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森·罗平的誓言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译者:孙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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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森·罗平的誓言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译者:孙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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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走到隔壁房间,倒了杯波尔多红葡萄酒,然后慢慢地啜了起来。在思想上,他仍紧紧地跟着这位未谋面的人:从议员发现科萨德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然后回家去的时候起,他就紧紧跟着奥贝尔特。杀人犯杀害科萨德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当然还有他的遗言。现在,他别无选择:他必须杀掉奥贝尔特,以保住自己的脑袋。而有利的时机并没有栅搬来迟,议员穿过他所住的公寓大厅,打开了电梯门。他转过身去,并没有看到还有一个人。 
  罗平看到了这一场面,听到了这一枪声。议员倒在了电梯间。为了给人造成这是一次无耻的凶杀罪行的假象,杀人犯马上抢走了钱包…… 
  “哎呀,是这样。他所干的这些举动正是我加到小沃塞尔头上的。我猜想,他随后就毁掉了这只钱包,甚至根本就没有打开它。对待资料,他也应该是这么处理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这是烫他手的赃物。所有这些都太好了。而且还是比较漂亮的。但是我没有能够更深入一些。因为所有现在被科萨德调查的人都成了可疑分子。那么我应该逐页研究一下这份资料,这无疑会花费我很多时问。但是我还是比罪犯要强得多。他会以为这些资料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我,我却有它的副本。他自以为平安无事了,而我则清楚地知道他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那么……” 
  一阵门铃声把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他快速地穿上勒诺曼先生的外装,走去开门。进来的是古莱尔。 
  “我以为能在办公室找到您的,首长。可是他们告诉我,说您已经走了。您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进来,好啦。一个很小的伤口。刚生的一个疖子。” 
  “这是青春的象征。哈!我可从来没遇到过什么麻烦,当我生疖子时。” 
  “请坐。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我拿到了解剖报告。阿代尔·迪努阿的肺被子弹穿透了。” 
  “给我。” 
  勒诺曼先生在读法医的报告。总是那一套东西:一大串的专业词语为的是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不幸的姑娘是因为大量的内出血而死的。 
  “您注意到子弹的直径了吗,首长?” 
  “当然啦。这颗子弹的直径跟杀害奥贝尔特和科萨德的不一样。您想吧,在他的两次凶杀行动之后,我们的人并没有得到会如此连累人的武器。他甩掉它,然后当他感到不得不消灭女秘书时,又设法弄到另外一件。” 
  古莱尔坐在椅子上摇来晃去。 
  “正是这一点我弄不懂,首长。” 
  “什么,说确切一点。” 
  “嗯……差不多全部不清楚。”古莱尔可怜兮兮地说。 
  “那是自然的。我认为,阿代尔·迪努阿掌握着奥利维埃·沃塞尔的无罪证明,但是又不知道谁是真正的罪犯。因为她好几天都在保持沉默。可遗憾的是,杀人犯已经发现她知道了部分实情。我想应该在与她接近的人中进行搜索。可是一位议员的女秘书……她应该认识大批的人。总而言之,我看不到其它的假设。而我的假设还有一个优点,它解释了杀人犯是如何进到这幢小楼的,而这幢小楼表面上看,是无人能够进去,也无人能够出来的。这简单得很。阿代尔在他出现时给他开的门。为什么?……因为她还没有怀疑到他。” 
  “是的。”古莱尔说,“好像明白了。” 
  “他的罪行完成后,凶犯在飞速察看了现场后走掉了,而且还随手用钥匙把门锁上了,敞开的箱柜可以证明这一点。因为这绝对是他关的门。可怜的阿代尔,其实,是被突然击毙的。她呆的地方就是她被打倒下去的地方。另外,如果她曾经移过地方的话,那她会把血流得到处都是,而她并没有这么做。” 
  “可是,为了关上门,首长,那他必定要用两把钥匙中的一把。但是,是您亲口对我说的,昨天两把钥匙都看到了:一把在阿代尔·迪努阿的提包里,另一把在前厅靠墙的半圆形小桌上。这又如何解释呢?” 
  “哎呀,你认真想一想。何题是如此地简单。房子像保险柜一样地关着,唯一能开门的两把钥匙都在房子里面。第一时间:阿代尔给将要杀死她的人开了门。第二时间:杀人犯匆忙搜查了现场,因为时间对他来说极为有限。第三时间:他走掉了。但是要注意:房门没有关上,我们就会发现是死者本人给杀害她的人开的门。因为他怎么可能靠自己的办法进房子呢?……你跟上我的思路了吗?” 
  “比较远,首长。比较远!” 
  “不会的。好吧!这很简单。凶手应该安排好,以便让警署看到房子是关着的,两把钥匙都在屋子里。为什么呢?为的是让神秘无法解开。你来了,你干预此事。如果只剩下一把钥匙,或者房门根本就没关,你马上就会明白是阿代尔开的门。那么如果是阿代尔开的门,那就说明她认识杀害她的人,就像我已经跟你说过的那样。如果她认识他,这就说明他是她的比较亲近的人,慢慢地你就会更接近事实真相了。至于你发现房子紧闭着,两把钥匙又都在旁子里面,你就会觉得一切都落空了。这一次,你的逻辑推理卡壳了。你无话可说,而凶手则可以有充裕的时间逍遥法外。” 
  古莱尔站了起来。 
  “我能开开窗户吗,首长?您让我有点头昏……我始终不明白钥匙怎么能够是凶手在出去时锁门用的,就是说当他在外面时,又进到里面去的。” 
  勒诺曼开了一个诚实的玩笑。 
  “窗楣呀,古莱尔!你忘记窗楣了。它缺了一块玻璃,而且很久了,我是这么想的。此外,在附属小屋里还有一架楼梯,凶手把梯子立在门前……” 
  “它是从人们完全可以把手伸进去的那个洞被递进去的。” 
  “正是。他轻松地把手伸进去……然后准确地把钥匙丢到了靠墙的半圆形小桌上,它距门还不到两米远。他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这是他耍的一个花招。阿代尔·迪努阿是死了,可是表面看起来,没有人能够杀死她。” 
  古莱尔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首长,可以说,您总是让我吃惊的。当然啦,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只是,我们再也没有线索了。” 
  “您是想一下子都解决了,牲口!……让我们一切从头开始吧。你去盯住米埃特骑马场,就在拉斐尔大道。你去查看一下记事簿,上面记着它的马匹外出的日期和时间……你去查找有关夏洛特·奥贝尔特夫人的情况……你把与六月十五日有关的所有情况都记录下来……她是几点钟到的……她是否出去过……多长时间……总之,我不会去教你怎么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 
  “您认为……?” 
  “我什么也不认为。我只知道什么都不能忽视。如果你认为某些情况值得关注的话,你就往这里给我打电话。祝你好运!” 
  在古莱尔走后,勒诺曼先生坐到了自己的写字台后面,把科萨德夫人交给他的文件夹摆在自己的面前。里面共有五份资料。 
  “相信我吧,我的老朋友科萨德。我发誓要为你报仇。我一定为你报仇……” 
  “就是说:我为‘我们’报仇。”他修正道,同时用手抚摸着作痛的颈部。 
  勒诺曼先生推开资料,用手揉着眼睛。科萨德的小字,看得时间久了,还真累人。但是工作多么出色!职业道德多么强烈!现在,应该概括一下,简化一下,提炼一下,和指出基本点!勒诺曼先生从抽屉里取出几张卡片,凭着自己的印象记下了要点。 
   
  埃尔韦·达尔贝朗伯爵,距图尔二十公里的一处城堡主人。非常富有。八十二岁。鳏居很久了,只有一个继承人:他的侄孙,格雷古瓦·达尔贝朗。怀疑他。想知道这个格雷吉瓦是否配得上拥有金钱、土地、城堡(里面安息着路易十五),尤其是收藏品(油画、钱币等等)。如果他的侄孙过的是一种放荡的生活,那么宁愿把他所有的财产捐赠给国家…… 

  勒诺曼笑了起来:“可怜的人!……如果我凭科萨德的笔记下断言的话,这个格雷古瓦应该是一个粗俗的无赖。一个积习难改的大赌徒,债台高筑的人。他与一位风流警察了如指掌的半上流社会的女人有来往……就凭这些,伯爵还不会中风!……事态仍在发展。” 
   
  罗朗德·穆里埃夫人,也是一位十分富有的人。合同婚姻。所有财产归她所有,怀疑她的丈夫,于尔班,对她不忠。他,三十二岁。她,四十岁。他,十分英俊。她是老派的女资产阶级。一对不相配的夫妇(科萨德的结论)。如果有证据证明她的丈夫欺骗了她,她将要求离婚,那对他来说将是灾难。然而,科萨德发现于尔班·穆里埃确实有私情(看资料,跟踪报告)。一位年轻又貌美的女人。眼下还不知道名字。正在调查之中。 
  约瑟夫·阿塞尔曼先生。五十三岁。皮革批发商。拥有一间大公司。请人监视他未来的女婿,乔弗鲁瓦·维贝尔,三十岁。职业不明确。伊莎贝尔·阿塞尔曼,二十岁,完全被小伙子迷住了。发誓,如果她不嫁给他,她就进修道院(科萨德注:姑娘有点神经失常)。父母亲很不安,希望了解这位维贝尔,知道他的确切职业、他的出身、他的社会关系,等等。初步的调查没有什么结果。 
  阿德里安·维旺迪埃。墓碑商人。生意显得很兴旺,但是家庭内部装得很一本正经。独生女儿安托瓦内特,离家去跟某个马赛尔·邦达里生活在一起。问题是:这一对假夫妻如何维持生活?安托瓦内特是否缺钱?维旺迪埃夫妇准备私下里由科萨德做中间人进行干涉。 

  “毫无兴趣。”勒诺曼先生在想,同时停止了笔记,“这像抒情歌曲一样优美,这个忧伤的家庭不愿意丢自己的脸面!我淘汰掉它,因为要监视的人对其亲人不构成任何危险。看一下最后一个情况。” 
   
  热拉尔·莫里尼。四十二岁。桑蒂埃印刷所的主人。怀疑他的妻子有情人。两个孩子分别是十岁和十二岁。他们将从母亲身边被带走,如果离婚是由于她的过错引起的话。在今天尚不可能确定到底是热尔梅娜有罪,还是莫里尼是个着魔的大醋罐子。(科萨德注:与奥贝尔特的情况出奇地相似。) 

  勒诺曼先生又复读了一遍,为了概括它的要点——他很喜欢浓缩自己的思想,他写道: 
  四位可疑分子: 
  1.格雷古瓦·达尔贝朗,老城堡主人的放荡的侄孙,他应该生活在时刻担心被剥夺继承权的惊恐之中。 
  2.于尔班·穆里埃,如果他的妻子最终提出离婚的话,他将可能一文不名。 
  3.乔弗鲁瓦·维贝尔,他将于成一件漂亮事,如果他能够把伊莎贝尔·阿塞尔曼娶到手的话。 
  4.热尔梅娜·莫里尼的未谋面的情人(如果存在的话), 
  将会使她因行为不端而让她的孩子被夺走。 
  勒诺曼先生一直走到窗前,看着开始布满阴云的天空。现在一切就都清楚了。四个人得知——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们被科萨德监视着。四个人中的某一位,无疑,曾试图收买私人侦探,为了从他那里获得一份对自己有利的报告,结果失败了,于是就会利令智昏,开枪杀人,掳走资料……最后,就在走出这栋住宅楼时,还碰上了奥贝尔特议员。下面的事由此引发出来。凶手肯定会想象到,科萨德被消灭了,私人侦探的顾客们将会找另一位侦探。但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问。争取时间是为了…… 
  “妈的!”勒诺曼先生咒骂着。“我就没想到这一点。脑袋上挨的这一下让我变得迟钝起来了。” 
  如果凶手想要争取时间,不就是为了摆脱他——或者是她——阻止其交由科萨德实施的方案吗?达尔贝朗伯爵被干掉,他的侄孙就会继承遗产;穆里埃夫人被杀,于尔班·穆里埃就会继承遗产;而莫里尼被杀,寡妇就可以留下她的孩子。因此…… 
  警署将会十分不安的,可是管它呢!……因此绝对有必要同时监视这些可能的罪犯,阻止他们重新行动,而且这也是为了保护同样可能的牺牲者。这就有必要认真地动员全体警力,但是勒诺曼先生知道,在高层,不会有人故意挑剔他的,因为在他对奥贝尔特的案子的最新解释里,好像不再触及到任何政治色彩。他很愿意向警署递交一份简短的报告。他将会恰到好处地谈及修改曾经不自觉地采取的措施,但是,他自然不会提及鼻烟盒。 
  正是这个鼻烟盒才使他的调查更富刺激性。这是不可思议的接触,非同寻常的要素,它是最直截了当地与想象挑战的。当勒诺曼先生看到这一尤物的画面时,内心深处激动异常……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到自己是罗平。在他正在拼凑的七巧板游戏中,一定有某个位置是留给这只鼻烟盒的。可是在什么地方呢? 
  显然,如果有必要的话,人们总可以大力出击的。只需让报界知道情况,详细向它们描述这只鼻烟盒,请它们去发问:您认识它吗?主人保持缄默,绝不出声,但是这只鼻烟盒绝不会不为人知的。它被卖过;它也被人们参观过;它或许还在某些收藏中被提及过。回答会蜂拥而至的。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些回答不会引发一个新的轰动和公愤呢?“无论如何,”勒诺曼先生在想,“我是否知道它会不会是属于法利埃议长的呢?……那么会怎样呢!我有能力独自解开这个谜。休假到明天!今天,我已经累够了!” 
  ……第二天,到九点钟时,勒诺曼先生又在他的办公室里露面了。他的脖颈好了许多,薄薄的绷带包着淤斑,但完全被那着名的栗色围巾遮了起来。从最勇于献身和最灵活的警探中选出的十多个人笔挺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古莱尔在汇报他对骑马场的调查情况。 
  “不在现场的证明是无可指责的,首长。案发的当天早上,奥贝尔特夫人是在八点半左右到的那里,她让人梳理了她的牝马,为比阿利兹的马术比赛做准备。她只是在您去找她时才出去的。” 
  “我注意到她身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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