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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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野史-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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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脱脱决议开黄河
    第九十七回脱脱决议开黄河

    宋穆宗景新九年,左相白映雪卒,以令狐韬、欧阳懋德为相。帝颇事声色,经营土木,令采漳州水晶以作镜殿。尚书上官诚、樊东楼等进谏不听。帝席太平之业,日久宴安,且生猜忌。时冯道南之子冯顺为右丞,王武秀为郎中,杨俊为太子舍人,三人皆机巧便佞,善伺人主意,帝甚宠之。又有左赞善韩钦明,乃韩昭犹子,议郎吴岌,乃吴广之子,二人亦阿附上意,帝甚重之。五人互相朋比,朝中目为五鬼。王武秀昔日为神策营小吏,犯令,为庹靖虞候所鞭;吴岌亦坐法当斩,陈同恕而杖之。二人遂倡言“国家承平,宜废四大营,并归六镇。”帝亦以岁费浩繁,租税不敷,遂允其奏。宰相令狐韬、枢密使岳坤,极力谏阻不听,二人奏曰:“陛下若节妄费,以务正用,国家之岁供,犹恢乎有余。”帝滋不悦,诏下。有建昌节度使史进、翔龙府留守司都统制狄勇、杉关副元帅刘遇隆,三人闻之,不肯奉诏,一齐入朝,上表抗言曰:昭皇帝设四大营,以佐六镇,星罗棋布,以备不虞,乃至善之策也。陛下宜守成法,不可变易。若云经费不敷,则土木之费,珍玩之供,乃陛下近年始有此举。先帝在日,未之闻也。

    且陛下承宗庙社稷之重,正宜亲贤远佞,节用惜财,以固国本,诏求直言,以培国脉。不然,惟有负先帝艰难恢复之意,并恐失中外人民之望。

    疏入,帝大怒曰:“欲废四营,乃为国家惜费,汝等乃面侮朕躬,诣朕听佞言耶?”立命斩之。史进、狄勇神色不挠,亦抗声言曰:“陛下不惜冗费,而裁正供。四营若废,武备不振,倘变生不测,老臣等立见其败矣!可惜先帝十五年海道播越,创业艰难耳!”帝怒不可止,敕剑封下,群臣不敢进谏,时三人已绑出朝门。史进目光如炬,大言曰:“自坏汝万里长城,异日定悔无及。”陈太皇后在宫中闻之,立即命驾直出殿门,责帝曰:“汝父如龙,汝兄如虎。国有大政,无不与群臣商妥始行。在位数十年,并未妄杀一朝士,以人才难得,当为国家爱惜也!况史进、狄勇、刘遇隆三人,皆显皇帝恢复创业功臣。汝乙夜观书,几曾见诛杀功臣之主,能国祚绵永乎?必为若所欲,恐一败涂地,将累及老身,不知死所矣。”且责且泣而入。帝大怒,即令人追回令旨,则三人绑至法场,业已斩决矣。帝亦恼悔,诏厚葬之,赠史进为忠列侯,狄勇为武襄侯,刘遇隆为义勇侯,以原官荫其子孙。月余,太皇后陈氏崩,帝哀毁不胜,郁郁寝疾,九月癸丑遂殂,在位十年。穆宗子尚幼,以昭帝子承枯立为太子,至是即位,遂为成宗,以明年为嗣庆元年,从此四营既废,六镇空虚。内而老成凋谢,外而宿将物故,宋祚不复永矣。成宗御极,稔知“五鬼”妨贤病国,尽放流之。是年惠州府罗浮山崩,有尚书樊东楼叹曰:“罗浮乃宋业起义之所,今无故崩颓,时事可知。”遂致仕而去。

    是时,元顺帝改元至正,复行科举,从右丞相脱脱之请也。

    按此又一脱脱,乃马札儿台之子。因左相伯颜既诛唐其势,独秉国钧,专权自恣,脱脱乃伯颜从子,虑祸及己,深以为忧,乃问其父马札儿台,当于伯父未败时图之,父以为然。脱脱未决,又质之于其师吴直方,吴直方曰:“此大义灭亲之举也!”正值伯颜构陷郯王,又擅贬宜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忿,决意逐之。脱脱始以帝出猎,用宿卫兵拘伯颜于京城,草诏榜其罪状,黜为河南左丞相,徙之蒙化,伯颜中途遂死。帝任脱脱为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帝始忆及文宗谋为不轨,致明宗暴殂于旺忽察都,乃撤去文宗庙主,徙太皇太后于远州,放故太子燕帖古思于高丽。太皇太后乃大悔恨曰:“惜不用燕铁木儿之言,以至于此!”燕铁木儿子孙,尽行诛戮。凡御史台臣有谏者,帝辄诛之,以报宿恨。帝又遣使至沙州,暗护生母柳氏及赵完普等亲属至京,欲尊养之。使臣未至,而完普、柳氏先卒。帝恸悼不已,诏移至燕京,厚葬之,俱有封赠,亲临祭奠,廷臣未喻其意也。

    至正十一年,黄河决,脱脱乃大集群臣,廷议河防一事,纷纷众论,无所折衷,惟漕运使贾鲁,以为必塞北河,疏南河,使复故道,工不大兴,害不能已。脱脱奏知,帝遂遣工部尚书成遵,大司农秃鲁等巡行视河,议其疏塞之方以闻。成遵等乃自济濮、汴梁、大名诸处,行数千里,掘井以量高下,测岸以究浅深。博采舆论,以为黄河故道,断不可复。山东连年岁歉,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众于此地,恐他日之忧,更有大于河患。

    时贾鲁先与脱脱言:“此役自关丞相一语已决,况成遵等,采河南北童谣有云:‘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殆欲以此语惊撼丞相耳!”及闻成遵等议,脱脱怒曰:“汝谓民将反,民即反耶?”自辰至酉,议不能决。明日执政皆谓成遵曰:“修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自有人任责,公勿多言。”成遵曰:“腕可断,议不可易。”脱脱遂奏出成遵为河间盐运使,诏开黄河故道。以贾鲁为工部尚书,充河防使,发河南北兵民十七万,自黄陵冈南达白茅,放于黄固哈只等口,又自黄陵西,至杨青村,凡二百八十里有奇,兴工五阅月而堤成,河复故道。

    超授贾鲁为集贤大学士,脱脱为太傅,赐世袭“答刺罕”之号,其余赏赉有差。谁知贾鲁治河,于黄陵冈凿山开道,拆毁民居,驱逐搬徙,果然掘出石人一只眼。所拆毁处,恰是妖人刘福通所居。福通久以白莲会烧香惑众,奉栾城人韩山童为主,诡言天下大乱,山童乃弥勒佛下生,当为中国之主。河南及江淮愚民,翕然信之。事觉,官捕之甚急,山童被擒。福通煽动开河丁夫,以红巾为号,遂据朱皋,攻破罗山、真阳、确山等处。

    又陷汝宁府,及息州、光州,众至十万。福通乃迎山童之子韩林儿至,立为帝,号小明王,建都毫州,国号曰宋,改元龙凤,以其母杨氏为皇太后,刘福通为平章,乱自此始矣。
第九十八回 哈麻献策造龙舟
    第九十八回哈麻献策造龙舟

    宋成宗嗣庆二年,以废去四大营,武备遂隳,六镇虽设,节度多不得人,盗贼四起。一时若漳州贼李志甫、汀州贼罗天麟、靖州贼吴天保、湘乡贼沈芝仙、道州贼蒋丙,所在煽乱;而袁州贼周子旺,自称南朝周王,势尤凶悍。告变者星飞雨急。

    更有应火达者,潜伏京辅,欲夺杉关。成宗叹曰:“聚六镇五十二郡之铁,铸不成此一错也!”时宿将既卒,惟种世虎尚镇长沙。诏平湘广诸贼,韩飞琼亦继守杉关,命讨近处群盗。犹幸诸贼起事,虽挝杀命官,相结为乱,俱无大志,乌合之众,倏起倏灭。种节度虽老,威望犹著,兵行皆有纪律。如蒋丙、吴天保、沈芝仙等,无不次第被擒,遂移师江右,会合建昌节度使马如玉,共讨周子旺。

    子旺直奔南安,上桂岭,桂岭三关之营亦废,无兵扼险,子旺遂守北藏岭,以拒官兵。马如玉攻之不克,为流矢所中而卒。种节度大怒,督兵奋力仰攻,直夺其险。子旺又窜韶州,种节度追杀之。韩元帅讨李志甫、罗天麟二贼,初战亦为所败,复战伏虎庵,罗天麟被擒,李志甫败入海。惟应火达,一时未能平服。足有三月,始被韩元帅诱入甘露岩,伏发,擒斩之。

    二人平贼后,入武都见帝,重加赏赉,进爵为侯。种节度未及还镇而死,韩元帅升建昌节度使。

    是时,方保珍扰乱台州;张士诚亦起兵,据高邮,国号大周,自称诚王。知府李齐不肯屈膝,士诚怒使曳倒,捶碎其膝而剐之。蕲州罗田县人徐寿辉,亦以红巾为号,攻陷蕲水黄州,以薪水为都,国号天完,僭称帝。遣其将项普略、丁普郎等,取汉阳兴国,顺流而下,占据杭州诸处。沿江盗起,江右宋州亦失陷无数。

    先是至正间,朝中有数君子:如翰林侍讲学士揭篌斯、翰林学士虞集、编修杨载、侍读黄…国子祭酒欧阳玄、翰林承旨——等,著述作用,皆一代人物,至是皆卒。右丞哈麻等乃进西番僧于帝,行房中运气之术,号演揲儿法。又进西番僧伽磷真善秘密法。帝皆习之,久而益津,荒于滢佚,渔猎美色,无所不至。帝亦自思得承大统,出乎望外,天下大乱,岂能复治?

    遂以政事付中书,听其裁决,日惟以游宴为事,乃用宫女十六人按舞,曰天魔舞,取艳丽异常者,首垂发数辫,戴象牙冠,身披缨络大红绡,穿长短裙袄,各持加巴刺般之器,及宫女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筝、琵琶、笙、胡琴、响板,每宫中赞佛,则按乐而奏,度曲而舞,帝览之乐甚。又于内苑中浚池,思作一解缆荡桨之乐,而未得其法。

    哈麻进曰:“臣有龙舟之法。”帝问其详,哈麻曰:“其船首尾须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上建五殿,龙身并殿宇,俱用五彩金装。船行则龙首、眼、爪、尾皆动。造玉漏约高六七尺,为木柜,藏壶其中,运水上下。柜上设西方三圣殿,柜腰,设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辄浮水而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人,一悬钟,一悬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击。”帝如法造就,于后宫海子内演之。果然船行,龙首、尾、眼、爪,无不皆动,帝大称赏曰:“无怪炀帝锦帆江都之游,其乐忘返也。”遂重赏哈麻。有奏边报者,帝辄止之曰:“政事白有中书,朕不与知。”近臣多叹息而退。
第九十九回 韩节度误释友谅
    第九十九回韩节度误释友谅

    宋成宗嗣庆六年,江右湖广大饥,广右瑶贼吉烈思,及土官黄英、岑伯颜等,云扰南宁,攻破昆仑关,进拔柳州、庆远等郡。守臣拓跋琨、狄义、庞凤皆死。节度使吴炳南不能敌,遂紧守桂林。广南、潮阳关等处海寇邵宗愚,杀戮人民,抢州劫郡,掳掠仓库。翔龙府留守王耀先,鞭长不及,潮州高廉等处皆失,将士死者甚众。

    是时,陈友定已据建宁,正攻福州,故武都尚无兵侵犯,而江右各郡,则方谷珍屡寇,而韩飞琼屡却之。帝日夜焦思,令上官朴之子上官琏,权为都部署,守护杉关。以史进之子史全忠,引兵一千屯桂岭,扼湘、广、江右诸路,防贼兵骤至。

    时岳镇子岳奎任枢府,种世虎之子种绳武管度支,六官多不兼备,而致仕者、归隐者,上表辄去。帝下诏切责,然不能禁之。

    衡、湘自吴天保、蒋丙等倡乱后,余党未靖。韩节度飞琼,恐复啸聚,遂自引一军徇各处,痛加捕剿,复擒斩数千人。兵至湘乡,偶被巡兵获二十七人,似商非商,似贼非贼,节度以诛戮太甚,恐及无辜,乃再三审问,内有一人,形貌甚伟,自言“沔阳人,以捕鱼为生,乃避贼者,非贼也。”叩其名,自言“姓陈,名友谅。”十分剖辨,确有可凭。节度遂纵之去,既而曰:“此人目动言肆,状亦雄杰,必非善类,不如杀之,以绝异日之患。”急令人追回,则已逃匿不知去向矣,节度甚是恼悔,引兵巡遍各郡。时营阳、邵陵、全州、道州、杉靖、桂阳,俱为元将邓祖胜等夺去,宋已无力争讨。所控者武安、湘东数大郡而已。韩节度引军回武都,复命讫,不久遂卒。帝为之泣,赠少保,厚葬之。

    是时,成宗虽除“五鬼”,又有“三尸”,一少卿梁佩,以聚敛为事,…削小民;一大理寺丞冉钊,以残酷为能,决狱流血;一吏部郎吴钩,贪墨无厌,贿赂公行。当此国运衰微,恰遇此三人,扼据要津,中外益失所望。人心早已解体,种绳武累欲奏免三人,而帝方倚之为重,疏人不报,岳奎叹曰:“所谓上与介甫如一人也,时事可知矣。”

    且说沔阳陈友谅,本渔人子,曾为县吏,郁郁不得志。因见天下大乱,潜怀异念,乃以数十人托为捕鱼,来窥衡湘。不料被获,几陷罗网,逃过大江,遂不能久待,因与项普略有旧,直投蕲水。先见倪文俊,文俊用为簿书掾,既而普略引见徐寿辉,寿辉与语,大奇之,拜副元帅,号为天完将,独领一军。

    乃招其党如张定边、陈英杰等,遂欲纵横天下。时荆襄、武昌、安陆,俱为项普略攻下,乃与普略约定,普略攻江右,友谅竟渡大江,取房州,直抵岳阳。宋将任安世,乃任天鹏之子,权守岳州,拥兵出敌,战败,为张定边所杀,遂破岳州。陈英杰分一军往夺衡阳。守将廖重贵战死,周府尹自缢。陈友谅两路合兵,进攻长沙。此时长沙,节度使已废,守臣寇靖海闻陈友谅即韩节度所释放者,乃大怒曰:“吾父坐镇长沙十年,贼兵不敢正视,今友谅犯界,是欺某为纨槽子,不能战也。”率兵三千,出城大杀一阵,贼兵颇有损伤。

    次日复战,寇靖海麾众列成一阵,名曰六子连芳阵,将友谅层层围定,箭如飞蝗,贼兵伤者甚众。友谅不识阵法,左右冲杀,无路可出,面中三矢,十分危急。寇靖海望见,骤马杀——入阵中,绰起开山大斧,正欲劈友谅首级,忽马失前蹄,反将寇靖海掀翻在地。友谅急捉矛刺之,被贼兵将士,剁为肉泥。

    宋兵见主将已死,其阵遂乱,陈英杰、张定边等乘势督兵截杀,死者无算。友谅遂入长沙,其余营阳、建州、武陵等郡,势如破竹。陈友谅打听项普略亦取南康,普略将赵普胜,战于湖口,杀行省平章星吉。普略已进兵,袭破吉安。友谅闻之,遂直过广南。史全忠由桂岭兼程而进,急至湘江,深沟固垒,不与交锋,友谅无可如何。岳奎闻之,亦引兵五百,至湘江犄角下寨,扼住贼兵,相持月余,闻宋主成宗有疾,岳奎急引兵,暗暗退去,回至武都。帝随殂,在位七年。岳奎、种绳武等辅太子桓即位,年方五岁。仓卒间,请吴太后临朝垂帘听政,方议遣兵,往阻韶州,尚无其人。忽报陈友定已攻破南关,上官都督战死。

    陈友定引兵长驱而来,直捣武都。吴太后闻报大惊,种绳武曰:“事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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