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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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飞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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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足可以与露西·琳蒂相比,于是那个故事大王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明星。” 
  “你确信你的记者们不会只是抱怨吧,鲍比,”我坦率地说,“普图南可是刚给你的这班人马找到了用武之地。” 
  普图南注意到了我正在与卡塞闲聊,于是他微笑着同辛普森道了歉,然后向我这边走来,卡塞从我身边溜走了。 
  生硬的话从他那似笑非笑的嘴里涌出来,他妻子的脸色是褐色的,而他的却苍白,“希望你没有向新闻界透露商业秘密。” 
  “我不知道能够透露什么,普图南先生。” 
  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告诉过你,内特,我们是老朋友,叫我G.P.吧,我不是那种势利鬼。” 
  这是暗示我要听命于他的好办法,他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让我叫他G.P.呢? 
  “好吧,”我说,“今晚你至少赢得了一分。” 
  “我想我们还会赢得更多分,”他不得要领地反击着,他的嘴唇飞快地翕动着,眼睛却一眨不眨,“我想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而夜还长着呢。” 
  “我正在打听那边的那个面色沉郁的家伙。” 
  他随着我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阴沉着脸的家伙站在那里,他身材结实,太阳穴附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戴着黑框眼镜,燕尾服像手套一样穿在他的身上。 
  “他是谁?”普图南问,机关枪一样的牢骚从嘴里吐出来,“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他跟我无关。” 
  “那是罗伯特·麦考密克·李,听起来他似乎是某个联盟团体的首领,但他当然更重要些,他是《论坛》报星期天版的主编。” 
  普图南薄薄的上嘴唇向后张开,一个微笑挤了出来,他的眼睛由于兴奋而睁得大大的。然后,他再次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老朋友一样在我耳边轻声说,“他怎么样,内特?我们是如此重要,根本不容任何人忽略我门,即使是麦考密克。” 
  考虑到传闻中所说的出版商麦考密克对FDR的憎恨,《论坛》报能否报道这次晚会倒是一个可疑的问题,艾米莉与白宫的那次众所周知的接触,尤其是与第一夫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但是很快,普图南的笑容凋谢了,一道阴云笼罩在他高耸的额头上,“这个家伙不会给我们难堪吧?” 
  “他看起来是一副牢骚满腹的样子,”我说,“实际上,他的确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李,自从他的外勤记者杰克·林戈在他的麾下工作时被袭击以后,他的脾气就变得暴躁起来了,“不过,他是负责照相凹板印刷部分的,不登载名人的丑闻,你也许是安全的。” 
  突然之间,他握住了我的手,“你干得很好,内特,你像本说的一样。”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他想用些力气,好向我显示他的力量和他男性的魁力,在马歇尔·菲尔德的这间时装大厅里,我想到了“滚蛋”之类的词。 
  “本?”我问,“哪个本同你谈起过我?” 
  “赫特,”普图南说,起初我以为他说的是“赫克”,那比“滚蛋”要好一些,“你与本·赫特不是老朋友吗?” 
  “……是的,某类……”赫特原先是新闻记者,后来替好莱坞同芝加哥做买卖。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常常同一些波希米亚小团体的成员整天闲逛在曼哈顿西城区我父亲的激进书店附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G.P.?” 
  “我出版了他第一本小说,”普图南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前胸,“好了,当我们离开这里时,我希望你能陪伴A.E.和我出去吃晚餐……不是作为一个保镖,而是一个有价值的朋友。” 
  然后,他转过身,同一些更重要的傻瓜打着招呼,剩下我一个人疑惑地猜测着到底是谁向他推荐了我——赫特还是林德伯格,……为什么给了我这样一件好差事?今夜,我在这里到底要完成什么样的使命? 
  不久,和蔼可亲的菲尔德公司总裁辛普森开始向大家介绍他们尊贵的客人。 
  “作为美国中部的时装中心,”他说,手中端着香槟。艾米莉羞怯地站在他的身后,G.P.像一片正方形的阴影一样出现在她的背后。“我们很骄傲地在那些杰出的设计者名单……海蒂·卡内格,安德瑞恩,诺门·诺瑞尔,奥斯卡·凯姆和保林·堤格尔之后……再加上艾米莉·埃尔哈特的名字!” 
  掌声响起来,艾米莉向前迈了一步,很显然感到尴尬。她摆了一下手,让掌声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掌声渐渐平息了。 
  辛普森说,“你知道,埃尔哈特小姐,你创造了很多惊人的记录,但在今夜,你真正完成了一项壮举……这第一次表明,精神是无往而不胜的。” 
  一阵轻微的窃笑声传遍大厅,所有的来宾都知道菲尔德公司保守的作风。 
  “但这是很重要的,让我们为你举杯,”辛普森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香槟,“为艾米莉·埃尔哈特——高水平的飞行女王,高水平的服装设计师,干杯!” 
  当祝酒声停息下来时,艾米莉——她手中没有酒杯——走上前一步,说:“我恐怕你为了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打破了长久以来的规则。” 
  更多的笑声响起来。 
  “我感谢你慷慨亲切的介绍,辛普森先生,但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发表演说。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以为这会是一个可爱的简单的服装介绍会……不是什么高水准的时装,真的,但是我希望你们会喜欢我们这些充满活力的有用的服装。” 
  她脸上挂着害羞的笑容,向后退了一步,暗示着她的话已经说完了。 
  这时,从两个戴着钻石头饰的贵妇人之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埃尔哈特小姐,你当然应该庆贺你最近的一次成就……第一次独自从夏威夷飞往加利福尼亚……” 
  那个声音是《论坛》报的罗伯特·李的,他正往前面走过来。 
  “谢谢。”艾米莉说着,显得有些不安,在她身后,普图南正皱着眉头盯着那个打扰者。 
  “但这是一次非常危险的飞行,”李说,“已经由男人完成过了……如果你不小心掉进海里,搜寻工作会浪费掉纳税人上百万的美金。” 
  普图南向前跨了一步,但是艾米莉温柔地举起了一只手。 
  “我不会掉进海里,”艾米莉柔和地说,“而在我之前完成飞越大西洋之举的那位先生,他有一位领航员,不是独自一个人。坦率地说,我真的感觉到了这次飞行的魁力决不仅仅在于飞行本身……如果我这小小的成绩能够让人们注意到一个事实,即女人也可以飞行,我会很高兴的。” 
  一阵掌声响起来,既有对艾米莉这番话的赞同,又表示了对《论坛》报代表的不满。掌声很快就被李的另一轮质问所打断,“也许‘飞行’这个字眼并不确切,埃尔哈特小姐,有人说这个鲁莽的噱头是由反对糖业税的夏威夷一些公司赞助的。” 
  “我向你保证我对飞行比对糖更感兴趣。”她回敬了一句,言辞相当尖刻,G.P.像交警一样举起了手。 
  “对不起,”他说,“这不是记者招待会,这是一次社交晚会,而你冒着让大家扫兴的危险,先生。请等一下……” 
  鲍比·卡塞没有等待,他大声提问说,“现在,你完成了穿越大平洋的飞行,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环绕地球的飞行了?” 
  卡塞的声调很友善,艾米莉回答了他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梦想,当我准备好的时候,我会……” 
  “我们都非常钦佩你,埃尔哈特小姐,”卡塞说:“但是我更愿意看到你放弃那些危险的穿越海洋的飞行。” 
  “为什么?”她问,似乎她正同卡塞在咖啡厅里闲聊着随意的话题,“你认为我的运气用光了?” 
  卡塞扬起了一条眉毛,“你一直都很幸运,埃尔哈特小姐……” 
  当她回答时,她的语调里没有任何防范意味,只是很严肃,“你认为运气在持续了过长的时间以后,就会衰竭?” 
  普图南握住了他妻子的手臂,向众人说:“如果新闻界的各位先生想要安排一次对我妻子的采访,请单独同我谈。现在,我们的时装展示会就要开始了。” 
  记者的提问结束了,来自《先驱观察者》与《时代》周刊的记者没有发言,然而当来宾们退到时装表演以外的场地上时,我看到他们围住了普图南。模特儿们开始展示艾米莉的服装了,而设计者本人却在场外做着低调的现场评论。 
  “外套的下摆很长,”当一位修长的模特儿穿着白色的外套与打褶的海军裤漫步穿过大厅时,她开始评述了,“既不会向上卷,也不会暴露腰腹……外套上的丝绸装饰用的是降落伞的料子。” 
  飞行的主题明显地贯穿着服装的风格,银纽扣做成小螺旋推进器的形状,六角形的螺帽扣紧了紧身运动衫,皮带上镶嵌着降落伞式的金属扣。所有衣料的色彩都浅淡柔和,而且耐洗,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完全贴近生活的时装发布会。 
  “这件外套用的是哈里斯粗花呢,”她说,“我们稍微做了一下翻新,为它挂上耐洗的衬里。” 
  那些简洁的,在某些方面有点儿男性化的实用服装——宽肩,肥袖,自然的腰围——有一种古典的优雅风格,深深吸引了人群的视线。到这个晚会结束的时候,菲尔德公司的售货小姐们已经有了不俗的业绩,那些女上衣与套装最低卖到三十美元一件。 
  吃晚餐的时候,坐在我的匈牙利红烧牛肉之后,我同她说起了这一点,“那些上流社会的风格不是你真心想追求的,是不是?” 
  艾米莉,她的丈夫还有我坐在朝圣者之家旅馆的维多利亚房间内,他们下塌在这家旅馆。我是朝圣者之家的常客,只是一般都在地下室吃午餐。这间漂亮优雅的以白色与黄色为基调的房间,悬挂着鲜红色的慢帐,点缀着一幅巨大的维多利亚女王的油画,好在它挂在房间的另一侧,并不影响我们的食欲。 
  “是的,”她表示承认,同时用餐巾碰了碰丰满的嘴唇,她刚刚吃完这家饭店的特色菜——浇汁煎乳鸽,还有甜椒,“我想我的顾客都是有工作的女人,尤其是职业女性。” 
  “我们不打算在商业界待太久,”普图南说,“如果要我们坚持高质量的产品与低廉的价格。”他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第一个吃完晚餐的,他狼吞虎咽,连罐中的羊胸脯都吃光了,似乎这是他最后的晚餐。 
  “有工作的女人需要耐洗的不易起皱的面料。”她说,听起来既像是商业宣言,又像是政治声明——这两者并没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我们不会获利。”普图南说。 
  她推开盘子,耸了耸肩,“行李生产线干得很不错。” 
  “那倒是。”普图南附和了一句,显然他不想让谈话变成争执,“那些演讲日期就快到了,我们必须尽快让一切步人正轨。” 
  她瞥了我一眼,显而易见,她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讨论他们的私人买卖感到不安。 
  “而且,”普图南轻快地说,冰冷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光,“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亲爱的……也许在我们吃过甜点之后。” 
  她用一种类似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什么?” 
  他的眉毛扬起来,又落了回去,有些像高罗治·马科斯,只是没有那样有趣。“一样你会喜欢的东西,一样有潜在价值的东西。” 
  “我可以问……”她再次转向我,笑容既温暖又满含歉意,“……我的意思是别介意,黑勒先生……”然后她面对着她丈夫,“……是否有理由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在社交背景下谈论生意呢?” 
  “我想你可能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A.E.。” 
  “辛波肯,”她叫了一声他的绰号,在这顿奢侈、昂贵的晚餐中,她已经这样叫他好多次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不在乎这些,那只是在众人面前不得不容忍的事情。” 
  “我不同意,”他皱起了眉头,然后向我这边轻弹了一下手指,“至少帮我一个忙,向内特征求一下职业性的建议,毕竟,他是保安方面的行家,难道他今天晚上做得不够好吗?” 
  艾米莉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对我说,“别介意,黑勒先生,但是——” 
  “我同意你,”我对她说,放下了手中的红烧牛肉,“真见鬼,我不知道你丈夫居然对我如此看重。” 
  普图南的薄嘴唇不快地牵动了一下,然后他说:“坦率地讲,A.E.,我对我们的客人做了周密的调查。” 
  “斯莱姆推荐的他,”她说,耸了耸肩,“你告诉我的。” 
  “实际上,”普图南说,“是乔治·雷阿最先提到黑勒先生的。” 
  他的确调查了我,“你怎么认识乔治·雷阿的?”我问,几乎有些生气了,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向普图南推荐了我?雷阿,华尔街一流律师,在一九三二年火奴鲁鲁的玛西案件中,是仅次于克罗伦斯·达罗的律师,我当时是达罗的调查员。 
  “我们是高尔夫球的伙伴,”普图南说,“黑勒先生,我听说你行动谨慎,这正好符合那些名人们的特殊需求,还有明星。” 
  这倒是事实,我自己私下里开了几间信贷公司,一些丈夫或妻子都背着自己的配偶偷偷存钱,这使得我的公司一直生意兴隆——那些顾客都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我想是吧。”我说。这时,侍者送来了甜点,我们三个人都点了这家饭店的特色菜——克里奥尔·朱尼特,一种畜薯布丁——普图南和我要了咖啡,艾米莉要了杯可可茶,她解释说她既不喝咖啡,也不喝茶,她是一个绝对戒茶者。 
  “我妻子接到了一些恐吓信。”普图南说,舀了一勺布了。 
  “任何人处在我的位置上都会收到恐吓信。”她的语调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衣袖,“现在,轮到我对你说别介意了……在这个国家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处在你的位置。我很乐意听一听正在发生的事,让我给你我最好的忠告……不另外收费,也不是强制性的。” 
  她有很多种动人的笑容,但是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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