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侦探3 长夜(此夜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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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侦探3 长夜(此夜绵绵)-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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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过你呀,”她说:“葛莉娜对安排许许多多事情非常能干。”
    “呵,好了,所以她安排了你和你继母……”
    “还有傅南克姑父。”爱丽说道。
    “一家子人嘛,”我说:“我想,还有葛莉娜吧。”
    “这个,没有,葛莉娜并没有去,因为,吁——”爱丽迟疑了一会儿,说:“可瑞,我的继母,并不像那样儿对待葛莉娜。”
    “她不是家庭里的一份子,是个穷亲戚,是吗?”我说:“事实上,只是个做伴的女孩子,这么对待她,甚莉娜有时会生气的吧。”
    “她不是做伴的女孩子;性质上是我的朋友呵。”
    “一个女伴,”我说:“一个女导游,一个保姆,一个女教师,这种字眼儿多的是。”
    “呵,你有完没完?”爱丽说道:“我要告诉你,我现在知道你对那位朋友桑托尼的看法了。那是幢好得出奇的房屋,那完全……完全不同凡响。我也看得出,如果他为我们造一幢房屋,也会好得出奇的。”
    她用“我们”这个字眼儿,用得相当不知不觉,说的是“我们”呀。她去了法国利维拉,要葛莉娜安排各种事情,所以去看看我所说过的那幢宅第;因为她要更为清清楚楚见到那宅第,以便我们,在太虚幻境里造一幢房屋来住,而由桑托尼来为我们建造。
    “你对那幢房屋有那种感情,我非常高兴。”我说道。
    她说:“你一直在做些什么呢?”
    “还不是我那份儿无聊工作,”我说:“去过一次赛马会,在一匹没指望的马上押了些钱,三十对一呢,每一个子儿都押上去了,竟以一马身长赢啦。谁说我的福星还没动?”
    “我很高兴你赢了,”爱丽说道,但是她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兴奋,因为把你在人世间的一切都押在一匹没指望的马上,而竟然赢了,在爱丽的天地里并不表示有什么意义,不像在我天地中的那么有意义。
    “而我又去看着妈妈。”我又加了一句。
    “你从来都不怎么提到令堂大人嘛。”
    “为什么我要多提呀?”我说。
    “你不喜欢令堂大人吗?”
    我想了一下,“说不上,”我说:“有时我认为自己并不喜欢。话又得说回来了,一个人长大了,而且——赶过了双亲,父亲和母亲呀。”
    “我想你一定很关心她,”爱丽说道:“否则的话,你谈到她时,不会这么含含糊糊的。”
    “有一方面我真服了她老人家,”我说;“她知道得我太清楚了,我的意思是,我最坏的她都知道。”
    “总得有人非如此不可呀。”爱丽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句说法,是什么大作家之流说的,说在听差的眼睛里,没有人是英雄。或许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听差吧。否则的话,一个人老是活在人家的好话当中,那一定难受死了。”
    “吁,爱丽,你的的确确大有见地嘛,”我握着她的手说,“你对我的一切都知道吗?”
    “我想知道吧。”爱丽说,语气相当沉静、直率。
    “我可从没有告诉过你多少啊。”
    “你意思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任何事情吗?你一向都不开口嘛。那是不同的,但是我对你的个性,你这个人,知道得相当深入。”
    “如果你真知道那我就奇怪了。”我接着又继续说下去:“这话听起来相当傻里傻气,我爱你;似乎这句话说得太迟了些,是吗?我意思是,你好早一段时间以前就已经知道了,实际上从我们开头的时候,是吗?”
    “是呀,”爱丽说道:“而你也知道我呀,难道你不知道?”
    “这件事情是,”我说:“我们该做些什么?爱丽,这不容易呵,你相当了解我是何许人,做些什么,过的是什么生活。我回去看妈妈,以及她住的那里的那条有点儿看得过去的小街。爱丽,那可不是同你一样的世界,我想我们要能使他们见见面都会办不到。”
    “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令堂呀。”
    “是的,可以,”我说:“只不过我宁愿不这么做,我能料到她对你说的话很刺耳,或许还很难听。可是你明白我们得一起过一种奇怪的生活了,你和我。那不会是你以前过的那种日子了,也不会是我从前过的方式。那会是一种新生活,在那种生活里我们有那么一处会见的场地,介乎我的贫穷、没学识和你有钱、有教养、有社会知识的当中。我的朋友会认为你自以为了不起,你的朋友会认为我上不了台面;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我就要告诉你,”爱丽说道:“我们要确确实实干什么。
我们要住在吉卜赛庄一幢房子里——一幢梦寐以求的房屋,并由你的朋友桑托尼来替我们盖。那就是我们该干的。”她又补充道:“我们要先结婚,这可是你的意思,不是吗?”
    “是的,”我说:“那正是我的意思,如果你有把握,这件事对你没有错的话。”
    “那很容易嘛,”爱丽说道:“我们下个星期就可以结婚;我到年龄了,你明白了吧。现在我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么一来一切都不同了。我想,你说关于亲人的看法很对;我不告诉我一家人,你也不告诉令堂,一直到婚事过去,那时他们可以大发雷霆,但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那可是棒极了,爱丽,”我说:“棒极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很不愿意告诉你听。爱丽,我们没法子住在吉卜赛在了。我们无论到什么地方盖房子,但是不可能在那里,因为那片地皮卖掉了。”
  “我知道那儿卖掉了,”爱丽说,一面哈哈笑着:“美克,你可不明白,买那片地皮的就是本小姐呀。”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
  
                        
    此夜绵绵
                         
    第一篇
                           
    8
      我们坐在溪旁的青青草地上,在我们四周都是水花,还有一条小径和踏脚石。还有好多人都坐在周围,可是我们却视而不见,因为我们也像所有其他的人一样——一对年轻人,在谈他们的未来。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望着她,简直说不出话来。
    “美克,”她说:“我有件事情,那件事情非告诉你不可,我的意思是说,一件关于我的事。”
    “你用不着嘛,”我说:“任何事都用不着告诉我。”
    “用得着,我一定要告诉你,好早好早以前就应该告诉你了,但是我不愿意,因为——因为我以为或许那会把你撵跑的。但是这件事,有点儿可以解释解释吉卜赛庄。”
    “你买下那片地方了?”我说:“可是你怎么买到手的呢?”
    “靠律师嘛,”她说:“很寻常的办法。你知道的,这是十全十美的投资,地皮会涨,我的律师对这件事很高兴。”
    这可真是怪怪的,蓦然间听到爱丽,温温柔柔腼腼腆腆的爱丽,说出做买卖生意世界里这种知识、这种信念来。
    “你为我们买下来的吗?”
    “是呀,我去找自己的律师,并不是我们家里的那一位。
我告诉他要做些什么,要他调查调查那处地方,我便着手办理一切事情、准备妥当。有两个人也在打算,不过他们并不那么真正拼命要弄到手,出价也不很高。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整个手续都要着手,安排妥当,等到我年龄届满的那一天签字,现在字也签过了,事情也办妥了。”
    “可是你事先一定得有些存款或者其他什么的呀,你有足够的款项来办这件事吗?”
    “没有,”爱丽说:“没有,我在事前并没有控制足够的钱,但当然也有人愿意先垫钱给你呀。如果你到一家新开的法律事务所去,他们就要你聘请他们,担任生意上的来往,一直到你继承了应分应得的财产为止;所以他们也欣然愿意冒这个险,因为说不定在你生日以前,或许就一下死翘翘了呢。”
    “你说起来可真是有条有理的嘛,”我说:“真使我大吃一惊呢。”
    “不要提生意了,”爱丽说道:“我得说回来,谈到我要告诉你的事了。有一些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但我并不以为你知道了。”
    “我不要知道,”我说,声音也提高了,几乎是在叫:“什么事都甭告诉我,我并不要知道你做过什么,或者谁谁谁喜欢你,你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这些半点儿都不要知道。”
    “半点儿都不是那种事儿嘛,”她说:“我真还没有领悟到,你害怕的还是那些事。不是,半点儿都不是那一类的事,没有什么性的秘密;我没有过别的人,只除开你。我要告诉你的事,那就是我很……这个……我很有钱。”
    “我知道呀,”我说:“你早就告诉过我了。”
    “是呀,”爱丽淡淡笑着说:“那就是你对我说的,‘可怜的小小富家女’,但是比那还多那么一点点儿。家祖父,你知道吗,富可敌国;石油,大部分都是石油,还有其他的产业,他付过赡养费的几位太太都已经过世,在世间的只有家父和我,因为他老人家另外两个儿子也死了,一个在韩战战死,另外一个是车祸丧生。因此家父突然去世后,全部财产都留下来,好大一笔信托财产全部都归我了。家父生前曾经为继母做过安排,所以她再得不到什么了。财产全部都是我的,美克呵,实际上我是美国最富的女性之一了。”
    “老天爷,”我说:“我并不知道……对,你说得没错,以前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我并不要你知道嘛,也不愿意告诉你,那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到姓名时很怕——郭华妮,而我家姓谷,我想你可能只知谷家这个姓,所以就含含糊糊说我姓郭。”
    “是呀,”我说:“我影影绰绰见过谷家这个姓。不过即使在那时候,我想也不认得。很多人的姓差不多都像那一样。”
    “那也就是,”她说:“我为什么一直都被人围住,像在里面坐牢似的。一直都有侦探监视住我,甚至年轻人谁和我说话以前,都要经过检查。无论什么时候我交上一个朋友,他们就一定要相当确定,这人不是个不适当的。你真不知道那真是一种恐怖而又恐怖的犯人生活呵!不过现在那一切都过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我不介意呀,”我说:“说实在话,我们可会有好多乐趣了,”我说:“对我来说,你无论怎么富都不够呀!”
    我们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她说:“我所喜欢你的是,你对一切事情都毫不做作,自自然然。”
    “除此以外,”我说:“料想你还要付好多税吧,不是吗?像我这一号儿的人,那可是不多的几件好事之一,那就是所赚的每一个子儿都进了我的荷包,谁也拿不走了。”
    “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爱丽说:“在吉卜赛庄上。”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打了个冷噤。
    “亲爱的,你不冷吧。”我说,抬头望着阳光。
    “不冷呀。”她说。
    这天真正非常炎热,我们一直在晒太阳,天气几乎就像是在法国南部。
    “不冷,”爱丽说:“只因为那件事——那个老太婆,那天的那个吉卜赛女人。”
    “呵,甭想她了,”我说:“反正那是个神经病呀。”
    “你想她真的认为那片地方有毒咒吗?”
    “我认为吉卜赛人都像那样,你知道吗——一向要什么咒语啦,或者别的事情上唱唱歌跳跳舞的。”
    “你对吉卜赛人知道得多不多?”
    “绝对绝对一无所知,”我说老实话:“爱丽,如果你不要吉卜赛庄,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盖房子呀。在威尔斯境内的山头上,在西班牙海岸边,或者在意大利山麓下,桑托尼也可以在那些地方替我们盖房子呀。”
    “不,”爱丽说:“我就要房子在那里,那是我头一次见到你走上公路,突然转过那角落,然后你见到我,停下来望着我的地方,我决忘不了。”
    “我也不会忘掉。”我说。
    “所以,房子就要盖在那地方,而由你那位朋友桑托尼来盖。”
    “我希望他还在世,”我说时有些不自在的痛苦:“他有病在身。”
    “呵,他还在,”爱丽说:“好生生的,我去见过他。”
    “你去见过他吗?”
    “对呀,那时我在法国南部,他在那里的疗养院里。”
    “爱丽呀,你所做的、所处理的这些事情,每一分钟每一分钟似乎越来越使人吃惊了。”
    “我认为,他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爱丽说:“不过相当吓人。”
    “他吓着了你吗?”
    “是呀,一定有什么原因,他吓得我很厉害。”
    “你和他谈过关于我们的事吗?”
    “是呀,呵,谈过,我把我们的一切,以及吉卜赛庄,关于房子的事都向他说了。当时他告诉我,我们请他就不得不冒一次险了,他病得很厉害,不过他说他认为依然会有剩余的日子,去察看地形,画出平面图,使房子轮廓成形,拟定兴建计划。他说,如果房子还没有盖成他就魂归道山,一点儿也不会在乎。不过我告诉他,”爱丽又加上一句:“在房子没盖好以前,他一定不能死,因为我要他看见我们住在里面。”
    “对这句话他怎么说?”
    “他问我知不知道和你结婚是在做什么?我说当然知道呀。”
    “后来呢?”
    “他说‘我奇怪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呀,没错。”我说。
    “他说了,‘谷小姐,你一向会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他说道:‘你们要去的地方,总是你所要去的,而且因为是你所选择的途径。’”
    “‘不过罗美克嘛,’他说:‘也许走错了一条路,他还没有长大得能知道自己往什么地方去。’”
    “我就说了,”爱丽说:“他同我在一起十分安全呀。”
    她有超群绝伦的自信心,然而,我对桑托尼所说的话,却十分光火。他就像我妈妈一样,总是似乎对我比起我自己还要知道得多些。
    “我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我说:“走的是我要走的路,而我们一起来走。”
    “他们已经开始把‘古堡’废墟推平了。”爱丽说道。
    她谈起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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