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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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飞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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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玛特尔知道应该怎么做吗?我是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方向舵的钢丝在哪里。” 
  “玛特尔是我的学生,”门兹说,“她知道如何飞行,她懂得飞机。” 
  我皱起了眉头,“你告诉我说她讨厌飞行。” 
  “她是不喜欢飞行,除非由她或我来开飞机……至少,过去是这样的,我是她喜欢的副驾驶员,在那些日子里。” 
  “保罗,”普图南说,忽然之间变得平静而有理智起来,“你也许不会注意到这些,但这是黑勒先生被雇用来的主要原因,因为艾米莉接到几封恐吓信,都是加利福尼亚的邮戳。” 
  普图南以前从未提到那些信的邮戳是加利福尼亚的,当然,我一直也没有机会看到那些信。普图南继续说下去,他问门兹:“你认为你妻子有可能寄这些信吗?” 
  门兹,这位一口咬定那些信是普图南自己寄给自己的男人,只是说:“嗯,玛特尔很久以前就在炉忌艾米莉了……而且她知道飞行的时刻临近了……” 
  “我们应该叫警察。”我说。 
  “不要叫警察。”普图南说。 
  “我同意。”门兹也开日了。 
  现在我被激怒了,在椅子上挺起身,“你们这帮家伙比玛特尔更不可理喻!你任人试图去破坏艾米莉·埃尔哈特的飞机,而自己却坐视不管!上帝,G.P,我以为你想要这种宣传效果……” 
  “不是这样,”普图南说,“它已经被离婚丑闻玷污了。” 
  阿美开口了,显然并不焦虑,“还有别的破坏迹象吗?” 
  “没有,”门兹说,“我们给维哥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当然,我会感到安心的,如果……” 
  “如果你的手下没有发现别的问题,”普图南说,“我们会继续飞行计划……就是说,当然,如果我妻子愿意……” 
  “就这么定了。”阿美说。 
  “仔细想一想,”我对阿美说,异常烦恼,“驾驶着一架潜藏着危险的飞机,在天空中才发现这类破坏性的问题。” 
  她没有回答我,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普图南说:“如果你完成了你的工作,黑勒先生,我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是不是?” 
  “我为你完成了我的工作,”我说,“不记得了?” 
  普图南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他明白我这是在提醒他雇用我的真正意图,但是他恼羞成怒地吼叫道:“不要警察,不要延期,如果我们延期,我们就会失去星期天报纸上的报道。艾米莉前三次的长途飞行已经引起了新闻界极大的关注。星期五起飞,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浪费这次黄金机会……除非,当然,保罗,你的手下能容忍另一次破坏行为。” 
  他们不能。 
  我鄙视G.P.普图南,他是一个狗娘养的畜生,他的妻子对他而言只是宣传工具,即使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也不会放弃飞行计划。当然,我每天从这个狗杂种手里赚五十美元,去调查他的妻子是否对他忠诚,然后再自己与这个女人睡觉。也许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他才会真正看清我。 
  那天夜里九点三十分,机库里挤满了来自洛杉矶报社与国际通讯社的记者,我设法单独同阿美待了几分钟,在“蜜月快车”下面。 
  我对她说:“你知道我反对你这么做。” 
  她看起来悠闲自在。身上穿着飞行皮夹克,里面是红色与棕色相间的格子衬衫,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围巾,手中拿着棕色飞行头盔,一点都没有紧张的神态。 
  “那些孩子们没有发现别的问题,”她说,“他们修好了方向舵踏板,一切都各就各位了。” 
  “你也许是对的,可能不会再有其他问题了。但有一件事,我不认为是玛特尔把酸泼到钢丝上面去的。” 
  她惊奇地大笑起来,“那么……会是谁呢?”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猜有人雇了别人这么做。” 
  “谁,内森?” 
  “你曾经爱过的丈夫。” 
  她的眼睛睁圆了,“什么?为什么?” 
  “昨天我指责他自己给自己发了那些恐吓信,我想他雇了人,……也许就是门兹的机械师之一……搞了一点小破坏。这个破坏要能被发现,并能被很快修理好……这可以使G.P.的那些伪造的恐吓信看起来像真的一样,这可以使他看起来是无辜的,而别人……玛特尔·门兹……有罪。” 
  这些话让阿美皱起了眉头,“内森,你真的认为是他做的吗?” 
  “嘉主想独居吗?听着,你想让我把你丈夫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痛揍他一顿让他招供吗?很乐意效劳——不要额外报酬。记得吗,我以前是芝加哥警察——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双丰润的嘴唇弯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来,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她曾经打过的地方,“这是最甜蜜的回忆,是我曾经拥有过的……” 
  上帝,我多想在此时此刻亲吻她,我希望她也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最后,我说:“今夜我要乘火车离开这里,在午夜。” 
  她的笑容变成了敷衍的假笑,“是的,G.P.说他不会再让你做保安工作了,至于今夜……但我会再见到你的。” 
  “这几周对我来说非常特殊,阿美。” 
  “我爱你,内森。” 
  这时普图南挥手把她叫过去,她离开我与几个新闻记者交谈了几句,然后,爬进了那架没有名字的维哥驾驶舱。 
  九点五十五分,在伯班克机场耀眼的探照灯照射下,我注视她在没有尽头的跑道上滑行着,最后,当她的速度足以带动起六千磅重的加满燃料的维哥后,她冲向了晴朗无月的夜空,并很快消失了踪影。 
  我没有对门兹与普图南说一句话,我早已把泰瑞普兰的钥匙交出去了。我独自走出联合机场的集散站,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阿美飞往墨西哥城的创纪录之行是相当一帆风顺的,她把威廉姆斯导航员精心设计出来的飞行计划抛置脑后,沿着海岸线向南飞行,直到她估计已经到达了与墨西哥城平行的位置,然后才向左转。她没有找到目的地,于是将飞机降落在一块干涸的湖床上,向当地的一位农夫打听方向。 
  尽管被天气耽搁,她最终还是返回到纽瓦克(她无视门兹的警告,穿过了墨西哥湾)却发现自己被一万五千名狂热的飞行迷包围住了。他们抓她的皮肤,撕扯她的衣服。普图南从这次飞行中获取了大量的宣传利润,他安排了几项为表彰她最近这次成就而颁发给她的荣誉证书与奖金。 
  在她从墨西哥城返回的一周之内,艾米莉·埃尔哈特来到芝加哥,接受意大利政府在两千名女俱乐部主席的会议上授予她的奖章,每个人都期待着她再进行一轮旅行演讲。应埃尔哈特小姐的要求,我被爱默生演讲办公室雇用,负责保安工作。 
  她的丈夫没有陪同她来到芝加哥。 
  由于普图南坚决地解雇了我,为她的妻子工作,有必要采取秘密方式。 
  我也是个狗娘养的杂种。 

  

第八章 失踪



  当艾米莉·埃尔哈特在一九三七年的圣帕特里克日从奥克兰岛驾驶她的双引擎飞机路克荷德·厄勒克特拉起飞时,新闻界的报道寥若晨星。从技术上说,这至少是她环球飞行的第一段行程。大雨使飞行的日子无限延期,而许多记者——坦率地说,他们迄今为止可能已经对艾米莉·埃尔哈特产生了小小的厌倦,发现她不过是飞行先驱时代的优雅的纪念物——都逃之夭夭了。但是,一幅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它很快传遍了全国,包括芝加哥——拍下了厄勒克特拉,就在它刚刚起飞不久的时候,背景是几乎模糊成一片的金门大桥。 
  十五小时四十七分钟之后,他们抵达了火奴鲁鲁(这是一项记录),保罗·门兹操纵飞机着陆,因为阿美太疲劳了,至少,这是门兹事后告诉我的。而第一段真正的飞行(也是危险的飞行)——从火奴鲁鲁到湖兰岛,距离一千八百英里——被耽搁二十四个小时的原因完全是不可靠的天气预报造成的。实际上,这给了埃尔哈特小姐充足的时间以积蓄她进行长途飞行的体力。门兹只陪她飞完奥克兰岛至火奴鲁鲁这一段路程。在起飞耽搁的时间里,门兹又对厄勒克特拉进行了最后一次飞行测试,以检验刚刚装上去的小玩意儿性能是否可靠。 
  报纸把完全金属构造、闪闪发光的漂亮的厄勒克特拉称为“飞行实验室”(毫无疑问,这是G.P.普图南的授意),它的机翼跨度足有五十五英尺宽,我知道这架飞机是阿美的骄傲。 
  那年四月份之前,从演讲旅行中返回之后(罗斯福总统的再次当选演讲也在这一时候),她曾同我谈起过它。 
  “他们投资五万五千美金做研究经费,”她说,“你能想象吗?” 
  我知道巨额金钱的份量,我猜我至少把六美元(小费除外)投资到我们的餐桌上了(比目鱼肉片与蕃茄汁给她,里脊肉给我)。这座优雅的橡木板镶嵌的餐馆位于金海岸附近的东皮尔森大街,是芝加哥名流们经常光顾而又很少被人骚扰的净土之一,虽然很多双眼睛盯在我这位穿着天鹅绒衬衫与剪裁考究的灰色长裤、颈上挂着珍珠项链的修长、迷人的女伴身上,但没有人上前搭讪。阿美是我所认识的第一位选择裤子作为晚礼服的女人。 
  “那么说他们给了你五万五千美金,”我带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说,为自己切了一小片肉片,“‘他们’是谁?” 
  “普多学院,或者说普多学院的‘艾米莉·埃尔哈特研究基金会’……大致是这个。可能是一些有钱的男校友被G.P.盯上了。” 
  “为什么是普多学院?” 
  “哦没有告诉过你吗?自从去年秋天以来,我已经在普多学院得到了两个职位:他们的航空顾问与妇女事业研究系的专家。” 
  “就是他们现在称为‘家庭经济学’的那种?” 
  一丝讥讽的笑靥出现在她苹果般红润的面颊上,“有时候,你对我认识得太少了,内森·黑勒……我每学期都要花几周的时间在那里。” 
  “那么说,它们不仅仅是荣誉头衔?” 
  “当然。”她说着,用餐巾触了触嘴唇,吃完了她的鱼片,“我与那群姑娘睡在宿舍,吃在食堂,肩并肩地坐在一起,我让那些年轻的女人们知道她们不一定要做护士,她们可以当医生;她们不一定要成为秘书,她们可以做老板。” 
  “这是一种膨胀的情感,阿美,但你真的认为这现实吗?” 
  阿美向那个端走她盘子的黑人服务生微笑了一下,“哦,我让她们知道她们会面对歧视……不仅是法律上的,还有保守的愚昧的男性。” 
  “可能是那些保守愚昧的男性为你提供了五万五千美金……你不是很喜欢你的新飞机吗?驾驶双引擎飞机不是你一直渴望做的事情吗?” 
  侍者为我们端来了甜点。 
  那杯美味的冻糕让她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上嘴唇,或者,也许是她想到了她的新飞机,“两个引擎,两套操作系统,飞行高度可达两万七千英尺,那就是厄勒克特拉。” 
  我也要了冻糕,我用勺子挖了一块冻蜜饯,“它不是载人飞机吗?” 
  “是的,它有十个座位。但保罗打算把座位拆卸下来,安装辅助燃料箱,他说我们可以在空中一口气飞上四千五百英里。” 
  “小便间隔的时间够长的。”我说。 
  阿美在做短途飞行时什么也不吃,只喝番茄汁,她有一次心血来潮,指着飞机上那些管状装置告诉我,那是军用排尿装置(“我在飞行中从不小便”)。 
  “我也许不得不改变我的方式。”她承认着,低头去挖杯中的冻糕,“哦,我的上帝,内森,这架厄勒克特拉是我梦想中的飞机,保罗为它安装了所有最新发明:斯佩里旋翼机的自动驾驶装置,节省燃料装置,风力除冰装置,盲目飞行装置……在控制板上只怕会有上百个刻度盘与水准仪。” 
  “你能不厌其烦地学会如何使用它们吗?” 
  “当然,我们这架飞机称为‘飞行实验室’……我的意思是说,它是一个研究项目。” 
  “说得对,为了艾米莉·埃尔哈特研究基金会,你可以研究一下年届四十的女人膀胱的容量。” 
  她最后挖了一勺杯中所剩不多的冻糕.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想进行什么实验?一个男人可以做出许多自命不凡的评论,到头来还不是得受到邀请才能进人女人的房间?” 
  我舔了舔勺子上最后一口冻糕,若无其事地说:“我最近没对你说过我是多么钦佩埃莉诺·罗斯福吗?” 
  当然,我得到(也接受)了邀请进人她旅馆的套间,尽管被她告诉我的“好消息”弄得很沮丧:这意味着G.P.普图南仍把钓钩放在她的身上,通过种种策划,他打算送她一架新的梦想中的飞机——而他实际上也做到了,在七月二十四日,她三十九岁生日的那一天。 
  黎明时分,她从火奴鲁鲁靠近珍珠港的幸运机场起飞,飞往湖兰岛,门兹———在这次飞行中只是个顾问——留在火奴鲁鲁。在阿美随同她的副驾驶员兼领航员哈利·曼宁与助理领航员弗莱德·努南登上厄勒克特拉之前,门兹把一只兰花编成的花冠戴在她的头上。 
  曼宁坐在她旁边副驾驶的座位上,努南坐在机尾镶嵌在舱壁上的航空围桌前,靠着舷窗——厄勒克特拉的客舱中已经没有乘客座椅了,取而代之的是燃料箱——这时,阿美发动了引擎,示意地面工作人员移动开机轮周围的垫木。 
  厄勒克特拉开始沿着潮湿的跑道滑行起来,但一直没有起飞的迹象,然后它开始在侧风中摇摆起来,它的右翼沉了下去。阿美试图通过减少左引擎的马力来进行调整,飞机偏向了左侧,完全失去了控制。右边的机轮与起落架在金属与混凝土的摩擦中飞了出去,银色的大鸟用腹部在跑道上滑行着,地面上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燃油泄漏了出来。 
  当飞机终于停下来时,舱门盖被撞开了,脸色苍白的艾米莉·埃尔哈特探出头来,大喊着:“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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