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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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爱人-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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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脱不开,又气又急,转头张嘴一口咬着他的虎口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进嘴里,慕容珩竟然没有松手,任凭她咬着。

她楞了楞,松开了口,只见他的手上一排清晰的血印子,她的喉头翻滚起无法遏制的恶心,扑出床外搜肠刮肚地吐了起来。慕容珩忙托着她的身子,一边帮她拍背顺气。

她好容易才吐干净,躺在床上喘着气。

她自从怀孕以来,除了胃口不佳之外,并没有很大的妊娠反应。

秋荷一直说,这个宝宝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舍得让妈妈受苦,她淡淡地听着,低头抚摸着微凸的肚皮。

慕容珩用毛巾细细地替她擦拭着嘴角,“你心里不痛快,怎么拿我出气都行,只是别伤着咱们的孩子。”听他说“咱们的孩子”时,沐紫心中不可抑止地一软,再看到慕容珩手上的血痕,想起秋荷的话,心中更加难受,终于抬眸望着他。

慕容珩的脸比以前消瘦了,轮廓愈加分明了,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她心中有些疑惑,莫非他最近又发过病了。

见她反应不再激烈,慕容珩大胆地伸出手,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而没有机会做的事情。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脸上泛出前所未有的的温柔,低声说道:“宝宝,你在里面吗?我是你爸爸啊!你是个乖孩子,快劝劝妈妈不要再生爸爸气了,好吗?”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乐此不疲,沐紫心中滋味难辨,竟然没有勇气去阻拦他。

慕容珩抬头,笑得十分纯净,“你看,他动了一下,他听懂了我在说什么。”沐紫转头看向别的地方,他想了想,说道:“你还有别的亲人吗?我派人去接他们来陪伴你好吗?”

沐紫的肩膀不自觉地颤了下,她的亲人……

兰彦是她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如果不是他们慕容家的迫害,父亲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她和母亲又怎会过着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的日子。如果不是他,母亲怎么会早逝,兰彦怎么会枉死,她又怎么会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她眼中涌起寒冰般的薄怒,重重地甩开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疲倦地闭上眼睛,声音低微无力,“你走。”

慕容珩心中一搐,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他望着她,心里害怕,欲语又止。

四下里十分安静,静得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能牵动心底深处隐隐的痛楚。

他怅然地站起来,低着头默默地往外走,却不经意间看见绣绷上青翠欲滴的兰花,每一片细长的叶子都仿佛一柄尖利的钢剑刺向他的眼睛,手颤抖着拂过兰花的叶子,一滴血珠滴落在叶尖上,他这才觉得手掌处疼痛得几乎无法忍受,捂着手,仓皇地推门而出,一口气奔到楼下。

院子里已经被白雪完全覆盖,他仰起头,天上仿佛有个黑洞,无穷无尽的白点从那个洞中散落下来。

为了那一次的错误,他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偿还。

他觉得自己是完了,她对他除了恨什么都没有了,而他却依然近似疯狂地爱着她,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木然地走进大雪中,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清晰而落寞的足印……

一百零三。迷梦



顺子搀扶着酩酊大醉的慕容珩刚进屋子;就楞住了;吓得一激灵,连说话都有些打结:“姚…姚小姐;您来了…”

姚璟芝见他们进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见慕容珩醉得不省人事,不由皱了皱眉;上前去帮忙扶着他;“大少爷怎么喝得这么多?”她不满道。

顺子干干地笑了笑,“今天来了几个南方的客商;应酬嘛;难免多喝了几杯……”

璟芝没有说话;和顺子一道将慕容珩扶到床上躺下。

慕容珩双目紧闭;面色微红。

顺子替他除了外衣和鞋袜,见璟芝还站在一边;忙赔笑道:”姚小姐,大少爷估计一时也醒不过来,我这就叫丫头们过来服侍,时候不早了,外面雪那么大,您还是先回去吧…”

璟芝淡淡道道:“不用叫丫头了,我来弄就好。”说着帮慕容珩把被角拉拉好。

顺子忙摆手阻拦,“您是客人,这怎么可以呢…”

姚璟芝没有理睬他,吩咐道:“你去拿热水和毛巾过来!”她伸手替慕容珩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顺子不敢违拗,只得讪讪地出门去准备。

璟芝握着毛巾细细地为慕容珩擦去鬓角流下的汗珠,慕容珩闭着眼睛,头不停地在枕头上反侧,似乎很痛苦的模样,他的手垂在丝缎被面上,苍白而修长。

璟芝心中一动,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插进他的手下,慕容珩动了动,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璟芝低下头去,心头泛起蜜样的微甜。

慕容珩张了张嘴,似乎在呓语着什么,璟芝好奇地俯□子去,想听听他在说些什么。

“别走。。。。。”他低低地说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璟芝含羞低下头去,不由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我们还没成婚……被下人知道了……”

她话还没说完,脸色却突然剧变,仿佛顷刻之间笼上了一层寒冰般的薄霜。

她听到他痛苦地说,”不要离开我,夕颜……” 

手中的毛巾早已变得冰冷,水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琉璃灯中光影明灭,暗红色的天鹅绒窗帘上映出她自己的身影,却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雨很大,铺天盖地,洋洋洒洒地覆盖住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地面上升起迷蒙的雾气,天地间水汽氤氲,眼前的景物变得晦暗且不真实。

他被不期而至的大雨浇了个透心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街道上的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躲避着暴雨的侵袭。

远处道路的尽头,有一幢不显眼的两层小楼亮着暖暖的灯光,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拧得出水的衣服,风雨愈来愈大,他顾不得多想,便向那光亮处奔去。

他用力地拍门,过了好一会儿,门轴发出沉闷的转动声,一声炸雷凭空响起,他急得推门而入,开门的女子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的油纸伞掉落在地上,被风吹得老远。

他冒雨奔去捡起,歉然地将伞递还给她,女子一手举在头顶挡雨,一手接过伞,抬起白皙的面孔对他笑了笑,他看见她乌黑明亮如黑瞿石的眼睛,不由一怔。

他痴痴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禁脱口叫到“沐紫。。。。”

慕容珩猛然从床上坐起,屋里一片漆黑,原来,刚才坐了一个梦。

他喘着粗气,浑身都是汗,四下一片安静,他甚至能听得到雪花落到地上的声音。

他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寂寞,心中空荡荡的。

这些日子,他每晚都在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个不完整的梦。

每个梦里都有那幢避雨的小楼,还有夕颜。在梦里,夕颜和自己朝夕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很简单,却很开心,他甚至能梦见他们生活中的一些琐事。

夕颜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对他巧笑嫣然,他想走近她,却怎么也走不过去。梦里面充斥着无数零散碎裂的片段,既清晰又有些模糊。

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会继续这个既零乱又美满的梦境,他沉溺于这个虚幻的梦境不愿意醒来。

过了几日,他在铺子里遇见了王掌柜,斟酌了一会,还是开口请教了一下。

他想知道,有没有一种病会天天晚上做同一个梦,梦里总是到同一个地方,见的是同一个人。

如果王掌柜说有的,他接下去准备问,怎么能让这种病一直都不好。

王掌柜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憋了好半天才答非所问地开口,“大少爷,您是不是还在吃胡总管给您配的药?”

他点点头,说是的,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

王掌柜吞吞吐吐道:“胡总管是江北的名医,在下虽然略通医术,自然是不敢质疑……”

慕容珩打断道:“王叔叔,你不必自谦,家父创办济慈堂时你就是首席坐堂大夫,只是近年忙于经营而不再问诊了,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无需顾忌什么。”

王掌柜想了想,说:“前日我偶然在秘造室见到这药,发现这药里竟然有胡蔓藤,这药虽然治疗气虚头疾有奇效,但药势过于凶猛,长期使用,对人的神志会造成损伤,不建议您再服用此药了…”

慕容珩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几日,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天与地仿佛都融为了一体。

回廊尽头的小亭内,沐紫一人独坐着,似乎在赏雪景,她的眼睛一直地盯着前方某处,一动也不动。

秋荷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将一件貂皮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劝道:“回房去吧,看多了伤眼。”

见她没有反对,秋荷将轮椅向后拉了出来,转了个方向,往亭外推去。她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低声嘟囔道:“这脚上的伤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好,是不是要叫王掌柜再来瞧瞧。”

沐紫淡淡道:“不必麻烦了,过些日子兴许就好了。”秋荷点点头,不再说话。

忽然,远处的大门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马嘶,家丁们纷纷往门口奔去。

秋荷伸长了脖子向外看了看,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来了?”

一个小丫头踏着雪从大门那边跑过来,鼻子冻得红通通的,“秋荷姐姐,沧州府里的二少奶奶来了,说是去临川探望亲眷回来路过咱们这里,遇上大雪封路,过来暂避一下。”

秋荷一惊,忙问道:“顺子在吗?”

小丫头摇头,“顺爷昨儿就回沧州了,说要过几天才回来。”

秋荷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俯身对沐紫道:“夕颜,这二少奶奶不知底细,我看还是回避一下吧。”

沐紫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秋荷指挥小丫头收拾亭子里的东西,自己推着轮椅就往楼内去。

雪已经停了,北风仍在呼啸,轮椅经过前厅的时候沐紫忍不住转过头去,往大门处看了一眼。

院门口停着一辆乌黑色的华丽马车,厚重的车帘掀起,丫鬟从车内扶出一名挽着少妇髻的锦服女子,那女子低头撸了撸衣摆上的褶皱,举止沉静从容,应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沐紫心中一热,慕容禛得妻如此,真是一件幸事。

她正想着,那女子缓缓地抬起脸来。

沐紫的手突然攀着栏杆,睁大了眼睛望着远方,

“等一下!”她沉声道。

秋荷不解地停下了脚步。

二少奶奶沿着被大雪铺满的石阶缓缓上行,扶着她的陪嫁丫头突然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看了看身旁的丫头,又怔然地抬起头来向上看。

台阶尽头的平台上,穿着紫色锻袄的女子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的手抚在微微隆起的腹上,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一双眼眸却亮如星辰。

二少奶奶呆立了几秒钟,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笑容,禁不住加快脚步往上奔去,“沐紫!”

滚烫的泪水淌过冰冷的脸庞,滴落在雪地上,沐紫哽咽道:“珏莹!”

一零四。一线生机


何珏莹三步两步奔到她的面前;一把搂住她;惊喜道:“沐紫,真的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沐紫努力将嘴角咧到最大;眼中却止不住热泪滚滚。

红泥炉内的银丝炭发出“毕剥”的声响;雕花的铜香炉内逸出袅袅的沉香;促膝而坐的两个女子凝望着对方,心中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珏莹还是当年那个娴静善良的女孩子;沐紫从珏莹的眼神中读出了自己的变化。

“沐紫;你怎么会在这里?”珏莹望着沐紫,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腹部;欲言又止。

沐紫的笑容有些恍惚;她想了想;便把两人自清平分别后发生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缓缓道来。

这些事情一直在她心中反复煎熬着;每一次回想起来都仿佛揭开血淋淋的伤口,她原本以为,再也没有人会听她讲这些,曾经做过那样的梦,在梦里她流着泪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每一回都从梦中哭醒,钻心地疼痛。现在,真在这儿说的时候,用的却是最平淡的口吻。

她从离开清平讲起,将她找寻容诺,后来流落到沧州,被卖进慕容府,遇到了慕容珩,直到发现慕容珩竟然就是失忆的容诺……。她说得波澜不惊,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她所亲身经历过似的。

她略过了两家的恩怨、后来自己与慕容珩的纠葛,以及兰彦的事情。

她明白,珏莹现在已是慕容家的媳妇,她不愿意珏莹背负那么多沉重的东西,她希望她能过得简单而幸福。

珏莹睁大眼睛,听得惊心动魄,等沐紫讲完了这些年的经历,她怔怔地,半天说不出话,忽地落下泪来,低声道:“沐紫,这些年,你太苦了……”

沐紫淡然地笑了笑,“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的安排吧。”

“难怪我第一次在慕容府见到大伯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心想他怎么跟容诺长得一模一样…。。”珏莹感叹道,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他,是他负了你,却还把你当做婢女,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沐紫望向窗外的皑皑白雪,幽幽道:“人生的事情,哪能事事都分清楚公平还是不公平。那个时候我想得太简单,一心只想留在他身边,后来才知道,当时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她转过脸来,淡淡道:“他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用一份不存在的记忆来束缚他……。。”

“那…那这孩子…也是他的?”珏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沐紫心中蓦然抽痛,无声地点了点头,眼中已泛起泪光,涩然道:“当初娘一再劝我离开他,我却半点都听不进去。到如今,一错再错,终于到了今日这般不堪的境地…”她抬起眼眸,茫然而无助地问道:“珏莹,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所以老天才会这样惩罚我。”

珏莹心中一痛,不由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说不出的难过,她低低地说:“沐紫,这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知道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吧。”

“人往往做错了事情,没处推卸,就只得说是命了。”沐紫叹息道,用手抹了抹脸,挤出一丝笑容来,“瞧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被我搞得坏了兴致。”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在珏莹面前的骨瓷杯里斟满茶水。珏莹问:“你的脚怎么了?”

她轻描淡写道:“受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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