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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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之剑-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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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想,装饰的事可能还是得自己来做,不过门口可能真会变成垃圾堆。

  果然是这样。
  三个小时后,莫文揭下被沈正原黏得皱皱巴巴的雪花,重新黏好。擦掉被完全写反的「圣诞快乐」,重新写上。然后从房间里成功地抽起一根电线出来,一点点检查沈正原弄出的那一堆诡异交缠的电线,后者被电源折磨得焦头烂额、并终于放弃,莫文的到来简直像救世主一样。
  「怎么会不亮?」他不安地问,看着检查电源的莫文。
  「因为不可能会亮。」莫文笃定地说,拿了把剪刀,毫不留情地把那些纠结的东西全部剪断,重新开工。
  总的来说,沈正原可从不是个习惯于别人全盘否定自己努力的人,特别是他还为电线努力了两个多小时后。但此时,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心不在焉。本来他只是因为歉意,在自己把一切弄的一团糟后,不好意思回去喝茶,所以只好勉强站在那里,看着他的临时老板。后者正单膝跪在地上,重接电源,沈正原突然发现,这个人的睫毛很长。
  莫文总归是显得沉静温和的,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从来没发现,他有这么出奇的秀气,当然,那肯定是角度造成的错觉,他想,怔怔地看着莫文,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心思,那念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沈正原以前的私生活,有那么一点儿。。。。。。男女不拘,但在他个人看来,还远远称不上混乱,因为他总是很挑剔在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时候,你就只好在品质上下功夫了。
  他并不经常会去和一个男人上床,如果有的话,那么这个人必然得是其中的佼佼者,让人一眼看到,并能为之惊艳的。但莫文,绝对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他只是一位自己打工书店的老板,一位人生中偶尔瞥过的路人,甚至还有一个孩子,对他过世的妻子一往情深,绝不是该发生「那种关系」的类型。。。。。。虽然这些条件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惹火的,而且他的手真漂亮,他有些着迷地想,那么的修长和洁净,有一种艺术家般的优雅与稳定,此时正熟练地接驳好电线,一点也不像自己一样笨拙,得不停拆掉重来。
  这种修长白皙的手指,如果因为情欲而扭曲会是什么样子?沈正原突然觉得脑袋热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另一个毫无所觉的男人,脑袋里全是些Se情的镜头。
  莫文接好了电线,打开开关,圣诞树上的灯一下子亮起来,在总显得有些凄冷的黄昏,有一种惊人的明艳。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来。
  「你的手真漂亮。」旁边的人柔声说。
  「什么?」莫文说,没反应过来。
  沈正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用力咳嗽两声,「我说你真厉害,我折腾了老半天,也没办法弄好。虽然这棵该死树是迷你型的,倒是挺有骨气,怎么弄都坚决不亮!」他加重语气,喋喋不休地试图把话题扯开,「我家的圣诞树比这个大上一百倍,乘一下的话,真是可怕的工作量。」
  「没那么糟糕,你只是把火线和零线接错了。」莫文说。
  「火线和零线是什么?」另一个人傻呆呆地看着他,从没听过这些名词。
  莫文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没什么。」他说,回到店里,下意识地给沈正原又倒了杯茶,很蠢地觉得这个人可能天生就适合无所事事地坐在桌子跟前喝饮料。
  另一个人连忙跟在他后面进了店里,莫文把杯子递给他,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可是沈正原却下意识地盯着他的手指,在接过杯子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手。
  他紧紧攥着杯子,感觉那一瞬间奇异的心悸。像触碰到了某种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太过美好的事物,以至于只是碰触,就难以承受一般。
  这让他整个儿僵硬起来,难道我是最近太过欲求不满了吗?他恐惧地想,难道我是个天生的花花公子,注定只能游戏人间,难得想开始一段真正的感情,便立刻溃不或军,只想着和人上床吗?!他明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不可置信地想,一定是因为他是目前我跟前唯一的男人!
  「这两天,你要开始准备圣诞节了吧?」莫文说。
  「啊,是啊。」沈正原说,意识到那将是回归以前生活的机会。曾有那么几天,他对自己以前的堕落感到不可理解,现在,他想,也许他根本就是只适合生活在那里的人吧。
  他移开目光,不再去看莫文,他不该对这 个温和沉静的男人拥有那种念头,光是想,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可是,圣诞舞会并不像沈正原想象的一样愉快。
  当然,放纵依然是放纵,以前生活的气息丝毫没有改变,可是,它就是和他预定的不一样。
  沈正原靠在桌边,慢慢喝一杯红酒。他并不会品酒,只是大家都在喝,所以他也跟着喝一点而已。他总是这样的,既然没有什么想要的,也就无所谓整天要干些什么了。
  他从不缺少精美的食物,那东西泛滥到他去吃粗茶淡饭,都觉得别有滋味了;他不再想去猎艳,那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它甚至不再是件能产生点儿快感的体力运动了。
  他无意识地盯住某位英俊的男人,设图想象用他来缓解自己的欲望,脑子却不停浮现另一个人的脸,那线条并不能算是女性化的,却总有奇异的柔和,和禁欲般的书卷气息,他用力摇摇头,坚决把那个人的脸挥开。
  「沈家二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穿着浅蓝色晚装的女子走过来,大惊小怪地问道,「难道除了我以外,大家的眼睛集体产生了一点儿问题?」然后她好像觉得这话很好笑一样笑了起来,沈正原干笑两声,虽然这个人语气上和他很熟络的样子,可是他一点也想不起她是谁。
  很无聊。
  在某个夜晚,某个奢华的宴会,和一班女士聊些先是高雅后来是露骨的天,她们看似含蓄,但每个人都知道她们想要什么。然后他会把某一个带回去,或是被她们中的某一个带回去,享受一晚的温柔乡。第二天醒来时,他总不记得身边的女人是谁,但他觉得那是战利品。
  如果可以,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一年又一年,他花了太多时间在这件事情上,虽然这全谈不上多么有意思。但除此之外又能干什么呢。
  「我喜欢萨克斯风,悠扬又有些怀旧气氛」那女人在那里感叹,虽然是文艺性话题,但这一般是调情的开始。
  可沈正原一点心思也没有,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句什么,就逃到休息区的沙发下,有点儿怅然若失。
  他拿出手机,摆弄了半天,拨通一个电话。
  「哪位?」那个人低沉柔和的声音传过来。
  「是我。」沈正原斜在沙发上,轻声说,「你在干嘛?」
  对方显然很奇怪他居然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在小蕊外婆家,像你说的,好歹是个节日,他们想外孙女了。」
  沈正原这才听到那边喧闹的声音,莫蕊的外婆家,莫文亡妻的家里,看来是个很大的家庭。他们有什么呢?有一双老人,有兄弟姐妹,还有他们的妻子和丈夫,然后有大叫大嚷的小孩子?
  他听到有人在叫,「别走啊、别走啊。。。。。。哎,莫文,来打牌!」显然是很多人喧闹的声音,房子里有很多人呢。那是一个属于莫文的,而自己却毫不熟悉的世界。他现在一定不像自己这么无聊。
  电话那边的人应了一声,但没过去。「怎么了?」他柔声说,他的声音总是低沉柔和,一点儿也不闹人,只像是一下子说到心里去了,让人感到舒适。。。。。。即使他说的是「快去干活」。
  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跟他说过类似的话,沈正原恍然地想,他只是帮他收拾烂摊子,清理他弄脏的书,踩脏的地,而自己总是坐在那里喝咖啡,那人像床柔软的毯子,只让人觉得舒适,却难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当他真正感觉到时,莫文却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儿。。。。。。」他硬生生把「想你」两个字咽下去,说轻佻话说惯了,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你在干嘛?」莫文轻声问,没有再追问他「怎么了」,实际上,沈正原也不太确定是「怎么了」。「我在圣诞舞会。」他无聊地说,摆弄着一颗葡萄。
  「那里有很大的圣诞树吗?」莫文问,沈正原又听到有人叫他去打牌,电话那边的人没有吭声,大概是在摆手,示意不去,然后那些人就不叫了。
  「有,特别大的一棵,从大厅一直到楼顶。」沈正原说,虽然找莫文也没什么事,但仍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莫文为他拒绝其它人的待遇。
  「漂亮吗?」莫文说。
  「漂亮,上面堆着一些像雪一样的丝绒,但大厅却很暖和。我以前很喜欢这种场合」沈正原说,「我们店那棵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像鲸鲨对虾米一样。」
  莫文笑起来,他的笑起低低沉沉的,很好听。「我们店小,就凑和用一棵小的吧。」
  沈正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他们就这样聊了很长时间,后来沈正原才想到,今天本来是莫文到亲戚家吃饭,不知怎么会抽时间和他这个不能算太热的人聊这么久的。
  但当聊到「我们的店」时,他感觉到奇异的温暖。那是一种和暖气十足的大厅里截然不同的暖意,那个总是很安静的小店,但他能坐在那里喝着茶,当他开口时,身边有莫文,那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从不着急,也不训斥,总是慢悠悠的。
  书店的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街道,既不在世俗之外,也不像在世俗之中。
  这不是很奇怪吗?那只是个很破的小书店而已,他想。
  突然,他感到一双冰冷的眼睛,正从某个角落冷冷看着他。沈正原猛地回头,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可那人群中隐藏的某种杀气却让他感到一阵颤栗,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转头看向周围,宾客如云,个个衣冠端正,不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难道是最近压力过大,开始产生幻觉?他狐疑地想。
  「怎么了?」莫文在那边问,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
  「不,我有点儿神经过敏,可能是喝多了。」沈正原说,虽然他不大喝得出红酒的好处,可是没事坐着也能喝掉一瓶。
  「酒还是别喝太多,很伤身。」莫文说,「我要走了,小蕊该睡觉了。」
  「小孩子是该早些睡觉。」沈正原迅速说,把话题扯下去,不想让他挂电话。「红酒喝一点不要紧,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就很容易喝多。」
  对面的人迟疑了一下,然后是和亲戚告别的声音,可能是查觉到了他的意思,莫文一直没有挂电话。
  沈正原一直在努力说话,他很害怕莫文说,「对不起,我有事先挂了」,然后他就得听都是盲音的、死气沉沉的电话,回到这片冰冷的宴会场中。
  他抱着电话一直聊到九点钟,听着莫文不守交通规则地一边开车一边给他打电话,心里的感觉得到了某种满足。
  「你这场电话粥也煲得太久了吧。」 一个小女孩在旁边抱怨,「都烧糊了。我要睡觉了,你们继续情话绵绵吧!」
  估计是莫文的女儿莫蕊。
  「小蕊,你用的成语不对。」莫文在旁边说。
  莫小姐潇洒地摆摆手,上了床。
  「我的电话快没电了。。。。。。」莫文轻声说。
  「你换块电池,我再打给你。」沈正原说,聊兴正浓。
  「你不是在宴会上吗?」莫文说,「如果不想留在那里,好歹也是过节,早点回家吧。」
  「家里没人。」沈正原郁闷地说,「老爸根本不在这边,我哥嘛,他的卧室就是工作间,床铺就是办公桌,老婆就是那堆工作了。现在他要陪家人,没空理我。」【aflorita】
  「我手机没电了。。。。。。」对方说,然后电话就换成了盲音。
  沈正原突然感到很失落。他继续打过去,打第五次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看来是莫文换了电池。
  这次莫文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平静地接了电话,继续聊下去,也没问他为何如此反常,也许因为沈家二少爷的行为总是有点儿自我中心的。
  当沈正初终于抽出时间到圣诞晚会时,正看到他一向社交行为活跃的弟弟靠在沙发的一角,笑嘻嘻地打着一通电话。他穿着礼服,懒洋洋的姿势却不能说是多么符合这身穿着,实际上他更适合穿着睡衣,因为他躺在沙发上时,每根骨头好像都是软的。
  他拿了一盘葡萄放在身上,有一颗没一颗地吃着,煲着电话粥,无全形象,却极为享受。
  沈正初太习惯弟弟这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了,他好像生下来就是干这个的。
  他朝他走过去,一边想着,这个人穿着礼服时,有时看上去可真让人有点惊艳,他的腿很修长,也很笔直,也许可以去当模特儿?不,他的个子不够高,也许他能去当小白脸。
  沈正原抬了下头,看到他的哥哥。「圣诞快乐。」他说,露出微笑,抬抬手算是打招呼,继续专心地和某个不知道的人聊天,毫不介意这种行为是否礼貌。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沈正初听他正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我家最没用的那个,生意上的事几乎是我哥一手包办。。。。。。呃。。。。。。是的。。。。。。」时,不着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小子到底跟谁在说话,把家里的事都往外抖。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沈正原不大情愿地挂掉了电话莫文跟他说既然他哥哥来了,兄弟俩就该好好联络感情,他要睡觉了。
  沈正原看了下表,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沈正初站在那个心不在焉的人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微笑起来。这对兄弟并不相似,沈正初足足比弟弟足高了半个头,举手投足也总是更有魄力,那是长期在商界打拼磨练出的气质,他是沈家的长子。
  「在和谁聊天?」他问,一边拿走一颗葡萄,无聊地把玩。「这些天你哪去了,神出鬼没的,我以为我才是有权力搞失踪的那个呢。」
  「在做一些觉得应该做的事。」沈正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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