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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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王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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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长江水帮徒众,主要是活动在水面上,除了几人有着优异的水中功夫,陆上搏斗本领,就没有几个出色的,就以九江分舵主,“赛李逵”刘彪来说,一交上手,就被任冲以花生米弹瞎一只眼睛,但他还不知道伤在何人之手。如今又是五个群斗玉柱子一人,更说明这长江水帮众人平日的所作为了。 
  这时候一旁观战的刘彪,突然高声叫道:“黑大个儿,你要是再多嘴,老子们连你也一起砍。” 
  “黑豹子”任冲一听,嘿然冷笑道:“瞎了你们这群虾兵蟹将的眼,就叫你们尝尝任大爷的手段。” 
  他话一落,就见月光下一团黑影,酷似幽灵一般,一晃之间,已卷进玉柱子身边。 
  就听他沉声说:“别逗啦,快些打发他们上路吧!” 
  一见大叔加入战斗,玉柱子精神大振,去了后顾之虑与顾此失彼的疑虑,立刻一挺手中钢叉,猛向对面的李刚戳去。 
  刘彪等不提防这黑大个有此一招,也只是一怔之间,各人就见面前黑影打闪,当即就有人哀号着躺在地上翻滚,细看之下,原来背上竟插着一支明晃的分水刺。 
  同一时间,玉柱子的钢叉,挑过李刚肩头,一股血箭,刹时染红了李刚一大片衣裳。 
  这真是大出刘彪所料,想不到面前这两个黑大个子,武功如此了得,自己高涨的气焰,立即消失无形。 
  老江湖的刘彪,看风转舵,瞎了一只眼,总比把命赔上要划算得多,眼看人家一出手,就夺下敌人兵器,然后又送入敌人身上,这要是再打下去,保不准全都得把命留在这柳树林中。 
  刘彪一念及此,立即大声叫道:“住手!” 
  他这一叫,就见常忠、王涛与邓千三个人,像逃命般翻身纵出三四丈远。 
  “朋友!算我弟兄们有眼无珠,如今打不过,就得认输,有道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连天’,就请二位留下名号,往后也好有所报答。”刘彪忍着眼疼,说起场面话来,仍然是那么有板有眼。 
  但他话声刚落,任冲已冷哼一声,道:“少在任爷面前耍嘴皮子,要就杀个过瘾,否则,那就屎蛋虫搬家‘滚’!” 
  为了配合黑大叔的威势,玉柱子钢叉在手上一抡,大有欲上的架式。 
  刘彪一看,猛咽了一口唾沫,右手一摆,叫道:“走!”当先忍疼,往小镇走去。 
  也就在他刚叫人扶着受伤的李刚与费广二人,一同走不过丈远的时候,就听身后的“黑豹子”任冲叫道:“识相点,把人家饭店损坏的东西,照价赔赏。” 
  刘彪鼻孔冷哼,头也不回的走在几人前面,他似是气得打哆嗦。 
  要知堂堂九江水帮分舵舵主,今晚竟一跟斗栽在自己地盘上,往后还能怎么个混法? 
  刘彪六人,正好伤了三个,三个俱都重伤,一人搀扶一个,一路哎呀哎呀的走向小镇。 
  就在六人刚刚要踏上那个客店台阶的时候,六个人同时吃了一惊,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 
  原来六人发现原本与他们搏杀的两个黑大个儿,明明还在柳树林中,却不知何时,竟然又由这客店中走出来,二人肩上扛着不同的东西,只见年轻的担着两个布袋,年长的一手拎着钢叉,另一只手上拉着那只惹祸的猴子,像个没事人一般,缓步走出店来。 
  任冲与玉柱子二人,在走过刘彪六人的时候,连扭头多看一眼都没有,径自在月光的照耀下,走向山中小路,看样子,任冲是要连夜赶回高山。 
  望着远远消失在灰夜里的两个黑大个子,刘彪重重地往地上吐口痰,破口大骂,道:“哪里冒来这么两个王八蛋,偏偏叫咱们碰上,真他妈的倒霉到姥姥家了。” 
  李刚也骂道:“这笔账有得算的,还怕这两个杂种往天上跑?”且说:“黑豹子”任冲与玉柱子二人,走出小镇头上的这家客店之后,立即展开脚程,顺着山沟,往大山中走去,显然二人是要连夜回转高山崖穴。 
  就在二人走出不到十几里的第一座山岭上,那儿原本就有一座一人高的小土高地,庙前还有一个焚纸香炉。这个小庙,对任冲来说,最是熟悉,他每次经过,都会停下脚步,施礼一拜。明月当头,秋风徐徐,山岭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月影下的玉柱子,担两袋日用物件,紧紧的跟在黑大叔身后,任冲不说话,他也不敢开腔。 
  就在二人刚走到岭上,突见任冲猛的煞住身子,玉柱子几乎随后撞上,但见任冲急摆手,玉柱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用手势止住后面玉柱子,任冲松掉左手的小猴子,右手提着钢叉,步履沉重的,缓缓走向小土地庙右边的那棵老松树。月光下,清晰的看到一个人,斜倚在突出地面的古树根上,一身蓝大衫,却在腰里缠了一根白布带,头顶一件瓜皮小帽,双目炯炯如电,绕嘴胡髭,修剪得极为整齐,嘴唇上,湿漉漉的,显然与他手中捧的一个大葫芦有关,因为,当任冲走到他前面的时候,他还在一口一口往喉咙里灌。 
  不错,他在喝酒,因为任冲也闻到了酒香。 
  “阁下是……”任冲想看清一下对方面貌,但那个酒葫芦掩去对方半个脸。 
  “烟酒不分家,你既然碰上了,也算是有口福,坐下来大伙儿齐喝吧。” 
  “烟酒不分家,也得要看阁下是何人?如果对了胃口,喝上个三天三夜,也不嫌长,如果你阁下是个令人倒胃口的角色,一口酒也难以令我下咽。” 
  “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出话来,还是叫人不敢恭维。” 
  任冲暴退一步,沉声说:“你究意是何人?” 
  “别尽在拉架式,找开打,都打了一个晚上了,难道还没有打过瘾?” 
  就在任冲惊愣的时候,又听那人说:“坐下来吧,任老二,我不会对你施诈的。” 
  一横手中钢叉,任冲就在那人对面坐下。 
  月光照射下,那人移去酒葫芦。 
  然而“黑豹子”任冲,双目精光连闪,仍旧看不出对面这人是谁。 
  “你任老二忘却争名,放弃夺利,看破三界中的是是非非,六根清净而又五阴不盛,却为何连老友也忘得一干二净?” 
  “难道你是……是杜天雄?” 
  “哈,总算你还没患健忘症。” 
  “杜天雄,杜天雄!哈哈哈哈……” 
  “黑豹子”任冲一阵大笑、声震夜空,连树上的睡鸟,都惊吓得振翅飞起来。 
  只见他一把夺过杜天雄手中的酒葫芦,“呱嘟,呱嘟。”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用袖子一抹嘴巴,说:“十几年不见了吧。” 
  “十二年零三个月。”杜天雄抓抓嘴巴上的胡茬子、用极为不解的声音,问:“任兄原是江海中的人龙,为什么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如今我才知道,任兄是到高山之上‘行云流水’去了,却害得我走遍五湖四海,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十年岁月,却连个影子也没有打听到,就好像任兄突然之间,消失于无形。” 
  他微微一顿,又道:“要不是我急急的赶着往石家堡,冒打误撞的,碰上你师徒二人,戏弄长江水帮那群屎蛋,还真不容易找到你这位贵人呢。” 
  “黑豹子”任冲望着杜天雄,手指站着的玉柱子,说:“他不是我徒弟,我也没有收徒弟,将来也不会收徒弟,他叫玉柱子。” 
  一面又对玉柱子说:“过来见过杜叔叔。” 
  急忙放下挑担,玉柱子恭敬地对杜天雄深施一礼。 
  “玉柱子,玉柱子!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好熟的名字,玉柱子!”杜天雄两眼不停地望向玉柱子,好像一眼要洞穿玉柱子心腑一般。 
  “杜家兄弟,你怎么会与石家堡攀上关系?”任冲惑疑地问。 
  “我想你这条蛟龙,不会离水太远,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就在有水的地方,打听任兄的下落,也因此认识了石家堡的少堡主石勇,这小子有父风,更是四海作风,超过乃父,我俩就在他的船上相遇,结成莫逆,只是在这江南混了这些年,好事没做几件,却混了‘酒仙’的雅号,倒有点叫我受宠若惊。” 
  “咕嘟”又喝了一口酒,才又说:“为了不虚有此雅号,姓杜的只好与酒为伍了。” 
  说罢,哈哈一阵大笑,惹得任冲也哈哈笑了。 
  于是,任冲对玉柱子说:“找个平坦地方,你歇着,我同你杜叔叔,要聊上了一阵呢。” 
  看着玉柱子在附近一棵老松树下躺靠起来,“黑豹子”任冲,这才缓缓问杜天雄,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事先竟在这里坐等?” 
  “其实我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更为好奇心驱使,这才跟踪而来的。”杜天雄随口道来,漫不经心。 
  “噢!你可知道好奇最易上当,冲动更易后悔,这种说法吗?”任冲笑说。 
  “我原本抱着后悔的心,更做了上当的准备,如今看来,我不但没有上当,甚至更无半点后悔。” 
  “那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任冲追问。 
  杜天雄仰脸望望悬空在树梢上的明月,又似在追忆着一段往事一般,缓声说:“数天前,我在秦淮河畔,听到了石家堡石老爷子归天的消息,悲恸之下,立即赶奔九江,也就在今天傍晚时光,当我还未走入石家堡的时候,迎面遇到石家堡管理马厩的周胖子,他告诉我,他突然想起当年从石家堡逃走的那个小子,十年后的今天,竟然跑到石家堡去向石老爷子磕祭,听他说,那小孩子当年常听他说故事,只是等他想要仔细看清那年轻人的长相的时候,人家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喝了一口酒,又道:“周胖子告诉我,那年轻人带了一只猴子。” 
  “于是你就追踪带猴子的人了。”任冲说。 
  “不错,当我追到七丈峰前小镇最后一家客店的时候,正看到那年轻人独斗四人,端的身手不俗,但当我又看到你悠闲的坐在门边,吃着花生米的时候,还真是大吃一惊,这就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贤弟当时为何不露面?”任冲问。 
  “我若露面,那帮鱼兵虾将,岂不早已逃之天天?” 
  “这么说来,贤弟是有意借人之手,对这批暴徒施以薄惩了。” 
  “就算是吧。”杜天雄话一停,疑惑的眼光看着斜歪在附近老松树下的玉柱子,问道:“任兄,你刚才说,那年轻人可是叫玉柱子?” 
  “黑豹子”任冲淡然的说:“不错,” 
  “任兄是怎么认识的?可知道他的底细?”杜天雄追问着。 
  连眼皮也没有抬,仍然那么平淡的说:“原本不认识,就算是救他吧。至于他的底细,也是我救他之后没有多久,就从官方的告示中知道。” 
  杜天雄一怔,急说:“他是当年奸王的儿子,也是唯一漏网之鱼,不但卜二小姐要杀他,甚至江湖上四堡中人,也不会放过他。我不明白,你怎么还留在身边,甚且还教了他一身武功。” 
  “黑豹子”任冲一把抓过酒葫芦,仰起头,“咕嘟咕嘟”连喝几口烈酒,用手袖一抹嘴巴,这才缓而有力的说:“十三年前,卜丽芳得到奸王外放汴梁消息以后,意然对我不加理睬,弃我而去,她那种绝情的行动,实在令我发指。我知道,她为了报她姥姥被杀之仇,才出此下策,但报仇的方法,不一定要委身于那奸王。” 
  喘了一口气,似是胸中坦然多了,于是,又道:“火一般的热情,被她用无情的冷水,浇熄于无形。在心灰意冷之下,我远走关内,隐居在绝岭高山之上,也许是天意,让我救了她要斩草除根的人。这种安排,真是绝顶离奇,所以我要下苦心,把他培养成一棵武林奇葩,更让卜丽芳知道,报仇并不能解除心中的仇恨,反而更会使人坠入痛苦深渊,她当年杀了桢王府上下三十五口之众,如今她快乐吗?当她午夜梦中醒来,发觉她曾经以身事过桢王,她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他似是开始有些激动,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我当时劝过她,但我并未叫她以‘宁人负我,我不负人’的‘以直报怨’,因为我知道,她绝没有这种胸襟和忍耐力,但我却一直反对她那种变本加‘利’,奸王负她,则加倍回敬的作风,那样必然拖累局外之人,而波及无辜。” 
  半晌未说话,杜天雄望望远处闭目养神的玉柱子一眼,说:“当初在黄河中救起这小子的时候,我就看得出他不是早天相,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碰到任兄,他算是碰对人了。” 
  猛喝一口酒,又道:“打从今晚起,这‘江南酒仙’,算是寿终正寝,我姓杜的跟你们上山去。” 
  “黑豹子”任冲一惊,急问:“放着悠游的酒仙不当,跟我山上吃苦,却是为何?” 
  杜天雄道:“我把压箱底的几套玩艺儿,也统统传给这小子,给这小子来个锦上添花。” 
  任冲摇着头道:“杜兄弟,我是为了同卜丽芳争口气,而你又为什么?” 
  “为江湖正气。”杜天雄一脸正色,望了远处的玉柱子一眼。又道:“这年轻人,一身傲骨,比之他老子,既奸又猾,心黑手辣来,他好像一点邪味也没有,只需你我二人加以小心琢磨,细心调教,未来必然带给江湖一股正气的力量,而你我对他来说,虽未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难道他还会违背你心意不成?” 
  “既然老弟有此心意,也算是这小子走运,我先代他谢过老弟你的栽培。”任冲抱拳,双目直直的望着杜天雄。 
  说着随意又望望天际,说:“怪不得今年的中秋,月儿特别亮,却原来是故人来相会,不知老弟是先回石家堡去呢?还是这就随愚兄上山?” 
  杜天雄哈哈一笑,说:“任兄尽管先行,兄弟这就连夜折回石家堡,待祭拜石老爷子之后,兄弟随后追来。” 
  他说走就走,一长身人已在两丈之外。 
  就听坐在原地不动的“黑豹子”任冲说:“幻幻步独步武林,我已十年未见杜兄施展了。” 
  他话一落,杜天雄的笑声已渐去渐远,玉柱子也早已惊醒,揉着睡眼,凝望着黑大叔。 
  “咱们走吧。”任冲当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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