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谁是谁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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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谁是谁的地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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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警官,请你……多多关照。马警官,那么孩子不是自杀是吗?那是谁杀了她呢?
   到目前为止,没有迹象表明是他杀。
   那到底怎么回事?现场说不是发病死的,又不是自杀,又不是他杀,那是什么杀?
   错杀!
   错杀?!
   对。错杀的可能性最大。可能,孩子的命是白搭上的,这真是不幸中的不幸。
   我的天……
   问题是,凶手跟真正的凶杀目标应该就在孩子周围。所以你要多留意,要与我们保持联系。凶杀可能还会继续,那个真正的凶杀目标现在时刻都有危险。

  
   后来,马兰在跟谭小帅讨论与唐果的谈话的时候,突然觉得生活真是参差不齐、粗糙如麻:唐果跟孩子母亲面对这么一件大事,又是在刚刚失去亲人的悲恸中,竟然决定得那么轻率,然后又如此简单地檄械放弃,真不知道这人跟生活到底谁在游戏谁?!另一边,杀人者似是城府深深、玄秘莫测,竟然能杀错人,害了无辜,让本来只是与被杀者之间的恩怨游戏,隐蔽到了生活里……
   

 
第三章 
作者:陈群 
  
   
   9 
  秋日黄昏,天地间扯了半透明的麦芽色软纱,在人们的动作与行动之间,设下帷幕。

  欧洲花园门前的法国梧桐,将叶子张成一双双伸开的由绿变黄的手,对着黄昏后的花园轻轻摆动。匆匆走过的苏蔷对此没有留意。她今天下班有点晚,直接来到了这里,连工作用的化妆箱跟纹刺工具都没有顺路放回家。
   当她走到熟悉的那栋楼前的时候,有点头晕,于是停下了脚步。

  先行装修完毕的几户人家已经入住,零星地亮起了灯光。
   苏蔷看到七楼的灯也亮着。
   啊,她是多么想念那里:装修的时候因为何敬旗忙,从设计到确定装修公司到买材料到整个施工过程,基本上都是由她一个人操办。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说那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都有她的心血。
   可是今天她已经去不成那里了,她要去的是八楼。那个自称是画家的杨颂住在八楼,他要给她画一张画像。

  想起那天在香格里拉大堂与杨颂的戏剧性相遇,苏蔷有点迷惘。
   当时他们撞到一起以后杨颂惊讶得就像撞到了外星人一样,表情夸张得不行,说她的美丽简直是寓言式的。说他一定要给她画一张画像。

  苏蔷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如果你想认识我,最好换一种方式。这一种太土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别那么想我。我告诉你,每个画家都梦想过画出你这样的美丽。我只想给你画一张画像,有生命的,就像那个西班牙画家的《遗恨》,你懂吗?

  苏蔷被杨颂的眼神震住了。可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答应他。
   这时候杨颂写了一个地址给她,并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下班之后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我告诉你你不来我会发疯的。如果我从来没遇到过你的美丽,我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你不来我真的会发疯的。

  苏蔷扫了一眼那个地址:欧洲花园九栋八楼A。
   这下子轮到苏蔷惊讶了——天哪,她今天竟然撞到了一个住在何敬旗楼上的人的怀里!如果这不是做梦,那么就意味着在几个月的装修期间他们随时有可能碰面,却偏偏没有,如今跑到香格里拉大堂撞到了一起——苏蔷感觉这里边充满玄机。
   当然,为了那个地址,她不可能不答应他了。
   苏蔷说,好吧,明天我就去。

  
   八楼上的杨颂此刻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苏蔷的到来。
   昨天在香格里拉见到何敬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飘飘然了;猛然怀里又撞进了一个神仙般的美人儿,他当时就找不着北了。
   今天他还在晕眩。

  杨颂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完全不画与生意无关的画了。他都快忘了他曾经怎么生活,想当个什么样的画家了。但是昨天当他接住苏蔷致命的眼神的那一刻,商人杨颂立刻死了,画家杨颂在他的身体里快乐而响亮地苏醒过来。
   原来,那个离开的杨颂从来就没离开过。生活多么美好啊!

  杨颂已经为画画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不停地在想象中跟苏蔷对话。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还是敲门声给了他现实的感觉,开门一看,是苏蔷。
   “你好杨先生。”
   “啊,你好你好。你真的来了,谢天谢地,请进请进。”

  进了门,苏蔷就对杨颂是画家这一点确信无疑了。如果说楼下那个家的设计风格是叙事的话,那么杨颂的家则是抒情的——除了空间的透视感与灯光的和谐呼应,中间色的运用让人感觉柔和而且模糊,总体上却又有很强的层次感。特别是跃式结构的楼梯部分,材料用了大线条图案的磨砂玻璃,每一级楼梯内部又暗藏了小瓦特荧光灯,现在开着灯看上去就像一个异形灯箱,在这个家中不愧是点睛之笔。
   苏蔷想,只有画家才能做到这一点。与装饰材料是否昂贵没有关系,这个家有一种艺术的奢华与沉着,使杨颂这个人给苏蔷的感觉立刻变得不同。

  “我想画你斜靠在沙发上的样子,就靠这里。”
   “啊,马上就开始?我们不需要先交流一下吗?你不需要了解我就可以画吗?”
   “我刚才一直在想象中跟你对话,我发现谁也不能了解你。”
   “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哪,你就不客气一下吗?”
   “哦千万别说吃饭美人儿,在我眼里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你说这个话会破坏我的灵感的。拜托了画完再说好吗?”
   “啊?!”
   “好,现在我要给你打扮一下了。”

  杨颂让苏蔷脱下外衣——他的表情令苏蔷无法抗拒——接着用一块珍珠白色的丝绸将她包裹起来,又理了理她的长发,给她带上了一枚香桃木花冠。然后,他轻轻扶着她走到那个宽大的摆了许多舒适靠垫的沙棕色布艺沙发前,小心地把她放下,让她斜靠在那里。

  开始的时候苏蔷真有点后悔,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大正常。只是想起脚下的何敬旗跟苏薇,她才决定先忍受一下。可是当杨颂把那个香桃木花冠仔细地戴到她头上的时候,她立刻被带入这奇特的情境里了。她想起一个问题。
   “你昨天说的那个西班牙画家的《遗恨》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一个传说。那个画家因为无法跟他热爱的少女结合,在给她画完了一幅肖像之后自杀了。后来很多画家看了那幅画以后也纷纷自杀。那幅画叫《遗恨》。”
   “我明白了,画家画的那个少女太美了,以致于敏感的画家们在欣赏了那种美丽之后,无法再面对现实的丑陋了,所以就自杀了。”
   “你太令我惊讶了。”
   “谢谢。”

  站在早就准备好的画布前,杨颂真的感到惊讶。他没想到一个绝色美人竟会有这样的头脑和思想。他发现刚才苏蔷的那段话对他特别重要,让他进一步理解了他想要表现的东西。                           
   此时此刻,在自己设计的灯光下,苏蔷的美丽就像一种哲学,让他明白了所谓的完美时刻,就是既欣赏又创作,而且无论欣赏还是创作都能把那种美丽抓紧的时刻。
   他很快地进入状态开始作画了:他的眼睛和手指的感觉互相传达着,极其细腻地处理每一个部分,仿佛细胞与细胞之间的美丽他也不想遗漏;他是那么专注,那么小心翼翼,空气中因为苏蔷的呼吸引起的每一次细微的颤动他也努力体会,他要把所有这一切都融入到这张画里。

  他低头处理了一个细节,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抬起头来的时候,吃惊地发现苏蔷已经睡着了。这使他非常感动。这个女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如果不是对主人特别信赖是不可能睡着的。他停下手里的笔,动情地看着苏蔷。熟睡中的美人儿安静得像一首诗一样。杨颂想,如果让她就这样死去,这种美就是永恒了。
   啊!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他抬眼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觉得这张脸有点可怕。他想,可能是这两天情绪太紧张了,怎么就胡思乱想呢。还是先做点别的吧,等她睡醒了再接着画。

  杨颂拿了资料,轻轻地出了门,来到七楼,在何敬旗的门前定了定神,然后按响了门铃。

                   
   10

  铃铛厨房作为一种概念餐厅被称为“漆黑世界”里的时尚。它打破了传统的暖色调,整个餐厅漆黑一片。除了海洋生物带发出的透明光忽闪忽闪,餐桌上微弱的灯光似明似暗,落座只能隐约看到碗盘中的食物和对面的人。
   服务员把马兰和谭小帅引到了一个紧靠鱼缸的餐桌前。

  “怎么样这里怎么样?酷不酷?你喜不喜欢?”
   “只有你们新人类会认为这叫酷。你知道它为什么要装修成这样吗?”
   “你知道吗?”
   “是呀。”
   “多加一个菜你讲给我听听吧。”
   “呵呵。原先是一个瑞士的盲牧师为了让明眼人体会盲人的黑暗世界,开设了一家没有任何照明的漆黑餐厅。服务员全是盲人,为了让顾客听出他们的方位脚上都系着铃铛。进入餐厅的时候顾客要用手搭着服务员的肩膀,一个一个入座;用餐时只能摸索什么都看不见。”
   “天哪,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地方,酷毙了!”
   “后来很快在世界上风行起来,不过不是因为酷,而是这样用餐可以让人专心致志,对同桌友人的谈话也可以用心聆听。”
   “你是瑞士回来的耶,你是不是在那里吃过?”
   “是。”
   “哇,你现在是我的偶像了!”
   “你太夸张了。”

  在这样的环境用餐感觉的确不同,有时候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身在异度空间,让人联想起一些不平常的人和事。
   这里的菜也都是创意菜式。马兰和谭小帅似乎在比赛看谁吃得更津津有味。

  告一段落的时候,谭小帅觉得该自己表现表现了。他装模作样地对马兰说:“我有三个重大发现。不过我不知道现在告诉你时机成不成熟。”
   “说说看。”
   “第一个,我知道女孩是怎么死的了,还有为什么没有症状。”
   “为什么?”
   “因为魔药。只有魔药才能让人那样死亡。”
   “你怎么这么荒唐!”
   “看来时机还是不够成熟。不过我告诉你,哈瑞波特就在我们周围,真的,否则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出现那么一本书。你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已经开始研究了。”
   “如果你的另外两个发现也是类似的,你可以不用说了。”
   “第二个发现你肯定有兴趣。我问你,那天在现场的时候你注没注意到女孩儿房间里有股香味?”
   “有。”
   “女孩的遗物里有一瓶香水,你知道是什么牌子吗?香奈儿五号!”
   “那么昂贵的香水小孩子不可能用得起。可是孩子母亲也不像是用香奈儿的女人呀。”
   “唐果说那些天因为姐姐出差她经常去照顾孩子,会不会是唐果的?”
   “应该不会。唐果用香水会选毒药、禁忌、夜奔之类的,不会选这种经典的。不过这件事交给我,我会了解清楚。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女孩儿房间的香味不太像是香奈儿五号。”
   “你确定?”
   “……。至少不全是吧。”
   “你不觉得问题就在这里吗?”
   “怎么?”
     “香水里面加了魔药。”
   “你又绕回来了!我真服了你了!你敢紧打住!”

  香奈儿五号,让马兰的思绪漂浮起来。这是她唯一熟悉的香水,也曾是何敬旗送给她的珍贵礼物。何敬旗喜欢这种在各类奇特的香水中显得有点朴素的设计:一个简单透明的立方体容器,直接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里面金黄色的液体上,让人在欲望和嗅觉之间产生联想。他认为,这就是经典。
   马兰喜欢香奈儿五号,是因为它有一种花园的味道。不过现在,这种味道已经成为她无法破解的心理魔障。

  看到马兰眼神停在鱼缸上发呆,还以为她在欣赏鱼,谭小帅试着打破僵局。
   “这个餐厅养的全是这种鱼。我看不出它有多好看。” 
   “我给你普及一点热带鱼知识吧。它叫血鹦鹉,是红魔鬼和紫红火口人工杂交的杰作。因为不能自身繁殖,所以稀奇。餐厅喜欢群养这种鱼,是因为一大片红彤彤的显得喜悦兴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热带鱼。”
   “你觉得它好看?”
   “我喜欢的是它的性格。”
   “性格?鱼也有性格?”
   “对,血鹦鹉因为在杂交的过程中变种,嘴巴永远闭不上了,牙齿也退到了喉咙里。也就是说,它谁都咬不到连自卫都做不到了。可是它的父亲母亲都是狠角色,所以它骨子里同样很厉害,它谁都不怕,不管谁侵犯它它都直着迎上去,就算被咬得嘴都发白了也从不退缩,直到侵犯者被它的气势吓倒而离开。”
   “哇!”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一种鱼叫金鼓,是鱼里面最卑鄙的一种。它胆小无能,一般都是躲在加热棒或是过滤器的背后谁也不敢惹。可是如果把它跟血鹦鹉混养,它很快就会发现血鹦鹉的弱点,然后就开始不停地骚扰,只要不把它拿开,它就不停止。那时候血鹦鹉就会烦躁得满缸乱窜,卑鄙的金鼓就会厚颜无耻地满缸追着骚扰。”
   “太有意思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养过鱼吗?”
   “……。我的一个朋友养过,这些都是他教我欣赏到的。”
   “你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这么有趣?”
   “他是一个政府官员。他认为鱼跟人一样,有各式各样的性格。他总是在同一鱼缸里放养不同的鱼,设法让它们取得平衡,并在这个过程中观察门道。每当他们单位有人事变化,他就会在鱼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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