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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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幻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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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迅速地想著,金维目光灼灼地望著我,忽然笑了起来,他显然明白我的思路,
所以他笑著道:“我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这点好处──你心中想到的事情,不必再花时间向他说一遍
,他就自然会知道你想了些甚么。
    我也笑:“异想天开──形容得真好,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忙,红绫一定肯
帮,只是不知道她和白素甚么时候可以回来。”
    金维摊了摊手:“不要紧,反正我无所事事,可以等。”
    我想了一想:“我自己也不知道甚么时候忽然会离开,这样,你要是不见外,就在
我这里住下,就算我有事情要离开,她们回来,你也可以第一时间见到她们。”
    金维高兴之极:“不见外,当然不见外,能在卫府作客,以后讲出去也光彩。”
    我笑:“以为你只是打猎行,原来说话更行!”
    金维忙道:“我是由衷感到高兴,并非巧言令色。”
    我也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和我相处,我问他:“那头大羊鹰在何处?”
    金维咋舌:“我可不能把它带在身边──它太大了,站著比人还要高,它在它生长
的地方,这些年来,我和它已经成了好朋友,普通的沟通绝无问题,可是要和它讨论深
奥如生命奥秘这样的事,却无法做到。”
    我非常了解这种情形:“别说是人和鹰之间了,就算人和人之间,要讨论生命奥秘
这样的事,如果对方少一些想像力,也都无法做得到。”
    金维很有同感,连连点头。
    我又道:“现在我担心的不是红绫不肯帮忙,而是她的神鹰也不一定能够理解这样
深奥的问题。”
    金维伸手在脸上抹了几下,现出很疲倦的神情:“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已经无路
可走了。”
    我一面取来第二瓶酒,一面问:“你和大羊鹰沟通到了甚么程度?”
    金维喝酒:“我已经从它那里知道,那怪人从天而降的时候,有巨大的声响和光芒
,而且一共是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两个大人随即死亡,在死亡之前,大羊鹰
恰好在山顶,那两个人给了大羊鹰强烈的信号,使大羊鹰明白它要照顾那个小孩。而它
也一直在那样做,直到它感到小孩有病,便找到了我。”
    这些经过,有的我知道。有的我非但不知道,而且无法想像。毫无疑问,这从天而
降的三个人,都是外星人。
三、成精宝地
    可以假设这类外星人已经有能力参透生命奥秘,可是难道那个小孩也有同样的高深
学问?
    如果那小孩不是已有这样的能力,又如何能够令得那个喇嘛在悟道的情形下圆寂?
    看盒维如此锲而不舍地想和那头大羊鹰沟通,显然是他认为那怪人(外星人)曾经
把生命的奥秘告诉了大羊鹰,所以他才想从大羊鹰那里得到这方面的知识。
    由于地球人对自己生命的知识是如此贫乏,所以地球人一直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
想对自己的生命增加了解,金维这样做,目的也正是如此。
    不过我却觉得他有点舍本遂末──那怪人在喇嘛庙失踪之后,他为甚么不去找一找

    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金维苦笑:“我怎么没有找过!我一找到了那头大羊鹰就要它带我去找那怪人,大
羊鹰自己也想找那怪人,我相信他们之间有极深的感情,可是这些年来,我们几乎找遍
了康藏高原,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我敢夸口,全世界人对康藏高原的知识加起来也不如
我所知道的十分之一!”
    金维的话确然夸张,可是我却相信那是事实,因为十多年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在那
里探险,而是有一头大羊鹰和他在一起,大羊鹰可以带著他飞,海拔几千公尺的高峰,
很容易就可以上去。
    而且这些年来,金维和大羊鹰之间,一定配合得天衣无缝,金维极有可能在天上的
时候多,在陆地上的时间少。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自然而然想起红绫──如果她知道了这种情景,肯定心向
往之,羡慕不已。
    我向金维说出了这一点,金维也笑:“孩子听到可以被大羊鹰带著在天上飞,没有
不羡慕的,可是实际上滋味并不好,天上风大,城市里的孩子,一上天就被风吹化了!

    金维这样说,显然他对红绫的来龙去脉不是很了解,以为她是骄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把红绫如何在苗疆当野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维。
    金维听得又是讶异,又是感叹:“真想不到她的遭遇如此之奇,只怕非人协会中也
没有人比她更离奇的了。”
    金维本身是非人协会的会员,自然把非人协会看得极高。其实非人协会的会员虽然
个个出众,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比非人协会会员精彩的人,为
数甚多,红绫当然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话我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然而金维这个人其机灵的程度,远在我想像之上──我怀疑他多少会一点“他心通
”的本领,他和秘宗的喇嘛多有来往,这“他心通”正是得道喇嘛的本领之一,他会此
道,也在意料之中。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心中在想甚么呢?
    当时他显然知道了我的心意,他有不同意的神色。然而我并无意和他争论,所以我
不等他开口,就继续说下去。
    我说到白素妈妈陈大小姐的故事,当然不是从头说起,而只是说了她和外星人交往
,自己本身也出现了“成仙”这样的境况,因此红绫在她妈妈的妈妈那里,接受了连我
都无法想像的丰富知识。
    等我说完了这一段经历,金维的不同意的神色,已经转为钦佩之至的神情。
    他叹了一声:“多少年来,非人协会关起门来做皇帝,总以为天下之奇,尽在其中
,事实上真的人外有人,单听你这一段故事,就知道了。”
    能够令他心服口服,当然不容易,我也颇值得自豪。
    金维感叹了一阵,才道:“照这样看来,生命形式确然可以转变!”
    我点头:“当然可以──稍为有一点想像力的人都可以接受。甚至于我认为在那个
研讨会中持激烈反对态度的大胖子,他其实也认为生命形式可以改变,只不过他认为那
是上帝的权力,人不应该挑战上帝的权力而已。”
    我又把发生在“原形”这个故事中的事,向他简略他说了一说,金维更是听得啧啧
称奇,感叹道:“可是事实上,真的有不少人还是不能接受生命形式可以改变的说法。

    我笑道:“这不单是有没有想像力的问题──”
    说到这里,我用手指了一指额头,继续道:“这是有没有起码的知识的问题。确然
有一种人,我认为是天生的缺陷,是一种脑部活动的障碍,有这种缺陷的人,对一切梢
为离开一个框框的任何事情,都认为没有可能,所以他们的一生,不但是实际生活,甚
至于本来应该是无边无际的想像天地,他们也固定在一个框框之中,不会超出半步。”
    金维听了,略想一想,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面笑一面道:“我知道你曾经记述过‘第二种人’,从植物进化而成的人,听
了你刚才的话,我发现能还有‘第三种人’!”
    我一时之间,倒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他立刻解释:“这‘第三种人’就是你所说脑部有缺陷的那种人,这种人大有可能
是从昆虫进化而来的,因为昆虫才有百分之百依照遗传密码来生活的,绝不会有丝毫变
更,一板一眼,死死地守著框框,不敢,也绝不会想到越雷池半步!这种特性岂不正是
昆虫的遗传?”
    他这种设想,真是令人绝倒,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和金维这种人相处,真是赏心乐事,我们天南地北地闲谈,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直到两人的酒意涌了上来,才自然而然歪倒地沙发上,沉沉睡去。
    我只记得在临睡之前,金维含含糊糊他说了几句话,我想回答,已经睡意太浓,竟
不知道究竟回答了没有。
    然而金维的话我却记得很清楚,以致做了一晚怪梦。
    金维说的是:“如果别的生物可以通过生命形式的改变而变成人……成精了……他
们当然也会繁殖后代……他们的后代是人还是原来的生物……譬如说……一只豺狼成了
精,变成了人,他的后代是人还是豺狼?”
    金维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就算我当时神智清醒,也一样答不上来。
    反而倒是在梦中,有了一些启发。
    我的梦境是:看到了一只豺狼,在成精之后变成了人,对著我在狞笑,露出了满口
牙齿──当然已经是人的牙齿,而不是豺狼的牙齿了,可是他的全部神情,看起来是人
,却实实在在还是一只豺狼。
    我在梦中,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或者不能说恐惧,只是一种极度的
厌怒和想呕吐,因为我发现在现实生活中,居然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不论他们掩饰得
多好,总会在自然而然中流露出豺狼本性的神情来。
    于是我在梦中看到了一大群那样的人,向我狰狞地大笑,发出的笑声刺耳之极。
    他们一面大笑,一面在叫:“我们是豺狼的后代,我们的祖先由豺狼变成了人,我
们是人,可是我们有豺狼的本性,我们是豺狼的后代!哈哈!我们是豺狼的后代!”
    也于是,我在梦中恍然大悟:豺狼虽然成了精,变成了人,繁殖了外形和人一模一
样的后代,可是豺狼的遗传基因却无法完全消灭,还存在他们的细胞之中,影响著他们
的行为如同豺狼,这就是为甚么会有些人和豺狼类同的原因。
    我更明白,这种情形可以以此类推,是成精的豺狼繁殖下来的后代,豺狼的性格仍
然存在。
    是昆虫成精后繁殖出来的后代,昆虫的性格还在。
    是软体动物成猜后繁殖出来的后代,当然不能要求他们能够有使身体挺立的硬骨头

    这就是为甚么有一批人,拥有各种各样其他生物的性格,而独缺人性的原因:因为
他们的祖先根本不是人!
    第二天早上,阳光把我照醒,我睁开眼,朦胧之间,还彷彿看到许多藏著其他生物
遗传基因的人,在阳光下展露原形,五花八门,甚么样的东西都有。
    梦境十分清楚,我跳了起来,想把梦境告诉金维,可是金维却不在,在茶几上看到
了他的留字:“突然想到一些事,不告而别,随时联络。”
    下面并没有署名,只是用极简单的线条画著一只双翅展开的鹰,很是传神。
    他竟然说走就走,他有事情要红绫帮忙,一定会再联络,可是我昨天和他的长谈,
虽然几乎通宵达旦,然而却是意犹未尽,他忽然走了,使我突然间没有了谈话的对象,
不免像是全身都是气力却无处发泄一样。
    我把梦境又想了一遍,并且整理了一下──这是我的习惯,每当做了一些匪夷所思
,清醒时想不到的怪梦,我都会尽量把它记下来。因为那是我潜意识的反映,并非完全
没有根据的事。
    像我昨天晚上所做的那些梦,在经过整理之后,思绪又有新的发展。
    我进一步想到,在漫长的生物的进化过程中,从单细胞生物开始,进化到了人的出
现,每一个进化过程,都是生命形式的改变过程。
    这种生命形式的改变过程,不断累积,结果就是从单细胞生物变成了人。
    这是生物学上公认的“进化论”,提出这个理论的是著名的生物学家达尔文。虽然
当达尔文才一提出进化论的时候,被认为是一种异端邪说,可是到了现在,进化论已经
是学校中最普遍的教材。
    只要承认进化论,就必然相信生命形式可以改变。
    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成为人,是自然的、缓慢的、渐进的生命形式改变过程。
    生命形式的改变,可以简单的称为“成精”。
    所以单细胞生物进化成为人,简单的来说,也就是单细胞生物成了精。
    人,另一个称号可以称为:单细胞生物精。
    再联想开去,可以得到更惊人的结果。
    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全是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来的。(只要承认进化论,这句话就成
立;如果不承认进化论,这句话就不成立。)
    那也就是说,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有同一个老祖宗,这老祖宗就是单细胞生物。
    不管是人或狐狸或蚂蚁或海豚或豺狼或凤螺或蚯蚓……一切的一切,只要是生物,
其生命的脱氧核糖核酸之中,就都含有来自老祖宗单细胞生物的遗传基因!
    所以人性之中,也应该包括了其他一切生物性。
    再以有豺狼性的人为例,即使他不是豺狼精的后代,由于人性之中本来就有豺狼性
,当豺狼性从隐性忽然变成显性的时候,其人的行为,就自然显出了豺狼的一面。
    这是根据进化论(缓慢的、长时间的生命形式改变)得出的一种结论。
    然而我相信生命形式的改变,除了自然缓慢的改变方式之外,还有一种在短时间内
形成的突然改变的方式。
    这种突然改变的方式,没有一个一个累积的过程,而是直接从一种生物变成了人─
─成了精。
    这种方式不需要几百万年,只需要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于几年就可以形成。并非
循序渐进,而是一种通过基因的改动而形成的突变。
    通过这种方式成了精的,一定各种生物都有,也各有后代,当然那些后代原来的生
物性更明显,大有可能在人性之上。
    我相信,虽然这种方式的生命形式改变一直在发生,但是在历史上必然曾经有一个
时期大量发生过。
    我推测大量发生生命形式改变的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汉、唐时代。
    我做这样推测的根据,是由于在那个时期特别多地球人“成仙”的记载。地球人成
仙的过程就是地球人生命形式的改变,变成了外星人──我相信所谓神仙也者,就是神
通广大,科学水平远在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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