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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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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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荻原定岳无言地点点头。 
        “岂有此理,她忒也太大胆了。”织田信玄一刻也忍不住,旋即快步走向百合子的别馆。 
        笼烟楼的特色是庭院特别多,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庭院相连,且庭院自有特色。 
        百合子斜倚在窗帘边,脚下压着两三个蒲团,手中捏着一个布娃娃,脸面。身子各扎上十枝针,看起来挺恐怖的。 
        “玄黄大人!” 
        房外的侍女一出声,百合子心口猛地跳得好剧烈,仓皇将手里的布娃娃塞进遮洋碎花桌布的矮茶几下。 
        “你……”由于惊慌过度,没想织田信玄会突然造访,她一怔,竟忘了应有的礼节。待了站定在她面前,才逐渐恢复神智。“玄黄大人,您来,怎么也不先遣侍女知会我一声?”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你起来吧,到那边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谈。”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柔情,迳自坐到上首的位置,神情出奇严肃地瞅向百合子。 
        朱雩妮已经告诉了了。瞧他的举止态度,百合子便已铺出八九分。 
        “大人敢情要谈我受孕的事?”她开门见山,先发制人。 
        “听你的口气,这件事情并非讹传的喽?”他从进门就一直注意她的神色,看看她有没有羞愧之意。岂知她仅在他出现时微微一惊,接着便安然自若,好像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真是不可原谅! 

        “大人是指哪个部份?我受孕的事?还是我怀有织家骨肉的事?”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她确实怀了孩子,却并非他的。 
        “放肆!你难道不感到羞耻?还好意思大刺刺地反问我?”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他现在就一刀毙了她永除后患。 
        她能活到现在,真该感谢雩妮一片仁慈。 
        “有什么不好意思?是你先对我不仁,能怪我对你不义吗?把我逼急了,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百合子对他原是一片深情,如今却充满敌意。 
        “亏你使得出这么幼稚愚蠢的手段。” 
        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她有没有搞错? 
        织田信玄可不明白百合子这已是破斧沉舟,孤注一掷的作法。 
        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箅是可悲的! 
        是吗?让我肚子里的孩子继承织田信玄家的一切产业,是再聪明的人也想不出的好法子,怎么能说愚蠢呢?“被织田信玄一识讽,太抑许久的不快和委屈,突地全暴发出来,脸上充斥着怨尤愤懑。 

        “你以为我会承认‘他’是我的孩子?”织田信玄匪夷所思的瞅着她那才一个月不见,却已策凸的小腹,天!她究竟多久以前便已做出越轨的事情? 
        “你敢不承认试试?我立刻让全城的人知道伟大的玄黄大人戴了绿帽,让天皇的所有子民嘲笑你无能。”她准备不达目的,便和他玉石俱焚。 
        威协我? 
        这个不守妇道在先,黍不知耻在后的女人,居然胆敢威协他?织田信玄忽地有股想笑的冲动、若随便一个什么人协近他,都如此这般地轻易得逞,那他可真的是无能了! 

        “纵然我承认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他’也未必能成为笼烟楼的主人,继承我所有产业。”她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了。 
        百合子倏地仰头哈哈大笑,双肩也跟着上下颤动,显然笑得非常用力。 
        “全天底下,哪有不把产业过继给自己的独生子的?”她似乎自信满满,连抛给他的饱含恨意的目光都掩不住释放着胜利的光芒。为什么? 
        织田信玄仔细思忖她话中的念间,她凭什么认定朱雩妮不会有生育的能力?独生子的意思不就暗示着他和朱雩妮之间不可能有任何子嗣? 
        蓦地一股冷凉直透背俏,织田信玄直觉她又在使诡计陷害人了。 
        百合子浑身散发的那种恨意令他十分不安。这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你又做了什么?” 
        “哼!”她才不会笨到去告诉他。百合子非常了解自己的处境,这一搏若赢了,她今生今世至少还有个依靠,要是不幸输了,她只怕连葬身之地都没有。“我不过是以牙还牙,为自己讨回一些公道而已。” 

        “用这种下作的方式?”他怒气盈胸,有色跟着变得难看极了。 
        百合子怯惧于他慑人的威仪,颤抖地转过身子,不敢直视他。暗地里猛吞水,强自镇定。 
        “是……是又怎样?”她深和织田信玄重视织田家的声望远胜于自己的生命,才不惜用这种方式跟他对抗,逼他就范。 
        “无耻!”他火冒三丈,一掌拍向桌面,那桌面是由原木实心制造,竟让他一击裂成两咱,散落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他眼明手快在百合子伸手之前,先行将矮桌底下的布偶娃娃抓在手中。“天哪!”这上头所绘的眉眼鼻唇,不正是朱雩妮吗?“你!?” 
        “我……我只是好玩而已。”百合子被他杀意凛然的样子,吓行委顿在榻上。 
        “撒谎!”对准她的右颊,掌她一记火辣辣的耳刮子,并猛吼着将手中的布偶娃娃,撕成碎片。 
        等不及到第二天,当夜织田信玄便派人通和浅井大夫,要他以最快的速度派一顶轿子过来,将百合子接走。 
        她的心肠太过歹毒,这样的女人留不得。他慷慨取出两万石钱给浅井弄夫,命令他必须移居到北海道去住,而且发誓永远不再回来。 
        当这项消息传到淀城时,北政夫人差点昏厥过去,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那么不理智的事情。于今,想找织田信玄理论都已失去立场,唯有含悲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你快放我出去,我闷得快长香菇了。”朱雩妮连着十岁天,被迫趟在床上,喝着织田信玄不知打哪儿弄来的草药,又苦又涩,入口即呛,害她每喝一口就反胃一次,一整碗下来,已经汗流浃背,香汗淋漓。 

        “要做妈妈的人了,还使孩子气。这九转续命汤是千年老参,配上何首乌及珍贵的雪莲研制而成,光是药村就花了好几万石。幸亏天皇赏赐,否则你这条小命早就呜呼哀哉了。”织田信玄霸住她的身子,不让她随便跑出去招灾惹难。 

        经过百合子的事件之后,他不得不加倍小心维护她的安全。他不认为他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只要能防范于万一的,他统统不辞辛劳,一样一样做得滴水不漏。 

        据荻原定岳她母亲翻遍大明医书,上面记载这副药方子具有起死回生的神效。虽然朱雩妮表面上看起来没哈异状,但她粉嫩的容颜日赤苍白,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瘦弱,却是不争的事实。 

        反正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吃了总没错。 
        这阵子,天候才转入冷凉秋季,屋外更处处透着寒意,为了确保她不受风寒,把她关在屋里是对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做什么妈妈?”朱雩妮挣扎着非出去不可,没病没痛地硬将她锁在房里,根本就是虐待嘛!“百合子已经走了,布偶娃娃也被你毁了,没有人会再设计陷害我了啦!快放开我,我要出去透透气,不然迟早会憋死。” 

        “不行,荻原定岳他母亲交待,须得七七四九天才能让你出去。”他的坚持一定是对的。 
        “你什么变得这么迷信啦?”真受不了堂堂一个男人,也受制于这种巫蛊之术。子日: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是怎么啦? 
        “自从我的心被你偷走以后。”他不愿掉以轻心,因为朱雩妮在他心目中占着无人能及的重要地位。 
        “有吗”朱雩妮调皮地钻进他的心窝,作势寻找他的心。“奇怪,怎么还怦怦平,跳得那么厉害?”掀开他的衣服,将脸烫贴上去,迷醉地感受他湿热的体味。 
        “雩妮,知不知道你在于什么?”他的定力向来好得很,对她却一点也不管用¨ 
        像她这么活泼好动的性子,要她硬生生在屋里闷十几天,已经是奇迹了,再要限制她调皮捣蛋,就真手很残忍。 
        “知道呀!”她一本正经地从他敞开的衣领口钻出来。附着他的耳朵呢喃:“我从前从前在书本上看过一个记载,想当妈妈光靠吃药是没有用的,必须非常努力,加上一点点运气……”她戏谑地轻咬他的耳珠子—— 

        织田信玄一凛,定定地望着她: 
        “那是本什么书?怎么会记载这些事情?” 
        “忘记了!”朱雩妮格格一笑,又企图去咬他的耳垂。 
        “不可以!”他低吼,挺身压住她,认真揣摩她所谓的“非常努力”。“这样够努力吗?” 
        “还差一点!”朱雩妮让他吻好喘,忘情地挥舞着小手为他宽衣,主动拉他滚入床榻…… 
        第十章日子在等待中悄然流逝。见亲爱的妻子并没有如预期的受孕成功,织田信玄失望之余,转而将心思投注在战事上。 
        天正二十三年夏至,他联合家康在长竹打败甲斐的武田胜赖。他的声望也随着这次胜利鹊起,放眼四海,仿佛再也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强敌。 
        为强固霸业,织田信玄打算将笼烟楼逐步改建成超大的城池。四月初才宣布动工,由三河、美浓、伊势、越前和近岁诸国都派了人手过来帮忙。 
        为期整整一年三个月的工事,终于在人秋时节完成。新的城池,墙基高为十二间的仓库,其上为七重宝塔,织田信玄特别选了可以由纸窗尽览院落樱花的第二层,做为朱雩妮的卧房。 

        他还特地将房外触目所及的地方,遍植四时的花卉,让朱雩妮每天都有美丽的花朵观赏。 
        “你预备将新城取名为什么?”朱雩妮由后头环抱着他的颈项,将螓首偎倚在他肩上,柔声问。 
        “你有特别的见解吗?”织田信玄回首,往她颊间香了一下。 
        前后才两年多,他们已经像对老夫老妻,唯一不变是彼此给对方激情,每一撩一拔起来,总是如天雷地火般,狂热而炽烈。。 “喂……在我们那儿,有一位挺知名的江南僧侣。,做过一诗首:继后传衣钵。还须立雪中。我们希望咱们的合代子孙,生生世世都能够平安喜乐地生活在这里,所以想将它取敬为‘立雪园’。” 

        “就依你之见吧。”织田信玄知道她汉学读得多,见解应该比自己更独到才是,“来把这块雪花糕吃了,我带你到前厅去,‘立雪园’一共有三大厅、十二大院,二十几个小亭子,你帮帮忙替它们都取个名字吧。”他看朱雩妮这阵子进食得极少,常常才吃三两口,就直嚷着嘱饱了,难怪会越来越瘦。 

        “不要,我要吃梅子。”拈起一粒淹渍的黄梅果放人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看得织田信玄大感诧异。 
        “光吃梅子怎么成?那东西作胃呀!”想把盘中仅余的一粒黄梅果端走,省得她拿着当饭吃,万一吃坏肚子就糟了。那晓得雩妮一个箭步抢在手里,眨眼的成功已塞进嘴里。 

        “不像话,不像话!” 
        阿发站在一旁不帮忙劝阻她居然敢偷笑? 
        “大人莫要惊怪,害喜的人无不喜欢吃那东西。?阿发抿着嘴,双眼频频向织田信玄示意。 
        “阿发,你又在多嘴了。”朱雩妮报然一笑,快步穿过月洞门,往小径而去。 
        织田信玄这才恍然大悟,忙追上去。 
        “雩妮,走慢点,不准跑!” 
        他不喊还好,一喊朱雩妮跑得缚。其实怀孕前两个月,除了偶尔觉得恶心之外,身体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织田信玄在荷花池畔拦住了她。 
        “多久的事了,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朱雩妮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不关我的事,你去问阿发。” 
        阿发是第一个发现她身体起了异常变化的人,而且在大夫来诊断之前,就一口咬定她百分之一百二十怀孕了。 
        “是你有了身孕,又不是她。” 
        “是她坚持说我怀孕的嘛!”她仍旧觉得阿发是主谋者,不然为什么她才说完后,她就开始呕吐、恶心、小腹微凸? 
        “没请大夫来把过脉吗?”织田信玄被她那无预警的转身、弯腰、举等动作吓得魂飞掀散。还是抱住她比较保险。 
        朱雩妮乐得窝在他膝盖上歇歇腿,顺但闭起眼睛假寐。 
        “把过了。他说的和阿发说的一模一样,可见他们有串谋过。”总之,她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真的要做妈妈了,不想接受那么多束缚,不想一下子老得太快。她才打算要织田信玄带她到东洋各地游玩,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有个小家伙跑出来捣蛋。 

        “他们说的是实话不是串谋。”扳过她的脸,发现她比成婚前更美了,乌亮柔顺的发丝在秋阳的辉映下,闪烁着点点晶光,罩着清湛如子夜星辰的眼眸,愈发陷人人醉,双颊红润仿似迎风的玫瑰,浑身上下盈满了股少妇的楚楚丰采,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又水灵如空谷幽兰。 

        由她孕育的孩子,肯定绝美无双。呵!他已经想看看他们的孩于长得何许模样了。 
        “管他的,肚子是我的,我说没有就没有。”她不服气地撇撇小嘴。 
        “别胡闹,我听听看。”他侧耳挨近她微鼓的小腹,聚精会神地倾听,接着一脸惊讶,“是个小男孩,哑着嗓子跟我哭诉,他不要吃酸梅子。” 
        “骗人!”朱雩妮挥着绣拳朝他身上捶。“明明是女娃儿,而且直吵着要吃蜜食。” 
        “承认就好。”没心机的小妇人,随便几句话就被激得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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