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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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状态-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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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合适。”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为环保运动工作的拿薪水的走狗?”

  “不是。事实是——”

  “你不是环保论者的同伙?一部以募捐为要务的强大的媒体机器——一个几十亿美元的行当的一个代言人——日程表上全是公众不一定感兴趣的其他私人事务。”

  “他妈的——”

  “这些话是不是让你很生气,”科内尔说。

  “你他妈的说得对!”

  “好。”科内尔说,“当那些正统的科学家们的正直与诚实受到你刚才令人时厌的描述的打击时,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感受了。三泳和我就这些数据向你进行了仔细的回顾与诠释。这些数据由几个国家几组不同的科学家共同得出。而你的第一反应是不理不睬,接着是从个人偏好出发进行攻击。你没有对这些数据作出回应。你没有提出反证。你只是含沙射影地进行诽谤。”

  “噢,滚你的!”埃文斯说,“你以为对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答案。但是,只有一个问题:没有人同意你的观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认为南极越来越冷。”

  “这些科学家同意,”科内尔说,“他们把这些数据公之于众了。”

  埃文斯猛地举起双手。“见鬼。”他说。“我再也不想谈这个了。”

  他走到机舱前面坐下来,交叉双臂,望着窗外。

  科内尔看着三泳和莎拉:“有人要咖啡吗?”

  莎拉不安地看着科内尔和埃文斯。即便她已为莫顿工作了两年,但她从来没有分享过她的老板对环保问题的热情。在这两年间,莎拉一直跟一个年轻潇洒的男演员处于一种急风暴雨式的激动人心的关系之中。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既有绵绵不绝的充满激情的夜晚,也有愤怒的争吵,甩门,流着泪妥协,嫉妒和不贞的行为——消耗的时间与精力超乎他们的想像。说实话,她只是完成本职工作,对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或莫顿环保方面的兴趣没有给予太多的注意。直到那个狗娘养的演员和他电视剧中一个年轻的女演员双双出现在《人物》杂志里,莎拉终于决定,她已经受够了,把他的号码从自己的手机中删掉了,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但是她对于世界现状的总的看法,无疑与埃文斯一致。也许埃文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时,具有更多的进攻性,更多地相信自己的设想,但她基本上同意他的观点。而科内尔,却抛来一个又一个疑问。

  这些让她不得不想,是不是科内尔说的话都对,也使她不得不想,他跟莫顿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她问科内尔:“你跟乔治讨论过这些问题吗?”

  “在他活着的最后几个星期里,讨论过。”

  “他也像埃文斯那样跟你辩论吗?”

  “不,”科内尔摇了摇头,“因为到那时,他已经明白了。”

  “明白什么?”

  对讲机里飞行员的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好消息,”他说,“威德尔的云雾散了,我们十分钟后着陆。从未到过冰川的人,安全带应该系得低一点,紧一点,保管好自己的用具。请一定按我们的要求去做。”

  飞机开始缓慢地成曲线下降。莎拉看着窗外粗犷的冰雪覆盖的白色冰川。她看见远处一排鲜艳夺目的建筑物——红的,蓝的,绿的,耸立于悬崖之上,俯视着波浪起伏的灰暗的大海。

  “那是威德尔站。”科内尔说。

  《恐惧状态》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4 威德尔站

  10月6日,星期三

  上午11时04分

  他们朝着那排看起来像特大号儿童积木的建筑物爬去时,埃文斯把一块冰踢出了路面。他特别烦躁。他觉得科内尔不留情面地欺侮了他。此时在他看来,科内尔是一个顽固的反对者,他反对所有大家接受的东西,因为它是大家接受的。

  由于埃文斯被这个疯子缠上了——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是这样——他决定尽量回避科内尔。当然是不要跟他说任何话。跟极端分子说什么也没有用。

  他看着莎拉,莎拉正跟自己一起走过冰天雪地的机场。她的双颊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她看起来非常漂亮。

  “我觉得那个家伙是个疯子。”埃文斯说。

  “科内尔?”

  “是的。你怎么看,”

  她耸了耸肩:“也许吧。”

  “我敢打赌,他给我的那些资料都是假的。”他说。

  “要查也很容易,”她说。

  他们跺了跺脚,走进了第一栋楼。

  威德尔研究站里有三十几位科学家、研究生、技师和后勤人员。埃文斯惊奇地发现里面居然相当舒适。有一间让人愉快的自助餐厅,一间游戏室,一间很大的体育馆,里面有一排踏车。有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波浪起伏、波涛汹涌的大海。另外一些窗户外是一望无垠的白色罗斯冰架,一直向西伸展开去。

  站长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是一个体格魁伟,留着胡须的科学家,名叫麦克·格雷戈尔,看起来就像一个穿着巴塔哥尼亚背心的圣诞老人。埃文斯感到苦恼的是,麦克·格雷戈尔似乎认识科内尔,至少知道他大名在外。这两个人立即友好地交谈起来。

  埃文斯借口想去查看电子邮件离开了。他被带到一间放有几个电脑终端的房间里,在一台电脑上注册之后,直接上了《科学》杂志的网站。

  没过多久他就断定三泳给他的那些资料完全属实。埃文斯先读了摘要,然后通读了全文。他感觉好了一点。科内尔准确无误地把那些原始数据归纳起来,但他作出了不同于那些作者的诠释。文章的作者坚定地相信全球变暖的观点——在文本中也是这么说的。

  或者至少,大部分作者是这幺说的。

  情况有点复杂了。在一篇文章中,尽管作者们口头上说正在受到全球变暖的威胁,但他们提供的数据似乎跟他们文章中说的正好相反。但埃文斯怀疑这种明显的混乱,很可能是由于五六名科学家共同撰写一篇文章所致。他们说他们支持全球变暖的观点。那才是至关重要的。

  更烦人的是那篇论述罗斯冰架冰川增厚的论文。在这篇文章中,埃文斯发现了几处颇为费神的地方。首先,作者确实说了在过去六千年里,甚至从全新世时期开始冰架一直在融化。(虽然埃文斯不记得在哪篇论述南极冰川正在融化的文章中读到过,在过去六千年中它一直在融化。)如果真是这样,那它绝不是新闻了。相反,作者提出,真正的新闻是这种长期的融化现象的结束和冰层增厚的第一批证据。作者暗示,这也许是下一个冰川世纪开始的最初征兆。

  天啊!

  下一个冰川世纪?

  他身后响起了敲门声。莎拉走了进来。“科内尔在找我们,”她说,“他发现了什么东西。好像我们要出去一趟。”

  地图把整个一面墙都遮住了,地图上是那块巨大的、呈星形的大陆。右下角是威德尔研究站和呈弧形的罗斯冰架。

  “我们了解到,”科内尔说,“五天前,一艘补给船给一位来自密执安大学的名叫詹姆斯·布鲁斯特的美国科学家带来了几箱野外工作时所需的物资。布鲁斯特是最近才来的,他之所以被允许最后一刻来这里,是因为他的科研经费异乎寻常的充足——表明研究站会得到一些急需的维持运转的资金。”

  “这么说来,他是用钱买进来的?”埃文斯说。

  “本来就是这样。”

  “他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上个星期。”

  “他现在在哪里?”

  “野外。”科内尔指着地图,“恐怖山斜坡南面的某个地方。我们正要去那儿。”

  “你说这个人是密执安的一个科学家,”莎拉说。

  “不是,”科内尔说,“我们刚刚跟大学核实过。他们有一个叫詹姆斯·布鲁斯特的教授,没错。他是密执安大学的地球物理学家,现在正在安阿伯等着他妻子临盆。”

  “那这个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

  “卸下的这些设备是干什么的?”埃文斯说。

  “也没人知道。是用直升机运到野外去的,还装在原来的板条箱里。那个人和两个号称是研究生的人到那儿已经一个星期了。不管他在做什么,很明显,他工作的跨度很大,所以他的营地频繁地移动。这里没有人确切知道他在哪里。”科内尔把声音降低,“昨天一个研究生回来做了一些电脑工作。但我们不能让他带我们去那儿,原因很明显。我们要用威德尔研究站的一个工作人员,吉米·波尔顿。他知识非常渊博。这个天气乘直升机太冒险了,所以我们必须坐雪地车。到营地有十七英里。坐雪地车要花两个小时。在南极的春天。室外的温度无可挑剔——零下二十五华氏度。所以打点行李吧。有什么问题吗?”

  埃文斯看了看表:“天会不会很快就黑呢?”

  “既然这里是春天了,那么,晚上的时间就很短。我们到那儿后全是白天。惟一的问题在这里。”科内尔说着,指了指地图,“我们必须穿过剪切区域。”

  《恐惧状态》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5 剪切区域

  10月6日,星期三

  中午12时09分

  “剪切区域?”当他们向工具棚爬去时,吉米·波尔顿说,“没什么。只不过要小心,别的没有什么。”

  “什么是剪切区域?”莎拉说。

  “剪切区域是一个受到侧力,即剪切力作用的地带,有点像加利福尼亚州的情形。但这里没有地震,只有冰隙。很多冰隙。很深的冰隙。”

  “我们必须要穿过这些冰隙吗?”

  “这不成问题,”波尔顿说,“两年前他们修了一条平安穿越这个区域的公路,把路上所有的冰隙都填平了。”

  他们走进起伏不平的铁皮工棚。埃文斯看见一排四四方方的交通工具,红色的驾驶室和拖拉机上的那种踏板。

  “这些是雪地车,”波尔顿说,“你和莎拉坐一辆,科内尔博士坐一辆,我坐一辆,给你们带路。”

  “为什么我们不能都坐一辆车?”

  “为慎重起见。为控制重量。你们不希望自己的车掉进冰隙里吧。”

  “我记得你说过修了一条路,把路上的冰隙都填平了?”

  “是有一条路。但这条路在冰川上,而冰川每天都会移动一两英寸。这就意味着这条路也在移动。别担心,已用旗帜做了明确的记号。”波尔顿爬上踏板,“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雪地车的特点。就跟开一般的汽车一样:抓住那儿,手闸,加速器,方向盘。这个开关是加热器——”他指了指一个开关。一直开着。它会让驾驶室里的温度一直保持在十度左右。档板上这个凸出来的橙色的信号灯是你的无线电发射机应答器。按下这个键就打开了。如果车子与水平面处于三十度角时,它也会自动打开。”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掉进冰隙的时候。”莎拉说。

  “相信我,这是不会发生的。”波尔顿说,“我只是给你们介绍一下它的功能。无线电发射机应答器会发出一个惟一的车辆代码,这样我们就能找到你了。如果由于什么原因你需要营救,你应该知道通常的营救时间是两个小时。吃的东西在这里;水在这里;十天的都够了。药箱在这里,有吗啡,抗生素。灭火器在这里。远征的设备在这个盒子里——攀登用的鞋底钉、绳子、竖钩等。保温毯在这里,上面装有微型加热器;有了它,你一周都可以保持在零度以上。这是关于保温毯的说明。我们通过无线电联系。喇叭在驾驶室。麦克风在挡风玻璃上。是声控的——只讲就行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莎拉说着,爬上了车子。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教授,你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科内尔说着,爬上了邻近的那辆雪地车的驾驶室。

  “好的,”波尔顿说,“记住,车外的温度任何时候都在零下三十度。盖住你的手和脸。暴露在外的皮肤不到一分钟就会冻伤。五分钟,你就有可能失去一根手指或一根脚趾。我不希望你们回到家时手指和脚趾都没了。或者鼻子没了。”

  波尔顿钻进第三辆车的驾驶室。“我们排成一路纵队前进。”他说,“三辆车间距一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如果遇上暴风雪,能见对降低,我们保持同样的间距,但速度要放慢,明白吗?”  ’

  大家点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

  在车棚最远的那一我,一扇波纹门卷了起来,被冰雪覆盖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声响。外面阳光灿烂。

  ‘看起来今天天气不错,”波尔顿说。随着柴油机排气装置发出啪的一声,他第一个将雪地车开出了大门。

  一路上颠簸起伏。连骨头都要散架了。从远处看,冰原看起来非常平坦,而且平淡无奇,然而当走近亲身经历时,它是那样的崎岖不平,长长的波谷,陡峭的小丘。埃文斯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叶小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劈波斩浪,当然这大海是凝固的大海,他们在大海上缓缓地前行。

  莎拉开车,双手自信地握着方向盘。埃文斯坐在他旁边的乘客位上,紧紧抓住仪表板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时速是多少,”

  “好像是十四英里。”

  他们朝一条浅沟里冲去,随即又爬上坡,埃文斯咕哝着:“我们要像这样走两个小时?”

  “他是这么说的。顺便说一句,你查过科内尔给你的资料了吗?”

  “查了。”埃文斯阎闷不乐地说。

  “是瞎编的吗?”

  “不是。”

  他们的车位列第三。他们前面是科内尔的车,领头的是波尔顿。

  无线电中传来嘶嘶声。“好的,”他们听见波尔顿在喇叭中说,“现在我们进入了剪切区域。保持车距。在旗帜内行驶。”

  埃文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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