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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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血字-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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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取了三根大龙的头发,烧成灰后,又用一个折叠的纸片盛着,把头发灰倒进铅笔尾端的一个槽里,然后摇晃了几下铅笔,最后用锡纸封住槽顶。这时她又同时点着两根烟,叼在嘴里,双手合十捧着那支笔,放在额前,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不是怕这个女人,我觉得她虽然挺凶,但是很善意,让我担心的是——大龙的命运,一会就将反映在她的笔下了,那将会是怎样的呢?
  过了一会,女人又突然睁开眼睛,低头说:“我只可算凶吉,不可左右结果——听天由命吧!你们谁来?”
  大亮说:“我来!”说着他就挽起袖子。
  这时我突然对那女人说:“师傅,可以三人一起吗?我也很想知道大龙会怎么样。”
  女人透过额前的乱发斜眼瞟了我一看,看得我一阵窒息,这时她不耐烦地说:“等着!”说着她又拿起两根烟放进嘴里抽起来。
  两根烟抽到烟头,她一甩手把烟头扔向脑后,然后左手一撸右手的袖子,把黑黝黝的一段手臂伸向前来,右手攥着铅笔,嘴里大喝一声——“来!”
  三只手的手指立刻交缠在了一起,中间是那根粗粗的铅笔。
  那女人喊一声“走”,我和大亮两个顿时将呼吸调整均匀,目不转睛地目送笔尖游走。
  笔尖开始缓缓移动,刚开始线条有点滞塞,后来才慢慢流畅起来,起初的图案像是一个高音符号,后来就完全不认得了。我偷偷看了那女人一眼,只见她正闭着眼睛,我又看了大亮一眼,却见他也在偷偷瞄我。
  “你没乱动吧?”大亮居然忍不住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没啊……我还想问你呢……”
  “你们都给我闭嘴……”那女人突然发话——声音很轻,气息均匀——让我俩立刻都闭了嘴。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只感觉我的手心都攥出汗了,被他们两人的手指夹得生疼。
  突然之间,笔停住了。
  我的整个胳膊悬在半空,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转头看看大亮,他瞪大眼睛,一脸纳闷。这时那女人突然睁开两眼,轻轻把笔尖提起来,说一句:“可以了,松手!”


第八章 伤不可免(2)


  我和大亮都松开手,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图案不得要领。那女人把纸翻过来,迎着台灯的光线看了一会,然后就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钵,钵里面是厚厚一层纸灰。那女人就开始烧刚才那张纸。
  我和大亮面面相觑,我记着大亮告诫我的话,于是没敢放声,大亮却忍不住着急地来一句:“解得怎么样?”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好像很累的样子,把铅笔末端的锡纸拨开,把头发灰也一起倒进银钵里,淡淡地说一句:“死可免,伤不可免……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
  “怎么叫‘伤不可免’?大龙会受什么伤?”我忍不住也问了一句。
  “到时便知,何必问我。”那女人轻轻地说,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
  “那您可以解释一下刚才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吗?我们真的很担心大龙的安全!”我急着问她。
  “解释?!”她凌厉地扫了我一眼,“这就是解释!”
  大亮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只好闭了嘴。
  这时大亮拉着我起身,对她说:“那谢谢您了师傅,我看我们这就告辞了吧,打扰您一早上,真不好意思。”
  那女人点了点头没言语,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说:“梳子拿走,烟也拿走,我平时不抽……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第九章 玄秘误泄(1)


  那女人看了看墙上那只滴答作响的老式挂钟,语速却缓了下来,只说了一句话,让我和大亮差点当时就哭出来:
  “恐怕来不及了……”
  走出她的房门,我们照来时的样子把门虚掩上,就快步下了楼。
  我对大亮说:“刚才她说的好几个地方我没懂。”
  “哪?”
  “她刚才说,笔画出来的和她看到的一样……她说她看到的是什么?”
  “她和我们不同——人有三目你懂不?她已经开了天目,能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刚才她拿着笔放在额间的时候,就是用天目在看,咱们肯定就不行。她每次一静坐一段时间天目就会随着打开……她是我们邻乡的,本来小时候还挺好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疯疯癫癫的了,身体也变形了……再后来,有人就说她有特异功能了,谁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的,也都陆陆续续求她来做法事。现在在大连也没个正经工作,有时候摆地摊给人算算命……”
  当时我并没有害怕,只是觉着这世界之大,何奇不有?以前总是听人说谁谁有特异功能了,并不确信,但这回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我和大亮看快到中午了,就打了辆车回,下了车后找个饭店吃了点饭。
  “回去让大龙提防着点。”大亮边吃边说。
  “嗯。”我一边扒饭一边回应。
  生死有命,贫富在天。我和大亮都知道大龙须遭一劫,但却都在心底侥幸地希望命运之神是否可以打个瞌睡,放过大龙这一回?
  然而,命运的交响曲是不会因为个半音符的走音而影响它的主旋律。
  大龙遭劫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我和大亮回到寝室,却见大龙还没起床,可能这几天的经历已让他疲惫不堪,他勾起身子,搂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微微颤抖,我心里一阵难受。
  “大龙,你吃点什么不?我去帮你买。”我对大龙说。
  大龙一蹭一蹭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目光毫无神采,眼睛周围乌黑一片,而且浮肿得厉害。他张了张干瘪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像是张不开嘴,最后吃力地摇了摇头。
  我说:“我给你打一点稀粥回来吧,你这么虚下去身体受不了。”
  大龙惨淡地笑了笑,算是同意了,于是我拎着饭缸转身往外就走。
  突然这时大龙“嗯……啊”地叫了一声,我连忙回头一看,他在招呼我。
  我说:“啊?想吃什么?”
  “你……你们……没说出去吧……啊?”大龙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我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心脏几乎快停止了跳动!妈的!完了!事情已经说出去了!居然是我和大亮干的!
  我回避开大龙的眼神,掩饰住内心的惶恐,冲他摇了摇头就慌忙走了出去。到了走廊我就给大亮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大亮就按回去了,紧接着他从寝室夺门而出。
  “你刚才听到了没?!大龙刚才和我说的你听到没?!”
  “听到了……怪我怪我!我一急居然就忘了这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啊?!”
  “走走,出去!走远了再说!”


第九章 玄秘误泄(2)


  我俩快步走出去,后来是一路小跑,从商培楼一直跑到二食堂,打了一饭缸的稀粥,然后又顺原路快步往回走。
  大亮的眉头紧皱,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我们真怕自己会害了大龙!如果大龙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这让我们以后怎样面对他!
  回了寝室,我们把大龙扶起来,看着他喝完一饭缸的粥后,我们又扶他躺好,并且告诉他别动,一会回来找他。大龙点点头说好,就又缩起身子,翻身睡过去了。
  出了门,大亮就拿起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哎是我!是我大亮!坏事了坏事了!……我现在去你家说吧,一句话说不清楚!你得想个办法啊!……哎!我们马上过去!”
  大亮揣了手机,拉了我就往外面飞奔,我俩一直跑出西门,拦了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
  “去×××!快快快!”
  一路风驰电掣——司机被我们催了不下二十次。下了车我俩就往楼上跑,一口气跑到四楼,直接拉开门,顶开门帘就撞进去,却见那女人黑塔一般耸立在门后,把我吓得差掉叫出声来!
  “又是怎么回事?”
  “完了!你得救救大龙!都怪我!”大亮顾不得擦汗,只是朝那女师傅大声喊着。
  “我说过,死可免,伤不可免,我改变不了结果!”那女人喝道。
  “我上次忘说了一件事!上次大龙受伤的时候,门上有字!……”
  接着大亮就把有关“口”字的事情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早说!”那女人突然雷霆一般朝我们大吼,震得我俩耳膜直响!
  “你们都进来!”那女人大喝一声,扭身就进了卧室。
  我俩只听见卧室里轰隆一声巨响,迈步看时,发现那写字台已经给我们摆在床边了。
  我俩赶紧坐下,那女人拿出纸笔来递给大亮,说:“你画!什么样的‘口’?!”
  大亮几笔就画出来了一个“口”字,把纸倒过来给她看,那女人只看了一眼,便猛地咬了咬牙关,两腮的肉突起一大块。
  “怎么了?是什么说法?”大亮急得一头汗问。
  “这个口是哪天画的,嗯?快说!”那女人突然也急起来了,回问大亮。
  大亮被她这一喝问居然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我赶忙接过话来说:“就在前天早上!”
  “几点?几点!”那女人急得直咬牙。
  “大概早上七八点……是不是大亮?大龙刚要出门手就出血了,然后就发现门上有血字了?!”
  “哦对对!”大亮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应和着。
  那女人看了看墙上那只嘀嗒作响的老式挂钟,语速却缓了下来,只说了一句话,让我和大亮当时差点就哭出来:
  “恐怕来不及了……”


第十章 两张灵符(1)


  我和大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她打开油纸,再把盒子盖拉开,盒子里面分成大小两个格间,大的格间里摆放着许多张黄色的小纸条,整齐地摞在一起,小的格间里放着一支精致的毛笔,毛笔旁边是一只带盖子的陶瓷小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什么叫来不及?!大龙会出什么事?啊?求求你救救大龙!”
  “师傅!求求你救救大龙吧!我们求你了!求你了!”
  我和大亮带着哭腔一直喊!
  那女人摇了摇头,说:“我见过的事情比你们多,门上画血字的事情,是我第三次遇见……大龙当时说的没错,这个字符的意思,不是要你们‘问’,而是让你们不要外传——‘问’和‘不要外传’恰好是两个相反的意思,这是那东西给你们下的圈套,大龙当时说对了,但是……遗憾的是,你们还是把它说破了……”
  “说破了会怎么样?啊?”我俩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继续追问。
  “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以内,如果你们找我,还来得及,但是你们真的来晚了,我帮不了了……对了大亮,我们村里的张家娃子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啊?哪个张家娃子?”
  “就是死的时候,嘴里还含一块树皮的那个。”
  “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是不是?!”我突然朝大亮喊。
  大亮睁圆了眼睛看了看我没回答,又转头继续看着那女人讲。
  那女人继续说:“你们都不知道,他是晚上死的。那天早上,他家门上也出现了一个口字,他也不识字,所以没当回事就给抹掉了,结果晚上就死了,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现在想起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龙会吐出树叶来了。”
  那女人接着说:“他家人觉得他死得蹊跷,所以要我给他做场法事,做法事的时候我就感觉门前阴气太重,后来发现门上有血迹……这事多少年了我从没和他家人说起,因为不想他们家人受到牵连,不过现在张娃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和他们关系也是疏远,我和你们说起来也已无大碍。”
  大亮和我相顾一看,发现对方头上都已经挂满了汗珠。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大龙的事还没有解决,于是就问她:“大龙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出危险?出什么危险?”
  那女人说:“如果按时辰来算的话,危险应该已出了,你们仔细想想,在血字出现后的十二个时辰里,大龙有什么不对劲没有?你们还没有和我说起过的?”
  我和大亮盯着对方的双眼一直看,似乎想想起什么,但是过了几秒钟,我俩还是没想起来什么。
  “好像真的没有,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出事的话,是不是就是说大龙没事了?”我俩好像得到一丝宽慰,继续问她。
  “死可免,伤不可免,至于何伤,我这里也看不到。你们最好再仔细想想。”
  我和大亮又回忆了一遍——门上出现血字后不久,大龙就发烧了,然后就去了医院打了吊针。第二天大龙打完吊针回来后,就挖了灌木,被我们拉回寝室后他又吐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病怏怏的样子……难道发烧就是所谓的“出事”吗?可是大龙现在已经不烧了啊!
  到底大龙会怎样?!我和大亮急得直挠头!


第十章 两张灵符(2)


  “你们等等,我想想办法。”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到卧室地板的一角,蹲下来朝地板上猛地一拍,一小块地板吱嘎一声被掀开一个角,她伸出两手探进去,从里面掏出一个猩红色的四角木头盒子,外面裹着一层油纸。
  我和大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她打开油纸,再把盒子盖拉开,盒子里面分成大小两个格间,大的格间里摆放着许多张黄色的小纸条,整齐地摞在一起,小的格间里放着一支精致的毛笔,毛笔旁边是一只带盖子的陶瓷小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女人拿出两张黄色的小纸条,又把陶瓷碟子放在纸的左边,毛笔放在右边,然后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静坐起来。
  过了一会,她张开眼睛,右手执笔,左手打开小碟子——原来碟子里面盛着半碟子朱砂——她用笔尖在朱砂上搅动几下,笔尖上瞬间有了颜色,这时她又拿过一张黄色的纸条来,开始在上面写起了东西。
  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粗人,但是写的东西却很漂亮。虽然我看不懂她写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笔在起承转接之间,就如同一条红鱼在游走,显得驾轻就熟,而且执笔的力度掌握得相当好,笔尖的毛束始终不破,饱时如满月,细时如新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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