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7-甲贺忍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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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7-甲贺忍法帖-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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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助像夹着一只空麻袋一样,把阵五郎像的身体挟在自己的腋下,站了起来。    
    丈助曾经看了弦之介的住所一眼。他在想,要不要把雨夜阵五郎的招供报告给弦之介。此时丈助却想起了发生在刚才的事。自己好不容易从伊贺手中拿到的卷轴,却轻易就被弦之介下令,还给了伊贺。算了,还是先不说的好--丈助的心中,掠过一丝对于年轻主人的不满:这样重要的情报,还是再等一等,让我亲自告诉他,让他大吃一惊。——丈助此时的想法,虽然不是不可理喻,却也注定了他的命运。    
    “想要水吗?”    
    丈助挟着阵五郎,向着发出水音的院子方角走去。    
    阿幻的宅邸为了防备进攻,四面都筑有黑色的高墙,只有和房屋相对的方向,用山岩代替了土墙。不过,要想从这里进入宅邸,也并非易事。因为五米之外,就是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下面布满了尖锐的岩石,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流水和山岩的落差。    
    “水在这里。”    
    丈助把雨夜阵五郎带到岩石的上面,大声问道,    
    “卷轴里写着什么?”    
    对于渴望得到水的阵五郎来说,一边让他听着耳边瀑布的轰鸣,一边进行拷问,无疑是最有效果的审问方法。本来已经僵硬的雨夜的手腕,居然弯曲着,向着瀑布的方向伸了出去。    
    “卷轴写着……解除服部家的不战之约……根据大、御所之命……伊贺和甲贺各自选出十名忍者、以忍术相争,决一胜负。—-”    
    听到这里,鹈殿丈助不由得浑身颤抖。    
    丈助的颤抖,不仅是因为阵五郎口中说出的惊人消息,同时也是由于瀑布飞溅到岩石上,产生的水花如浓雾一般,寒气逼人。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那么,是哪十个人?”    
    “甲贺有、甲贺弹正、甲贺弦之介、地虫十兵卫、風待将耍⑾夹滩俊Y殿丈助…‥”    
    “明白了!那伊贺方面呢?”    
    丈助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    
    “快说,伊贺有哪十名忍者……”    
    “水、给我水。……”    
    雨夜阵五郎也在不停地颤抖。但是,丈助并不知道,他的颤抖不是出于恐怖,而是出于喜悦,好像久旱的枯草遇到了甘霖一样。丈助甚至没有注意到,阵五郎的皮肤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开始微弱地浮现出青绿色的霉菌一样的东西。——    
    “说出伊贺方面忍者的名字,就让你喝个够。说!”    
    “阿幻大人、胧大人、夜叉丸、小豆蜡齐、药师寺天膳……”    
    “还有呢?”    
    “雨夜。—— ”    
    还没等丈助问完,阵五郎的手已经像水蛭一样,抓住了鹈殿丈助的脚踝。


《甲贺忍法帖》 水遁身体的平衡

    “啊!”地一声,丈助因此而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倒了下去。更让他感到恐怖是,刚才奄奄一息的阵五郎,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生气。    
    “看我收拾你!”    
    伴随着丈助的大喊,两人一起滑下了山岩,掉进了瀑布之中。    
    当丈助从漩涡中浮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腰刀拿在了手中。    
    尽管由于大意而被阵五郎拉下了水,但是丈助对于水中的格斗,却充满了自信。丈助在和甲贺的忍者进行水中的竞技时,还一次也没有输过。因为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大皮球,具有强烈的浮力。况且,对手雨夜阵五郎的身体不过儿童般大小,手中也没有任何武器,所以丈助才会放出大话。    
    黑暗地漩涡不停地回旋,丈助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阵五郎,打算用另一只手中的利刃结果阵五郎。这时,阵五郎的身体却产生了异样的变化。    
    阵五郎的身体,已经急剧地膨胀起来。丈助的手一下没有抓住,想要再次抓紧,却发现对手的身体又腻又滑,根本抓不住。丈助已经被冲到了瀑布的下游,这时他发现,自己拿在另一只手中的利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知去向。    
    丈助像一只愤怒的河豚一样,探出水面。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印象。在他上方的岩石上,一个男人紧紧地伏在上面,如同溺水而死的人一般泛白的皮肤,闪着诡异的燐光。是雨夜阵五郎!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原形,得意洋洋地笑着,双唇之间含着从丈助手中夺来的刀身!    
    这是鹈殿丈助对这个世界所留下的最后的印象。当他第三次被漩涡卷入水中,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滚圆的腹部已经从上至下,被一把利刃所贯穿。    
    “鹈殿丈助的对手,正是我雨夜阵五郎。”    
    丈助的惨叫消失在瀑布的轰鸣声中,只剩下雨夜的嘲笑,回荡在岩壁之间。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春天的夜里,睡在伊贺阿幻宅邸里的甲贺弦之介到底梦见了什么。不过,忍术秘密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甲贺方已经有四人被杀,只剩下了六人。——


《甲贺忍法帖》 泥之死假面甲贺信楽谷

    甲贺信楽谷。天空虽然已经渐渐发白,但整个卍谷好似仍然处于沉睡之中。    
    不过,在甲贺弹正的宅第深处,围着一盏短短的烛台,十多个人影正在悄悄地促膝长谈。    
    其中既有老人,也有长满胡子的壮年男子,既有年轻人,也有女性。除了离开甲贺前往骏府的甲贺弹正以外,甲贺族的所有干部都已经齐聚于此。    
    “十兵卫的占卜,实在让我放心不下。”    
    其中一个人低声说道。说话的是一位脸色苍白的男性,头发如碎屑一般披在肩上,给人以学者似的印象。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双目紧闭,是一位天生的盲人。    
    “十兵卫到底上哪里去了?”    
    旁边的一个光头的男子问。此人头上连一根头发也没有,比僧人还要干净。其实他的年龄并不是很老,但头发就已经全秃。不仅头发,连眉毛和胡须也一点见不着。整个脸色给人的感觉,就像琼脂一样,具有一种半透明感。    
    “如果十兵卫还活着的话,靠他的蛇腹的速度,应该已经到达骏府了。他的占星术非常准确,从来没有出过错。”    
    “豹马,听说弹正大人的命星出现了凶兆,骏府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始终放心不下。不仅是弹正大人,还有弦之介大人——”    
    这个面色阴沉、双目失明的忍者,名叫室贺豹马。    
    或许,豹马的担心,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所有甲贺卍谷的族人,都对伊贺阿幻一族抱有敌忾。而弦之介却偏偏希望消除两族之间的仇恨,并且和阿幻的孙女胧产生了爱的火花。所以他们对于这位年轻的首领,也总是忧心忡忡。    
    自从昨天早上起,甲贺族人就再没见到弦之介和鹈殿丈助。两人也不像是外出狩猎去了。结果,从伊贺锷隠谷派来的一个小童那里,他们才得知弦之介是去和胧见面了。虽然来自小童的口信说,弦之介将在伊贺停留数日,期间请大家不要担心。而且在骏府,阿幻大人和弹正大人也已经达成了甲贺伊贺的和解,两人在游览江戸之后就会返回。这点也请大家放心。    
    对于弦之介的行动,众人虽然非常吃惊,啧啧称奇,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没有办法。众人只好安抚了小童一番,表示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不过,虽然众人表面上没有异议,出于忍者的习性,内心里边仍然充满了疑问。一种不详的预感,渐渐地如同黑云一般,浮现在众人的心头。伊贺使者的话是真的吗?弦之介真的平安无事?四百年来的宿怨,毕竟不是轻易能够抹消的。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甲贺弹正的宅第,整整商议了一个晚上,面面相觑的脸上,无不写满不安的神情。    
    “弦之介大人怎么会如此急迫地想去见胧?难道他等不及婚礼了?”    
    一个女子悲伤地叹息道。这个如同一朵大红牡丹的美貌女子名叫阳炎,是卍谷里边地位仅次于甲贺弹正家的女儿。    
    “本来我想去伊贺看看,”    
    阳炎身边的一个男子说,    
    “不过,我刚才已经让妹妹先去查探虚实了。”    
    如果说在场所有人的容貌,都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诡异色彩,那么只有这个男人,是一个平常人的模样。此人就是如月左卫门。他的脸形稍稍有些圆,长相实在是过于普普通通,以至于你即使和他见过两三次之后,依然无法记住他的脸。——应该这样说,就连卍谷里的族人,也不能断定,现在如月左卫门的这张脸,就是他与生俱来的那幅容颜。其中的原因,读到后文就会明白。    
    “哦,阿胡夷已经去了伊贺吗?”    
    “如果是女孩的话,对方既不会过于在意,而且就算被弦之介大人发现的话,也不会责备她。”    
    “既然如此,不妨等到阿胡夷回来以后再做打算。”    
    于是众人又安静了下来,围坐一圈继续等候。那情形,就像是冥府死神的聚会。就在这时,室贺豹马突然抬起头来,    
    “等等。”    
    “怎么了,豹马?”    
    “有人已经进入了卍谷。”    
    听豹马这么一说,众人都侧耳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其中一位老年忍者,虽然使用了忍者专用的窃听装置“闻金”,仍旧一脸茫然的样子,    
    “豹马,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北方。……是忍者的脚步声。”    
    这是和伊贺相反的方向。按道理说,忍者的脚步声绝对不是轻易能够被察觉的,何况现在这脚步声离众人尚有一里地的距离。然而双目失明的豹马却能够听见,说明他拥有非常敏锐的听觉。    
    “难道是弹正大人回来了?或者是,风待将监?”    
    “不对。不是甲贺的忍者。”    
    豹马停了停,继续说,    
    “一共来了五个人。步伐充满了杀气。——”    
    “好。主水,你赶快去通知村里的人,告诉大家,在我发出信号之前,既不要贸然出来,也不要发出任何响动。——”    
    光头男子霞刑部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我先去看个究竟。”    
    霞刑部的身影如风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黎明前的卍谷,雾霭沉沉。其中隐隐约约可以发现五个人影。据说忍者经过特殊的训练,只要把障子放在水中,他们就能安然踏越,而障子本身不会破裂。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五人虽然在疾驰,却不仅没有发出任何的脚步声,就连周围早春时节的青蛙,居然也没有一只发现他们,继续呱呱地叫个不停。    
    这五个人影,就是刚才在东海道,成功截杀了风待将监和地虫十兵卫的伊贺忍者:药师寺天膳、小豆蜡齐、筑摩小四郎、蓑念鬼和萤火。    
    甲贺卍谷也如同伊贺锷隐谷一样,到处是迷宫一般的道路。为了弦之介和胧的婚姻大事,上述五人当中,也有人曾经作为使者,造访过这里。不过那个时候,因为一举一动都处于甲贺方面的监视之中,作为被监视者反而并不感到紧张。而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五人是偷偷潜入了敌方的阵营,所以尽管五人都是伊贺的精锐,心中也充满了恐惧。    
    “好像都还没有睡醒呢。”    
    蓑念鬼悄声地说。


《甲贺忍法帖》 泥之死假面合格的导游

    “别出声,小心被发现。”    
    小豆蜡齐不安地四下望了望。    
    “不用害怕,没有人发现我们。”    
    药师寺天膳摇了摇头,安抚小豆蜡齐。五人当中,惟有天膳多次来过卍谷,他对这里,就像对锷隐谷一般熟悉,完全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导游。    
    “即使被发现,我们还可以说,我们是奉弦之介之命,特地来邀请霞刑部、如月左卫门、室贺豹马、阳炎和阿胡夷前往锷隐谷的使者。”    
    “把他们引出来?”    
    “不过,我仔细一想,这五个人也不是会轻易就上当的人。不过,即使骗不了他们,刚才那番话也可以作为事情紧急时的托词。只要能够把这五人分开,干净利落地干掉就行。第一步,我们先去室贺豹马的家。”    
    这是忍者之间无声的对话,或许应该称为运用呼吸声的交流更确切一些。这时天膳抬头一看,突然冷笑了起来。    
    “哦,那棵榉树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记得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它也不过和我一般高矮——”    
    从树龄来看,这棵榉树已经有一百七八十岁。满树的枝干耸立在阴暗的夜空中,或许是因为树的寿命已经到了尽头,树叶如飞瀑一样垂下来,仿佛在向五名闯入者表示敌意。    
    天膳确认附近没有盯梢的甲贺族人,然后回头对众人说道:    
    “但是,即便我们偷袭得手,大家也千万不可有任何轻敌的思想。单单一个风待将监,已经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才将其制伏。”    
    话音未落,天膳的脚步突然僵住不动了。他迅速地巡视周围,    
    “别动!”    
    “天膳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感觉这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就站在旁边!”    
    五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条两侧都是旧土墙的小道。朝雾已经像轻烟一般渐渐地散去,除五人之外,周围确实一个人影也没有。    
    蓑念鬼和筑摩小四郎像两只蝙蝠,跃上两侧的土墙。两人探身俯视土墙的内侧,    
    “一个人也没有。”    
    天膳点点头,放松了一下肩膀,    
    “是我多疑了。走吧。”    
    说着天膳带头朝前走去。余下的四人,也都杀气腾腾地跟随其后:蓑念鬼、萤火、筑摩小四郎,然后是小豆蜡齐。——    
    走出大约十步以外,众人却发觉小豆蜡齐不见了。    
    “哎?”    
    四人急忙回身,惊讶地发现,小豆蜡齐正靠在土墙上。    
    蜡齐的脚紧紧地抵住地面,上半身像虾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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