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亚达脸红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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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亚达脸红了(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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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叫我要特别小心,以免以后因为不孝顺而被打入“不孝鬼”那一层,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这是什么话?我觉得我妈妈才应该要“小心一点”咧,因为后来外公骂我妈妈乱花钱的时候,我妈妈还对他说:“你懂个屁”呢。小姑姑听完“不孝鬼”的故事之后,好像受到很大的影响,她后来还打电话去给爷爷和奶奶,问他们吃饭了没有。可是后来爷爷说地狱有什么好怕的,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早就客满了,也轮不到他去。小姑姑听了好像觉得很有道理,就很放心了。可是我妈妈说地狱现在已经不止十八层了,因为从古时候到现在一直都还在增建不停。外公说那他要努力存钱,我妈妈就问他为什么?外公说他要存钱替妈妈在地狱买一间套房,以免她以后会很可怜。
  五月六日 星期三 晴天
  今天看了一本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女孩》,我觉得这个卖火柴的女孩真是可怜,因为她在冰天雪地里看见别人家很幸福,所以就难过得死掉了。如果当时她是站在我们家的窗子外面看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不错了。
  我最不喜欢的工作
  五月七日 星期四 晴天
  我妈妈得了一种“躁郁型精神衰弱症”,她说那是属于一种很复杂的职业并发症,最近发病的导火线是因为她的那个喉癌病人死掉了。
  我妈说昨天晚上她才打了一个小时的扑克牌麻将,结果回来的时候,那个病人就死了。我妈妈发现那个病人在纸上写了“快叫医生”四个字,还写得很潦草,要很仔细才看得出来。为了怕病人的家属难过,所以我妈妈就把那张纸条丢到马桶里面冲掉了。她说生命真是太脆弱了,所以她也没办法。
  外公说那个病人晚上会来找我妈妈报仇,结果加重了我妈妈的病情。她现在变得脾气很大,而且看见什么都吃不下,我去泡面来吃的时候,我妈妈问我说:“为什么你连垃圾都吃得下去呢?”我回答她说:“一包要十块钱耶,你有看过这么贵的垃圾吗?”
  后来我妈妈和小姑姑一直在听“爱人桥”电台节目,有很多未婚男女在自我介绍和表演唱歌,还有人表演动物的叫声,我妈妈听了一直大笑,还说要介绍他去动物园配种。有一个男的已经七十五岁了,他说要找女朋友,外公听了,就打电话去电台,把外婆的电话号码留给他,外公还告诉电台的人说外婆“个性随和大方,喜爱小动物”。
  听完“爱人桥”之后,我妈妈又变得很沉闷的样子,她一直告诉小姑姑说以后嫁人,要睁大眼睛,千万不要嫁给我爸爸(就是小姑姑的哥哥)那种人。
  我妈妈后来还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她那个从不抱怨的病人?(因为他是哑巴啊。)
  凌晨一点。全家都被我妈妈吵醒,她说她的病人来“找”她了。她的病人去阎罗王那边报到,结果被分配到第五层去。外公说他被分到第五层关我们屁事啊?
  我妈妈说当然有关系,因为第五层是专关“冤死鬼”的地方啊!
  后来小姑姑好像有一点害怕了,她跑出去买了很多冥纸来烧给我妈妈的病人,连三商百货的贵宾卡都烧给他了。我觉得他应该满足了吧,因为我算过了,那些钱如果用来买泡面的话,够他吃一百三十七年又四个月,可是如果买碗面的话就会少很多了。
  我很担心我妈妈的未来,因为她还得活七十多年呢!
  五月八日 星期五 阴雨天
  外公被外婆打电话来臭骂了一顿,因为她接到那个电台征友的老先生打给她的性骚扰电话。外公说外婆太夸张了,那个人只是说外婆的声音听起来“很性感”而已。外婆一直骂了两个多小时,外公听得脖子都快扭到了,电话线摸起来都还热热的。
  五月九日 星期六 雨天
  今天我又找到了一项我可以胜任愉快的工作。
  电视上播放一群在南极探险的地质学家,他们的生活非常辛苦,整天都和一大票企鹅在一起,所以,到了后来连他们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点像企鹅了。他们和我最接近的地方就是他们也是常常煮泡面来吃,而且他们也有写日记的习惯。
  如果不考虑金钱的因素的话,我最喜欢的工作是:
  1漫画店店长。
  2盐稣鸡小贩。
  3职棒投手(后补的也可以)。
  4南极(或是北极)探险队员。
  5罐头工厂试吃员。
  我最不喜欢的工作是:
  1马拉松赛跑员。
  2“流浪儿童之家”义工。
  3“增高器”推销员。
  4消防队员。
  5黑道分子。
  6棒球场黄牛。
  7相扑选手。
  8数学教师。
  9人体模特儿。
  我梦见麦当劳的人在汉堡里夹考卷
  五月十二日 星期二 雨天
  我很骄傲地宣布今天是我的“雪耻日”。
  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我是全班最先交卷的。我把考卷交到讲桌上,然后踏着愉快的步伐,用轻松的心情走向福利社买“模范生点心面”来吃。交卷以前我还仔细地检查有没有把姓名、座号给写错了,因为我可不希望我生平第一次满分的数学考卷有任何的缺点发生。
  我觉得我从前错怪数学了。当考卷上的每一题我都会做的时候,数学真是一门非常有趣、可爱、机智、吸引人的科目。
  下课时,很多同学聚集在一起抱怨题目太难了,我故意去上厕所,不敢加入他们的讨论。他们的心情我非常了解,那就是我过去一直感受到的那种压力,不过,现在我已经向过去说拜拜了。
  回家以后,我妈妈听了也很高兴,外公还带我们去吃麦当劳汉堡庆祝我功课进步。外公叫我要注意服务员有没有把价钱多算了(如果少算没关系),我觉得很骄傲,受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不错的。今天的事让我深深体会到鼓励是比责骂更好的方式。
  现在当我经过儿童心算才艺班楼下的时候,也不会有很不屑的感觉了。
  五月十三日 星期三 晴天
  为什么我们学校不把每个月的十三号都取消或者改为放假日呢?
  早自修的时候,我们老师叫到我的名字,我想他一定是要称赞我一下,可是没想到他说昨天数学考试,他发错了一张考卷,那张考卷是他要用来考他儿子的。(他才国小一年级!)
  因为我的缘故,全班都要重考一次!
  这次我是最后交卷的,我只会写姓名、座号而已。
  张长弓说我是“可怜人”。
  李有福交卷之后就在走廊上唱“再试一下”给大家听。
  王大川说他无所谓,又说我可能是全校有史以来数学退步最多的纪录保持人。
  放学经过儿童心算才艺班的时候,我很想把他们的玻璃打破,可是我怕被警察抓去关,所以我只放了三台脚踏车的气而已。
  为什么学校还要叫我们学数学呢?难道他们不知道人类已经发明了一种叫做“电子计算机”的东西了吗?而且,当我们去便利商店买东西的时候,我们最需要的是钱而不是数学啊!
  晚上九点钟。电视上播放“热门宠物”节目,有一只会做数学题目的狼狗表演加法,而且每一题都做对了,真是令人不屑。
  现在大家在讨论数学的时候看到我走过来,就会停止讨论改说其他的事情,以免刺伤了我。
  电视上说儿童奶粉会影响小孩子脑部细胞的连结发展,我猜我小时候喝的牛奶一定不是从纽西兰进口的。
  五月十四日 星期四 雨天
  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麦当劳的人在我的汉堡里面夹了一张数学考卷。
  过去共同生活的这一段日子
  五月十五日 星期五 晴天
  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悲惨的、很可怕的事情。
  电视新闻播放了这一则消息,有一间由智障同胞所经营的便利商店被抢了,店内的录影监视系统拍下了整个作案的过程。有两个头穿丝袜、手持西瓜刀的歹徒从收银机内抢走了三千多元现金并取走十五罐啤酒和八串烧肉串。其实他们带美工刀去就可以了,因为那个女店员根本也没有反抗他们啊!
  记者说这两个歹徒欺负弱势团体的行为非常可耻的时候,外公竟然拿笔把这家店的地址抄下来。
  那个智障(轻度)女店员接受访问的时候好像还很害怕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回答记者的问题,只是一直说:“好个爸、好个爸……”我们大家都知道那是“好可怕”的意思。
  我妈妈竟然说那两个歹徒更笨,因为他们可以假装是收电费的跟他们要钱就好了。这是什么话?我妈妈竟然当着小孩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真是没家教。
  五月十六日 星期六 雨天
  我们家对面的公寓要拆了。下午放学的路上,许亚萍说她们家那一排要改建成十六层的大楼,所以她们要搬去别的地方住了。她把她们新家的电话给我,叫我不要告诉别人。我问她新的地址,她说她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她妈妈欠了坏人很多钱的关系吧,这种事情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好几次了。
  到了楼下的时候,许亚萍送我一张香水卡片,卡片上画了一只正在捞金鱼的猫,卡片的内容是这样的:
  倪亚达同学:
  因为特别的原因,我们家将要暂时搬到别处去,我很怀念过去共同生活的这一段日子,相信有缘的话我们很快会再相聚的。
  祝你
  学业进步
  同学许亚萍 上
  许亚萍把卡片交给我的时候好像有点怪怪的,那个样子应该是在毕业典礼上才有的,我决定把卡片收藏起来,以免别人误会“共同生活”这四个字的意思。我觉得许亚萍小题大作了,因为我们后天就会在学校教室里面再相聚了啊!
  我问小姑姑说我和她算不算“共同生活”?小姑姑说当然不算,我们只是“共同生火”而已,多么奇怪的答案啊!
  后来乐极生悲了
  五月十七日 星期日 晴天
  早上十点钟李有福打电话来宣布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晚上我们可以去看职棒比赛。他约我在晚上五点的时候在棒球场门口碰面,之后他说他还要联络张长弓、王大川,叫我不要迟到。我问他说康康可不可以去,他考虑了一下说可以。
  我觉得李有福真是太差劲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我呢?离比赛时间只有七个小时而已,我怎么来得及凑足买加油棒的钱呢?我找了又找,家里惟一和棒球有关的只有一顶从摩托车上飞下来的棒球帽而已。
  还好李有福说我们可以看免费的,因为他知道在男生厕所旁边有一个狗洞可以钻进去。想到可以免费看,我的情绪突然变得很紧张,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形是去年参加“预防少年犯罪演讲比赛”的时候。
  等待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现在比较能体会我妈妈的病人的心情了。我和他们惟一不同的地方只是我没有戴氧气罩而已。
  王大川又迟到了。为什么他不能像他的爸爸一样准时出现在电视画面上呢?张长弓用一种接近纵火犯的眼光看王大川,李有福和他弟弟李有吉则变得很像绑票嫌犯的样子。
  更令人震惊的是,王大川竟然还要求要先去买热狗来吃,不过因为他要请大家吃(包括康康)的关系,所以我们的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后来乐极生悲了。王大川买了一大堆热狗、香肠、爆米花和芭乐,结果引来一大堆野狗,后来我们决定不理它们(除了康康),可是它们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所以就故意围在狗洞那边,把洞口封起来让我们过不去(除了康康)。因为那群野狗之中有一只狗王,是一只流浪的大狼狗,它把自己“塞”在洞口,眼神好像在说:“看你们怎么办?”
  我们一致认为那是一只带有“狂犬病”病毒的疯狗,所以不可以用拼命的方式。
  后来我们决定利用热狗和香肠做诱饵,把它们引开,可是没想到它们采取“轮班”的方式,把我们的香肠和热狗都吃光了,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善。
  王大川坚持不肯牺牲爆米花和芭乐,我们陷入了一种非常绝望的心情,这种事通常是在段考前才会发生的。
  门票都已经卖光了,后来我们看到有一些在卖黄牛票的人,我就跑过去问,结果,那个人一转过来,竟然是我爸爸!
  我爸爸的伪装技巧实在很差,任何人都一眼就可以看穿他是大官儿的保镳!他问我说我们一共有多少人,我说有五个(康康不算),我爸爸就拿了五张票给我们进去看比赛。我问我爸爸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他很小声地偷偷跟我说他有公务在身,不能和我们去看球赛。我问他说(很小声地)是不是大官儿也要来看棒球,他说是,可是大官儿会化妆以免被别人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爸说有机会的话,他会去向他小学同学陈大丰要一个比赛用的签名球给我,我好高兴,本来我想叫我爸帮王大川他们也要一个,可是我想如果只有我有,而别人没有的话,那会更快乐一点,所以我就没有跟我爸爸说了。
  棒球和拳击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吗?答案就是它们的观众都会有赌博的行为。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个秃头胖子和一个驼背的矮子好像互相赌了很多钱,因为他们支持不同的球队,所以后来只要听他们其中哪一个人骂脏话,就知道是哪一队击出安打了。第一次有人被高飞球接杀的时候,那个矮子说了一声:“赞!”结果在他身边大约有三十个人一起转过头去看他,那个矮子一直说对不起才结束了一场可能的凶杀案。现场的气氛真是太紧张了。
  第三局下半的时候,我爸爸也加入我们一起看,还带了很多盐酥鸡来给我们吃,我觉得很有面子。我问我爸爸说那个大官儿来了没有,我爸爸说来了,叫我找找看。
  我找了半天,实在是找不到,后来我爸爸才叫我注意那个主审裁判。哇塞!真是太聪明了,难怪我找不到。可是后来有一个被判三振却不服气,他故意把球棒敲断,还骂裁判(就是大官儿)“眼睛脱窗”,后来果然就有人把他拖回休息区去,结果下一局就没有看见他。
  第七局的时候有人击出一支左外野的全垒打,王大川太激动了就放了一串连环屁,还好大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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