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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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王子-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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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 
  “你可知道我们的决心是什么吗?”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 
  “错了,只要你回身转去,我们会拿你当成英雄,真正的英雄般看待。” 
  “如果我回头,只有你们三十几个人当我是英雄,但普天下的人,却必然拿我玉柱子,桢王惟一的骨血,当成了狗熊。” 
  “明理讲义之人,不一定非要动刀枪,难道你只有闻到血腥,看到遍地死尸,才觉得自己是英雄?” 
  “如果我不了断这一段发霉生锈的仇恨,天下之大,我玉柱子又何处能容身?” 
  “我再告诉你,你纵然搏杀我们三十多人,但你仍然无法到达插天峰上,这一点你可知道吗?” 
  玉柱子一愣,一把抓住韩老头的衣领,沉声喝道:“你快说,我为什么不能攀上插天峰?” 
  韩老头几乎双脚离地,只得垂着两手,右手的单刀,刀尖着地,但却心平气和的道:“你不会现在就杀了我吧!” 
  玉柱子一窒,松开抓住的老头的手。 
  整一整衣袖,韩老爹止住身后三十多人的冲动,这才对玉柱子说:“如果你能冲上插天峰,中间必须经过一条断肠沟,有一条索桥,连拦在这个十丈宽的断肠沟上面,我老实告诉你,关外卜家唯一的大力士——哈克肥,就长年守在那条索桥上,如果你想冲过去,我敢保证,你走不到一半,哈克肥就会把索桥弄断,而你,年纪轻轻的,就跌入那飞鸟都不能经过的无底沟中。” 
  玉柱子一听,心中不由火冒三丈,暗骂一声“他妈的”,一手推开韩老头,就要往山径上攀去。 
  但站在他面前三十多个男女,都是面无表情,闭嘴瞪眼的,望着玉柱子。 
  “让开!” 
  三十多人,就没有一个动的。 
  玉柱子不由得内心激动,心想:“他们关外卜家,是用的什么方法,让这些人甘愿为其效死?” 
  难道这些人都不知道,生命是自己的? 
  为什么? 
  玉柱子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让,也许是他对这三十多个男女的忠义之举,大义凛然的自然表示,就算是一种崇敬吧。 
  其实玉柱子已到了骑虎难下的阶段,因为他无论如何,决不能就此回头。 
  于是,他也展开了游说的方式。 
  “各位,我玉柱子是为了一家三十五口的灭门大仇而来,各位这种表现,对卜家而言,已经是仁尽义至,就请让开,账总是我与卜二小姐中间的事,早晚都得解决的。” 
  他微微一顿,又道:“如果今天不解决,往后她卜二小姐的日子,不一定会过得舒坦,而我玉柱子,也像个缩头乌龟,见不得人。各位想想,好好替你们二小姐想想,也替我这丧家人想想。” 
  “扳指算算,我们的二小姐,也算是你的姨娘,你这种追杀亲人之举,就不怕天下人咒骂你?” 
  玉柱子笑啦。 
  只见她双眉一挑,说:“如果她是我的姨娘,她怎么会动手杀了自己全家?如果她是我的姨娘,怎么会把我追杀到滚滚的黄河中,仍不罢手?我看见了!别拿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唬我了。” 
  突然自人堆中步出一位看上去年纪是最大的老者,走到玉柱子面前,凛然的对玉柱子说:“老朽张正,六十年前,爹娘给老朽的这个名字,大概他们是叫我长大以后,去伸张正义的吧。可是老朽庸碌一辈子,但却只有一件事,值得告慰老朽父母于地下的,则是一个‘忠’字,所以老朽活得心安理得。” 
  只见这张正一面抚着花白胡子,面有得色的又道:“本来我活得好好的,也还想活个三几十年,不过自从小兄弟你到了我们这个小村镇以后,第二天我们就在揣摩你小兄弟的来路,还真有几个人,把你给猜对啦。你是来寻仇的,可是我们有许多杀你的方法,但我们却没有用,小兄弟,你知道为什么吗?” 
  玉柱子没有回答,只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义态从容的老者。 
  只听老者又道:“是我们的二小姐,她告诫我们,只要是为报当年汴梁府灭门大仇的人找来,只管放他上山,不可加以阻拦。她还说,如果真有一天,有人会找来,那也是天命,是上天的安排,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属于谁的,别人即使强拿也拿不走,如果应该偿还的债,就算是死了,也要变牛马以还。” 
  玉柱子依然僵立在老者的面前,木然的不表示什么,因为他想的就是老者所说的,该他的,他是来讨债的。 
  老者神情开始在转变,突然,他义正言词的追问:“当你两手血腥的完成了你的报仇心愿以后,你又是个什么心情,难道真的活得快乐吗?” 
  只见老者把手中的一把单刀,在自己面前一横,尚未开口,玉柱子已双目精芒暴露,射人的目芒,逼视着老者。 
  只听老者极为温婉的说:“为了能息事宁人,更为了不让你白跑一趟,老朽愿意双手心平气和的奉献出生命,你收下吧?” 
  他“吧”字刚落,人已在冷芒打闪中,手中钢刀快逾打闪般,划过咽喉,一股鲜血,溅出五步多远。 
  玉柱子神情为之一窒,又倒退了一大步。 
  但当他再看向面前一堆人的时候,更是一栗,他发觉没有一个人看一眼倒下去的老者,但他们手中的刀,更为握的紧,胸膛挺的也更高了,就好像那死去的老者,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突然,韩老头一手拉着他的老伴,缓缓的走近玉柱子,双目含泪的道:“小兄弟,你怎么说?” 
  玉柱子面无表情,冷冷的说:“老先生的就义,只能增加卜二小姐的罪孽,我觉得他死得不值。” 
  韩老头摇摇头,有些凄凉的说:“小兄弟,你不懂,我们这些人,都是世代追随卜家,可以说已经算是卜家一家人了,如今卜家为朝廷,为地方,丧失了男人的生命,留下的也只有卜二小姐一人,你想我们会再让卜家这唯一的一个女儿,也死于非命吗?” 
  低头看着手中的单刀,又道:“就算是张正的命不值那么多,如今再饶上两个,小兄弟,你就收下吧。” 
  还真够快的,也够有种的,老夫妻俩,竟然也在刀光打闪中,倒了下去。 
  地上的三个淌血的人,原本是活蹦乱跳的人,却为了救主,而甘愿丧失自己的生命,只要往他们渐渐转白、转青的脸上看去,你就会知道他们死得那么从容,因为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痛苦的迹象出来。 
  突然,一个女的声音,说:“够了吧!小伙子,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捡走了我们这儿三条命,这该够了吧!” 
  玉柱子很痛心,他实在不懂,别人捅的漏子,惹的祸,为什么要他们来补偿,就好像一个强盗,他杀了人,也抢了人,如今被杀的家人或执法的人,找上了门,却平白走来一堆这强盗的亲人,要替这强盗偿命还债,这可以吧?如果可以,这又成了个什么世界? 
  玉柱子心念及此,他不由的轻摇摇头,淡然的说:“各位这种义行忠心,玉柱子很感动,但三十五口人命,不是各位所能替偿得了的,就算是再死个十个八个,也动摇不了我上插天峰的决心。” 
  玉柱子话刚说完,突听其中一个年青的挥刀叫道:“我早说过,他能在大雪天找了来,决心已显,除了武力以外,别无对策,你们却偏不信。” 
  玉柱子一眼望去,那年轻人的年纪,似是同他自己差不多,除了没有他高大之外,身体也是壮壮的,一把单刀,在他手中抡起来,就如无物。 
  “大伙一齐上!” 
  那年轻话一落,首先挥刀冲向玉柱子。 
  于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战,展开了。 
  只见玉柱子面前一众人等,发一声喊,举刀向玉柱子杀来。 
  看上去,似乎是冲锋的样子但在接近玉柱子的时候,其中有几人,举刀劈砍的架式,显现出他们武功也并非泛泛之辈。 
  才一开始,玉柱子并未把这些人,视为“皆可杀”的对象,但一经他挥动带着剑鞘的“龙泉”,在一阵拨打之后,面前围的这些男女,不但没有退走的迹象,反而像是中了邪一般,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扑向玉柱子。 
  人太多了,就算他玉柱子会挥打倒几个近身男女,但你无法冲向上山的小径,即使他也双脚连环,踢翻几个武功不若的男女,但他们却仍能强忍着疼痛,翻身起来再战。而在奋力防卫中,玉柱子几乎也遭受刀刎,几次,他都听到打从韩家店的那个方向,传过来卓玉莲的惊呼声,甚至于他也曾抽空拿眼看过去,卓玉莲就站在一棵尚未发芽的枯树下观望,猴子就蹲在她的身边。 
  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复仇者的心胸,更是认准了一个死角。 
  眼看的情势,似已到了明朗化的阶段,因为眼前的这一群不男不女,显然就是卜家的一群死士,如果他们中间有一个人生存,都不会眼看着着玉柱子,走向插天峰的,当然,除非玉柱子硬下心肠。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有道是“成仁得仁”,这些人已没有第二条路选择了,因为,他们已深深体会到,即使他们全体都跪求在玉柱子面前,也无法打动玉柱子报仇的决心,基至再有十个八个人,死在玉柱子面前,他也连眨巴一下眼皮都不会。 
  迎面高峰上的红日,渐渐的消失了,它不是滚到山峰下面,而是被一层急速滚去的乌云给遮住了。 
  于是,那道七彩艳丽的彩虹,也在瞬间消失了。 
  当彩虹消失的时候,隐隐的还听到一声闪雷,在遥远的天边响起来。 
  这在平时,人们在开春一听到雷声,就别提那股子高兴劲了,所谓“春雷一声启新正”,那是丰收年的开始好兆。 
  但如今,却没有人再去注意这声鄙视的雷声;因为,人们正在做出违背“上苍有好生之德”的仁慈之心,而在这蛮荒似的长白山插天峰前小镇上,互相砍杀呢! 
  山峰上的红日消失了,七彩的一道长虹也不见了,但这些自然而美丽的霞光,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倒是玉柱子的“龙泉宝剑”在“呛”的一声,彩红暴涨的同时,一股龙吟之声,就在众人的耳朵中,历久不去。 
  这是一种惧人心魄的声音,有似魔界走的勾魂使者,所摇动的惧魂铃一般,令人心悸。 
  但奇怪的是这些围杀玉柱子的人,不但没有被逼走的迹象,甚至更加紧的向玉柱子冲杀过来,好像要拿自己的生命,做为第一个祭刀者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而双方厮杀,总是魔与道的拼斗,但目前双方,究竟谁是魔?谁又是道? 
  有道是:人心乃天堂之梯,人心亦为地狱之门。 
  眼前的形势,以道而论,应都是违背了天理的。 
  所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生养万物。 
  但人们的拼命搏斗,正就是违背了天道,而违背天道的结果,终必陷入阿鼻地狱。 
  玉柱子的“龙泉宝剑”,在他的“幻幻步”配合之下,有如彩云中乍现的游龙一般,不过云中的飞龙,带起的是一阵阵,一朵朵七彩祥云,而玉柱子的“龙泉”,所带起的是一股股飞溅的血。 
  一开始,玉柱子并非夺人之命,但他发觉面前这些悍不畏死的人,都是一样脸色,一个动作。 
  脸色是坚定的,果敢的。 
  而动作也是威猛的,以死相拼的。 
  因为,地方没有伤中要害,他不但不逃避,不躺下,甚至扑杀的更为厉害,更为泼辣。 
  于是,玉柱子双瞳一变红色,牙齿也开始格格作响,而手中的“龙泉”,不再是点到为止,加上他也想及当年仇人能一举狠心搏杀他全家三十五口之众,他又为何不能报之以“泉涌”? 
  终于,玉柱子大喝一声,把夺命叉的招式,再一次运用在剑术的招式上。 
  立刻,围在他四周的五六个年轻的,肚皮肠流而死于当场,他们没有哀号,更没有哭泣,似乎死的心安理得的样子。 
  对于一个含恨的杀手而言,杀一个与杀十个,是没有太大区别的,而玉柱子就是有着这种感觉。 
  当他一阵冲杀之后,仍未能攀上插天峰的山道时候,他似已丧失了人性,因为,他似是以为,自己就是主宰这些人生命的上天,既然他们敢违抗天命,那就叫他们死吧,他们这是自己找的。 
  于是,“龙泉宝剑”的光华,由淡蓝的冷芒,一变而为耀眼的紫红,令挡者披糜。 
  当三十多人全部躺在乱石堆中的时候,突然间,龙泉的光华收敛了,一切又归于平静,死寂与沉沉。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闪雷,紧接着峰顶上一道金黄曲扭的黄光,玉柱子似是全身一震,就听不远处一声“吱”,玉柱子猛然回头看,只见那只一再救过他的那只猴子,纵跳飞跃般的投入附近的大山中。 
  “回来,回来!”玉柱子高声叫着,同时也伸出手去,向奔逃而去猴子招手。但见那只猴子,一边逃,一边回首惊悸的望着玉柱子,它好像不再认识玉柱子一般,它只是一味的往山林中逃,就恐玉柱子追来一般。 
  玉柱子有些发愣,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连那只与他相处十多年的猴子,也弃他而去,为什么? 
  也就在他正愣然的不解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蹄声“得得”,立刻把他由茫然中,拉回到现实。 
  猛然间,他看到卓玉莲,手拉丝缰,端坐在马上,木然的望着他,但那匹卓玉莲的坐骑,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慢慢的走去。 
  他没有叫住她,因为他发觉那匹马上,好像并非坐的卓玉莲,而是一尊圣洁的,有如仙女般的美丽之神,她高贵的气质,美丽的形象,使他不敢开口。虽然,马上的圣女,仍不断频频回首看他,但他仍不敢冲上前去打一声招呼,甚至说一声“再见”。 
  因为,玉柱子觉得,他已满身血腥,他已是污染不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甚至包括他的内心,也是脏臭不堪。 
  于是,他开始在内心中,产生另一种激荡,而实际上也是一种反抗。 
  “滚他妈的,我玉柱子仍然是玉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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