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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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王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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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六裹了一件大棉被,就偎坐在一张椅子上,守着玉柱子与刘莲二人,看样子他好像是守值的第一班,因为赵三与马老二,也都在另一侧室睡下了。 
  守值的人,看来真是精神百倍,那种连眼珠子都不眨动一下的表情,使玉柱子动都不敢随便动一下。 
  寒夜风声,在深山中特别劲急,一阵阵呼哨而过,带起一阵树枝的响动声,却更提高了看守人蔡六的警觉性。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再加上张老爹大方的一人给了一个金元宝,在物质力量的冲击下,就算是一夜不睡觉,又有什么关系? 
  金元宝,这在张老爹的手下来说,看都很少看到,如今就好像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怎不令他们三个,把张老爹当成了亲爹? 
  搜尽枯肠,绞尽脑汁,玉柱子仍是无计可施,他甚至试图与守他二人的蔡六打招呼,可惜蔡六只是笑笑,连走近都没有。 
  而蔡六拥着破棉被,有时候伸手怀里,摸摸那个小小的金元宝,然后冒出一声轻笑。 
  看样子玉柱子也不得不放弃逃生的念头了,他总得要小睡那么一会儿,也许把脑筋清醒过来,真的能挤出那么一线生机出来。 
  叹了一口气,本来英雄人物不叹息,但在这种“虎落平阳被犬欺,蛟龙浅水被虾戏”的滋味,又怎能不让玉柱子冒出有生以来,第一次叹气。 
  也就在三更将至的时候,蔡六的双目下垂,上眼皮有些不胜负荷的样子,他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两臂从裹着的被子里,高举起来,猛的伸了个懒腰。 
  蔡六掀起破棉被,疾快的推开赵三与马老二的睡房,走了进去,隐隐的听到蔡六在叫赵三,起来换班。 
  这可真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玉柱子似是被东西扑了一下,睁开眼,已看到那只原本卧在梁上的猴子,一个急闪,已爬卧在玉柱子身后。 
  立刻,玉柱子心中一阵狂跳,忙着把手上的绳子送到猴子的嘴巴上。 
  那猴子在和玉柱子十多年相处之下,早已心心相通,这时候即便玉柱子不把绳子送往它的嘴边,它也会自动的找上去。 
  只见那猴子,就着玉柱子的手腕,一阵猛咬。 
  也就在这时候,那个叫赵三的汉子,也是拥着一张破棉被,口里打着哈欠,一歪一歪的走了出来,他先是看看两个被绑的人,都在闭着眼,于是也就放心的,蹲在原来蔡六的那张椅子上。 
  也真是够瞧的,因为玉柱子眯着眼,就着灯光看赵三的时候,发觉他也伸手在怀里摸,甚至他还把那个小小的金元宝拿在手上掂了掂,咧嘴一笑。 
  他笑,玉柱子也笑…… 
  赵三是因为有了金元宝,心中高兴的笑是人类贪念已成之后本能酌,也是得意的笑,所以看上去是一种甜、酸、苦、辣错踪复杂的笑。 
  而玉柱子的笑,却是与赵三的笑大不相同,他是笑在心里,一部分表示在脸上,如果不留意,是不会看出来的一种会心的微笑,因为他的手腕已开始与绳索脱离关系。当玉柱子突然笑出声来的时候,拥着被子的赵三,还真是大吃一惊。 
  看看玉柱子并未有任何异样,只是嘿嘿冷笑,赵三喝问:“你不睡觉,笑个什么劲?需知明天一上路,你就是想睡也睡不成了。” 
  “为什么?”玉柱子急忙接着问。 
  “一大早,把你四马倒钻蹄的捆在马背上,这一路到英山寨,少说也有三百里山路,晃里晃当的,到了地头上,怕不把你这身骨头根根晃断才叫怪呢!”赵三说。 
  “是这么回事吗?” 
  玉柱子被捆绑了两个多时辰,手脚麻木,如今手算是脱困了,脚上还没有被猴子咬断,而那头猴子,却还在脚跟附近,咬个不亦乐乎。 
  但是,即使如此,玉柱子算是又把命从鬼门关给硬挺回头。 
  他本不能死,因为这次与他从前遇难可是大不相同,以前,是他一个人,死了也就算了;而今,他还有娇妻在跟前,所以他不但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挣扎,同时也要为娇妻而奋斗。 
  手腕的血脉畅通了,又将见猛虎归山林。 
  终于,连脚上的绳索也被猴子咬断,龙归大海,就在眼前。 
  玉柱子仍保持原来被绑的姿势,但他的手,却在身后极为温柔的抚摸着那只一动不动的猴子,一只救过他两次命的猴子。 
  那猴子似是极为满意玉柱子的抚摸,所以它一动也不动,任玉柱子安抚。 
  而玉柱子一边摸,一边也激动的泪欲夺眶。 
  他记得特别清楚,当新婚第一夜,他那粗厚的大手,抚摩在娇妻的身上时候,他也几乎落泪,不过那时候的泪,只是因为自己命运有些捉弄人的转变,使他喜极而泣。 
  而眼下,他经过如此的魔障之后,救他的却仍是那只猴子,这种一而再的施救,又与再造父母何异?所以玉柱子在深受感动之余,两眼有些湿湿的。 
  “嘿嘿嘿”一阵低笑,赵三眯着眼,就着灯亮说:“你可是哭啦。” 
  挪动一下坐姿,赵三讪笑的道:“你小子可是真够种的,到了这三更半夜,才想通了要掉泪,要是我赵三,早就趴在地上赖着不起来了。” 
  “算我没长眼,把一群小鬼,看成了土地神。” 
  玉柱子边说,又试了一下两脚,心里在笑,但嘴上却又道:“这叫做‘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往后我可要把两只眼放大些。” 
  “往后?哈,你说你还有以后?那恐怕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这辈子你是休想了。” 
  玉柱子翻转了身子,放眼瞧着四周,他笑了,因为龙泉宝剑还靠在他坐的那个凳子上。 
  但他并不急着取,他要在娇妻面前表现一下,因为,他要让娇妻不但知道,而且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样收拾四个毛贼。潇湘书院 扫描 独孤书客 OCR         
第十二章 虎落平川    
  且说玉柱子在猴子的协助下,手脚的绳子全部被咬断,他那份喜悦劲,几乎就要把猴子抱在怀里亲个够。 
  “莲妹,莲妹!”玉柱子低而沉的叫着娇妻的名字。“你要是睡不着,老子就给你来上一闷棍,省得你半夜三更鸡猫子喊叫。再说,要把张老爹吵醒,有得你苦头吃的。” 
  玉柱子不屑一顾,仍在叫:“莲妹,莲妹,你醒醒!” 
  扭过头,刘莲似是不适应这个世界似的,一声“唉哟!” 
  听在玉柱子耳里,痛在心里,一咬牙,玉柱子说:“你醒醒,我有话要说。” 
  也就在刘莲坐直身子后,突然间,那个叫赵三的,还真手持一根木棒,狠狠的往玉柱子头上敲去。 
  赵三的这个棒子,是张老爹临睡的时候,特别交待,在看守的时候,手边准备一根木棒,如果两个人不安份,只管往这小子头上招呼。 
  赵三举起木棒,引起刘莲的一声尖叫,也同时引来玉柱子挥来的一拳。 
  于是尖叫声,紧接着“哎呀”,一声。 
  只见赵三手中木棒并未落下,而是双手丢棒,捧住肚子蹲在地上。 
  但他蹲的机会都没有,眼前黑影打闪,玉柱子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 
  那一脚真够份量,因为赵三的一颗脑袋,活像个烂西瓜,而赵三再也不必为发财而卖命了,因为他已没有命了。 
  玉柱子这一脚是把赵三踢死了,但却也把刘莲吓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如果不是刘莲双手被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捂住脸;如果不是她的双脚被捆,她更会立刻飞扑进玉柱子的怀里。 
  玉柱子像一座泰山般站了起来,他是那么的雄伟,尤其这时候在刘莲的眼中,玉柱子何异于战神。 
  就像是兽中之王的狮虎,也不过如此,只见他一个暴跳,人已越过桌面,顺手抓过那把被张老爹忽略的“龙泉宝剑”。 
  玉柱子急快的拔剑在手,迎着灯光一挥,那只油灯,几乎在宝剑的锐芒反射下而熄去。 
  就见他先把刘莲手脚绳索挑断,又极快的拉了一张椅子,靠着墙角,叫娇妻坐下来。 
  玉柱子轻拍着娇妻的肩头,安慰的低声说:“你看这一卸八块的杀人玩艺没有?要是没看过,我演一段叫你瞧瞧。” 
  “怎么搞的?非要把我老人家吵醒!”张老头一边披棉袄,一边往外走,同一时间,蔡六与马老二也从屋里冒出来。 
  好亲热,玉柱子一手提剑,一手搂住娇妻,正在百般的呵护。 
  而刘莲却是双肩耸动,呜呜的哭泣。 
  张老头这一惊,何异魂儿上天,一抢手,高声叫道:“快抄家伙!” 
  玉柱子连正眼也不看,一味的在安慰着娇妻。 
  于是,张老头从容地拿出一把钢刀,马老二与蔡六,也都手持钢刀,跃跃欲扑。 
  一刀在手,张老头似是胆又壮了起来。 
  “你小子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老人家动手?” 
  “两条路随你挑,一是束手就绑,要不然,我们可是三把刀一起砍,到时候可是血肉分家,后悔莫及。”蔡六也在随声附和。 
  玉柱子轻轻而又低声的,说:“杀好人,可以称之谓‘残忍’除恶徒,那可是称功德,想想看,这些人有什么资格,享受这花花世界的眷顾?” 
  拭去惊悸的泪水,拧了一把手背。 
  好痛! 
  这一定不是在做梦。 
  哪有做梦还会痛的道理。 
  于是,刘莲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实。 
  她挣脱玉柱子有力的手臂,缓缓站起身来。 
  在她的双眸中,正有着天大的一个问号。 
  “六年前,一个阴雨的过午,大别山中的六盘山弯道上,二十多个山贼,打劫退职还乡的刘大人,你当时可在场吧?” 
  绿豆眼一瞪,捏一捏嘴角黑痣上的几根长毛,张老头冷笑道:“拦路打劫的事,我干得可多了,我老人家哪会记得清楚?” 
  刘莲指着张老头腰上的烟袋,问:“这只烟袋是那里来的?” 
  “当然是抢来的,你没看到我这张丑模样?上天给我这么一张人皮,自然就要我干那些没本生意,这有什么不对的?” 
  于是,刘莲又垂泪了,只听她低泣的道:“刘福,你死的一定很惨!”说着,又缓缓退过玉柱子身边坐下来。 
  靠墙的一张凳子上,端坐着玉柱子夫妻二人,那把又被玉柱子插回剑鞘中的“龙泉宝剑”,像一根手杖般,被玉柱子杵在双脚尖前面,而玉柱子的双手,按在剑把头上,一副安逸的样子,望着一丈开外的三个人。 
  张老头看到这种情况,经验告诉他,面前这个年轻人,必然很棘手,不要说他那种从容不迫的沉着样,就把人唬的一愣一愣,就在他所身带的那面长江水帮黄旗,也可以判断这年轻人,必有过人的能耐。 
  绿豆眼一翻地上死的赵三,一个脑袋,血肉模糊,白花花的脑浆,也流出来,张老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心眼里发麻。 
  虽说有些慌,但他仍然表现出他的头儿威风,只见他手一挥,对蔡六与马老二说:“你们谁要能剁了这小子,我赏十个金元宝。” 
  十个金元宝,我的妈呀。 
  马老二与蔡六二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叫着。 
  蔡六有点抢功,不等马老二有反应,大喝一声挥刀劈去。 
  玉柱子连正眼也不看,龙泉宝剑像一溜火花般,一闪而迎上蔡六劈来的钢刀,“嗖!”的一声,刚刀断了,蔡六的肚子也开了个洞。 
  当玉柱子闪电般的一剑划过蔡六的肚皮,更削断蔡六的钢刀之后,就见玉柱子巧妙的剑把转而倒提,准确无比的又把龙泉宝剑归入剑鞘。 
  这只是眨眼的功夫,玉柱子仍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他既不冷笑,也不抬眼,只是木然的与娇妻并肩坐着,望着地上两个惨死的人,两个原本活蹦乱跳的人,转眼之间,与地上泥土为伍,怎不令刘莲吃惊。 
  玉柱子没有用多少语言去安慰与解释,只轻描淡写的在刘莲耳畔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那是因为我想到了被这些恶徒害死的人,他们那种无助的惨相,所以我才能挥动这三尺青锋而不留余地。” 
  玉柱子只是这么一招,早就把张老头吓的倒退一步。 
  “上!”张老头又叫马老二上。 
  看情形,不上也不行了,于是马老二步步为营,双手握刀,慢慢逼近玉柱子。突然,他大喝一声,和身扑上,双手猛然迎头向玉柱子劈下,只那个拼劲,也够吓人的。 
  然而,他所面对的,并非平常人,于是再一次的吟声中,玉柱子的龙泉宝剑,有如毒蟒出洞。 
  就见冷焰打闪,彩虹耀目,而划过苍穹,是那么的劲急而有规律,因为,当马老二的鲜血尚未飞溅而出的时候,玉柱子已把“龙泉”归鞘,为了不被血溅上白披风,玉柱子暴弹右足,把快要倒下的马老二尸体,连他高高举起无法劈下的钢刀,一齐踢出二丈多远,几乎踢进马老二的睡房中。 
  看了这种情形,张老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打不过也许跑得过,这一带地形,自己可是一目了然,只要能跑出这个屋子,自己这条老命,就算捡回一大半了。 
  要知世上哪有不怕死的?就算恶人如张老头,一旦面前死路一条,也不由设法回头,即使是长的丑态毕露,连自己看了都恶心,但还是对自己的命相当珍惜,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抢别人?更为什么要谋害别人? 
  “算你狠,今晚上算我姓张的瞎了狗眼,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从今以后,我姓张的洗心革面,再不做这没本的卖买。呶!这些都是两位贤夫妇的,我一个不少的归还给你们。”说着,随手在怀里一掏,老棉袄里面大袋子里,又把那三个包包拿出来,甚至刘莲的荷包,也一咬牙放在桌上,当然,还有那面惹祸的小黄旗。 
  一看玉柱子还是没有反应,他似是突然醒悟过来,“噢”,了一声,又蹲在地上,伸手先在蔡六身上把那个小金元宝掏了出来,然后又在赵三与马老二身上,各掏出一个小元宝,一齐往桌上一放,说:“呶!全都是在这儿,一个也不少,你……要不要点点数?” 
  玉柱子仍然是木然的表情,而玉柱子一旁的刘莲,却开口问:“我知道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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