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男青年纵欲堕落史:动物学 -作者: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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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男青年纵欲堕落史:动物学 -作者:老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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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来的友谊一直伴随了整个青春。他家就在我就读的这所高中门口,整个学校包括老师在内都怕马小刚,因为马小刚就是打了老师才被开除的,有马小刚在,学校里自然没有人欺负我,但我从来不会去欺负别人,那些坏孩子就不一样了,他们专捡一些老实学生欺负,看不顺眼了就找茬,揍了别人不说,还要人家请喝酒才行,他们的飞扬跋扈让很多学生惶惶度日。
  宗恒是同学们中间有主见的一个,能够分辨出我和这些真正坏孩子的区别。他虽然学习成绩很出色,但对我并没有偏见。他虽然不旷课、不早恋也不打架,但课外活动时,会和我一起去踢球。宗恒家是农村的,在读高中之前从来没踢过球,但运动天赋很好,很快就掌握了各种要领,以勇敢、刚毅的作风成为一名被人称道的钢铁后卫。
  我一般都是踢前锋,班队或者年级队和外面比赛的时候,我和宗恒肯定是亲密队友,平常踢着玩就不一定了。有一天在操场踢球,我和宗恒被分到了两伙,宗恒这家伙从我脚下抢球也不留情面,好几次我过了他就有单刀赴会的良机,都被他把球断掉了。踢到晚自习快上课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昏暗,我接到一记妙传,晃过了两名后卫,看到宗恒迎面而来,我几乎被他抢怕了,看到他电线杆子一样的粗腿便心有余悸,又被他把球截下,宗恒一个大脚解围,只听砰的一声,球踢到了冯小彬的头上。
  这脚球踢的力量并不大,如果是踢到别人头上,只不过是一个滑稽的场面,大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但冯小彬和别人不一样,他并不是来踢球的,而是刚刚喝了酒,从操场上晃悠着准备去某个教室骚扰某个女同学的。没错,冯小彬就是那种真正的坏孩子,并且是学校目前这种真正的坏孩子中间,最恶名昭著的一个。
  冯小彬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这句脏话连我这样擅写色情的人现在也难用语言来复
  述。接着冯小彬歪着头走过来:谁?
  宗恒说:我。
  冯小彬一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揪住宗恒的运动衫:找死啊你!
  宗恒的运动杉被汗水浸的很湿,冯小彬的手一使劲就滑开了,令他有些懊恼。我急忙走上前,拦住冯小彬:没事,没外人。
  冯小彬气焰嚣张:没事?妈的个逼,我要脑震荡了。
  说话别这么难听!我警告他。
  之前我和冯小彬没有打过几次交道,但他也知道我不是善茬,语气稍微平缓一些:王小明,没你的事,你别管。
  突然从冯小彬背后冲出几个家伙,我还没看清楚是谁,这几个家伙就饿狼般扑向宗恒,拳脚相加,宗恒虽然身高力壮,但打架明显不得要领。出手软绵绵的,像头遭受一群饿狼围攻的大象。
  看来架是非打不可了,我大喝一声:操你妈!同时一拳揍在冯小彬脸上,冯小彬可能对我这一拳毫无防备,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手也被冯小彬的颧骨硌的生疼,手腕一阵阵发麻。刚才还在一起踢球的人瞬间围成了一个大圈,成了兴致勃勃的观众,也许是由于冯小彬的名气,他们连敢出来劝阻的都没有,只是默默的留给我们一个足够的空间,像几层涟漪注视着一个石子的沉没。本来有几个和我关系不错的人也常来踢球,但正巧今天不在,我趁冯小彬还在地上坐着的时候迅速转过身,向围攻宗恒的几个家伙扑去,我想:如果这场架这么打的话,妈的个逼,我和宗恒才真要脑震荡了。
  我和宗恒没有在这场架中遭受脑震荡是因为马小刚的及时出现。前面说过,马小刚家就在学校门口,他虽然被学校开除了,但有一个没事就到学校转转的习惯,从某种精神意义上来说,学校是马小刚的地盘。马小刚的祖辈是地主,解放前马地主就很喜欢没事了就到自己的田地里转转,在田垄上踱步走过,微笑着给劳动中的雇农点点头,接受他们无比谦恭地问候,高兴了就在地里拉泡屎,用土坷拉蹭干净屁股,边提裤子边想:这泡屎又让自己的土地肥沃了许多,子孙一定会因为继承了这么广阔肥沃的土地而对我感恩戴德。不过后来,马地主广阔肥沃的土地没有传给后人,而是被分成了很多小块,马小刚的爷爷只有很小的一块,而且是最贫瘠的,贫瘠到马地主当年都懒得去拉屎的程度。这块土地后来也被马小刚的爷爷遗弃了,他拖家带口来到县城,为了生存干了不少违法的事,在马小刚的父亲十岁那年,被逮捕后枪决。马小刚的父亲过了半生苦日子,直到改革开放,他才有了出头之日,成为县城第一批包工头。尽管无论他们家境多么富裕,都再也买不回当初那么广阔肥沃的土地,但马小刚有着从祖辈遗传下的习惯,马小刚每次在学校溜达,在两边都是樱花树的碎石子路走过,也微笑着给他认识的人点头,听他们大声叫“刚哥”,这一刻,他的虚荣心得到很好的满足。
  有一次,一个体育生见了马小刚,没打招呼,准备翻着眼睛擦肩而过,被马小刚叫住:上哪去?体育生后悔不迭:刚哥,没事,没事。马小刚抬手就是一巴掌,发出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没事就好。
  这天,马小刚又没事了,吃过晚饭天还没完全黑,就习惯性的到学校巡视,远远看见操场上围着一圈人,慌忙跑过去,大喝:干嘛呢?都他妈的给我停下!
  马小刚的声音很沙哑,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冲出来就变得极具威慑力。操场几个刚才还打作一团的人都被这个声音吓到了,本来打红了的眼珠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只是比原来呆板,有点不知所措。冯小彬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上前说:刚哥。
  马小刚扫了我们一眼,说快上课了,我们出去说,都没外人。
  这时候几个校警闻讯赶来,我们学校的校警都是些装腔作势、欺软怕硬之辈,除了去没收那些老实学生的球扎烂之外没有别的本事,有一个叫外号叫苏三的,都快四十了见到马小刚还毕恭毕敬地叫哥,因为他刚来学校的时候不认识马小刚,有一次正逢他一个人在传达室值班,马小刚准备到学校来溜达,被他拦住。可能每个新手都对自己的工作有相当强的责任
  心,苏三一本正经地问马小刚是干嘛的,找谁?马小刚觉得苏三问的很奇怪,就对苏三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苏三并不认为奇怪,他看马小刚的样子,不像是学生更不像是老师,也不像是老师家属或者学生家长,就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欲望。马小刚不会轻易满足苏三这个欲望,马小刚说我是你大爷。苏三的辈分可能比较低,但再低也不会有马小刚这个年龄的大爷。在苏三看来,叫比自己辈分高的人爷爷或者叔叔都是很正常的,大爷就是伯伯,就应该比父亲年长才对。这些问题在苏三脑子里转了几圈,苏三才明白这个人是在挑衅,苏三有些害怕,就把头低下来,看着自己崭新的制服,制服除了在做工上比较粗糙和警服都是一样的,并且腰里还扎着一条又宽又硬的武装带,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得起这个行头,于是就不自觉地把武装带解下来了,在手里晃悠着,向马小刚走来,颇像电影里审问地下党的伪军。马小刚可不怕伪军,还没等苏三走过来,就一个侧揣过去,马小刚是练过散打的,这一个侧揣正好揣到苏三的肚皮上,苏三捂着肚皮就把腰弯下了,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看到苏三这般模样,马小刚就没再动手,扬长而去了。事后苏三就知道了马小刚的轻重,买了一条将军烟去马小刚家,马小刚没有收那条烟,却收了苏三这个小弟,从此,苏三再值班的时候,除了见到马小刚之外,腰板都比往常更直了些。
  苏三在人群外叫嚷的声音很大,人群主动闪开了一条路,苏三走在几个校警的最前面,耀武扬威的皱着眉头,马小刚淡然自若的看着他,苏三也看清楚了马小刚,然后软绵绵地靠过去,小声问:刚哥,这是怎么了?马小刚也很给苏三面子:我几个兄弟踢球不小心碰着了,小别扭,已经和气了。
  和气了就好。苏三对我们几个说:不是不让你们踢球,往后踢球别那么猛,前两天一个怀孕的女老师从操场边走,就让一个球给踢流产了。
  没事,我给他们说说就行了,走走。在马小刚的带领下,我、宗恒、冯小彬和冯小彬的几个人一起走了。一个校警还装模做样的在后面说:快上晚自习了,抓紧回来啊。冯小彬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上你妈的晚自习。
  出了校门,我们去了附近的一片草地,这个地方是我旷课踢球的固定地点,也是很多人约架的一个地点。因为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并且地势空旷,无论是群殴还是单挑都很丝毫不受限制。我曾在踢球的时候目睹过几次惊心动魄的血战,也有不少回是双方气势汹汹的过来,带着类似双截棍、板凳腿的武器,一旦冲突起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但这种情况大多因有人出面调和而迎刃而解,一包烟从中间扯开了每人一支,大家的仇恨就和深蓝色的烟雾随风飘散了,把湿漉漉的粘着口角唾沫的过滤嘴狠狠扔在地上。
  去草地的路上,我对马小刚说了事情的原委,马小刚看了一眼宗恒说:兄弟,你可比我壮多了。
  冯小彬和马小刚虽然不怎么打交道,但这个家伙在社会上也认识不少人,他的老大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叫马小林。马小林虽然和马小刚都姓马,并且都叫马小什么,不过没什么亲戚,各人混各人的,彼此互不服气。冯小彬在路上怯怯的对马小刚说:要不给林哥打个电话,叫林哥也过来。
  马小刚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冯小彬:打。冯小彬拨号的动作有点战战兢兢,刚拨通“喂”了一下,马小刚就把手机抢过来,冲着马小林说:我是马小刚,你手下这个叫冯小彬的打了我兄弟,你说怎么办?
  挂断电话后马小刚对冯小彬说:你林哥说了,他已经帮你摆平很多事了,从现在起,你的事他不管。
  去草地这段路感觉太漫长了,尤其是对冯小彬来说,刚刚走到,冯小彬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松软的枯草上,也许是实在太累了,他的额头开始出汗。马小刚若无其事的看着其他那几个呆若木鸡的人,问:你们平常叫他什么?
  彬……彬哥。
  很好。马小刚说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见这几个家伙还站着不动,就骂了一声:滚!然后又绽出一丝微笑:回去好好上晚自习。这几个家伙互相交换了几下眼色就低着头走了,临走时候有一位还给冯小彬说了句:先走了,彬哥。冯小彬说走吧那就。
  马小刚指着我问冯小彬:你叫他什么?
  明哥。
  那你叫他呢?马小刚又指着宗恒。冯小彬显然不知道宗恒叫什么,支吾道:这个……这个哥……
  重重的一巴掌抽在冯小彬脸上,马小刚还像模像样的取出块手帕擦擦手,又取出一盒将军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把剩下的多半包递给我,我自然及时的拿打火机帮他点着,然后接过马小刚手中的烟,递给宗恒一根,宗恒摆摆手说不了,我就把这根烟叼上,燃着后狠狠吸了一大口。
  一直沉默的宗恒开口对马小刚说:刚哥,算了吧。
  马小刚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冯小彬的脑袋,像一个母亲哄孩子入眠:你恒哥说要和你算了,你说呢?
  冯小彬点头:好,好,算了算了。
  马小刚猛的一脚,直揣到冯小彬的脸上,冯小彬仰面倒下,后脑勺碰到地上,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跟着嗡的一声。好半天,冯小彬才爬起来,淤肿的脸上带着黑色的鞋印,如同盖了一个邮戳。令我没想到的是,冯小彬哭了,他的泪水把脸搞的乱七八糟,比没卸好妆的包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小彬哭着说:刚哥,我错了,明哥,恒哥,我错了……
  我觉得他的哭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我说刚哥,就这么着吧。
  马小刚把手里的烟头扔到一边,然后指着冯小彬的眼睛说:今天看在你明哥、恒哥的份上,就先饶了你,你要是觉得不服随时来找我马小刚,或者叫着你的混蛋老大马小林一起来。
  冯小彬有气无力的说:服,服了。
  冯小彬是真服了,这件事情给他带来了空前的打击,程度毫不逊于多年后的美国对南联盟的空袭。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收敛起自己一贯的嚣张气焰,依然在学校保持着那份德性,只是见到我和宗恒时便低眉顺眼,惶惶如丧家之犬。通过我的描述,这件事在学校里传的更加神乎其神,被许多人大肆渲染,马小刚的名字更加响亮威严。据说马小林虽然表面上没有管冯小彬,但也一直对马小刚怀恨在心,扬言要报仇雪恨,只是在还没有实现这个愿望的时候,因为牵连到一次拦路抢劫的案件,马小林远走高飞了,他手下的人作鸟兽散,大家渐渐忘记了马小林这个人的曾经存在,不过有一个人是不会忘的,他会因蒙受的殴打和羞辱,永远记得这个在关键时候没能为他出头露面的老大。
  宗恒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对马小刚感恩戴德,而且还劝我最好少和马小刚来往。我知道宗恒说的没有错,但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是对的。马小刚讲义气、够朋友,有一种冷静、残忍的气质。我需要宗恒这样健康向上的哥们,和宗恒在一起,能够被激发出奋发图强的力量;但我也需要马小刚这样勇敢凶悍的弟兄,润滑我与生俱来的英雄主义情结。
  高中毕业那年宗恒考上了济南一座名牌师范大学,而我则连高考都没有参加就辍学在家,一天到晚瞎混,宗恒经常给我写信,信的内容无非是对大学生活描述、对旧时光的怀念和对我的鼓励,他鼓励我一定要考大学,否则在县城里只有前途灰暗的人生。宗恒的鼓励在两年后奏效,那时候我的人生也灰暗到极点了,看清了自己将一成不变的未来。我决定回到高中复课,找到补习班的班主任送了箱酒,班主任说了句别捣乱就成,直到我拿到济南一所艺术高校录取的通知书那天,他才知道自己是看扁我了。临去济南前马小刚设宴送行,宗恒暑假开学,要从县城坐车,正好和我在一起,那天晚上都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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