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不唱摇篮曲 作者:森雅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莫扎特不唱摇篮曲 作者:森雅裕-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此外,约瑟夫二世扶助共济会,压抑天主教的政策。造成了和罗马教皇的对立,使得占奥地利人口绝大多数的天主教徒惴惴不安,背地里批评他是“戴着皇寇的革命分子”。
  约瑟夫二世做不成启蒙君主,孤独抑郁而死,但由于死因不明,因此坊间照例传出他死于暗杀的流言。
  “您认为维也纳会受到革命的洗礼吗?”
  “目前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气氛。这儿的经济情况和法国不同,虽然也有隶属激进派的雅各宾党(JacobinClub),但并不受民众的欢迎,没什么生存空间。大家虽然发现法军并不如预期中凶恶,但也并不认同他们的革命思想,觉得自己和他们同病相伶。”
  咖啡店的露台前坐满穿着法军蓝色制服的士兵,一个街头小提琴手正在拉进行曲。
  法国的主力军屯驻在运河对岸的普拉特。
  “你看那些法国士兵很陶醉的听着街头小提琴手演奏。其实那首曲子是为玛丽亚·泰瑞莎女皇作的。”       
  那本来是为三把管乐器和四把弦乐器而写的七重奏。
  “是吗?这也算是一种忏悔吧。这是谁的曲子?有点像莫扎特,不过格调差了一点。”
  “那太抱歉了。”
  在阿斯普伦广场前后走了好几趟,终于找到了天文台。虽然也是石造建筑,但盖得很粗糙,可能是比较次级的政府机构,不太受重视。建筑物隐藏在行道树后面,感觉上好像万一有访客,连建筑物本身都会大吃一惊。
  不过。从里面出来接待我们的职员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态度还不坏,很快便拿出十八年前的资料。
  他拿出资料的速度太快,让我心生怀疑,但并未蹙眉以待。

    十二月六日
    气候稳定、浓雾
    上午八点  气压二十七//七彡六彡
    气温二·六度  风速〇
    下午三点  气压二十七//七彡六彡
    气温三·〇度  风速〇

    注:温度以列氏(80度R||100度C)表示
        // || 水银柱寸(一寸||二·八公分)
        彡 || 线 (十二线||一英寸)
        彡 || 点 (十二点||一线)

  “还是没有任何天候不佳的记载。天文台应该不会出错,难道是证人撒谎?”我翻阅着纪录说,“莫扎特的棺木是在黄昏时离开史提芬大教堂,对吗?”
  “大概吧。法律规定灵车不能在天色尚明时上街。不过,很多人并未遵守这个规定。”
  “这么说,可能天文台的纪录无误,证人也没说谎。”我翻开第二天,十二月七日的纪录,继续说,“你看,下午三点刮起一级的南风,夜晚十点转为西南风,是三级的强风。”
  “您是说葬礼是在七日,而不是在六日举行的?”
  我点点头。
  “可是,死亡名簿上……”
  “事务局的文件是根据家属拿来的死亡通知书撰写的,换句话说,那是在埋葬以前填好的,即使簿子上写着十二月六日,那顶多只是预定埋葬的日期。”
  “这么说来,我父亲……菲理斯,是在莫扎特埋葬以前自杀的喽。”
  “对。因此他留下的《摇篮曲》里,不可能暗藏着莫扎特埋葬地点的秘密。”
  “那会暗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就得靠我们解读喽。”
  我们把纪录簿还给那职员。他瘦得皱成一团的脸上堆起亲切的笑容,说:“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吗?不久前也有一个人来调阅同一年的纪录,所以我才能立刻找出来给你们。”
  这次我的眉头终于忍不住皱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头发稀疏的胖子。”

  从天文台出来,我默默思索演奏会的程序,根本无心说话。
  大多数的成员只能凑数,派不上什么用场。当然,并不是每次演奏会都在最佳状况下进行。以前我碰到的意外状况也不少,从根本无心演奏的交响乐团,到钢琴一抬上去就垮悼的舞台,或观众听得心不在焉,甚至还有用德语演歌剧,但观众全是法国士兵……
  什么样的场面都有,我已经习以为常。
  即便如此,我仍无法抹去心中的忧虑。
  “在我们之前到天文台查资料的,会是尼森吗?”
  “不。尼森应该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无需再去查莫扎特埋葬的资料。”
  我眯起眼睛,仰望天空。一群鸽子拍打着翅膀飞过我们头上。
  “今天晚上银蛇亭要办订婚派对。看来我应该去和那外交官再见一面。”
  “您是说,即使没收到请帖您也要去参加派对?”
  “一定会有人送帖子来的。我的举动已经有人不爽了。”
  “不过那个去查气象纪录的胖子,也让我有些介意。”
  “这表示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人在调查这件事。”
  “真让人心急。所有王牌都握在对方手上。”
  “我们也握有一些不错的牌呀。”
  说完,我拉着赛莲走入一家空荡荡的咖啡店,在店头的行道树旁坐下。周围有一道白色的矮篱,桌子四周种着不知名的植物,枝头点缀着小花。
  我点了一杯巧克力,等侍者走开,我从口袋中取出缀成一团的乐谱和字条,用力把纸张摊平一字条。上面罗列的字母,乍看之下毫无章法,但如果它是解读《摇篮曲》的工具,那么我应该设法将它和乐谱组合起来。
  乐谱上有一个地方很引人注意,那就是我做“△”记号。旋律和伴奏形成不协和音的地方。
  那代表什么意义呢?先不管这个。否则会无法进行。
  我决定换个角度。将旋律转换成字母。
  意大利人讲一个音阶的音名时,会说“Do Re Mi Fa Sol La Si”,德国人则是说“CDEFGAH”,如果升半音的话。就在字尾加上is,成为Cis、Dis……,降半音则加上es,成为Ces、Des……。惟一例外的是降H音,不用Hes而用B。
  如果将《摇篮曲》的旋律以字母来表示,就成为:

  A B A G F G F F F F B B B C D C G Fis G G Fis G B A A A B A B C D D D D Cis D F C C C C H C F B C B A B C G A B A G F G F A C C H B A B G F

    一共用了九种音、六十七个单音。
  “如果我们把纸条中的摇篮曲、减、否定、耻导,等有意义的字除掉,就剩下五十三个字母。”
  “没错。那我们也试着从乐谱中抽出五十三个字母。”
  “要怎么做呢?”
  我把每个音阶使用的次数统计以后,发现个别使用的次数为A…ll B…l3 C…l2 D…6 F…l0 G…10 H…2 Cis…1 Fis…2
  “半音字母多,留着很奇怪。最好先拿掉。如果去掉cis和Fis,要将剩下的主音凑成五十三个的话……”
  “加上A的话,要凑成五十三个就比较困难。如果去掉A……哇!剩下的BCDFGH加起来,刚好五十三耶。”
  “手气不错。也就是说,这个曲子的第二小节故意多写了两个F,是为了凑数啊!”
  我按照乐谱上的顺序把字母重写一遍,并和字条上的字母并排陈列。

        
  “不错,不错。贝多芬先生。接着要不要把上段和下段的字母加加看。”
  “嗯。两位数的加法我还不成问题。”
  赛莲抢过我手上的铅笔,开始把字母换算成数字(德文字母也是从A到Z。只是发音和英文不同)。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A B C D E F G……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B是二,R是十八,加起来等于二十,也就是是说,取第二十个字母的T。然后是G和T加起来的二十七,就用……”
  “字母一共只有二十六个。”
  “再从头循环。用A不就成了?”
  用这种听法,我们发现前六个字母是TAMINO。
  “哎哟,TAMINO,塔米诺,不就是《魔笛》中王子的名字吗?”
  “看来这个方法没错,让我们把它做完。”
  结果,我们以这个方法找出字母,并且在字条上指示的地方打上“,”和“;”,而组成了以下这段文字: 

  Tamino spilet die gold’ne Zauberfiote
  im theater auf der Wieden

  gold’ne是goldene的省略形。

  纸条这样解读应该没错。可是好不容易把密码解出来,竟然只是一段不痛不痒的文字:

  塔米诺在奥夫·狄亚·韦登剧院吹奏金色的魔笛

  “这有什么意义?”赛莲问。
  “心里有数的人就会知道。”
  “譬如谁?”
  “譬如萨利耶里。”      
  我站起来,把巧克力的钱丢在桌上。
  一群推着货车的法国士兵,开始涌进咖啡店。
  “这算什么嘛?难道是垃圾搜集部队不成?”
  货车上载着许多被破坏的石像。
  “奥夫·狄亚·韦登剧院是维也纳河畔剧院的前身,也是席卡奈达担任总管之前经营的木造小剧院,《魔笛》就在那儿举行首演。一八○一年建造现在的剧院时,旧建筑整个被拆毁。菲理斯死于一七九一年,所以当然是指改造前的剧院。”
  “我倒觉得spielt im的im用得有一点奇怪。如果是‘在舞台吹魔笛’,应该说‘am Theater’。‘imTheater’岂不变成‘在剧院吹魔笛’?”
  我回头看看满载石像残骸的法军货车。
  “我们到剧院去。我是说维也纳河畔剧院。”
  “您不是说今天练习暂停吗?”
  “塔米诺在剧院吹魔笛。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第三章




  一七九一年九月三十日,就在莫扎特死前不久,奥夫·狄亚·韦登剧院首演他作品中极为罕见的德文歌剧《魔笛》。当时世人几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这出戏让他再度声名大噪。
  乍看之下,《魔笛》的故事相当单纯,但其实内涵非常复杂,充满深奥的暗喻。因为故事的背后隐藏着共济会的秘密教义。
  原作者席卡奈达亲自演出的巴巴基诺,是一个捕鸟人。至于捕鸟人是什么职业,一般人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专门捕捉野鸟,然后拿到街上兜售的人。“鸟”在《魔笛》中似乎象征着女性的微不足道。
  话说东方王子塔米诺和巴巴基诺结识后,两人接受夜后的请求。去拯救她遭到诱拐的女儿帕米娜。
  这时,塔米诺获得一管金色的长笛,那是一管可以改变人类情绪,将悲伤化为快乐,让对女人退避三舍的人陷入热恋的魔笛。
  预感真爱即将来临,塔米诺和帕米娜开始寻找对方。在过程中,塔米诺发现监禁帕米娜的萨拉斯妥,是支配光明世界的智者,他是为了帕米娜的幸福,才故意拐走她,让她远离无知的夜后。
  而塔米诺为了与帕米娜结合,心须经过试炼,证明自己是适合进入光明世界的勇者。结果,塔米诺通过考验。顺利与帕米娜结合,巴巴基诺也顺利找到他的真爱巴巴基娜。象征愚蠢与邪恶的夜后则被毁灭……
  这出戏很明显的表达出对女性的不信任。除此之外,以我的聪明才智,恐怕无法更进一步的阐释它的内涵。
  就像所有的宗教创始时一样。共济会起初也不接受女性入会,藐视她们,认为她们不洁。在这出歌剧中,勤勉、机智、纯情、勇敢、忍耐、沉默被视为男性的美德,而“该下地狱”的女性则为懒散、懦弱、残酷、虚伪、邪恶、饶舌,应该打入救赎无门的黑暗世界,不得超生。(脚本上是这样写的)。
  维也纳河畔剧院入口的门上有一座石雕。描绘三个童子站在巴巴基诺身旁,看着他吹奏魔笛,将鸟引入大鸟笼。据说这座雕像是以席卡奈达为模特儿雕成的。
  由于这座雕像是十九世纪完成的,与事件没有关系。另外还有一座雕像,是从屋顶望向街头。

  “塔米诺的雕像就在那里。《魔笛》首演时,那尊铜像已经在奥夫·狄亚·韦登剧院。旧剧院被拆毁以后,铜像被移到新的维也纳河畔剧院。”
  我跟着赛莲走上剧院的楼梯。
  “代理总管班瑞德应该在才是。”
  “他在反而麻烦,我要想个办法把他弄走。”
  我们敲了总管室的门,剧院管理委员会派来的班瑞德从门后露出胖脸。
  “啊,贝多芬先生,原来是您。练习不是暂停了吗?”
  “很快就会再继续,我已经找到团员了。”
  “您是说……演奏会还是照常举行吗?”
  “当然。难道你想找人代替我们这一档吗?”
  “我正考虑去拜托胡麦尔先生。”
  胡麦尔是莫扎特钟爱的弟子,在我耳朵还灵光的时候,与我并列维也纳最好的钢琴家。
  “你赶快去辞退他吧。”
  “好。我这就去。”说完,班瑞德戴上帽子,快步离开。
  我从窗户往屋顶看。铜像状似悠闲地拿着笛子把玩。
  “要怎么样才能上到那里?”
  “从窗户出去就可以了。”
  “我还不知道您会飞呢。”
  “从屋顶阁楼的窗户爬出去,应该最容易。”
  剧院一共有三层楼,楼梯可以再往上走到阁楼,不过阁楼上了锁,进不去。
  我们回到总管室找钥匙,但是没找到。
  “贝多芬先生,您有没有听到钢琴声?”
  “是彻尔尼在练习。”         
  我带赛莲走进总管室隔壁的单凋房间。墙上挂着布帘,拉开布帘,可以看到一个装有双层玻璃的小窗。从这儿可以俯瞰舞台。我们看到彻尔尼在舞台上练琴。
  “我还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呢。”
  我边说边走近靠墙竖立的数条粗管子,打开管盖,将双手合成喇叭形。开口大叫:“卡尔,你给我过来。”
  彻尔尼的手指继续在琴键上驰骋,但抬起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一直在窗口窥探的赛莲不禁拍手叫好:“太棒了。这玩意儿是怎么做成的?”
  “这是黄铜管做成的传声管,一直沿天花板和墙壁伸展到舞台。从这个房间发声,可以传遍整个会场,对舞台发出指令,或演出时制造特殊音效,都是利用这个装置。”
  彻尔尼终于发现这扇窗户。停止了练习。
  “卡尔。你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