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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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谜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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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是否写过那封信。二是要围绕王恩生前的生理特征调查取证,特别是他的血型和牙齿特征,在得到这些特征之后,与鬼潭尸骨和水函中的提取物相印证,确定尸骨与王恩是否同一。” 
  “第二组,在九龙山区进行侦察、搜索,要找到王义假死后的藏身之地,获取王义的生活痕迹,提取可能发现的毛发和遗弃的生活用品、用具。要向老妇人秀芝做工作,让她提供王恩收到那封与修墓有关的信件和时间和王恩修墓的具体时间。同时获取她的同意,掘开王高坟墓,查找一只黄皮鞋和一截皮带断梢,提取可能存在的王恩的毛发或陈旧性血迹。此外,要对朱素珍和王丹凤进行调查,反映王义的生理状况。 
  “第三组的任务是在九龙镇附近的乡镇,特别是金坪镇,对所有电脑打字、复印店家进行调查,找到王义的各种手稿。以便进行笔迹鉴定。 
  “第四组的任务主要是技术检验、化验、鉴定,对有关尸骨和提取物进行检验。对王新生的血型进行鉴定,必要时聘请专家鉴定。” 
  “最后一个小组专门负责王新生的审讯审查,务必突破他的一切防线,让他开口说话,或者让他亲笔写供词。要知道,他的笔迹也是案件的得力证据和证明王义存在着的铁证!” 
  最后,我说我既不是领导,也不是专案组成员,警力的具体安排和具体工作部署必须由领导拍扳定音。陈功及时接过话头: 
  “这个由你们县局领导决定。不过,我提议,广州、深圳等城市以及王恩生前当兵所在部队,由我出马亲征。因为那里的警察机关里有我不少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我一定能够很快查清王义第一次美容的情况,获取王恩在部队服役时表现的生理特征以及不可变的血型特征。” 
  我知道,他已经掌握了那方面的秘密。真滑头!既能节省警力,又可以为我的表演保守机密,把我的后台老板的角色演到底。我正这样想着,刑侦队一位副队长却表现出担心。 
  “各位领导,各位同行,你们看这个方案是不是动用人力物力太多了,一旦没弄出名堂,岂不劳民伤财?他说的那些,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太曲折、太奇特了,而且运用了许多逻辑推理。” 
  陈功马上对我眨着眼睛,我明白了,作出反应: 
  “各位领导和同志们放心,我敢打赌,照我说的去做,保证成功!我敢下一个赌注!” 
  “赌什么?难道再开除你一次不成?赔偿损失吗?你有几个钱呢!” 
  “至少,我可以赔一桌酒席!”我心中一急,下了一个可笑的、也是力图让大家信任的赌注。” 
  “好啦,别赌气了!我看大家再也拿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案了。执行吧,在这里,我说了算。” 
  局长似乎对我的演说和赌注心悦诚服,作出了最后的决断。 
  其实,我心中非常明白,我即使不作上述表演,王新生的一切罪案都会顺利告破,因为在这之前,全部案情都已基本了然,而且获得了一些证据我完全相信举办庆功宴的日子不会很远。 

                  二 

  一九九六年元月中旬、方方面面的证据果然陆续取齐,在王禹坟墓内,找到了另一只已经朽烂的皮鞋,还找到了皮带断档。这足以证明王恩被害后曾经被埋在这里。他死的时候还把从王义腰间扯断的这截皮带捏在手中,等王义掘开王禹坟墓,又等到了天黑掩埋王恩时,王恩己尸僵了,那皮带被抓得更紧了,因此被带入了坟墓,后来移尸至山溪时,皮带断梢就掉在坟墓中了;从朱素珍后来埋葬鬼潭尸骨的新坟中,法医再次对尸骨进行了检验,提取了那颗智齿。陈功委托省厅有关专家进行毛发血型鉴定也摆上了预审员的案头,AB型血型正好与王恩生前服役所在部队有关人员出具的证明材料相吻合,而王新生(王义)的血型鉴定为A型;当地群众带领干警在断魂台和舍命崖之间的山沟一侧,发现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山洞,洞中有王义生活的陈迹:梅中娥送给他的小铁锅,生过火的灰烬,在洞穴深处的枯草堆里还发现了一条肮脏的毛毯。经查证是王义在村小学教书期间有时在学校住宿用过的,上面有毛发,经鉴定与王新生毛发同一。顺着王禹坟墓附近的山沟搜寻,绕到那几缕冷泉飞瀑之上,山沟左侧的山岭上有一棵树冠博大、枝叶繁茂的红缨木,树根部有人用干树枝撑着一个小小的棚,棚里地面上堆满枯叶,枯叶上有一条白底黄花的毛巾被,也是肮脏无比了,其上也有同样的毛发。在那支离破碎的小棚子外面,有一块青石,站在那里可以望见王禹墓地,青石旁边有装过饼干、蛋糕的塑料包装袋,印着“雪峰商场”字样,显然,它证明王义在秘密整容归来途中,准备了不少食物,然后乘夜潜回家乡,在这里守候整修祖坟的王恩在墓地出现;在金坪镇的“文豪”电脑打字复印店,打字员辨认了梅中娥生前照片和王义整容后的照片,证明梅中娥曾经在那里复印过一次台胞的信函,王新生先后三次到该店打印材料,一次是控告一名警察与梅中娥淫乱,另两次是匿名信。但草稿原件在打印之后就被王新生揉成纸团塞进口袋里了;陈功负责获取的那份关于王义秘密整容的证据也已取到。 
  一九九六年元月十九日,预审官再次提审王新生,将一系列证据出示在他面前。但他横下心来闭口不言。中午时分,预审官忽然告诉他,有几位经过特许的客人将与他会见。当他走进会客室的当儿,他全败露了!对这几位特邀客人连连磕下头去,长跪不起。不一会儿,他终于支持不住,瘫痪在地,昏了过去。 
  原来,王季英和老妇人秀芝以及朱素珍到了那里,是陈功带着他们来的。王季英当面否定写过那封要求王恩修租坟的信,却是有人以王恩的名义向他发了电报,电报是从县城邮局发的,内容是秀芝病重,请速归探。然而等他回大陆赶到九龙村时发现,秀芝并无大病。假王恩当时解释说,他母子只是想念父亲,这样,王季英自然高兴,也就没有深问,并且得知王恩己整修了祖坟,更见其忠孝之心。于是,又是祭祖,又是带他整容,恨不能将蓄积了几十年的父爱一下子全部倾注在他身上,哪里知道他是假王恩真王义呢。朱素珍摸索着扑上去,又撕又咬地诅咒着、痛哭着。老妇人当场昏厥,人事不省。 
  第二天,预审官报告一条好消息,王新生终于全面崩溃,拿起了笔,写出了一份数千言的忏悔录。其中两段文字叙述了连陈功也未曾料到的事实: 

  其实,我想取代王恩的想法在一九九四年中秋节后就有了。那个中秋节前,王季英突然回大陆,一下子给王恩那么多钱,可我却没有得到什么。我想,我的生父王本华在有生之年对王李英的父亲王禹的关照是尽心尽力的,是应该得到报答的,王季英应看在我生父的份上,也应该对“我”有所表示,于是恨不能夺了王恩的财产,甚至将他杀死,算是对王季英的报应。经过几个月的痛苦和预谋,我终于想出了要以合法的方法谋夺三季英的财产的计划。并决定用美容、谋杀的方法取代王恩的位置,让王季英在失去儿孙的同时,把财产高高兴兴地奉送给我。 
  一九九五年五月下旬,我在深圳整容后变得与王恩毫无区别了。在回村之前,摹仿王季英的字迹写了封要王恩整修祖坟的信。六月三日,我在途中准备了足以食用一个星期的食品,六月四日夜里,我租了一辆小旅行车,到了九龙镇,然后乘夜模到了九龙村王禹坟地附近的山上,次日白天,在那棵红缨木树下用树枝搭了个速风的小棚,然后每天站在奇石岩上向坟地打望。六月九日,王恩终于去了,我看他用锄头挖着,又烧掉了铲除下来的杂草,然后从溪谷中往坟地运石块,当时天气很热,我很希望他到山沟里来凉快,以便突然袭击。但他似乎为了表达对祖宗的怀念,手中的活计不曾停过。这时,我突然想起他喜欢抓岩蛙。于是我从山上下来,到了那段瀑布下面的水津旁边,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学着岩蛙的叫声。岩蛙叫声虽然响亮,却是极容易学的,山里人都会。我将下唇上翘,震紧包住上嘴皮一部分,然后一张一合,发出“棒!棒”的声响,干脆、沉重而又响亮,活像一只巨大岩蛙在叫喊,王恩果然扔下肩上的石头,进入沟谷,到了那个水潭边的大石上,四下里寻觅岩蛙。这时,我突然从大石后面站起来,抓住他的双腿一拉一椎,将他跌入水潭去了。然后我立即扑下水潭,乘他刚从水中冒出来,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按在水中,我们在水里搏斗了十多分钟。那水潭有一丈多深,我拉他的腿时,拉掉了一只鞋,他抓我腰带时扯断了皮带,但他到底被我接到水中起不来了,接下来就互换衣物,然后我修整坟墓。这时我就变成王恩了。挖了个把小时,把墓脊都毁了,挖了一个坑。但天还没有黑,我就砌墓边。等到天黑了,我才把尸首拉到王禹坟中埋了。一个月后,公安追查我王义的尸首越来越紧,我不得已把王恩的尸首从坟墓里移出来,想把他作为我的尸首抛到溪水里去,可是奇怪,那尸首没有彻底腐烂。我怕警察和群众认出他的什么,就又将尸首藏在堤坝潭的坝尾处,那里有条废了的渠道,在喇叭口那儿乱石很多,有一个渣渣草草堆积在边缘的死水幽…… 

  王义的真面目终于大白了。次日,市、县电视台都发布新闻消息,全县为之轰动。县局的公共食堂里的一片忙碌,庆功宴会即将举行。 
  我并不爱好美味佳肴,况且我知道那宴席之上的食物并不会是高品位的佳肴,他们不过是在制造一种气氛,享受胜利的快感。 
  我只盼望陈功兑现他的诺言,我期待着一个新的转折点。 
  然而,我失望了,当庆功的电铃响起来的时候,当同志们蜂拥进入食堂的时候,我仍然没有受到邀请。 
  我明白了,一定是陈功公开了他的秘密。也罢!从实际出发吧。没有他的真知灼见,没有他的智谋,没有他的直接参与,没有他的赐教,我不仅没有那次表演的机会,就连我的生命也永远留在那断魂台附近的陷阱中了。 
  我应该找到他,在衷心地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之后,就默默离开县城,悄悄回我青龙村老家去,到那里重温农家生活,买一条好牛,耕种我的忧伤与快乐。 
  但我在食堂门口朝即将开筵的宴席间打望的时候,陈功也没在那里。这时,我才想起。他已于昨日护送老妇人秀芝、台胞王季英和朱素珍回老磨坊去了。他可能没赶回县城。 
  我悄悄离开县局大门,决意不再跨进这个大门。 
  我朝离县局不远的“如意酒店”走去,那个32号房间留有我的生活,还有我的衣物和日用品。我必须带着它们,向我的昨天告别。 
  那个房间的门还开着,它一如既往地敞开胸怀欢迎着我。但我进入房门的一刻,我突然发现陈功正在那房间里等待。 
  我们对视良久。然后,我问: 
  “你怎么没有参加庆功会?难道他们……”后半句我说不出口。他的回答让我吃惊。 
  “不,他们请过我,并且要我带上你一同赴宴。但是,我必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告诉你一个比庆功宴更好的消息。” 
  “别逗我,有什么消息比揭露罪恶、打击罪犯更令人兴奋的呢?” 
  “你在案情分析会上表演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缺陷,但是,我给你补上了。” 
  “你说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应该获取的证据被我忽视或者是遗漏了?” 
  “不错,是证明王义陷害警察的证据,也是能够兑现我对你的承诺的证据。制作淫秽照片的物证和有关摄影师的证词!还有断肠草提炼的毒汁,以及王义装神弄鬼、吓唬朱素珍的白纸衣帽。”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拿出一叠淫秽扑克和“明星”照相馆摄影师王家丰的询问笔录,以及一小瓶暗绿色的汁液。他告诉我,那扑克和毒液是他从老磨坊搜查到的,淫秽扑克收藏在王义床头的枕芯里,断肠草毒液收藏在磨坊底层一个竹制的小油筒里。那份笔录上记载的,是摄影师收受了王义的两千元现金,将我和梅中娥的头像分别移植在淫男淫女躯体之上,然后扩拍的事实。至于那白纸做成的鬼魂衣帽,已经无法查找,永远成了一个小小的遗憾。 
  我怔怔地望着他,百感交集之情化作两行热泪泪泪地流了下来。“别忧伤了,我已把这些给你们局长看。他也吃惊了。他正在政法委那边参加公检法司四长的会议,让我把你也带去,他们正等着哪!”他说完这些,用有力的大手拉着我,走向一个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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