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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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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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聊得起劲,聊晚了,索性就住在了她家里。为此,卞金武去了女儿卞银瓛的屋睡,双人床让给了老婆和那女同志。
    这一天,叶秀珠又是到了二十二点还没有回来,卞金武又是先睡了。半夜,他醒过来要起夜,起来后发现自己的旁
边是空的,叶秀珠还没有回来!他一激灵,立即拧开床头灯,从枕头底下摸出手表,一看,都快到凌晨一点了。老婆可
是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的。老婆每次回来晚了,第二天,他一问老婆,老婆回来的点都是没有超过二十三点。他每
天都会在零点左右起一次夜,睡之前老婆没有回来,他起夜时就见老婆躺在了身边。现在,他担心又焦虑的。上罢卫生
间,他连忙穿起了衣服,拿上手电,出门了。他忐忑不安地想,老婆是不是出了事啊,被车撞了,还是遇上坏人,遭打、
遭抢了?还是出了什么其他意外?路上,他心跳得厉害。他脑子一片乱,也没有个条理的思路,麻木地向舞场去了。一
路上,他左看右望的,期望能看到老婆的身影。到了舞场,也没有看到老婆。舞场是在区电影院内的一个文化活动室,
电影院是在一条服装街上,这里没有路灯,已是一片漆黑。手电筒发出的一团黄色光束,跟着他人鬼火似的跳跃着。卞
金武有些打寒战,但老婆的重要给了他胆量,他所走之处都用手电照了个遍,幻想能够发现老婆。他走到了文化活动室
门前,也没有找到老婆。他心里冰凉而恐惧默默在心里喊着:老婆,你在哪里啊!木讷了一阵,他脑子一转,突然想到,
老婆可能是去谁的家里,聊晚了,就住那儿了;人家来他们家住过,老婆同样也会住到人家嘛。这样一想,有些释然,
抬步向回走了。“结果”给他了情绪,他幽默地想:自己是出来梦游了一趟。
    第二天凌晨,不到六点,叶秀珠就回来了。果然说是住在一个女舞友家了。卞金武一边起床穿衣,一边笑着说:我
猜到了,以后再晚了,就住人家吧,省得路上不安全,出个啥问题。说着,就扯出了他昨天晚上的胡思乱想和“荒唐”
举动来。叶秀珠在换着工作服,淡漠地说:你瞎想那么多,是想咒死我吧。卞金武忙说:哪儿能,我是担忧。说着,讨
好地笑笑,接上说:下次,我决不胡想了;你那么好,老天爷都会保佑的。叶秀珠看着丈夫的憨态,脸上掠过一丝复杂
的表情,说:快起床吧,我去弄早餐。说罢转身去了。叶秀珠很少主动去弄早餐,卞金武受宠若惊地“唉,唉”两声,
加快了起床的动作。他的心情是好透了。
    这天是周末,吃罢晚饭,叶秀珠又像以往那样要去舞场了。走到门口,她不看着卞金武,看着门说,她晚上可能又
不回来了,明天是星期天,她也许会在人家待的时间长一些,叫卞金武午饭不要做她的那份了。卞金武“唉”了声,跟
着说了句,能回来就回来吧。口气中有些哀求似的。他心里当然希望老婆周末能在家陪着他过的。叶秀珠犹豫地“嗯”
了声,声音很小地说:我尽量吧。最终,这个周末叶秀珠还是在别人家过的。这个晚上,过了二十二点,见老婆没有回
来,卞金武没有像以往,起身准备睡了,他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呆滞;屋里一片平静,他感到自己是极其
的孤独。他多么希望听到老婆上楼的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他想,要是老婆回来了,他一定要放开自己,用劲地抱一
抱老婆,他都多久没有抱过老婆了?这个夜晚,他的思绪纷杂,像世界要走到了末日似的,叫他难以控制想象。他又想,
老婆这时一定是正和舞友聊得高兴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落寞地想:一家人过的是两种生活啊。
    叶秀珠不但没有回来吃中午饭,晚饭都没有回来吃,她回来的时候已是跳完了舞。回来后,解释说星期天在那舞友
家,舞友又约来了几个舞友,大家聚在一起,吃喝玩又切磋舞技的,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得很快,直接就一起去舞场了。
她说的时候,眼睛从不去看卞金武,眼光游离到四周。卞金武一边听,一边“噢”着,明白又理解的样子,没有一点儿
埋怨的意思。卞金武想,之前跳了三年的舞,老婆也没有在哪个舞友家里住过,现在,老婆已经连着两个晚上,一个白
天都没在家过,是破天荒了,后面应该是很少再去人家过夜了。他越这么想,情况却越是反着来,叶秀珠是隔上一天,
就不回来了,这天说去张三家,另一天就说去李四家。到了周末,更是不回来了,又说周日要去某个舞友家聚会,中间
就不回来了,他们直接一起去跳舞了,跳完舞就回来。这中间,卞金武当然也会有过疑问,说又没什么要紧的事,聊上
一会儿就回来,不用老是要住在人家。叶秀珠依然眼睛不看他,口气却是耐心的,说:回家也是睡觉了,干不了什么事
的,睡觉在哪儿睡都是一样,睡在舞友家,总是有聊的话,想说话,怎么能说完呢。回家睡到床上,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你听不了几句,就睡死了。我躺在你身边也是多余的。情况是事实,躺进床上,卞金武很难有其他的兴致,他的神经总
是身不由己地就投进了休眠,很快就能进入梦乡。卞金武说不出来话,心想,老婆的话是要反着理解的,她那么说,是
老婆嫌他多余了。他就是这么个人,老婆又是和他性情那么不同的人,谁也怨不得谁,谁也就不能管谁了。他低声说:
我只是说说,不管你。
    卞金武不“管”了,过了几天,叶秀珠反倒又像以前那样,每天回来睡了。而且,她每天下班回来,表现殷勤,会
主动伸把手帮着丈夫做饭。卞金武想老婆是又回到从前了,心里乐滋滋的。有一天,叶秀珠又带回来了个女同志。卞金
武给她们让地儿,自己到女儿卞银瓛的屋睡去了。半中间起夜,他听到大屋里老婆和女客人的开心笑声。他好奇,门在
床边,他随手就拉开了门。大屋就在旁边,屋里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女客人带着笑声说:你是把我当常科长了吧?
    叶秀珠说:没有。
    女客人还带着笑声,说:没有,咋抱住了我?
    睡吧,睡吧。叶秀珠说,故意回避的口气。
    女客人嘿嘿笑着说:你刚才还说,想常科长想得都睡不着呢,这会儿不想了?
    叶秀珠叹口气,说:他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熬呢!
    听到这儿,卞金武脑子“嗡”了起来,怎么回事就知道了。他呆呆地坐着,尿都憋了回去。他关上门,睁眼盯着黑
暗一片的屋,困意全无。他想思考些什么,脑子却全是空白。这一夜,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卞金武想找个机会去向老婆摊开了问题问,可是,一见老婆啥事都没有的样子,他就没有勇气去打破那种
状态了。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今天不行,明天问吧,怎么也要问个清楚的。但是,几天过去,他还是没有胆量去问,一
天拖过一天,他问的气势是越来越减弱了,心里却是越来越恐慌,他知道,一个月过去,那个叫“常科长”的人就回来
了,他回来,老婆的人和心就要飞走了。叶秀珠这段日子表现极其好,除了勤快,还殷勤,对卞金武的态度是前所未有
的好,基本上不管他不说他了,总是对他温和可亲的。卞金武就想,老婆这是心里有愧啊。想起来,他就沮丧、无助,
每天郁郁寡欢的。叶秀珠看出他的情绪,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他总是软绵绵地摇下头,摆下手,说“没事”,样子像病
了似的。
    过了段时间,一天,叶秀珠临出门前又说:晚上不回来了。卞金武的脑袋又“嗡”了起来,他知道,那个“常科长”
回来了。望着老婆风姿绰约的身影一级一级地走下楼梯,他真想大喊一声:站住!并且冲在老婆身前,挡住老婆的去路。
但是,他此刻,却是唇齿发麻,腿脚发软,什么都做不成,做不到的。后面的日子,依然是老婆处于主动,晚上想不回
来,就不回来了。卞金武的压抑积累得是不能再积累了,他想一定要有个解决了。他沉着气,用了两个晚上,好好地想
了想,想的是应该怎么去揭开这事。想来想去,他想还是不能直接问的,没有证据,老婆肯定不会承认。他决定去跟踪,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抓到证据,老婆想赖也赖不掉。再怎么解决,到时再说了。
    又一个周末到了,叶秀珠又说晚上不回来后,卞金武就跟上她了。在他意料之中,老婆没有奔向舞场。他跟得很成
功,一直看到老婆进了一栋家属楼,进了哪个单元哪层楼哪个门。他想,那个人家一定就是常科长家了。之后,向人打
听,正是。他心酸的同时也是决心果断,一定要有所获!他记牢了地址,返身回家,他要睡好了觉,第二天清晨再来
“接”老婆。但是,他根本无法睡个好觉,一想到老婆正和别的男人在欢欣,他的心都快撕碎了。他又一次地失眠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卞金武就向常科长家出发了。在楼下等到了天亮,他就上楼去等了,他坐在常科长家门前的楼梯上,
等到底了;等老婆出来!上下楼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绕开他,从他的身边迈腿走过,以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当
他抱头昏昏欲睡的时候,常科长家的门响了,他“噌”地就站了起来。叶秀珠衣冠整齐地从里面迈出,身后站了一个结
实的中年男人。叶秀珠看到卞金武,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
    卞金武压制住紧张感,平淡地说:我早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咱们回家说吧。叶秀珠望了眼身后的常科长,说:你进
去吧。常科长也看明白了,敢作敢当地对卞金武说:进我家里说吧。卞金武做出不屑的态度,没有答理常科长,对叶秀
珠说了句“走”,便扭身下了楼。
    叶秀珠给常科长使了个眼色,叫他进屋,摇头低声说:没事的,你放心。
    常科长叉着腰,给叶秀珠撑腰的样子,说:有事,告诉我。叶秀珠点点头,转身下楼了。
    回到家,叶秀珠该承认的都承认了。常科长的单位在轴承厂,半年前,叶秀珠和他在跳舞中相识。认识后,他们谈
得来,不由就好了起来。常科长比叶秀珠大一岁,去年离了婚,他有一个儿子,判给了他,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就
他自己住,所以和叶秀珠好了后,叶秀珠去他那儿住很方便。
    卞金武听罢,沉吟片刻,说:你们想结婚?叶秀珠说,常科长有那意思,可她没有。卞金武问为什么?叶秀珠说,
常科长是有脾气的人,她不喜欢跟那样性格的人过日子。
    卞金武问:不喜欢,为啥还要来往?
    叶秀珠沉吟片刻说:怪我吗?怪你!你做那事不行,他行,我喜欢。
    卞金武目瞪口呆半天,鼓足气说:你,你下贱哪!
    叶秀珠也跟着起了气,激动地说:我,我下贱什么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是人,又不是仙,你行的时候,我
跟过人吗?再说,跟你有那事的时候,你也算不上行,我都将就了;你不行了,还得让我奉陪,这不公平!我这把年纪
了,还能有几年享受的风光啊!
    卞金武又是目瞪口呆了。事实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在那方面是有些对不起老婆的。
    卞金武的“不行”已经有两年多了。之前,就是“行”,也算不上太行。他在这方面似乎天生笨拙,他不老不胖的,
行动起这方面的事来,木讷、迟钝的,就像一个天生缺乏节奏感的人,抻起胳膊、腿来去跳舞,没有一点儿灵性的。每
次,都要由叶秀珠带动着他。带动的精力耗去了享受的感觉,这么多年来,想想,几乎没有过尽兴的。到了前两年,卞
金武干脆就不行了,再怎么带动,他那关键的部位都是立不起来了。卞金武想去看医生,叶秀珠没好气地说:你这方面
天生就弱,看了也没用,是病早就犯了。卞金武想想也是,再没想过去看。那时他才四十岁。他不行了,欲望就更小了,
到后面,几乎没有欲望了。每当和叶秀珠一起躺下,他身体疲软,精神疲软,直奔着去睡觉了。
    常科长虽然比卞金武大三岁,可他身体强健,精力充沛,对性事天生开窍。他勾引上叶秀珠,是轻而易举的。一次,
散了舞会后,他请叶秀珠去他家里坐会儿,叶秀珠没有多想,就去了。在他家里,没坐几分钟,他就对叶秀珠动起了手
脚。叶秀珠起初是正色回绝,但常科长会做懂做,敢纠缠的,他对叶秀珠爱抚百般,叶秀珠的防线顿时溃散。进入到深
层,叶秀珠激动得只知道呼天喊地了。这样,她就被常科长俘获了。
    沉默许久,卞金武问老婆,说:你打算咋样?
    叶秀珠反问:你怎么打算?
    卞金武叹口气,说:随你!你说离婚就离婚。说罢钩下脑袋,他有愧似的。
    叶秀珠看着丈夫老实委屈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轻声说:你别的都好,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卞金武听老婆夸了他,
抬头,更加老实的样子,说:那你还和常科长来往不来往了?
    叶秀珠低下头,沉默了。
    卞金武又觉得老婆可怜了,他真想去抱住老婆,可他手脚僵硬,难以做出动作。他想,老婆不说话,可能就是认错
了,他应该给她台阶下,决心不再提这事了。
    连着一个多星期,叶秀珠再没去过舞场,下班后就回到了家,做饭、洗衣服、擦地,干得积极。卞金武也是争着干,
在叶秀珠面前一如既往地听话,叶秀珠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个人配合融洽的。一天,叶秀珠说她又想去跳舞了,卞金武
忙应和说:你想去就去吧,也该去跳跳了,再不去跳,脚就生了。叶秀珠感激地说:我会按时回来的。卞金武又说:想
去谁家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吧,别太晚了,不然不安全哪。叶秀珠乖乖地点了下头。
    之后,叶秀珠就恢复了跳舞的热情,不过不是每天去了,是隔天去一次。
    一天,叶秀珠去跳舞后,卞金武收拾罢碗筷,听到楼下有吵架的,就关了电视,下楼看热闹去了。在看热闹的人群
中,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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