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彩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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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彩六號-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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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羽毛和无毛的红色头顶,巨大的鸟喙足以撕裂动物的腐肉。但其实它们是自然界中的清道夫——或称作自然界中的殡葬业者——可说是生态系统的重要成员,只是名声不佳。此时他看见了六只兀鹰盘旋在东北角的高丘上,看来是有某种大型生物的死尸,才足以如此地吸引它们。

  它们在吃什么?麦克林有些好奇,於是驱马前去查看,并放慢脚步以免吓著它们。

  不管是什么,五分钟後他想道,这些鸟一定是爱死这食物了。这是个丑陋的过程,麦克林如此想道,不过这和他吃牛肉汉堡并没什么两样,这就是大自然运行之道。他现在距离它们不过一百码远,但鸟儿聚集的数量之多让他无法分辨出那死尸到底是什么。从鸟的数目和它们忙碌的样子看来,那也许是只鹿,或是叉角瞪羚。

  羚羊为什么会死?科克有些好奇。心脏病?休克?癌症?或许几年之後就有人能够研究出来,也许某位「计画」里的医生会作解剖分析——如果他能比这些兀鹰早到的话……想到这里,他不禁发出会心的微笑。他接著催马向前,到了离那些尸体只有十码远的地方。此时那些兀鹰警觉到有不速之客;起先是转动它们那丑陋的红头和冷酷的眼睛,接著跳开了几尺,最後腾空而去。

  「噢,天啊。」麦克林又靠近了些,他看到一具人的尸体,颈子已经断裂,脊柱露了出来,某些地方的衬衫被鸟喙啄得破碎不堪。虽然脸孔已经无法辨认,不过头发还保持得相当完整,还有——「我的天啊……福斯特?你是怎么了?」他再靠近了几尺,才看见暗色衬衫上的红色小圆圈,但他并没有下马。有人死了,而且看起来是被射杀的;科克四处看了看,发现地上有一或两匹马的蹄印。於是他转身疾奔,想赶快回到营区。十五分钟後,他回到马房,虽然浑身疼痛,但还是赶紧跳下马,上了悍马车,回营区去找约翰.基尔格。

  这间房间还真是简陋,两眼所及尽是管线、钢条和塑胶,另外还有一具泵浦正在运作,这让查维斯不禁想到,如果病菌已经混进系统,那刚才才从那里是通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把病毒吸进来了呢?

  不过……不,约翰告诉过他,病毒会在今天稍後才施放,而那位俄罗斯人似乎知道事情的原委。总之,他们必须相信自己的情报来源,而且非得这样不可,因为这个行业是以生命作赌注的。

  努南弯下腰检查挂在管线上的氯罐:「这看起来像是工厂的产品,丁。」这位调查局员说,「而我知道要如何把它换掉,先关掉这边的马达——」他指著说,「关掉阀门,扭墙上那边的扳手,再换上新的,重新打开阀门,再启动马达,看起来只要三十秒就能搞定。碰——碰——碰,一切OK。」

  「如果已经被调包了呢?」查维斯问道。

  「那么,我们就玩完了。」努南回答道,「伙伴,我希望这次情报是正确的。」在外边喷洒的水雾是有些氯的味道,查维斯心想,不过这应该和美国一样是用来杀菌的,不是吗?

  而且它也是除了用来喷射的氧之外,水中唯一外加的东西,是吧?多明戈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书上是这么为的。

  「那你认为呢,提姆?」

  「我认为这很合理,不过这他妈的一定是非常庞大的计画;而且,丁,谁会想干这档子事?为什么?难道是奉了上帝的旨意?」

  「当然我们得找出原因,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地紧盯著它,就像它是这世界中的超级珍宝。」丁转身看著他的手下,「乔治和荷马,你们俩待在这里,如果想上厕所,请就地解决。」他们都注意到这里有个排水沟。「麦克和我处理外面的事。提姆,你也保持警觉,用无线电保持连络。两小时轮替一次,绝对不可离此地超过五十码远,有任何问题吗?」

  「没有。」汤林森士官长回道,「那如果有人进来,想要对这东西搞鬼……」

  「阻止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同时在无线电上呼叫支援。」

  「了解,老板。」乔治说道,而荷马.强士顿也点了点头。

  查维斯和其他两人返到外面;运动场现在已是人山人海,人们都等著看马拉松比赛……

  然後呢?丁不知道。就在这里等上三个小时?不,大约是两个半小时;冠军跑完马拉松大概只需要这个时间。对人来说,二十六哩,也就是四十二公里左右的距离还真是够长的。他、皮尔斯和努南,步上一处斜坡,观看著挂在那里的电视。

  目前跑者都在起跑线上,较受欢迎的选手很容易被辨认出来,因为电视会来个特写,同时作些简介。澳洲本地的评论家正讨论著比赛的赌注,说明谁是热门的夺冠人选,还有哪些是可能的黑马。虽然一年前,美国选手於波士顿马拉松比赛中把世界纪录又向前推进了约半分钟,不过大家似乎还是都把赌金押在肯亚选手身上;而另一位三十岁的荷兰选手,则是大家公认的黑马。

  「指挥官呼叫汤林森。」查维斯对著无线电说。

  「是,指挥官。这里除了泵浦的噪音之外,没有任何状况。如果有任何状况,我会呼叫你,完毕。」

  「好的,结束通话。」

  「好吧,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麦克.皮尔斯问道。

  「等,站在这里等。」

  「是的,老板。」皮尔斯回答道。虽然他们都知道要等,不过都不怎么喜欢等。

  「天啊,你确定?」基尔格瞪大了眼睛。

  「你要自己开车去看吗?」麦克林急切地说,然後才知道他们非得这样不可,因为他们必须取回尸体予以埋葬。

  「你说他是被射杀的?」

  「就是这么回事。」

  「糟了。」基尔格拿起电话,「比尔,我是约翰.基尔格,立刻到大厅来见我,我们遇上麻烦了,好吗?好的。」接著医生把话筒放回,起身对麦克林说道:「来吧。」

  在亨利克森於两分钟後来到大厅之後,他们就一起开著一部悍马车往北前往陈尸处。抵达之後,亨利克森上前查看,心想这真是他执法生涯中所见过最令人作呕的景况。

  「没错,他是被枪杀的。」他终於开口,「大型子弹,正中心脏。」虽然胡尼卡特的脸已经无法辨识,不过他还是认为他必定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射杀的。这让亨利克森不禁暗咒了一句;他是靠这个家伙设立起「计画」的边防安全,但某个人却谋杀了这个「计画」

  中的重要资产。不过这到底是谁干的?

  「有谁跟著福斯特一起出来?」比尔问道。

  「那个俄国人,波卜夫;我们通常都一起骑马。」麦克林回答道。

  「对。」基尔格说,「他们今天一早就一起骑马出去,但现在杰若米和「奶油」却都在栏圈里,而且背上都没有马鞍……」

  「而马鞍和马镫都在这里。」亨利克森指著十五尺外的地方说道。「有人射杀了胡尼卡特,然後把他马上的装备卸下。马上去找到波卜夫,我想我得和他谈谈;後来有人看到他吗?」

  「今天早上他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出现在餐厅里。」基尔格指出,「我们在一起吃饭已有一个多星期,吃完饭後我们都会出外骑马。他喜欢这个活动。」

  「没错。」麦克林证实道,「我们都一起活动,你认为他——」

  「我还不确定。好的,把尸体搬回悍马车。约翰,你能弄个告示吗?」如此对待死去的同伴似乎有点冷血,基尔格虽然这么想,但还是点了头:「这不难。」

  「好的,你搬脚。」比尔按著说,同时弯下腰,试著不要去碰到被兀鹰啄烂的地方。二十分钟後,他们回到「计画」营区。亨利克森来到波卜夫位於四楼的房间,发现里面是空的,而床根本就没睡过——他的嫌疑的确最大。波卜夫杀了胡尼卡特,但为什么?而这个俄罗斯混蛋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花了半个小时检查整个营区,却到处都看不到这位俄国朋友。好吧,亨利克森心想,波卜夫杀了胡尼卡特,然後就溜掉了,但他能溜到哪里去?他大概骑马到州际公路,然後搭了便车,或者走去公车站搭车之类的。到地区机场不过二十五哩,而那个混蛋现在可能已经跑到澳洲了;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约翰?」他问基尔格,「波卜夫知道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对『计画』了解多少?」

  「不多,布莱林好像没有完全对他说明吧?」

  「是的。好,那胡尼卡特知道什么?」

  「该死!比尔,他几乎知道所有的事!」

  「好吧,那么我们假设胡尼卡特和波卜夫昨晚一起骑马,而现在胡尼卡特死了,波卜夫则不见踪影。所以,有可能是胡尼卡特把『计画』内容都告诉波卜夫了吗?」

  「我猜是的。」基尔格点头。

  「所以,波卜夫知道了,於是就拿了福斯特的左轮,射杀了他,然後逃之夭夭。」

  「天啊,你认为他可能——」

  「是的,他可能;妈的,任何人都可能。」

  「不过我们在他身上注射了B疫苗啊,这还是我亲自进行的!」

  「噢,嗯。」比尔.亨利克森忽然想到威尔森.基林今天就要展开第一阶段行动;他必须立刻通知布莱林。

  两位布莱林博士都住在顶楼,可以俯看整个跑道;跑道上现正停著四架湾流五型商用喷射机,而亨利克森刚刚告诉他们的消息并不怎么令人愉快。

  「有多糟?」约翰问道。

  「有可能非常糟。」比尔不得不说实话。

  「我们还有多久——」

  「四个小时不到。」亨利克森回答道。

  「他知道吗?」

  「有可能,但我们无法确定。」

  「他可能跑去哪?」卡洛.布莱林问道。

  「该死,我真的不知道——中情局、联邦调查局,都有可能。波卜夫是个训练有素的间谍。如果换作是我,我会去华盛顿特区的俄罗斯大使馆把事情和盘托出。他在那里说话会有人听,不过时差和官僚习性对我们有利。卡洛,苏联国安会的效率并不高,他们会花上好几个小时去查证他所说的任何事。」

  「好。那我们要继续吗?」约翰.布莱林问道。

  亨利克森点点头:「是的,我是这么认为。不过我还是会打电话给威尔森.基林,要他多加注意。」

  「我们能相信他吗?」约翰接著问。

  「我想是吧!是的——我是说没错。他已经和我们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各位,他是忠於『计画』的,如果我们不能相信他,那现在计画早就砸锅了。」

  约翰.布莱林靠回椅背:「那你是说我们可以放轻松罗?」

  「是的。」亨利克森确定地回答,「听著,即使这整件事无法完成,我们仍旧没有曝光,对吧?只要我们用B疫苗代替A疫苗,就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如果没有人大嘴巴,就不会有人追查失踪的人,而且总有方法处理。目前没有任何具体证据指出我们做错了事——除非我们没法在几分钟内消灭证据,对吧?」

  对於这一部份,他们其实已经有过详细的讨论。所有「湿婆」病毒的容器都放在离焚化炉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地方;至於测试的人体,则早已化为灰烬——虽然有人证可以指证曾经发生过的事,但只要有人泄漏,就表示他们也曾参与这场大规模屠杀,而且他们本身都会有律师协助处理约谈的过程,或许到时候日子会不太好过,不过没什么能击倒他们的。

  「好。」布莱林看了看他太太,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为了对大自然的爱,他们两人不惜忍受分离的痛苦,花时间和投资金钱来做这件事。不,他们不能回头,即使这名俄罗斯人已把事情说了出去,但他谈话的对象能阻止「计画」的进行吗?这机会并不大。生化学家丈夫和科学家妻子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後同时看著这位保全主管。

  「叫基林继续,比尔。」

  「是的,约翰。」亨利克森站起身,然後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好的,比尔。」基林中校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按照计画进行;东西上路之後再打电话通知我。」

  「好。」威尔森.基林回答道,「还有什么其他事要我做的吗?你知道的,我有自己的计画。」

  「是什么?」亨利克森问道。

  「明天我就要飞往大堡礁潜水。」

  「噢,好啊,别让鲨鱼给咬了。」

  「谢谢你的提醒!」电话在笑声中中止了。

  好了,比尔.亨利克森想道,就这么决定了;他知道基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在历经了毒害生物的生涯之後,他加入了「计画」,也知道所有的行动,如果他泄露机密,那他们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如果那个俄国人没有逃掉的话,那一切就更完美了,但他对此能做什么?向当地警察报告胡尼卡特被谋杀了,然後指证波卜夫是嫌疑犯?这样一来,波卜夫反而更可能泄露他所知道的事,然後他们会说他是个行为怪异的前国安会官员,曾是地平线公司的顾问——老天啊,这家伙曾经策画欧洲的恐怖攻击事件!别傻了,这人只是个有想像力的杀手,试图捏造一个故事,好让自己脱罪……这样做有用吗?有可能。亨利克森如此认为,这套说词也许行得通,然後他们就可以把这个俄罗斯人抛诸脑後。是的,波卜夫可以任意编造说词,不过他有确实的证据吗?一点都没有。

  波卜夫拿起了一瓶联邦调查局干员到街角酒店买回来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喝了四杯酒,看起来有些醺醺然。

  「那么,克拉克,我们现在只能等罗。」

  「是的。我们只能等。」虹彩六号同意。

  「你有问题要问我?」

  「为什么你会打电话给我?」

  「我们以前见过。」

  「在哪儿?」

  「在你赫里福的家。我曾经用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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