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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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紫川-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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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川宁的心情很好,无论收到什么她都真诚的道谢。紫川秀知道,紫川宁平时品味是很高的,也很少有什么东西看得上眼的。
  酒菜很丰盛,远东来的几个土包子大开眼界,卡丹微笑说:“都赶得上我们以前的宫廷宴席了。”
  吃饭的时候紫川宁给紫川秀敬酒,祝福阿秀哥哥:“旗开得胜,平安归来”。紫川秀这才知道,原来李清早把他要出征的事情通知了紫川宁,他默不作声的把酒一干而尽,众人陪同,就连平时不沾酒的卡丹和白川都喝得两张俏脸红扑扑的。
  大家兴致很好,罗杰专门挑那些漂亮的女士敬酒,一会儿提议为在远东的斯特林干杯,一会儿又提议为家族早日平息叛乱干杯,隔不到三分钟又提议为出征人员平安归来干杯,殷勤得让紫川秀怀疑他的动机。
  他是不是想把女士们都灌倒了好混水摸鱼干些什么勾当……随后又释然,不可能,罗杰太蠢了,还想不到这个办法,如果是明羽的话就很可疑了。
  议论的话题老是离不开远东战事,紫川宁因为有李清这个朋友,得以知道许多有关远东的新闻。
  比如说统领处有意向成立远东战区统一司令部啊,只是关于最高指挥的人选一直无法确定。
  从战绩来看,统领处和总长都很属意斯特林,只是斯特林当统领的资格太浅,他当总指挥的话,恐怕难以驾御那个与他同级别的老油条明辉,如果要找个在斯特林与明辉二人级别之上的人的话,也只有总统领罗明海合适了。
  说到这里,几个家族军官都笑了,罗明海不懂军事是出了名的。
  明羽给大家说了个关于罗明海的笑话:一次他去指挥作战,眼看流风家的骑兵就要冲进司令部来了,罗明海依旧端坐不动,一言不发。眼看指挥官如此镇定自若、胸有成竹,部下们勇气倍增,一口气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大家欢呼“万岁”时,罗明海才偷偷扯过一个勤务兵来问:“我们到底赢了还是输了?”笑话并不是很好笑,大家却笑得不行。
  卡丹偷偷的扯了一下紫川秀的袖子,紫川秀会意的走到外面走廊来。
  卡丹递给紫川秀一封信:“请帮我交给他……”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斯特林了。
  紫川秀木然点头接过,心头叹息,却下定了决心:“帮我把阿宁叫出来好吗?”
  卡丹暧昧的看着他,打趣说:“啊,要说悄悄话了!好,我帮你叫。”
  不一会紫川宁出来:“哥,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脸红扑扑的。
  紫川秀笑而不答:“等一下。”反手抽出军刀,向后一掷,刀子毫不费力的穿透了门板,门后传来罗杰和明羽的惊叫。
  紫川宁这才意识到他们在偷听,笑得弯了腰。
  紫川秀再用内息查看了下周围,确定真的没有人偷听了,深呼吸了口气,接下来的谈话是需要勇气的。
  夜空晴朗,天上繁星点点,仿佛无数好奇的眼光在窥视着人世间,清爽的夜风吹来,让醉意的人感到一阵清醒。
  “哥,我觉得你今晚好像不怎么开心似的,都不怎么说话。”紫川宁语气清醒了很多。
  紫川秀慢慢的开口了:“阿宁,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怕黑,又爱哭,眼泪老是流个不停,你爸爸远星大人临去的时候,吩咐我说要照顾你,可是你哥哥是个没出息的,倒好几次反而要你照顾了。”
  “哥,咱们自己人,你怎么说这种话呢?你一直在暗地里保护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一年,帝都暴乱,我爸爸不在家,凶神恶煞的乱民冲进总长府,侍卫都吓跑了,我吓得躲床上被窝里直哭,你只有八岁,握着把剑彻夜守在我的床前。我记得的,从被窝里面偷偷看出去,你的身影好威武哦,看了就让人安心。”
  紫川秀摸摸脑袋说:“别提了,看到第一个走进你房间的人,我就‘啊’的一剑劈过去,结果给人一脚踢得葫芦似的滚了出去──原来是你爸爸回来了,我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紫川宁格格笑说:“可是我觉得你滚得也很帅啊!”
  回想起那段往事,两人都一阵感慨。紫川秀微笑说:“一转眼,当年那个挂着鼻涕的小姑娘已经这么大了。我总算也是不负远星大人的重托。阿宁,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妹,好吗?”
  紫川宁睁大了眼睛:“我们一直是好兄妹啊!”
  紫川宁没理解他的意思,紫川秀只得叹了口气,换个角度说:“阿宁,过两天我就要去远东了,可能要去很久。”
  紫川宁平静的说:“不管去多久,我等你。”
  紫川秀硬着头皮说:“也有可能回不来了。”
  少女的双眸明亮如星,注视着紫川秀英俊的面庞:“不会的,我等你。”
  紫川秀绝望得几乎要自杀,她怎么这么迟钝!他支支吾吾说:“嗯,我们是好兄妹,你当然等我啦!只是,在等人的时候,还可以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比如……”
  紫川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印象中这个潇洒自如的大哥从没有过这样的失态。
  紫川秀鼓足了勇气:“比如说,多出去走走,认识些同龄的男孩子。我发现,你好像都没有异性的朋友的,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说,这样不怎么正常。”
  紫川宁诧异说:“我有很多异性的朋友啊?像斯特林大哥、罗杰、明羽他们,都跟我玩得很好的。”
  紫川秀哭笑不得:“我不是说凡是异性的就算是朋友……哦,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异性的朋友都算是那种‘朋友’。”
  他绞尽脑汁下终于想到一个很好的例子:“比如,那种‘朋友’就像是卡丹和斯特林那对狗男女那样了。”紫川宁睁圆了眼睛:“那种‘朋友’?”
  紫川秀肯定:“那种‘朋友’!”
  “你让我去找个那种‘朋友’?”
  紫川秀低下了头,沉默。
  紫川宁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中渐渐波光流动,难以形容的表情,
  就像快要哭出来似的,纤细的身躯开始发颤。
  紫川秀铁石心肠的装做看不见,他忽然对花园里的玫瑰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转身低头细细研究。
  僵持的沉默仿佛可以一直延续到宇宙的尽头,就在紫川秀快要忍不住转过身来的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远去的还有一份最珍贵的眷恋。
  他转过身来,黑暗中,白色裙子在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之中。
  他定定的站着,面前不停的闪现着少女当时的表情,凄婉又动人。
  他自嘲的一笑,喃喃自语:“紫川秀,你这个恶棍,你该下地狱的。”
  抬头望天,远方明亮的星光中,仿佛有一双威严的眼睛在注视着他,时光的流逝丝毫没能减弱这双眼睛对紫川秀的威力,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雷霆巨吼:“林河,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紫川秀的嘴角抽动,是的,我很清楚。这等的高门望族,岂是一个没来历没父亲的孤儿所能般配?我也清楚,紫川这个姓氏,不过是镀在自己身上的一层金子,稍微一碰,就看到里面寒碜的黄铜,再怎么说“视同己出”,对于紫川这个姓氏来说,我始终是外人。
  否则,为什么,看到我与紫川宁的感情好,您马上就把才年仅九岁的我远远的发配到远东军校去?如果自己真的具有家族血统,当年杨明华敢不请命就悍然抓我吗?以自己的才干,家族总长这个位置,又怎么轮得到紫川参星占据?
  镀金始终不是真金啊!远星大人,这样的结果,是否就是您乐意看到的呢?
  星光忽然又变得像紫川宁泪光的双眸,对不起了,阿宁。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我不该让你伤心流泪的。从今天开始,你将开始女人一生中最美丽、最耀眼的青春时光,女人一辈子漂亮的时光能有多少年?我不想你把这么珍贵的年华浪费在无谓的等待中。
  再见了,阿宁,原谅我的铁石心肠。当你的视线不再被我的身影局限,你会发现世间原来有更优秀的男子,值得你去爱。当有那么一天,你真的继任总长,你是否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当有那么一天,你与你心爱的人步入婚礼殿堂,那时候,你心里是否还会惦记着曾经喜欢过的人?
  那时候,我将在遥远的地方,默默的关注你的身影,只等你的第一声召唤,我将出现,无论万水千山。我爱的女孩啊,愿你不老不死,永远美丽。
  而我,将永远的守护着你,纵九死而无悔。
  “秀字营”八千官兵于当晚午夜出发,开赴远东战场。
  紫川秀走的时候没有惊醒紫川宁,只是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年多来住宿的食宿费用和房间钥匙,悄悄的离开了紫川宁的庄园。
  回首望去,紫川宁的房间一片漆黑。
  他叹口气,策马奔驰,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漆黑的房间里,窗帘被偷偷的拉开条缝,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紫川秀笔挺的背影,直到他深蓝色的军官制服渐渐淹没在浅褐色的士兵队列里面。
  紫川宁轻声的祈祷:“神啊,我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请你保佑紫川秀哥哥平安吧。”珠泪如雨。
  ※        ※        ※
  “埋伏!”斥候兵的警告在下一秒变成了惨叫,一支土制的投枪准确的穿透了他的胸膛。投枪如雨点般继续飞来,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在队列里面响起。
  遇袭的中央军士兵迅速的聚拢起来,围成个圆形防御圈,一手拿刀一手举盾的盾牌手们自动的站在最外围,上百面方型盾牌自动的结成一个圆阵,半蹲着的弓箭手从盾牌的上方向密林的深处射箭还击。投枪仍然不停的射出,却再难以伤害盾墙后所躲藏的士兵们。
  队伍的大队长,小旗武士杜克拉怒吼一声:“第五中队,上!把那些暗箭伤人的兔崽子给我揪出来!”
  三十几名手持马刀的士兵大吼一声:“雅里梅!”猛然向茂密的灌木林后发起了冲锋。他们原来都是骑兵,丛林战中不能骑马,却没改变他们彪悍的作风,三个士兵在冲击过程中中枪倒地,其余的人却顺利的冲近身去,围住十几个半兽人砍杀起来。
  半兽人抵挡得同样坚决,它们毫不理会“哇西里瓦路!(投降不死)”的喊话,勇猛的用简陋的标枪与锋利的马刀对杀。在雨后的丛林泥泞地,双方不断的有人溅血、惨叫、倒地,双方都没有人后退,胳膊被一刀砍掉了就换只手拿枪,肩膀被木棒敲碎了咬咬牙照旧扑上去,还有个中央军士兵腿被打断了,他就滚在烂泥地上继续挥舞着马刀砍敌人的腿。
  杜克拉看到半兽人已经伤亡过半,回头喊道:“弓箭手,上!解决他们,你们先退开!”
  弓箭手们轰然应答开始挽弓拉弦,正要上前,“哇”的一声吼叫,四面密林中又涌出来了数以百计的半兽人,高举着标枪和木棒,凶狠的围杀上来。士兵们马上又结成了圆阵抵御,在阵形的外围又开始了残酷的搏杀。
  杜克拉的脑子“轰”的一响:“中埋伏了!”高声叫唤:“第五队的,快向大队靠拢!”
  离开大队的第五中队的三十几名士兵拼命的往回突,却被上百名拿着巨棒的半兽人狂吼着包围了,到处是挥舞着的兵器,寸步难进,一个个被打得血肉横飞、脑浆迸裂,惨叫声密集的响起。
  大队士兵也奋力的靠过去想接应他们,却被几百名叛军挡住了去路,双方激烈的交锋,每一秒钟都有人溅血倒下。他们与被围士兵相隔不到三十米,双方可以互相看到喊话,却没办法接近一步,看来等不到大队过去接应,那些没法结阵抵御的士兵就要伤亡殆尽了!
  一声清越的呼啸,一个人影一晃,不知如何竟穿过了几层的包围圈,冲入被围困的士兵中。这个个子不高的人类身法极其快捷又干脆俐落,赤手空拳,但是举手投足间就有敌人一声不响的仆倒地上,竟然没有人看得出他是如何出手的,素以巨力著称的半兽人在他面前似泥捏纸糊般不堪一击,一下子把半兽人的包围撕开个口子,被围的士兵就势一冲,回到了本阵。
  眼见埋伏不成,一个高个半兽人指挥官“哇哇”几声,刹那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群半兽人狼奔兔突的四散逃走,纷纷钻林藏草的消失无影,消失得就如他们出现得一样突然。
  厮杀声一下消失了,深秋的密林重又变得寂静无声,安静得可以听到小鸟的鸣啾声、雨水从树上滴下来的滴答声、伤者躺地上的轻轻呻吟声。深秋午后苍白的阳光无力的透过树叶进入密林,斑斑点点的照在绿绿的青苔上,照在汪汪的积水潭上,照在战死者年青而苍白的脸上。
  士兵们大口的喘息着,手指还是用力握紧刀子,肌肉绷紧,杀红了的眼睛仍旧四处搜寻着下一个厮杀对象,他们还不敢相信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已经结束了。
  杜克拉第一个清醒过来,大声吩咐:“一个个傻呆呆的立那干什么啊!还不帮受伤的弟兄们包扎下!你们几个,砍几棵小树,准备担架。”
  士兵们如梦初醒,一个个答应着拿出医药包裹伤口,检查地上的人是否还活着,看看是否可以抓到个俘虏。
  杜克拉想起来了:“刚才是谁那么勇敢冲过去救了我们弟兄啊?”
  几个弓箭手一起指着个东张西望的年青士兵:“是他!是他救了我们的弟兄,他立大功了!”
  “是我。”年青士兵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口洁白的牙齿──那也是他脸上唯一白的地方了,脸上溅满了污泥,个子不高,给人精悍感觉,目光锐利又很沉稳,军服已经脏得看不清楚本来颜色了。他光着脑袋,因为帽子在厮杀中已经掉落了,他正在四处张望着找寻。
  “好样的,小伙子,好样的!干得漂亮!你不是我们部队的吧?”
  “对,我刚经过这里,你是部队长吧……”
  “对你个头!”杜克拉勃然大怒:“你们长官就一点没教你吗?跟上级说话要加尊称,要干脆利索,要说:”对,大人!是的,大人!‘──重来!“
  年青人好脾气的笑笑,立正说:“是的,大人!”
  “嗯,这才像个当兵的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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