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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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手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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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位领导休息,你去28号房间大通铺去住吧!”
  那老实厚道的农民无可奈何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房间。
  路呈祥急忙制止:“老板,别让这位老哥走了,他衣服都脱了,也躺下了:另
外我们住在一起说说话也好。”
  那老板马上又换成笑脸:“那也成,那也成,那我就不打揽了,你们到这像到
家一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别客气,那你们休息吧,休息吧!”
  说完店老板躬身退出,轻轻关上了门。
  尤建功悻悻地说:“什么吴处长,刚才见面还摆臭架子,现在又假惺惺地送水
果,谁吃他的东西!?”
  路呈祥意味深长地一笑:“建功啊,别意气用事了。”
  那农民老李望着那篮子水果说:“这大冬天的,水果可贵了,你看那个苹果是
正宗的富士香,一个就值好几元钱呢……”
  路呈祥从篮子里拿起那个大苹果递过来:“老李,尝一个,别客气,咱同住一
个房间,就是好朋友啦!”
  那农民老李毫不客气,接过苹果就咬了一口:“是正宗的富士香,哎,你们也
吃!”
  路呈祥拿过来一个香蕉递给尤建功,自己顺手摸起一个梨说:“一块儿吃,一
块儿吃。”

                               (二十六)

  服务台前,店老板正在低嗓子通电话:“姐夫,一切正常,看来他们还是看你
的面子,吃敬酒的!”
  旁边的老板娘接过话筒:“姐夫,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对方话筒:“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说完挂断了电话。
  有两个打扮得袒胸露背嘴里叼着香烟妓女模样的年轻女子走过来。
  老板吼道:“你们都给我回房间去,别在这晃来走去的。”
  年轻女子问:“怎么老板,今天有情况?”
  那老板娘吼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快回房间,今晚不许出来。”
  两个年轻女子做了个鬼脸,迈着狐步窜进一个房间去。

                                (十七)

  016号房间,三个人边吃水果边谈着。
  农民老李说:“我祖传三代是农民,我叫李孟春,大家都叫我李实在,咱这人
实实在在,你到孤男镇一打听李实在都知道。”
  路呈祥急问:“孤男镇?离这多远?”
  农民老李说:“不算远,四十多里地,翻过前面那两座山就是。可这路不好走,
火车是顺着山坡绕道走,怎么,你们还要去孤男镇办事吗?”
  路呈祥点点头,又递给那农民老李一个白梨,老李的胃口不错,咬了一口说:
“如果是白天你们可以走近路,这山上有条羊肠小道,从那里走可近多了,不用坐
火车……”
  路呈祥沉吟地:“羊肠小道!”
  农民老李说:“你们要去孤男镇一定到我家串门,我家现在日子比以前强多了。
去年挣了六千多元钱。哎,也有愁事,我的大儿子刚结完婚,又给老二准备上了。
昨天来了两三个介绍人开口都要见面礼二百元,然后还要准备一万两千元成亲,我
想早晚也是这么回事,提前准备吧!这不上他二叔这里借点儿凑合凑合,他二叔说
明天给张罗齐了,就怕他二婶还不愿意呀……”
  一身疲劳的尤建功己无心听农民老李的唠叨,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路呈祥说:“建功,这床单很脏,你还是起来把床单和被子翻过来盖。”
  尤建功摇摇头,还没回答就睡着了。
  老李说:“年轻人觉就是多……我看时间好像不早了,咱们也睡吧!”
  路呈祥看了下表说:“这么快就1点多了,睡吧!”
  老李回到自己床上,他一躺下就酣声大作。
  路呈祥整理床位,他把床单翻过来,突然发现床单下面有两绺女人的长发!他
拿起头发凑近昏黄的灯光细看,发现长发的根部沾着血迹!他自语道:“这不是掉
下来的,是被人拽下来的!”说着他收起了头发。

                               (二十八)

  旅店老板正披着棉大衣,仰躺在沙发上打瞌睡,有人推醒他,定睛一看是路呈
祥,忙客气地说:“路科,有什么事吗?”
  路呈祥问:“016号房以前住过什么人?”
  旅社老板回忆说:“住过三个女孩,现在要算,该是前天来的了。他们一共是
五个人,两男三女,男的住018号房,那三个女的就住你们那016号房。”
  “两男三女?”路呈祥一惊说:“把旅客登记簿拿来我看一看。”
  老板取过来旅客登记簿。路呈祥翻看着说:“箭杆戏!这些全是化名,你没要
他们身份证吗?”
  老板为难地一笑:“没有。”
  路呈祥从身上取出崔亮的照片问:“是不是他?”
  “好像是他……他长得较白,大眼睛。”
  路呈祥又拿出那齐秀芬和三个女孩子的合影照片:“在你这住宿的是不是这三
个女孩儿?”
  “好像是她们三个……”店老板含糊地答着。
  路呈祥又问:“他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走了很长时间了,怎么,他们有什么事吗?”
  路呈祥异常严肃地说:“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是潜逃的杀人嫌疑犯,就是那年轻
的,我们正在追捕他!希望你跟我讲实话!”
  “杀人嫌疑犯?”店老板这才认真起来,“其实这个人我也不熟悉,只是他在
一个月前来我这住了几天。他对我说他叫崔亮,可登记时却写着刘明。”
  “崔亮?”路呈祥更是一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他们五个人是晚上九点多钟走的,也就是他们刚走,你们九点多钟就住进来
了,你们前后就差十几分钟!”
  “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店老板想了想说:“他们走得好像很急,外面还下着大雪,停着一辆旧面包车……
其中一个女孩儿好像是生病了,被他们拖上了面包车……说是去孤男镇?因为崔亮
一早晨就出去了,像是找什么人去了,晚八点多钟才回来。那个年龄大的男人和那
三个女孩儿白天一直在旅社里等着。那女孩管那男的叫‘于教授’。这个于教授当
时等得很焦急,还向我打听孤男镇离这远不远?……”
  016号房间,尤建功正在熟睡,路呈祥走进来将他推醒,轻声说:“建功,快起
来,我们现在就去孤男镇!”
  尤建功眨着惺忪睡眼:“什么?现在就去?……明天早晨再说吧!”
  路呈祥命令道:“不行,快起来,轻声点,别影响老李!”
  那农民老李酣声正浓。
  尤建功不情愿地穿上衣服说:“现在哪有车了,半夜三更的……”
  “动作快点!”路呈祥用的完全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口气。

                               (二十九)

  山城的夜空中北风怒号,雪花扑面。
  路呈祥和尤建功在农民李实在所说的那条羊肠小道上急走着。
  在铺满大雪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两人不时滑倒。城市的灯光渐渐远离了他俩。
眼前一片漆黑。借着白白的雪地,朦胧地反衬着起伏山脉的轮廓。
  路呈祥说:“走一会儿就热了!”
  尤建功不满地说:“走到死也不会热的!”
  一不留神,尤建功摔倒在一块山石旁。路呈祥忙去扶他,不料自己也摔倒。
  路呈祥说:“建功,走累了,咱们坐在这大石头后面避风歇一会儿!”
  尤建功根本也没想再起来,他躲避着正面的寒风,赌气地用手立起大衣的领子。
忽然看到这大衣不是自己的,而是路科长的毛皮大衣,再一看自己戴的手套,里面
也全是毛的,这些全是路科长的!而他自己那单薄的棉大衣和棉手套正穿戴在路科
长的身上。
  尤建功急忙要脱掉身上的皮大衣:“这皮大衣和毛手套是你的,怎么我给穿上
了,不行,快换回来,天多冷啊!现在气温最少也有零下三十度!”
  路呈祥制止住他说:“建功,我不怕冷,苦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你第一次来这
种地方执行任务,是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呀!干咱们这行是什么艰苦的事都能遇见的。
什么看不惯的事也都能遇见:像平安旅社的事,我们是看不惯,同时得承认,我们
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不能因为有看不惯的事,忘记了我们警察的本职,我们的人格,
关键要看我们自己怎么做呀!……”
  一阵强风卷了过来。
  路呈祥语重心长地说:“干咱这行,特别是你跟着我干,要发大财是不可能的
了,但我能保证你一辈子不犯大错误,能永保一个人民警察的本色。唉!我己经快
五十岁了,有很多发财的机会送到眼前,我没有动心过,我不后悔,等到我老了,
离休了,那时我会无愧我头上的国徽!”
  尤建功眼里滚动着泪花,激动地站起来:“路科长,我明白了,咱们走!”
  尤建功扶起路呈祥。
  路呈祥也很激动地说:“建功,想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她们也有父母啊!而我的
女儿今年十七岁啦!”
  疾风暴雪,山路嶙峋。
  两位人民警察带着高度的责任感,在蜿蜒崎岖的羊肠小道上摸爬滚打……
  (激昂的音乐,骤然响起)
  风邪啸,雪横飞,天恢恢,网恢恢,
  野岭冰峰能吓谁?岂容邪恶鬼风吹,
  千里追踪挥利剑,魑魅魍魉逞凶日,
  刑警丹心闪光辉。公安战士显神威。
  风更狂,雪更猛了。
  尤建功看了下夜光表,时针指向凌晨4点。
  正这时在他俩的面前出现了两股岔道,呈人字形,顺岭延伸而下,与远处黑茫
茫的夜色汇合在一起。
  究竟走哪条路能去孤男镇呢?两人犯起难来。踌躇了一阵,路呈祥说:“咱们
分道扬镳!”
  望着风雪夜色中的山路,路呈祥想对尤建功叮嘱什么,可尤建功坚定地说:
“放心吧,路科,我会很好地完成任务!”
  路呈祥说:“好,无论如何,我们明天早晨都要在孤男镇派出所会合!”
  说完,路呈祥又不放心地替尤建功检查了下他随身携带的六·四手枪,把子弹
顶上了膛,递给尤建功说:“干咱们这行就什么也不要怕!”
  说完,两个人各选一条小道走去。

                                (三十)

  当在漆黑的风雪山路上踽踽独行时,尤建功显得有些紧张。他不停地四处看着,
往前奔走。
  雪地上留下他的脚印,立刻又被风雪掩埋……
  突然,尤建功发现地上有一排新踩出的脚印……前面有个黑影在晃动!他急追
了上去,渐渐看清那是个身体高大的男人,戴着一顶狗皮帽子,穿着一个狗毛外翻
的坎肩。
  尤建功从腰中拔出手枪,放进大衣口袋里。他心中暗想:“在这风雪之夜出来
活动的要么是警察,要么就是歹徒,别人谁肯遭这份罪?”
  正走着,尤建功脚下一滑,前面那人听到后面的动静,惊恐地回过头来,他看
见尤建功的手正插在大衣口袋里,他想了一下,急忙加快了脚步,往前飞奔,并不
时回头看。
  尤建功也加快了脚步在后面紧跟。
  前面那人放慢了脚步,尤建功也放慢脚步,那人又加快脚步,尤建功也加快脚
步。
  前面那胖大个儿忽然停下来,回过头,两眼逼视着尤建功。尤建功慢慢靠近那
人,只有约2米远距离时,尤建功也站下来,手又放进大衣口袋里。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尤建功搭讪地问:“老兄,这是奔孤男镇的路
吗?”
  胖大个儿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说:“你在前面走吧!”
  尤建功说:“还是你在前走吧,我对这路不太熟悉。”
  胖大个儿凶狠地一笑:“我走在前面也行,可不许你靠近我,得离我五米以外!”
  尤建功说:“有这么严重?”
  胖大个儿说:“人心隔肚皮,黑灯瞎火的,谁知你是什么人?”
  说完胖大个儿抢先往前跑了几步与尤建功拉开“五米”距离。他回头问了一下:
“你是哪的人?”
  尤建功顺嘴说:“我是高川的,你是哪的?”
  狂风时而吹断两人的谈话。
  胖大个儿说:“我是二岭子的!”
  尤建功扯着嗓子问:“哎,老哥,刚才岭上那两股岔道是往哪去的?”
  胖大个儿又回过头说:“一个是奔孤男镇东,一个是奔孤男镇西。你小子说你
是高川的人,我听你口音不像,另外哪有高川市人不知孤男镇的路……”
  说完,胖大个儿的步子迈得比以前更快了。
  尤建功问:“你干啥这样怕我,这条路上的坏人多吗?”
  胖大个儿回过头,粗野地叫道:“坏人多怕什么?再响的屁也崩不坏裤子!”
  说完,胖大个大步如飞,几乎变成了小跑,在后面的尤建功已经跟不上了。他
不习惯走山路,不时地滑倒。

                               (三十一)

  东方的天空中透出迷茫的亮光,天欲破晓。大雪也渐渐地停了。
  在山路的尽头,孤男镇的建筑物依稀可见。这是个落后贫穷的山坳里的小镇。
  那胖大个把后面的尤建功甩得越来越远。尤建功在后面紧跟不舍,突然脚下又
一滑,摔了一跤。等他站起来时,看见前方的胖大个拔脚飞跑。
  尤建功爬起来急追,一并高喊:“站住!”
  那胖大个早跳下山路,一晃不见了。
  尤建功走进孤男镇,正四处搜索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站住,不许动!”
  尤建功刚要掏自己的六·四手枪,早有两把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三十二)

  尤建功(旁白):手记写到这里只能停笔了,因为有两把手枪己对准了我这个
刚当上四天刑警的脑袋,路科长又不在我的身边,我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在这风
雪之夜追击中我经受了疲劳、恐怖和警察神圣职责的洗礼。究竟在孤男镇,我将又
要面对是一种什么样的遭遇,能否抓捕凶残的逃犯?请看《刑警手记》之三:三把
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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