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江湖之红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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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江湖之红颜乱-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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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微一对视,便已达成共识,脚下步伐不知不觉便快了许多,就在两人七拐八绕,快被曲折的甬道绕晕了之时,无双突地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萧牧亦停住了脚步,疑声道,“怎么了?”

无双回头,对他撇了撇唇,将手臂抬高,略略向前举了举,便听萧牧愕然道,“墙?”
106。琉璃盏,醉言欢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堵墙,结实的青砖堆砌而成,因长期处于湿潮的环境中,石壁上生出了青苔,入手湿滑粘腻。

无双举着灯台,将石壁从上到下照了一遍,其上心程度可见一般,然纵使她百般不甘心的在石壁上拍拍砸砸,亦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前方无路了。

在努力了半天无果的情况下,无双只得放弃,回头却见某人站在一侧袖手旁观格外安适的模样,不由得鼓腮吹了吹额上垂下的发丝,她在这厢费神费力,他就这样呆站着,不觉得自己扎眼吗?

有种人怎么说呢,眼高于顶,她头上长花了吗,盯着她头顶瞧什么?

萧牧眼帘微垂,淡淡的睇她一眼,向她伸出了手掌,在无双纳闷的空当,便已径直从她手里拿走了灯台,黑衣带起了一阵风,转身便往回走。

萧牧的步速不快,步子却不小,微弱的灯光只消片刻便已被他带走殆尽,回头望了眼黑漆漆的墙壁,无双眉头微卷,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样就放弃了?

无双抖抖衣袖,快走几步,走过一个小转角便见萧牧执着灯台,站在一处墙壁前,半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了?”无双微微撇了撇唇,眉眼微弯,漫步踱了过去,一边打量萧牧的表情,一边侧目望向萧牧看着的墙壁。

萧牧听到她的声音,忙里偷闲的斜目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懒淡而轻巧,看似漫不经心,却莫名的让无双微微心虚,不自觉的先撤开了目光。

“发现了什么?”眼见萧牧利落的撩起袍摆,擎着灯台蹲下身去,无双索性抱胸站在一侧,自动自发的做起了旁观者,还不忘客气客气,她可不像某人那样没有自觉,“需不需要帮忙啊?”

无双说出这句话不久后,就觉得后悔了,因为她太不了解面前这个冰块了,这都拜两人短短几次交手给她的错觉,她一直认为这个人应该是极端我行我素,不屑于求助他人的人!

如无双所想,萧牧确实我行我素,也确实不屑于求助他人,所以他没有半点求人该有的态度,直接将灯台塞进了她手里,用不咸不淡的态度,不冷不热的语气对她说,“让我看看你合作的诚意吧!”

诚意……

无双石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常在水边走,怎能不湿鞋,她就像一只狐狸,明知道前面有坑,自己绕过去了,却又想看看别人的热闹,结果把自己给晃坑里去了!

目光呆直的看着手中的火光,无双不甘心的转头看向萧牧,他是真的想要考验她的诚意,还是早已洞悉她是故意带着他绕迷宫呢?

如果只凭直觉与短短几语,就让无双放下所有防备,与萧牧结盟,那她就不可能成为“九州联盟”的统领,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验证自己的疑点,这是下重大决定的前提,毕竟这样一桩轰动极大的血案,可是容不得她有半点马虎的。

就像之前所说,这是一条密道,毋庸置疑,密道狭长且岔道奇多,极尽幽回曲折,每一个转角的的弧度都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在无双拐过第三个转角时,她就已确定他们在这条密道中将会一无所获,它的主要功能就是迷惑闯入这里的陌生人,并且围困他们。

熟知其中机关的无双自是清楚,她不说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疑点,与浪费时间在此绕迷宫相比,比在关键时刻,腹背受敌的麻烦要易解决的多!

在无双装作浑然不知夹墙人声的时候,萧牧出声提示了她,在她将他引至末巷的时候,他能将她带回之前发现声音的地方,那她是否也该拿出点诚意呢?

无双忽而一笑而化,目光湛亮,如狐狡黠,眉梢轻轻往上一挑,朗声道,“那就给你看看吧!”

无双将灯台贴着墙壁举高,在那片墙壁前来回踱了几步,脚下似在丈量什么,又见她屈指在墙上轻叩几下,眉头微微一旋,脚下忽得微微一顿,一掌拍在一处壁砖上,以手带臂慢慢发力,本安如磐石的石壁,竟生生的凹下去一块,随后便听一阵轧轧之声,一束昏黄的光线从慢慢打开的石门中,照进了漆黑的走廊。

“我的诚意,您可还满意?”

难得的萧牧眉梢微微一挑,面容缓和了许多,“勉勉强强。”

萧牧站的地方正对着石门,室内的人听见开门声,本背对着门边拜边祷念的人,身子猛的一颤,爬着转过身来,纳头便拜,头磕在地砖上,竟已渗出了血来。

“主子,等等……等等……”

无双看着门前立得笔直的萧牧,不由得疑惑他为何不进去,便从一侧探头往里瞧,东西还没看清,骤然扑来的一股恶臭,险些没把她臭晕过去,霎时只觉胸腔里翻江倒海,让她想到了晚间喝得那许多酒,益发的反胃。

无双跟弹簧似的缩了回去,扶着墙喘粗气,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萧牧不肯进去了。

好容易平复了想叛变的胃,萧牧却益发的识相起来,难得自动自发的往旁边一站,用下巴示意了下无双,无双咽了咽唾沫,都到这地步了,自己如何还能退缩,算了,这笔账记在关俊河头上了!

无双苦了苦脸,屏息以袖掩鼻,慢吞吞的走进了这间密室,毫不怀疑这是一间地牢,房间四角各悬着个火把,墙上挂满了数种刑具,在进门的墙角边放着一个木桶,桶里插着两根烙铁,桶上横放着一条皮鞭,鞭尾很长,径直拖到了无双脚边,看到鞭身上凝重血迹,她的眼睛不禁微微跳了跳。

“哈哈……”粗噶狂肆的笑声在狭暗的地牢里突地响起,显得格外的狰狞。

进入这间地牢,自然不能忽视其中被关押的人,精钢打造的链子被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格外冷凝,从两侧房顶和墙壁上蜿蜒而出,分别铐住那人的手脚,使得他整个人呈“大”字型悬在半空中。

“哈哈……”沙哑到极致的声音,虽拼命扬起,仍不过是极小的声音,然那种震撼人心的歇斯底里,丝丝缕缕掠过心头,让人打心底发毛。
107。琉璃盏,醉言欢第一百二十六章
被锁链层层锁着的人,身形极为单薄,单薄到如纸片一般,只怕是风儿轻轻一吹也已禁不起。

他的头发杂乱的纠结成一团,垂在面前,身上破衣褴褛几不蔽体,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块块已无完肤,更有许多地方的肌肤都已长出脓疮,甚至烂到肉里,随着无双的靠近,那股熏人欲呕的烂臭味更加令人窒息。

该是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落得这样的模样,无双眉眼微敛,却怎么也抑制不了心底泛起的酸涩。

“您……”粘稠的血液从额上流进眼里,微微有些刺眼,匆忙一抹便是一把的血和泪,沈敬德慌慌忙忙的,便待继续求饶,冷不丁看到一片不着点尘的白色袍摆,不自觉的愣了一下。

看着袍摆下金线勾绣出的蔓藤纹,他忽得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视线虽不是非常清明,但足以看清突然多出的两人,霎时险些将眼睛瞪到眼眶外来,颤声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闻声,无双冷冷一笑,睇他一眼,“这能告诉你?”

沈敬德一窒,脑袋转的可不慢,只见他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恶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找……”

一个“死”还未出口,甚至是手都还未来得及抬起来,他那肥硕的身子便已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跌在地上滚了两圈,碰翻了放在一侧的木桶,殷暗发臭的液体立刻流了一地,而他则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该出手这么重的,留着他,好歹还是有用的!”无双微微侧目,轻描淡写的声音里,浑然听不出有半点不妥之意。

萧牧依旧冷着面,负手站在门侧,闻言俊眉一轩,冷声道,“死不足惜!”

本凝黯的气氛,被这样一搅,不免得少了些滞重,无双眉梢轻挑,微含唇角,看不出来这人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却生了个嫉恶如仇的性子。

不再管被萧牧一掌重创的沈敬德,无双回头看向锁上被困之人,脚下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在离那人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人除了发出桀桀的怪笑声,就没有动过,他的气息虽然极微,却并非不存在,然而看他头垂在胸前,毫无生气的模样,倒让她有种错觉,方才那个声音难道是从地狱传出来的?

所幸那人只是微离地面,无双手拈折扇,轻轻拨开他面上散乱的头发,入眼便是一块极大的脓疮,她的手不由得颤了颤,那撮头发便径然从扇端滑落,重又覆在面上。

无双眉头轻旋,似是想了想,低头自袖中摸出一块白绢,而她就这样攥着白绢,半垫着脚尖伸手向那人的脸探去。

萧牧负手立在门侧,冷眼看着无双的一举一动,虽未说什么,却也不无疑惑,千方百计的要进这里的是她,如今不抓紧时间询问与案情有关的问题,却尽做些与案件无关的事,岂不奇怪?

他这边只是微一恍惚,回神却看见那原本垂着头的人,身子不知怎地突然向前一荡,怪笑着向无双直撞而来。

四根铁链都甚是紧实,他是如何能够这般轻松一荡的,这点让萧牧颇为费解。

眼看着他这样撞来,无双未躲,手亦未停,他这一撞本就没什么力道,被撞上无非就是沾一身脏臭而已……

一声叹息幽微低沉,落在湿重的地牢里,百转千回,尽是品不透的苍凉与悲悯。

“你……”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声音,会是这般的破败与沧桑。

室内昏黄的火光,落在洁白的扇面上,上面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银狐,悠然半卧,似醒还寐,一眸轻敛,一眸微挑,不过轻描淡写的似笑非笑间,似已洞悉了尘世的一切苦难。

那人黑发覆面,虽看不见他的眼睛,却可以感受到他的专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扇展开的扇面上。

无双忽而轻悄一笑,拿着白绢的手指轻轻一抖,一点碧绿就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从洁白的绢帕上浮了出来。

那是一块翡翠令牌,碧翠的颜色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翠色欲滴,令身无纹无饰极尽简单,却有让人一见便想将之纳入怀中的冲动。

无双左手执扇,右手携令,眉眼平平,面无表情,却是极少见的郑重,亦是难得一见的真诚。

那人躲在发后的眼睛在两样物事上停了停,随后便停在了无双脸上,喉头一耸,那瘦弱的身子竟而微微颤动起来,空气中不知不觉便流动出一种低黯的气息,轻涩隐晦的哭声,哀绝入心。

不管这个做了什么,受到这样的折磨,终是值得同情的,想想心头的涩意便益发的浓了起来,无双不由得微微转了转眸子。

她这一移视线便看到了萧牧,他依旧立在门侧,虽未进亦未退,他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些探寻,无双清楚,这个人是可信的,他守在门边寸步未离,一防外患,二防内变,乍看之下冷眼旁观格格不入,谁人知道他是步步入心。

将折扇和银狐令收起来,无双并未停下自己未完的动作,她做这些无非是想让他卸下防备,而他知道她的用意,知道她是可以帮他的人,所以他把多日来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全变成了泪水。

一个人卸去防备的最好见证,便是泪水,宣泄的泪水。

无双的动作轻柔而细致,她轻轻撩起那人的头发,白色的绢帕绕开破损的脓疮,拂过眉宇,扫过鼻骨,不过片刻洁白的帕子便已污秽不堪,无双毫不介意,擦到最后,索性弃了帕子,以袖轻拭。

萧牧惊异于无双的耐心和手段,对待一个饱受折磨的人,这样的温柔与细致何其可怖!

入目稚气未脱的五官,让两人不无惊讶,谁也不曾想到,被困密室之内,饱受折磨,几乎不成人形的人仅仅是个少年,看其模样,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无双目光潮热,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冰!”
108。琉璃盏,醉言欢第一百二十七章
“沈冰?”无双语带微疑,轻声重复。

沈冰发声极是艰涩,嗓音干裂,入耳犹如刀刮,然当他抬眸看她时,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眸,竟焕发出不似一个被折磨的几脱人形的人该有的乌黑湛亮。

那沈冰虽未说话,无双却已然可以确认,然而随之而来的疑惑又一个个的冒了出来。

沈冰应是沈家人?那他为什么会被关在沈家书房下的地牢中?他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还是掌握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信息?

无双下意识的转身看向摔倒在一侧的沈敬德,后者已经勉强着爬了起来,靠坐在墙壁上,捂着胸口看着两人,不知在想什么。

“啊……”

突地一声大喊,吓得沈敬德身子剧烈一颤,惶恐的往后缩了缩,无双不明所以的回头,便见沈冰面目狰狞仰着头,犹如困兽在做垂死哀鸣,而他面颊上滚滚而落的热泪,灼的人心头发胀。

“你与他……”睨着沈冰痛苦扭曲的脸,无双微微侧目,慢慢转向沈敬德,她的声音极轻,到了最后几乎听不见。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刺痛了他,如果还会有伤害,那么就轻点吧!

见无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沈敬德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目光四处漂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沈冰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撕裂般的声音携着刻骨铭心的恨意,犹如锉刀般,虽不锋利,却足以将人挫骨扬灰,所以这一次无双听得清楚,他说,“凶手!他是凶手……”

“咳咳!”沈敬德听了他的话,突地身体一蜷,剧烈的咳了起来,咳出的血沫从紧捂的指缝间溢了出来,看来刚才萧牧出手带了气,半点也未手下留情。

沈敬德的目光始终盯着无双,无双忽而幽幽一笑,彷如地狱遣来的恶使,“我想知道真相!”

沈敬德将脸憋得通红,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我、不知道……”

沈冰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剧烈的挣扎着身体,“他是凶手,他是凶手,他不是我爹,他是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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