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人馆之谜 +作者:绫辻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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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人馆之谜 +作者:绫辻行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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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个地方得去……啊,对了对了,这是名片。”他从钱票夹里取出白色的名片,递给了我,“多联系呀,什么时候都行,下午一般都在研究室。过几天想去你那儿,行吗?”
  “行呀,反正闲着。”我答道,也一起离开了席位。
  
  深夜——
  X X依然在那间屋子,依然在那片寂静中。
  (……时机到了。)
  意识到后,表情上添加了微笑。
  X X笑了。
  他——飞龙想一的住所老早就知道了,而且觉针对他的我的意志。
  无需着急。不要急于求成。首先要干的事是
  X X笑了。
  轻微地,在喉咙的深处。
  他还没有察
  2
  与架场重逢四天后——9月24日的晨刊上又登着一条京都市内发生的孩子被杀的消息。
  案发现场还是在左京区,位于从银阁寺稍往南去的名叫法然院的寺庙内,是23日下午参拜客偶尔发现丢弃在那草丛里的尸体的。
  被害者是个名叫池田真寿美的六岁的女孩,是住在附近的一对高中教师夫妇的二女儿。听说小孩从22日傍晚起就不见了踪影,父母便报了警。
  这一回杀害方法也是扼杀。留在脖子上的手指的痕迹与上月杀害上寺满志的很相似,案发地也与上次没有离开多少距离,所以警方似乎是采取这样一个方针:认为很有可能是同一犯人实施的连续杀人,并将由此进行搜查。
  3
  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又是?)
  对,是又是。又觉得有那种动静。
  动静——那是“声音”呢,还是在充满这座宅邸的黑暗里传来的尚未达到“声音”程度的一点点空气的流动?或者那连“流动”都不是?
  我独自在黑夜中。
  这一周多的时间里——今天是9月的最后一天——我多次感到那种动静。
  动静——什么东西的动静、谁的动静。什么东西、谁——一种让人感到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之存在的微妙感觉。它从与我住的相同的这座宅邸的什么地方传过来。
  刚才也是如此。
  从这座古老的宅邸、这片夜晚的寂静的一处。
  “动静”这一表达也许不确切。比如说,选择“异物感”这类词语觉得要贴切一些。
  也许是精神作用的缘故。事实上,过去我多次通过对自己这样说而漠视了这种感觉。但随着次数的增加,它渐渐变成了更有意识的行为,这也是事实。
  是精神作用的缘故。——不,不是?
  我边伸手去拿枕畔的烟,边坐起身来。我在被子上面盘腿而坐,点燃打火机的火。“啪”地点亮的小小的火苗拂去了房间的黑暗。
  用做卧室的六张铺席大小的房间。那是从正门笔直进来隔两间房间的里头的一间日式房间。
  没有打亮电灯,抽光了一支烟。边抽边在黑暗中侧耳静听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只有从连向廊檐的玻璃窗的那一头传来的在里院鸣叫的秋虫的声音。
  母亲睡的是与这儿离得很远的、从正门看在左侧里头的起居室。说不定她还没有睡,也作为“动静”感觉到了那声音或是什么东西吧。——假若如此,她也不会浮现出“异物感”这类词语的,不是吗?
  拿起手表,确认时间。
  临近凌晨3点。
  我一直过着完全不受时间束缚的生活,但晚上睡得较早。l2点一过,一般都回卧室。母亲休息的时间,大致是比这稍早一些。
  今晚躺到床上,也是和往常大致相同的时刻。而且感到“动静”而醒来也准是此时这一段时间。抑或是这一缘故,近来早晨起得就晚了些。以前上午8点左右就醒来了,可最近往往要睡到将近10点。
  奇怪的动静在我醒来后有意识地寻找它的一瞬间,嗖地离去了。过去的几次也是如此。但我依然在黑暗的房间的正中坐了一会儿,激起全身的感觉,想感知潜伏在黑暗某处的那东西。
  不久,突然——
  什么地方响起了“嗒”的一声。
  是微弱的声音。
  (果然……)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进一步侧起了耳朵。
  嗒、嗒……
  又听到了。是在背对廊檐坐着的我的左侧——在通向厢房的走廊的方向。
  我轻轻站起身来,当即下决心去看一下。
  轻轻打开隔扇,悄悄来到漆黑的走廊上。左手摸着墙壁,边注意着不使地板吱吱嘎嘎作响,边慢慢地前进。
  拐过两个墙角,进入连向洋房的直线部分。星光从窗户射进来,蓝蓝地渗入黑暗中。那走廊上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这么说,刚才的声音是……
  嗒……
  又响起了声音。那声音确实是从刚好正对面的屋里传来的。
  右侧沿着走廊并排着两间储藏室,在相当于两间屋子的分界线的部分有一扇隔开走廊的隔扇门,它现在正关闭着。
  我慢慢地在蓝色的黑暗中前进着。
  到达隔扇门的前面。我屏着呼吸,将手搭在上面。
  在我打开隔扇门的同时响起了“嘎”的一声。顶头的隔开正房和厢房的门半开半关着。门的那一头——洋房的走廊上开着电灯。背着光,在门的这一头低一级的楼梯口儿,有个两手撑在地板上趴着的人影。
  对方非常吃惊似的,其实我也一样。
  “啊……对、对、对不起……”因为背着光,所以未能识别趴在地板上抬头望着这边的对方的脸。
  “究竟……”
  “对、对不起。”我一开口,对方立即一面用非常清脆的声音边道歉边站了起来。我摸着走廊上的墙壁,打开了电灯的开关。是一个穿着浅驼色运动服的年轻男子——原来是住在绿影庄的'1-C'研究生仓谷诚。
  “为什么你现在在这种地方……”
  “对不起。”
  他个子不高,但肩膀要比我宽得多。平素虽闷在研究室里,但他体格还是很健壮的。他一面来回挠着看上去色泽挺柔软的稀少的头发,一面不好意思似的聋拉着脑袋,说道:“对不起,那个……KOYITIRO逃掉了……”
  “KOYTTIRO?”
  “啊,那是老鼠的名字。”
  “老鼠?”我不禁哑然。
  “我把实验用的仓鼠拿了回来,在房间里饲养着,那家伙刚才逃走了……”
  “那你是在找老鼠喽?”
  “是的。饲养仓鼠的事,跟房东,你妈妈也说好了。” 
  这么说,倒也觉得母亲像是说过这样的事:“但为什么把那儿的门打开了?”我问道。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原先就开着一点的,所以心想可能逃到了这边……”所说的那扇门,从我们搬到这儿来时起锁就坏了。据水尻夫人说,打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起,就已经坏了好几年放置在那里了。据说父亲说:没有必要特意去修理。
  我对母亲说:“那样不好提防,还是修理一下的好。”但她竟悠然自得地说了声“过几天吧”,就撂在那里不管了。
  “尽管如此,这样深更半夜里嘎吱嘎吱地发出声音可不行呀!”我不合身份地用严厉的口吻说道。仓谷聋拉着脑袋,非常恭敬地赔礼说:“惊动您了,真对不起。”说着便退到门的那边去了。
  逃跑的老鼠打算怎么处置呢?我边思索着这样的事边往前走去,亲自关上了门。
  4
  对房间的环境乱挑剔的难以伺候的小说家。跟擦肩而过的对方打招呼占卜当天运气的盲人按摩师。深夜追赶老鼠的大学研究生——净是一些古怪的人!我边这样想边沿走廊返了回来。
  又是“动静”啦,又是“异物感”啦,一本正经地考虑来考虑去的,结果真相却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就是说,过去几次感到的动静,也许也和今晚一样,只是耳朵捡拾了公寓的哪个房客来回走动的声音而已。
  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什么总感到有些沮丧。总而言之,那扇门的锁似乎早点修理为好。还是要把刚才的事告诉母亲,请她明天马上叫修理匠来。
  刚要回卧室去,可我突然不放心起来,便决定瞧一瞧作为画室的堆房。
  在短短的左右甬道的尽头,那座偶人的灰白的影子迎接了我。已经不必为那奇形怪状的偶人感到吃惊了,但好像还是不能完全消除对站在家中各处的“她们”的抵触情绪。听说是父亲制作的这些人体模型,除了堆房里的以外,总共有六个放置在正房和厢房的各处。正房里有三个,厢房里有三个,并且每个都呈现出缺少身体某一部分的不完整的形态。
  现在,在眼前的“她”没有头;正房门厅的偶人没有右臂;在厢房的二楼上,大厅的前面和里头的走廊上有两个:前者没有左臂,后者没有左腿;在洋房一楼的走廊上遇到的,没有从腹部至肩部的部分,但通过十字形的木棒连接着双臂和头;正房的另一个用做母亲卧室的起居室的廊檐下的偶人,没有除了左腿以外的下半身,腰和右腿部分也安装着木棒,支撑着上半身和左腿。
  那是我读了父亲遗留在书架上的文件后知道的,人体模型一般由可以拆卸的五个部件构成,这五个是:“头”、“上躯体”、“下躯体”、“右臂”、“左臂”。
  从腰以下包括腿部统称“下躯体”,其中一边的腿是可以分开的。听说这是因为不这样就很难替“她”穿上裤子。就是说,如果把这“一条腿”也算在里面,人体模型的部件总共为六件。
  六个身体部件中缺一个的偶人有六个,且除了没有头部的那个以外,其余五个偶人说来都没有“脸”。
  “她们”是父亲祈望死去的实和子“复活”而制作的。即使这样考虑,可为什么父亲特意以不完整的形体把这些偶人配置在宅邸的各处呢?又为何留下遗言说不准动它们呢?
  父亲或许被某种妄想缠住了。年老、孤独、对亡妻的思念——这期间,他终于(如近邻所谈论的)疯了……
  别去想了!
  这事不去过分地考虑,不想考虑。
  打开了堆房的门。
  打开电灯,环视里面。
  在那里的偶人们都集中在右前方的一角,盖着白布。无论怎么说,让它们原样倒在屋子的各个地方,在感情上我总有一些抵触。
  大屋子的中央,立着刚画的油画、画架、圆凳子和乱七八糟地放着正在使用的画具的藤柜。正面的里头,大的木桌和椅子、镶有玻璃的高高的书架、音响设备……
  朝左侧的里头——平常用来读书的摇椅方向望去,我不由得咽下了快破喉而出的叫喊声——那里有一个不该有的东西。
  那是个偶人。应该挪在屋子一角的一个人体模型坐在那椅子上。
  (怎么会有那种……)
  椅背的那一侧露出了肩、脖子和后脑勺。确实是人体模型的无机的白色皮肤。
  我一面战战兢兢地环顾着周围,一面靠近了摇椅。是个没有双臂的偶人。通过卸下上躯体和下躯体的接合部分,重叠成弯腰的形状,使它坐在了椅子上。而且——
  我又一次不得不吞下了声音。
  ——偶人浑身是血。
  原来从喉咙到鼓起的胸部,没有脸的“她”的上半身胡抹乱涂着似血的浓浓的红颜料。

  XX笑了。
  轻微地,在喉咙的深处。
  (应该害怕。)
  嘴角微微吊起。
  (应该非常害怕。)
  不能急于求成。先让他恐怖,步步紧逼,而后……
  (而后……) 
   
第四章  十月
  1
  堆房的偶人那件事该不该跟母亲说,我很是拿不定主意,但结果还是决定不说,因为我有我的想法:不能让母亲操多余的心。
  搬到这个家来已经将近三个月。
  就母亲来说,离开多年住惯的城市和我来这儿,心中应该是很不安的,因为虽说靠父亲高洋留下的财产无需担心当前的生活,但不管怎么说,这座城市里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
  最近,她又开始去练习过去弹的三弦,似乎也好不容易习惯了新地方的生活,但附近依然没有亲密的人。她说:虽然与近邻有泛泛的交往,但从对方说的话语的细微之处怎么也感到对我家存在着偏见。
  “因为你爸爸是个古怪的人嘛。”她经常这样发牢骚说,“而且又是那种死法,所以……”
  大概父亲生前被人看做是一个“偶人馆的疯子”。这疯子自杀后,与其分居两地的独生子和不知为什么姓氏不相同的独生子的“母亲”迁了回来;年过30还孤身一人的儿子并未出去工作,好像整天无所事事呆在家里……
  这确实是妇女们凑在一起闲聊的蛮合适的话题。所以,这时候我再说出那件奇怪的事来,实在于心不安。
  母亲绝非坚强的女人。我想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着一颗脆弱的心的女子。把我当成死去的亲生儿子的“替身”,一心爱我,抚育我,我想这不是表示她坚强,而是恰恰相反。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了似乎就要崩溃的精神的依托,她才得以度过自那以后的自己的人生。
  十年前池尾父亲死的时候也是如此。在拼命揪住他的遗体号陶大哭以后,母亲紧紧握住在一旁的我的手,凝视着我的脸说道:“有想一在,没有关系。有想一在……”
  皱纹少、声音也响亮有力,以至感觉不出已有54岁的母亲,在我住院期间,跑来照顾和探望我时,脸上也经常露着想鼓励我的明朗的微笑,搬到这儿来以后也没有改变。
  可是——
  我知道,她偶尔也会突然露出一瞬间空白一样的呆滞的眼神。她也在一步步衰老;她也在忧愁;她也在……
  我这个人虽说是画家,但并不积极地努力让自己的作品问世,且体弱多病,无意结婚,当然也不能给她看到孙子的希望——这样的我要说能为她做的,至多不过是注意不让她操多余的心而已。
  所以我还是决定,那偶人的事不跟她说。暂且只是托母亲修理正房和厢房之间的门的锁。当时一并也跟她说了仓谷寻找老鼠那件事。
  “那让你吃了一惊吧。”她旋即说道,随后天真地笑了。
  (尽管是那样——究竟是谁做那种恶作剧的呢?)我独自思索。
  从可能性来说,可疑的显然是绿影庄的房客。我想几乎可以这样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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