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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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长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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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83。九、愁肠岂异丁香结(3)
秦云周道:“其实也不意外,时势在变,决定自然也可以变。你的才识皇上必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会不会为你定立场就很难说了。”

“你的意思是?”

“这些日子似乎吏部的孙大人与四皇子走得很近,素日没什么来往的嫔与惠妃也突然成了相互帮衬的好姐妹。有人蠢蠢欲动,皇上必定想要先发制人。”

兰瑾奇怪地看向秦云周:“是吗?怎么我竟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消息竟这样灵通。”

“你又不关心这些,自然不知道,这也没什么稀奇。”

“既然三位皇弟都搅了进来,父皇为什么还要让六皇弟也去趟这趟浑水呢?多一个人岂不多一层麻烦?”

听他问这话,兰三人都笑了。兰道:“齐衍,你将二皇兄保护的真好。”

齐衍拉着兰瑾的手,只呵呵地笑不说话。

兰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着兰道:“皇弟你已经明白了吗?”

“二皇兄,你应该知道上个月吏部的张大人被下属孙泰英弹劾贪赃,后来被革职的事吧?”

“知道啊。”

“张水清是大皇兄的人,而孙泰英正与三皇兄日渐亲密。虽说太子之位尚且虚悬,但我朝自开国以来就立下了立长立嫡的规矩,除了高宗皇帝还没有人例外。若是大皇兄的力量现在就开始被蚕食,将来就算做了太子也安稳不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父皇会想要你去帮大皇兄?”

“也不一定,或许只是抛我出去做挡箭牌为大皇兄争取时间呢?”

兰瑾笑了:“瞎说什么?父皇怎么会如此狠心,他一定也会为你打算的。”

兰和秦云周对视一眼,笑道:“但愿如此。”

齐衍道:“不说这些了,到底怎样还得皇上下决定。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兰瑾,你不是说想出去转转吗?我带你去城外的静心禅院走走。”

兰高兴极了,又问兰两人:“你们要一起来吗?”

“不了,出来有些时候了,我得把云姿送回家去。”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兰瑾说着,与齐衍肩并肩一起离开。齐衍走之前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兰会意一笑,也点了点头。

伊心这一次受伤,不仅让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加羸弱,又因为和夏侯褚睿的分离,心里郁结着一股愁绪,一直养了一个月才慢慢好起来。这一日天朗气清,兰絮怕她一直待在房里闷着,就拉了她到院子里闲坐。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两人带着素笙和锦筝坐在临水的凉亭里,趴在栏杆上看荷花池里的锦鲤。兰絮心情大好,笑语不断。伊心微笑听着她们三人闲谈,并不怎么插话。

兰絮注意到了,就问她:“霜河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公主不用担心。”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担心夏侯是不是?说来也奇怪,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消息回来。要不,我们再去问问皇兄吧?”

伊心赶忙拉住她:“不用了公主,不要去打扰六皇子。真的没事。”

“你呀,就是顾虑太多了。每天想那么多很累人的,你看看你,额头上马上就要有皱纹了。”

“公主,你又笑话我了。”

素笙和锦筝也忍不住捂嘴低笑。

兰絮要再说什么,转眼看见几个下人提着两个笼子朝凉亭走过来。

“你们拿的什么东西?”

“回公主,是六皇子和秦公子今日打猎带回来的几只兔子,要小的们送来给公主和霜河小姐玩耍。”

兰絮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是吗?快打开让我看看。”

下人们将兔子放在凉亭外面的大片草地上。两只白兔两只灰兔,刚开始谨慎地趴在草地上不敢动,没一会儿就开始啃草地。兰絮看得高兴,索性蹲了下去,想伸手抱一只来玩,却把兔子惊得四下逃窜。

兰絮觉得好玩,便喊:“霜河,素笙锦筝你们也下来啊,好可爱啊。”

素笙和锦筝也是爱玩的,看见兔子早就忍不住了,经她这么一喊立刻就跑出了凉亭。伊心没有动,只是笑道:“你们玩吧,我不想动,就在这儿看着就好了。”

兰絮也不强求她,和素笙锦筝一起跑来跑去捉兔子。玩到忘形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

伊心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快乐的主仆三人,微微笑了出来。不多时又有一个丫头端着一盘看上去就很精致的点心走过来:“霜河小姐,这是厨子们新想出来的花样,叫云丝糕,六皇子叫奴婢拿来给您尝尝。您要是喜欢就告诉奴婢一声,奴婢让他们再做。”

“多谢了。你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和公主一起吃,若觉得好就告诉你们。”

那丫头行礼退了下去。伊心看着那散发着阵阵香味的莹白糕点,心中说不上是喜是悲。在六皇子府中的这些日子,上至淑妃娘娘和六皇子,下至丫头小厮,个个对自己以礼相待却又不觉客套,仿佛自己真的就是府中的小姐一样。日子是以前从未想过的悠闲舒适,可是心却从未真正放松过。

没有夏侯哥哥在身边,心被一种空落的感觉塞满。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因为现在没有人知道柳伊心这个名字,没有人会在自己不安的时候握着自己的手温柔地叫自己“心心”。没有夏侯哥哥,柳伊心也就不存在了。

掏出挂在颈间的小玉坠轻轻地摩挲着,她慢慢有些湿了眼眶。

夏侯哥哥,这些日子你好吗?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霜河,怎么哭了?”

伊心一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眉头微皱的兰,忙站了起来:“六皇子……”

兰见她神色有些不安,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心疼,放柔了语气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伊心说着,手还紧紧地攥着小玉坠子。

兰见状笑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说着把手中的一个装裱完好的信封交到她手上。

伊心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夏侯褚睿的笔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惊异地望着兰。

兰笑了:“不打开看看吗?这一封是你一个人的。”

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撕开封皮掏出信读起来。信不长,只略说了几句自己的情况好让她放心,更多地是问她怎么样,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伊心读着信,兰在一边笑道:“他早就写了信,只是边境动乱驿站难通才耽搁了这么久。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伊心咬着唇,笑中带泪地点头。

兰伸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好了,你这个样子让夏侯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以前他倒是没说过你是个小泪包啊。”说的伊心“噗”地笑了出来。
84。九、愁肠岂异丁香结(4)
就在他们都为接到了夏侯褚睿的信而放心不少的时候,远方的夏侯褚睿却正被隐藏在暗处的杀机所笼罩。

夏侯正则为人虽不怎样,但是在战场上却实在是一位难得的将才。虽然西北守军不是他的亲信,然而才到边境半个多月他就率众击退了叛军的一次突袭,成功收服了手下的几位将领,加上他治军严明,毫不偏私,很快就真正掌控了大军。夏侯褚睿虽然被留在大帐内,并没有真正上战场,却也没人知道他与夏侯正则的关系,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小文书。晚上他也和其他人一起挤大通铺。

一日半夜,他被临床的呼噜声吵醒便再也睡不着,索性想出门去走走。来了边境这么久,还从未好好看过这里的夜色。穿好衣服出了门,飞身上了房顶,找好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的夜果然与京城不一样。天空看上去高很多,深墨色的夜空上繁星闪烁,亮的不可思议。白天还有些热,晚上的风却又带着透骨的凉意。忽忽的冷风吹动着战旗,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的嚎叫。此情此景,让他觉得自己变得无比渺小,只剩下自然的空阔与肃穆。

要是什么时候能带心心一起来就好了,她一定也喜欢。这么想着,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刚想回房却听到空中传来细微的异样声音。屏息细听,似乎是有人渐渐逼近。想起来边境的路上遇到的那几次偷袭,心中陡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足尖轻点,迅速往后退了一丈。还未站定,就看见对面站了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

“你是谁?”

“要取你命的人。”话音未落,那人就迅速攻了过来。

夏侯褚睿侧身一闪,躲过一击。这人的武功要比前几次来人高上许多,夏侯褚睿不敢掉以轻心,两人交上手,立刻战得难解难分。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五次想要杀我?”

“有人买了你的命,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雇你们的是谁?”

“到阴间去问阎王吧。”

那人说完这句,手上长剑的攻势愈发凌厉。夏侯褚睿武功虽然不弱,然而实战经验却少得可怜。遇上这样的专职杀手,再加上对方有武器而自己赤手空拳,一时之间竟只有招架之力。一闪未过,胳膊就被长剑划了一道,他立刻感到有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流下。

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交代在这里。慌忙之中急中生智,他主动迎上去让对方踢中,顺势跌落房顶。

他住的是临时将军府的偏院,房后就是大街。从房顶掉下来以后顺势一滚,大大减轻了坠落的力道,没有受什么伤。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趁着那人稍稍俯身来检视的时候,抓准时机迅速伸手抓住对方手背大劲往里一折,那人吃痛不过手中长剑顺势而落。

夏侯褚睿一把捞过长剑,左脚点地整个人往后滑了几步,右脚踢在那人小腿骨上,踢得那人踉跄几步,他自己却借力翻身而起,长剑直指对方喉间。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双目圆睁,眼中神色又惊又怒,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样轻易夺去了兵刃。

“你说不说?”长剑前抵,刺入对方喉间皮下两分。

那人一言不发,主动往前一送,长剑穿喉而过,鲜血喷涌而出,溅上夏侯褚睿的脸。

“喂!”夏侯褚睿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有一个人这样死在他面前,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正发愣时,突然一道剑光在眼前闪过,他慌忙举剑招架。一股淡雅的香味表明来人是个女子。她一身飘逸的宫装,白纱蒙面。看上去似乎弱不禁风,然而出手却一招比一招老辣凌厉。

两人激斗了百十个回合,夏侯褚睿渐渐处于劣势。对方虚晃一招,夏侯褚睿上当,来人反手一剑刺向他的肩窝,他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落。

对方浑身上下满溢的杀气让夏侯褚睿不自觉放弃了再努力的意识,对着对方直刺过来的长剑闭上了眼睛。

心心,对不起,我又对你失信了。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只听见两剑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睁开眼一看,不知又从哪里出现一个人替他挡开了对方,那两人正激斗在一起。

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夏侯褚睿看着帮自己的那人,越看越觉得身影很熟悉。那人的武功不低,然而却显然不是那宫装女子的对手,没几招就被那女子刺了一剑,跌落下来。

在他转过脸的一瞬,夏侯褚睿突然叫了出来:“德武!”

急忙奔了过去扶住他,夏侯褚睿看见德武嘴角不断涌出的血迹,焦急万分:“德武,你怎么样?”

德武为什么会在边疆?为什么会及时出现救了自己?这些疑问塞满了夏侯褚睿的脑子,然而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眼看那宫装女子又攻了过来,他劈手夺过德武手中的剑就迎了上去。

悲愤之下力量大涨,下手也丝毫不再留情,原本被那女子压制着的招式一一使了出来,秋风剑法渐渐显出真正的威力。那女子似乎有些吃惊,剑招一时之间稍有凝滞,下一刻却就又凌厉起来。

然而已经迟了,夏侯褚睿抓住那一瞬间,一剑刺向她面门。那女子闪躲不及,蒙面的白纱连同被剑斩断的一缕青丝飘然落地。

夏侯褚睿被她左脸上纵横交错的几道剑痕镇住,不由住了手。她的年纪似乎已经不轻,然而右半边脸却依然如少女般娇嫩美丽。若不是左脸那几道恐怖的伤痕,她绝对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这时德武也撑着身子走到他身边,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女子。

那女子眼中显出刻骨的恨意,咬牙切齿地问:“说!战空残在哪里?”
85。九、愁肠岂异丁香结(5)
夏侯褚睿听她居然直接叫出了师父的名字,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脱口而出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想骗我?”那女子长袖一甩,路旁的一块大石应声而碎。“你若不认识他,这秋风剑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个不认识的老伯伯教的。”

“哈!你的孤月剑法是战门独门武功,秋风剑是战空残自创,除了他没人会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学,偏偏你就有了这个奇遇?快说,他是不是你师父,他人现在在哪里?”

夏侯褚睿见瞒不过她,索性不再坚持,问道:“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找他?”

“臭小子,敢跟我谈条件?”

“你爱说不说!不说我们就走了。”夏侯褚睿扶住德武,转身就想走。

“给我站住!”那女子快速移动身形,转眼就又挡在了他们面前。

“要么留下你们两条命,要么告诉我战空残到底在哪里。”

夏侯褚睿冷笑起来:“哼,你连我都打不过,就算找到了我师父又能怎么样?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小子好大的口气!”那女子举掌就要拍下,一运内力却猛地皱了一下眉头,几滴血从口中涌出。强自压下腹内不断翻涌的真气,她快速出手扣住夏侯褚睿的脖子,冷声道:“若不是我被左青青那贱人暗算,旧伤未愈,你以为凭你哪点微末道行就能伤得了我?就凭你是战空残的徒弟这一点你就该死!但是你若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饶了你。快说!”

手上德武的身子也越来越重,夏侯褚睿知道他受伤不轻,他自己肩窝处的剑伤也极重,此时又被那女子扣住脖子,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他一直不说话,那女子慢慢加大手上的力道,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正在这时,一个娇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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