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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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猎手-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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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所得必有所失,一旦失衡,便会得不偿失,故而即使锺道临当初在西域大漠遭遇沙暴,也没有动用法力降水的念头。    
  因为正像他说的那样,一旦这样做了,法力降雨那块区域间的水灵之气,将会被瞬间抽空。    
  此后雨云经过,必要先将此处的水灵气布满,等达到平衡后,才能再次降水,一日达不到平衡,就会一日乾旱下去,绝难有例外。    
  这也是为何修法之人,求雨之时多是借助海洋与湖泊,通过把江河湖海的水间接引入而落雨,而绝不轻易施法凭空降雨的原因,因为那会导致失衡。    
  大暑之后必有大寒,汉末灵帝时期,太平道张角得到《太平经》残篇后,便曾经为了蛊惑教徒,强行施法在老家巨鹿郡与青州求雨,施法后的河北巨鹿郡与青州,因蕴含於自然的无形水灵被法力抽乾,致使其后连续多年滴水未降。    
  这场史无前例的大乾旱,整整持续了十三年。    
  乾旱致使百万人先后死去,没有粮食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青州起家的曹操,甚至不得已抓活人制成肉脯肉腩当作军粮,可见一旦逆天而为,将面临的可怕后果。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就拿一个老百姓最容易接触的小术─风水来说明吧。    
  风水师,是百姓对於历代阴阳院玄空明师的称谓,风水之术本是方术中的小术,自祖师九天玄女以来,从秦汉黄石公、张良到南北朝的太乙、葛玄、郭璞,至宋跟本朝的赖布衣,择有缘之人代代相传,香火不熄……    
  自古阴阳家晚年多隐居,起乾坤设位,日月悬象之卦,施相林摘星,龙虎风水之术,皆乃逆天而为,无论寻龙捉脉,遗体受荫,葬先荫后还是图宅术法,在改变他人命格的同时,往往自身会被自然之力反噬。    
  火候修为不够者,一旦不懂得平衡消解之法,轻则暴毙,断子绝孙,重则魂飞魄散,永沦畜道,此为天谴。    
  卜筮不精,条於一事,技艺不精,毁於一物,药石不精,害於一人,地理不精,倾家灭族。    
  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上,黎民百姓常把超越自身认知的事物看作神迹,风水之术自郭璞起,因能立竿见影的切身改变常人命格,而多被世人所知,所神化,殊不知风水就像吃饭不饿,睡眠充足才能不乏一样,不过是顺乎天机易理的平常法门。    
  只要顺势而为,借势而不借力,风水便是道,一旦强行逆天便沦为了术,如果控制不了因施法造成的失衡,天谴转瞬即至。    
  就算是提出“风水”一说,鼓励世人借助风水而改运的郭璞,也终身强调,阴阳院传人绝不能轻易尝试逆天而为,否则法力反噬,造成施法人自身损伤还好说,怕的就是连整块区域的平衡都给破坏掉,那样就是个生灵涂炭的局面了。    
  即使这样,古今只要涉及了“风水”的方家,一旦本领在手,没有几个能忍住不逆天而为的,这也是寻龙天师晚年多隐居、横死、后代多残障的原因,皆因有损天和。    
  如今,那道人为了借助雨水逼锺道临的分身现形,不惜施法将周围地域的水灵气抽调一空,加上这些人斗法所造成的伤害,今后若干年内,恐怕将以黄山为中心,形成一块面积极大的乾旱区,滴水不降,赤地千里。    
  众人听到锺道临讽刺的话语,都有些不以为然,如果关乎生死的斗法中,还要瞻前顾后,那不是自缚手脚了么?    
  可众人内心也都知道锺道临所言不虚,尽管心中不怎么在意,却也有意无意间避开了锺道临冷冷的目光,多少有些惭愧。    
  锺道临方才不过是打算与这些人玩玩,如今失去了玩的兴致,自然不愿意跟他们再耗下去。    
  正当他提刀在手,准备了结这段尘缘时,忽然从山下斜冲出一人,猛地飞到锺道临面前,拉着他的双臂哭喊道:“临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临哥……”    
  来的这个哭哭啼啼的道士,正是龙虎山天师玄机子。    
  锺道临看着眼前哭喊着的玄机子,眼神中厉芒一闪,又忽然迷茫起来,紧跟着红芒大盛,又被那种诡异的赤红色血光布满,冷喝道:“看在那小子的分上饶你一命,怎么还来纠缠,让开!”    
  “不,你不是临哥!”    
  玄机子闻声,惊恐的睁大双眼,又忽然悲哭起来:“不,你就是临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醒醒吧临哥……快醒醒……临……”    
  “滚开!”    
  锺道临忽然脸容扭曲,剧烈的挣扎起来,眼神中满是矛盾与嗜血的红芒,不停的变幻。    
  “啊!”    
  锺道临昂首发出一声怒啸,手中的虚无之刃脱手而出,凌空飘浮在身旁,他自己则双手抱头,痉挛颤抖不止,猛然紫发一甩,通红的双目恶狠狠的瞪了面前的玄机子一眼,沙哑道:“快滚开,不要逼我。”    
  “临哥,你不能再杀了……”玄机子紧紧抱住仍旧颤抖不止的锺道临,大喊道:“要杀你就先杀了我!”    
  “不要逼我!”    
  “砰!”    
  锺道临拉着玄机子的头发把他给拽开,紧接着一掌直接轰在玄机子胸前,后者哇的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回,被两个从旁掠来的和尚一把扶住。    
  “噗!”    
  玄机子体内无处宣泄的异气,碰到外者的介入,决堤般汹涌而出,两和尚只觉得一股阴森的寒气灌胸而来,体内血管似乎要被冻僵,忍不住同时喷血跌飞。    
  异气外泄而出的玄机子,顾不上缓口气,也顾不得为了救自己而差点丢了小命的两位大和尚,再一次凌空飞到锺道临面前,泪流满面地绝然道:“临哥,你要是我的临哥,你就一定会醒过来,你要不是临哥,就把我先杀了吧。”    
  锺道临双手抱头,痛苦的甩着脑袋,狠掐入肉的指甲,把脸皮都抓出了道道血痕,仍旧毫无所觉,只是不停的嘶吼道:“你快走开……啊……别逼我……别逼我啊……滚……快滚开……”    
  “临哥,我知道你还在,看看我,我是猴子啊!”    
  玄机子发觉了锺道临内心的挣扎,大哭大叫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去抓野鸡,反而让熊瞎子给一路追回村了么,我装死还被熊瞎子坐了一屁股,要不是临哥你跟铁柱哥用石块把熊瞎子怒火撩起来,转去追你们,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滚开……”    
  “还记得那年冬天么,那场雪可真大啊,全村的路都被封了,粮食也不够,风好大,天好冷啊,明明把裤脚都塞鞋里了,可那刺骨的寒风,还是一个劲地顺着脚往脖子上钻,咱们抱着取暖也不行,最后为了取暖,还差点把你家房子给点了……”    
  “……闭嘴……闭嘴……”    
  “临哥,你回头看看,你最疼的妹妹小蓝儿也在哭呢,临哥快醒醒吧,三馗当年为了要背媳妇,连他家最舍不得的下蛋母鸡都给炖了,可蓝儿还是只让你背,你醒醒啊临哥,你忍心看着蓝儿哭么……”    
  “别说了……别说了啊……”    
  “想想,临哥,想起什么了么,峨嵋山,你师父,大哥当和尚了,小弟也出家了,咱们三个一起找僵尸的晦气,结果被花灵儿那个狐狸精给涮了,临哥……啊……”    
  玄机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那把原本飘浮於半空的虚无之刃,忽然砍在了他的右膀上,鲜血迸溅,整条臂膀瞬间从身上飞出,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翻滚着朝深涧落去。    
  玄机子顾不得捡回断臂,甚至连朝那条越落越远的胳膊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尽管疼得冷汗淋淋,却仍旧捂着断肢处,朝锺道临不停哭喊:“我的临哥啊,醒醒吧,为什么只砍一条胳膊,干嘛不直接杀了我?    
  “你弟弟我还有一条胳膊,你也砍了去吧,砍啊……砍啊……真的感觉好疼啊……心疼的紧啊临哥……”    
  “啊─啊─啊─”    
  双目通红的锺道临,在玄机子一声声哭喊中,四肢剧烈颤抖,眉心那个金黄色的星图越来越亮。    
  当见到玄机子鲜血淋淋的断臂处,再也忍不住了,凄厉的怒吼起来,身体猛地朝对面的斜崖撞去。    
  “砰、砰、砰!”    
  坚硬的岩石,被流星坠地般疾冲而来的锺道临,撞得整个从中炸开,烟尘滚滚,乱石纷飞。    
  不知道撞碎了多少岩石,不知道撞飞了挡在空中的多少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锺道临,忽然悲嗥一声,直挺挺的从空中摔落下来,带着呼啸风声,一头栽进山谷。    
  由於刚才入魔后的锺道临表现实在太可怕,二次陷入疯癫状态后,即使自己朝山崖上撞的时候,也没忘了把挡在身前的人给撞飞,此时看到这疯狂的魔头昏迷落崖,除了玄机子跟抱着蓝月牙尸体的小蓝儿紧跟着追去,其他人居然连去看一眼,确认一下凶人是否真的昏迷都不敢。    
  最终,还是第一个对锺道临出手的那个净土宗空寂,口喧了一声佛号,挥舞着已经被劲气撕成碎缕的破僧袍,首先从空中朝深谷降去。    
  在净土宗空寂禅师的表率下,深知除恶务尽的数人,先后尾随着大和尚的身影朝下落去,更有一些人趁此机会,二话不说便以极快的速度转瞬飞远,眨眼就不见了。    
  等众人忐忑不安的随着空寂和尚降入谷底,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紫发的魔头,正一脸悲怆的抱着蓝月牙的身体,无声的跟他对面的玄机子对视着。    
  这些从空中陆续降下的人,见到眼前一幕,无不暗叹一声:完了,这魔头居然没昏。    
  是否昏迷过已经不重要了,面目憔悴的锺道临抱着蓝月牙的身体,冲玄机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正紧张兮兮、远远望着自己的正道人士,苦涩的摇了摇头,沙哑道:“得罪了!”    
  一句话出口,听得这些人全愣了,还是空寂首先反应过来,单手问讯道:“施主一声得罪了,便能……”    
  “小玄!”锺道临对那些人说了句话,便扭回头来,空寂究竟说什么,他也没有心情理会,只是对着玄机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抱憾的神色,苦笑道:“你这是何苦?”    
  “呜呜─临哥!”玄机子见到锺道临明显的清醒过来,痛哭失声道:“你终於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么?”锺道临低叹一声,酸楚的泪滴从眼眶滑落:“红尘一座炼丹炉,童炼丹,炉炼童,也许我本来就从未曾离开过!    
  “小玄……”    
  锺道临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只是深深的看了玄机子一眼,便抱着蓝月牙尸身腾空飞起,穿云奔日而去,连第三句话都没有留下。    
  冲云而上的锺道临朝下望去,脚下的黄山花草枯萎,山崖崩裂,处处死尸,成了修罗场一般,生机已然断绝。    
  暴碎飞溅的法宝,斗法造成的法力外溢,将使得黄山方圆三百里之内的今后,起码数年滴水不降,颗粒无收。    
  想到此后的民不聊生,锺道临顿感自己罪孽深重,盘坐到天空云层之上,割开双腕,催动血脉真元,任喷出的鲜血从天空纷纷扬扬如雪飘降,被风吹散,渐渐撒满大地……    
  红尘一座炼丹炉……童炼丹……炉炼童……      
~第六章 海上船队~    
  魔界,北疆,近陆魔海。    
  黑川江入海口,渤水湾区域。    
  惊雷骤雨,巨浪滔天。    
  渤水湾位于北疆与东疆海路交界,这里是隔离着东疆与北疆的黑川江入海之地,北疆凸出的东南角,与东疆的东北角斜出的陆地相隔,便正好空出了这块近海湾。    
  肆虐了亿万年的魔海,并没有因为渤水湾前后两块斜伸而出的大陆有所缓冲而收敛,尽管没有远洋那么狂暴,可那一个个被狂风卷起、逾丈高的层层巨浪,仍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朝陆地拍去。    
  没有什么哗哗的海浪声,只有闷牛般的轰轰低吼,音若奔牛,声势骇人。    
  奇怪的是,当西南方卷起的巨浪朝海平面拍落时,能隐隐约约的见到几个随波起伏的小点。    
  等慢慢近了,才能看清那是一艘艘劈波斩浪而来的木船,最前面是一艘双桅的浆帆并用船,跟着的三艘木船有三个桅杆,后面是两艘单桅的运输船,一共是六艘舰船组成的舰队。    
  六艘船最小的也有十一二丈,放在魔界的任何一条河流,任何一处湖泊,都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    
  可在狂暴的魔海,这样的小船只能称为舟,怒海行舟的六艘舰船,不停的被海浪托起落下,跌跌撞撞的朝北方驶来。    
  领先的那艘舰船,桅杆上并没有帆,只有一面黑底的三角旗,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黑旗,随着狂风将旗子卷起卷开,忽隐忽现着一副狰狞的三头银龙图腾,诡异非常。    
  首舰的甲板上,一个身穿皮甲、腿挂短刺、狼头人身的彪悍男子,正逆着灌胸而来的狂风,眯眼朝西北方的陆地观察着什么,狼人腰上拴着的那一根儿臂粗的蜡绳,此时被拉得绷直,男子一边把身体的重心放后,一边朝船后大吼了一声。    
  随着狼人这声大吼,不多时,“登登登登”一阵擂鼓般的踏步声传来,从甲板后的第二个船舱中,跌跌撞撞奔出一头傻头傻脑的黑熊,尚未跑出几步,便被上下起伏的甲板给弄翻倒地,边打着滚儿,边用爪子抓着甲板爬,晕头转向的朝狼人靠拢。    
  好不容易抓住了拴狼人的那根粗绳,黑熊一个碱鱼翻身挺立起来,一边痛苦的哼哼,一边对狼人愁眉苦脸的大声呻吟道:“扎丹老大,您老人家不嫌风大么,又有什么吩咐?”    
  扎丹对黑熊的抱怨充耳不闻,伸臂朝西北方一指,迎风大喊道:“那处刚才出现一座岛,海图上没有绘制,巴鲁,你快让那几个鸟人把岛标画上,省得错过了再把这事忘了。”    
  “唉哟!”    
  黑熊闻言,大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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