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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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野史-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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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将耶律渊掀跌在地,众家将慌忙扶起,齐谏曰:“今日将军出马,恐有不吉。不如休兵数日,候梅参政到,一同破敌何如?”耶律渊叱曰:“我往彼亡,何不吉之有?大将临阵,凿凶门而出,宁问祸福耶?”家将不敢再言。耶律渊一股锐气,按纳不下,恨不一刀一马,踏尽贼兵。

    张师旦望阵先逃。耶律渊追过渔台,濠梁左右,芦苇成林,时秋风骤起,满目荒凉。不觉心动,问家将曰:“此非战国时庄子休观鱼处乎?”家将曰:“然”。言未毕,获港蒲丛中伏兵四起,大呼曰:“休放走了耶律渊!”耶律渊顿足叹曰:“吾一时轻敌,中贼计矣!”贼兵万弩齐发,张师旦抄在后面,阻住归路。可惜大元名将,竟为张师旦所算,射死于观鱼台下。

    张师旦拨回人马破了临淮;不分星夜,仍旧复了凤阳;报捷寿春。秦锡帛大喜。遂命三子秦楠领兵同守凤阳,张师旦进爵有差。不日又报耿星星袭破南陵,邢士龙亦占了六安州。安丰路大震,日渐强盛。兵势复张,及梅殷到日,各路失陷已三日矣。

    梅殷闻报大惊。忙令三军,与耶律渊发丧,表奏元主,为之请荫。驻兵合肥,调集各路将佐,大阅士卒,不上万人。讶曰:“行伍全然不整,焉能破敌?”下令:“一面召募,一面征调,再议征进不迟。”

    且说颖川刘汉杰,年逾四十,尚无子息。因至栾城妻舅韩氏家,回归,路遇淮使,夺得贡物,急舁回白鹿庄。启椟一观,见犀角带、象牙梳、珊瑚枕,皆稀世异宝。不胜惊喜。又一古镜,斑驳陆离,不甚光华,暗思:此系贡物,必有异用。就床前悬之。是日,重赏庄客,大犒家奴。自与妻韩氏,亦就中庭,设宴庆贺。韩氏曰:“我家世居白鹿庄,纵遇凶岁,不受饥寒,焉知非前人余庆,但已过壮年,尚无子嗣,未免形影相吊耳。”汉杰曰:“古人云:‘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惟此最为难耳,但刘氏世多修积,不应绝嗣,若获早岁抱子,慰我属望,庶得桑榆晚景之靠。”韩氏曰:“前者妾曾于莲花院弥勒佛座下,布施金钱二十万,祈福求嗣,近来腹痛隐隐,早晚间若得分娩,实叨神贶。”汉杰曰:“若得刘门有后,誓当皈依佛前,朝夕礼拜,以答神庥。”夫妇饮至更深而罢。是夜星光朗耀,香气袭人。韩氏果然分娩,竟举一雄,面目峥嵘,日角有光,试啼声,英物也。刘汉杰大喜,急向神前,叩祷拜谢。

    次日即命仆从,辇钱至莲花院,酬还神愿毕,回归。路遇故人赵豹、薛超,问:“何往?”二人皆言:“往合肥投军效用。”汉杰正喜得子,挽留至家,当轩酌酒,十分款待。二人亦举手称庆,畅饮大醉。刘汉杰乘兴言曰:“贤弟辈欲投军自效,固属有志勤王。但当今势变难料,盗贼纵横,朝廷多不之理,况四帅虽死,五坚犹存,蚤扰天下。激厉英雄,多从草泽中崛起。贤弟既到合肥,当见机而行,慎勿拘执。”赵豹、薛超齐声曰:“某二人不过借此机会,一观朝廷气运何如耳,安得如仁兄脱然事外,东山高卧哉?”汉杰曰:“非愚兄偷闲自乐,见大元机局,已约略可知矣!但贤弟辈皆有用之才,入军投效,自当选拔。”三人促膝谈心,至次日珍重而别。赵豹、薛超,行至中途,又遇泰州杨进、娄县徐有芳、海门魏镛,皆往投军,五人同至庐州合肥县,直渡巢湖,闻梅参政兵屯藏舟浦,凡投军者,皆先入亚父馆注名,申送营中,考验收用。赵豹、薛超等注名已毕,见悬挂榜文云:安丰路行省参政兼统制兵马招讨使左都督梅为召募事宜,晓谕军民人等知悉,所有各件才艺,胪列于后:其一、熟谙兵法,深明韬略,可为元戎者。

    其二、骁勇过人,斩将搴旗,可为先锋者。

    其三、武艺出众,才堪驱使,可为散骑者。

    其四、谙晓天文,善占风候,可为策划者。

    其五、素知地理,深通险易,可为向导者。

    其六、心术公平,为人正直,可掌纪录者。

    其七、机变津明,动能料事,可与议军情者。

    其八、语言便捷,足能动人,可以为说客者。

    其九、津通算法,毫厘不差,可以掌书记者。

    其十、多读诗书,以备顾问,可为博士者。

    其十一、素明医学,神圣工巧,可为国手者。

    其十二、善能驰骤,探听机密,可为细作者。

    其十三、掌管钱粮,出入有经,可以给军饷者。

    以上十三件中,凡有晓一件者,即赴亚父馆注名,申送幕府,听候考验,果称其实,立即重用,不拘资格,尽心王事,务图报效,懋著功绩,不次超擢,封候相,悉在此举,敬兹告示,晓谕通知。

    至元二十七年月日押五人看了榜文,投入幕府,梅参政委牙将验过,皆录入裨将,以次擢用。旬日,梅参政又召集军士万人,不时检阅,躁练津熟,乃发令箭三支:一调京口都督彭悦,进广德州;一调徐州钤辖戚磷,赴六安州;一调松江统制裴金仙,取宁国。自领大军,直捣凤阳,由和州而进。
第四十三回 金山寺索通盗宝
    第四十三回金山寺索通盗宝

    云梦贼贾…,既破汉阳,兵屯汉川,四出大掠,将犯黄州。

    有倪雕儿、汪夜叉、姚太师、宋罗喉、赵阎罗等议曰:“此去蕲黄不远,攻城掠地,不足介意。惟兵饷不足奈何?”赵阎罗曰:“我兵目下云集响应,不下十余万众。古云:‘兵多将累,粮草不敷,决遭困惫。’不如大加检阅,津壮者留,其难民胁从者,用武安君长平之法坑之。”汪夜叉曰:“不可,饥民胁从,用以冲锋则不足,用以掳粮则有余。随从我军,令自觅食,亦足以壮声色。即官军截杀,亦无损于大队。岂不两便?”倪雕儿曰:“二公议皆未尽善,某有一法,难民俱有用处。”众问:“何用?”倪雕。儿曰:“我兵行处,并无辎重押后,全靠掳掠。今将掳掠之法,分为三等:第一酷比缙绅,第二赎取妇女,第三搜刮富户。夫缙绅之家,即在任廉介者,薪俸之余,岂无微积;若贪污官吏,日坐私衙,敲津吸髓,民膏民脂、橐辇归,遂甲第连云,膏腴万顷,非我辈不能出所藏也。至掳掠妇女,另置一营,不准男女混杂,以身分高卑,定贵贱取赎。

    素封之家,累世蓄积,严加…掠,拷出私窖,粮饷自充矣。”

    众人皆曰:“此计甚妙,比缙绅掠富户二件,即令难民胁从者任之,为伊等平日吐气,当有奇效,惟赎取妇女一事,非我辈自为稽查不可也。”倪雕儿曰:“各委部下将校主掌,但纪律不可不严,掳来妇女决不可犯。如有士卒坚滢者,立斩不赦。

    如此则赎取日众,而银钱自广矣。”众人如命,此令一下,纵兵四出,汉沔一带,鸡犬俱尽。时有安陆县郑恒者,度宗时曾知绍兴府。其高祖毅夫,仁宗朝状元及第,世代通籍。郑恒为绍兴知府,抗疏力言襄樊不可不救,贾似道讽台臣奏劾之,罢归安陆石柱乡,不久遂卒。宋亦随亡。妻梁氏生一子一女。子名梦兰,才华秀美。女名玉奴,姿容闲雅。一兄一娣,读书木兰山房,而玉奴颖悟过分。每相问难,梦兰自叹弗及也。年十五,工吟诗,善填词。七夕登楼,作《忆江南》二首,词云:七月七,瓜果设庭中。乞巧穿针儿女技,在天在地誓深宫。

    银汉自空空。

    其二云:七月七,鹊渡诉离衷。尽夜绸缪今夜里,情魔难障太阳红。

    分手各西东。

    梦兰见之,长然曰:“字句虽然清新,声口未免懊恼,恐有不祥。”玉奴又题杨妃教鹦鹉,念心经一绝云:春寒卵酒睡初醒,笑倚东窗小玉屏。

    早悟眼前空是色,不教鹦鹉念心经。

    又题绿珠坠楼云:花飞金谷彩云空,玉笛吹残步障风。

    枉费明珠三百斛,荆钗哪及嫁梁鸿。

    梦兰见之喜曰:“妹此二作,颇敛才就范矣。一日木兰亭前,池中芙蓉盛开,梦兰有感,乃作《菩萨蛮》一词云:红云半压秋波急,艳妆泣露娇啼色。

    住梦入仙城,风流石曼卿。

    宫袍呼醉醒,休卷西风景。

    明月粉香残,六桥烟水寒。

    玉奴观毕,亦作行香子词,二首云:如此红妆,不见春光。向菊前,莲后才芳。雁来时节,寒沁罗裳,正一番风,一番雨,一番霜。

    其二云:兰舟不采,寂寞横塘。强相依,暮柳成行。湘江路远,吴苑池荒,奈月朦朦,人杳杳,水茫茫。

    梦兰看罢,愀然不乐曰:“吾妹将来大有——,观诗词声口可见矣。”无何云梦贼起,乃奉母梁夫人。避兵京山县莫愁村。时盗贼纵横,人情汹汹。家中厮仆逃亡过半,余者俱怀观望。惟老仆二人:一名索通,自称赛昆仑;一名马陵,绰号绍虬髯。二人素有肝胆。原本山东死囚,遇郑恒生之,收为健仆。

    后奉使淮西,夜宿蒙城。贾似道遣人行刺。被二人擒获,竟免于祸。郑恒待之益厚。景定间三使海道,颇得其力。但二人积不相能,常睇目视,同食不交语。睚眦小忿,辄奋老拳相殴斗。

    及闻汉阳已陷,纵兵四出,渐至近村,梦兰已束手无策,忙与母梁夫人及妹玉奴,弃家逃窜,仓皇出走。马陵搀扶梁夫人,一步一跌。行不数里,索通方负一橐赶上。喘息未定,忽一队贼兵蜂拥而至,主仆冲散。梁夫人母女,慌做一处。忽见一枯桥,内颇空阔,潜伏其中。俟贼去,乃逡巡而出,已不知梦兰与二仆何所,急寻僻路而奔。回望各村俱烟焰蔽空,道路皆横尸枕籍,见男妇号哭而行者,络绎不绝。行约数十里,力渐不支,足亦皲裂。乃投深林中,母女相对而泣,坐以待旦。腹馁特甚,捱至天明,又恐贼至,母女狼狈而行。午后已十分困惫,前临石桥,于绿杨深处少憩。饥不可堪,乃摘柳叶嚼之。惊布方定,闻桥上逃死者悲恸欲绝,不胜酸楚。又至黄昏时,四野虫鸣啾瞅,母女更喁喁饮泣,自分必死。忽疏星淡月中,桥西若有人大踏步而来,口中唧唧哝哝,闻语云:“夫人小姐,存亡未卜,此事怎了?”玉奴细听之,索通声口也,急低声呼唤。

    索通一闻大喜,急至桥下,扶出母女曰:“夜静行将安之。”

    索通曰:“此名离狐村,前去不远,有延庆寺,权往寺中,明日再作理会。”遂一步一步行去,直入寺中。月下见门庭荒芜,并无灯火。母女至佛前祷拜泣诉,就殿角坐定。索通将橐中食献上,夫人始问梦兰消息。索通愀然曰:“不知去向,业有马陵往迹之矣。”夫人泣不可止,玉奴亦泣曰:“仓卒出奔,并无资斧,倘至京山舅氏家,则无虑矣。”索通曰:“老奴橐中,幸预有准备,且过应城,须雇车马,方能直达京山。”三人勉强,捱至天明。索通前去探路,缓缓而行。但所过残毁,并无旅邸。索通觅食之。

    一日道出乌坂,达鹿头口,将近大路,索通曰:“冲要之处,防有贼兵,老奴往探之。”夫人、玉奴匿路旁深林中。既而林外,忽闻有人来往。玉奴方探头一望,谁知正是贼队探军。

    一见玉奴,知是奇货。凡十余人,奔入林中,将母女拿住。夫人叩头不已,玉奴情知难免,正欲投崖。贼一绳缚定,慰之曰:“我等不伤性命,若有亲眷取赎,异日还可归家。”不由分说,押赴而行。少顷,索通飞奔而来,一见夫人、玉奴被陷,狂呼不已,投入队中。贼将刃之。一贼曰:“且问系此女何人?”

    索通曰:“老仆也。”贼曰:“既为主仆,即属亲眷。贾大王有令,不戮妇女,须用金赎取,决不食言。”索通恐诈,且泣曰:“老奴愿随军中,乞将主母、小姐释放。”众贼大怒,三拳两足,推之使去,曰:“非三百金,不能赎也。”簇拥而去,索通抵死追赶,且呼且泣,只见一贼引弓持满向之曰:“老奴才不畏死耶?某营中所得妇女,何止万千。但宦家女子,赎以千金,民家者三百金。命妇五百金,有金则归,无则死。”嗖的一声,索通应弦而倒,负痛而起,忙拔出箭镞,则右臂血流如注。裂衣束之,贼已去远矣。坐而泣下曰:“保主不全,不如一死。”即欲寻自尽,既而又转念曰:“抱惭而死,不惟无以见老爷于地下。且马陵有知,将笑我为偷死矣。今日之事,一生九死,不可不死中求生。贼明明告我以千金赎取,若得千金,则夫人、小姐生还皆可冀也。遂熬着痛楚,立起身来,暗思:主人旧日,颇有蓄积,家中岂无暗藏?不如仍归安陆。

    遂连夜奔回石柱乡,方入里门,见凋残已极。再至家中,则庐舍已付煨烬。一见怆然,基址俱发掘靡遗,心如灰死,无计可施,左右思维,忽然曰:“计在是矣。京山县梁氏舅家,亦是世胄。且属至戚,惟此处为可望耳。”且幸身边尚有余金,行路有资,遂至京山,但梁氏家则先一月,已被抄掠矣。索通如冷水浇头,垂泪而已。怞身便走,又忽忆着主人存日,同僚有一苏学士,最相契。学士乃宰相苏颂之孙,世居丹阳。不如竟赴京口,且南徐不曾被兵,此计定不落空。遂不分星夜,雇舟直下,迤逦达于镇江,由江口拨运河,十数日已近丹阳。上岸访问居址,俱云:“苏相公世居城西晚香村,于大宋革命时,远迁台州去矣。”索通望空捉雪,大失所望。囊中羞涩,流落京口,幸幼年颇好引拳,尚能记忆,遂以卖拳营生,且救眉急。

    一日在丹徒县焦山镇,遇一头陀,亦枪棒师也。两人心投意合,言语之下,索通不时长叹。头陀怪而问之,索通以实告,且曰:“若得千金,则吾事成矣。”头陀曰:“此处金山寺,现贮数千金,何不取之?”索通惊问:“何金可取?”头陀笑曰:“其实金则无之,有一物可值数千金耳。”索通又问何物。头陀曰:“北宋时有一佛印禅师,乃是高僧,住锡金山。苏东坡学士,将往访之,直造寺中,禅师迎问曰:‘内翰何来?此间却无你坐处。’苏学士戏曰:‘借和尚的四大身体,用作禅床少坐。’禅师曰:‘山禅有一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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