才开始的话,一定赶不上你。」米蕾拉噘起嘴来。
「这种事情不一定。但是你要赶上我做什麽?」阎初问。
「因为不甘心嘛,每次什麽话被你一讲,我都只有落下风的份,人家也想当很厉害的人啊。」
「所以在你眼中,我是很厉害的人吗?」阎初问。
「你……你……你是比我厉害啦,厉害一点点,」米蕾拉的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很小的间距。「喏,就这样。」
「那也很多了。」阎初说。
「这样子也很多吗?」米蕾拉又把指间距离缩短。
「嗯,很多了。」
「为什麽?」她问。
「因为这不是一个物理上的距离,而是心理上的距离。如果有人觉得你比他厉害的话,那麽就是他在心理上把你摆到一个比他的自我更高的位置上。光是能让人在心里把你摆在他自己之上,就已经够多了。」阎初说。
「感觉好像被你说服了。」米蕾拉说。
「我只是解释我的想法给你听。」
「唉,为什麽其他人不像你一样好好把事情解释清楚呢。」她叹气。「就算不扯到那个,呃,算它是个大秘密好了,就算不扯上那个大秘密,也是没人肯把生活中无关紧要的事情好好解释给我听的噢。」
「连你学才艺的老师都不愿意好好教你基础原理吗?」阎初问。
「都会说不要问那麽多啊,反正你好好学,以後自然会懂。这什麽道理嘛,你的老师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阎初问。
「对啊,你当初学那些东西的时候,你的老师有叫你不要问东问西的吗?」米蕾拉问。
「没有。」阎初答。
「就是嘛,我也觉得不可以这样敷衍学生啊。」米蕾拉抱怨。「当老师的不就是学生问什麽都要负责好好回答的吗,如果解释了但学生还是不懂,那就应该要更谨慎地拆出更细的步骤,一步一步地教啊,而不是老说着反正你以後会懂,所以现在不用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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