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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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爱人-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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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紫抬起脸来,竭力平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件事情肯定与慕容珩无关。”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努力扯出了个轻松的笑容来。

兰彦不置可否地望着她,“我知道慕容珩跟你父亲的死没关,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我不敢说他不知道这个事情,而且为什么这幅画会在他家里……”

他两手扣住沐紫的肩膀,眼中深不见底,“沐紫,你太单纯了,我早说过慕容珩这个人没那么简单的……”

“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我走了。”沐紫打断他,失魂落魄地望门外走。她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即使慕容珩知道又怎样,这画遗失多年,几经转手到他手中也不稀奇,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几岁,父亲的死断断与他与关。想到这里,她稍稍心安了点,可是下午在地室外面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他,如果是他收藏了父亲的遗物,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保存,而要秘而不宣地藏于地室……

她觉得脑子里塞了一团乱麻,太多的念头和疑惑涌进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心里又藏着莫名的恐惧,慕容珩,忽然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刚刚步出了回春堂的偏门,就被兰彦一把拽住,他的眼神热切; “沐紫,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就在不久以前,慕容珩刚刚跟她说过了这句话,可是他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她抬起眼望着兰彦,他的面孔被她眼中的雾气遮盖住,只看见白乎乎的一团,她稳了稳心神,沉静地说道:“兰彦,我想拜托你帮我查出我父亲真正的死因,我不想他在地下都不能瞑目。”

兰彦哀伤地点点头,“我一定会找出害死你父亲的凶手,还你父亲和沐恩堂一个公道,我想阿姨也会希望这样的。”

他提到母亲,沐紫禁不住心头一酸,想起当年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今父母早已成了两个黄土堆,撇下她一人形单影只飘零在世上。

她背过脸去,抬手抹了抹脸,“我走了。”她轻轻地道。

冷不防被兰彦一把拽入怀里,他的身上有干净的阳光味道。

兰彦低低道:“沐紫,你不要一个人自苦了,阿姨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悲伤缓缓地漫延上来,一瞬间只觉得这世上仿佛再无人可依靠,她伏在他怀里,低低地啜泣。

慕容珩兴冲冲地走在沧州街头,他的怀里揣着一张房契。

那是一个二进二出的院子,院子不大,却十分雅致。房间整齐干净,架子上爬满了紫藤,夏天的时候应该能看到一墙的紫藤花,院子里有个小花园,可以种些喜欢的花草瓜果。

沐紫一定会喜欢的,想到她兴奋的表情和弯弯的眼睛,他心中漾起了微甜。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心神不宁,梦里都能看见吴督军那双色迷迷的眼睛,让他整日坐立难安。

她是他的魂梦所系,他不能忍受看到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和觊觎。

于是,他便买下了这个离济慈堂隔着几条马路的僻静小院。

他下定决心,无论她怎样反对,他都不能再把她放在府里那个危险的地方了。外面的时间风霜雨雪,他要把她供养在他的小花园里,做一个养花侍草,每天等丈夫回家的幸福小女人。

他拿到房契后立刻回府去找沐紫,找遍了前院和后院,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他寻思有可能她去济慈堂了,这些日子她每天都会去给他送汤水,于是他又匆匆赶往铺子。方才从房屋经纪那里出来时太过兴奋了,竟然把马忘在那里了,所以一路上他都是徒步而行。

心急只嫌路太长,走了半个多时辰,远远地看见济慈堂的门脸,一进去伙计们纷纷向他行礼。
他问了问,沐紫没有来过。

她会去哪里了呢?去胭脂铺了,或者裁缝铺……

他哑然失笑,难道要让他把每个店铺都进去一遍吗?

看日头西斜,估计她已经回府上了。他决定再走回府上。

他从济慈堂后面的斜街出去,打算抄近路回府。

这条小路很是安静,路边栽着高大的梧桐树。远处的那个小角门是回春堂的后门,两个铺子连后门都隔得这么近。

接着,他听到了女子的低泣声,被一棵大树挡着,他看不真切,依稀回春堂的那个小门口站着两个人。

慕容珩迟疑了片刻,准备装作没看见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远远地隔着大树,他听到那男子唤女子“沐紫”,两人低低地说着话,那女子在抽泣,男子忽地将女子搂在怀里。

这情形让他有些进退两难,正准备调头原路返回。

这时,他看清楚了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心脏无征兆地一沉。

抱着女子的男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脸上有志得意满的神情。

慕容珩愕然地站着,只觉得一股森森寒意从天灵盖直灌而入,只冻得五脏六腑瑟缩成一团,浑身骨骼僵硬沉重,几乎无法动弹……

九十三。颠覆


天色渐渐黑了,长街上人很少,路两旁的店铺早早地就关门打烊了,路灯还未开启,望眼处只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

慕容府檐下高挂的灯笼发出暖红色的光芒,沐紫怔怔地站在台阶下面,空濛的双眸中映出簇簇跳动的火焰;她在门前发了一会儿呆,低着头从十米开外的偏门进去了。

慕容珩的房间里开了一盏小灯,他坐在窗前的书桌旁,听到门移动的声响,他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面孔隐在微弱的灯光中,表情看不真切。

沐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关上门,她斟酌着如何开口。

他还是坐在那里,竟然也没有说话,看上去有些奇怪。

“他们说你没有用晚饭?”房间里有可怕的寂寞,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没有胃口。”他的声音很平静而遥远,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地站起来,脸色很白,看上去十分疲惫,眼睛里有细密的血丝,她的心中不由一软,上前走了两步,隔着书桌握住他冰冷的手,关切道:“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仿佛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淡淡回答:“我没事。”

沐紫一怔,随即柔声道:“我去厨房给你烧碗粥吧。”说着转身欲出去。

他淡淡道:“不用麻烦了。”声音客气而疏离,像冰凉的井水一般沁进她的心底。

隔着灯光,他站在桌子后面,离她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她望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耳边响起下午柴门外的那个脚步声,心里乱得不行,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忽然心头一道雪亮的光划过,他在清平的时候,应该也见过母亲房中挂着的那幅画……而他做回了慕容珩后,这幅画出现在他家后院的地室里。

她深吸了口气,不敢再往深处想。太多的巧合和不可思议,她心头的疑问象一根根细密的丝线,慢慢地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拢得她透不过起来,逼得她不得不去想。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漫不经心道:“下午我去找你,听说你出去了”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唇边有一丝微笑,“你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他边说边自然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她想到下午的情形,不免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我……去帮太太买花样了,挑得时间久了点,所以回来晚了…” 

他眼底的笑容一分分变冷,有不易察觉的痛楚在脸上一闪而过。

“没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他转过身去,嗓音有些艰涩。

“珩………”她忍不住开口唤他,心里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他觉得有些刺耳,皱了皱眉,黯然道:“你要说什么?”

他转身过来,直直地望着她,脸上的神情让她想起第一次在府上见到他时的样子,漠然而威严,他的目光里有无法言喻的锐利,她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说:“既然没什么话,我想休息了,我累了。”

“那我先回去了。”她轻轻道,他没有回答,留给她一个孤直沉默的背影。

她开门出去,门吱呀着缓缓合上。

慕容珩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石化了一般。

济慈堂的议事厅内坐满了人,老铺的王掌柜指着厅中方桌上摆放的几盒包装好的成药,“大家看看,这一盒是我们济慈堂的‘十全大补丸’,这一盒是回春堂的‘十全补益丸’,他们的药从成分、色泽、质地上与我们的药基本无二,还有这几种药,也是和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

厅里的各分号掌柜都站起来走近细细查看,议论纷纷。

有人气愤道:“到底是谁把我们的药方泄露出去了?”

有人不满道:“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结果来,只要我们有新药推出,他们就能立刻照着样子做出来,这样下去,我们要被回春堂逼得无路可走了。”

胡总管阴沉着脸坐着一言不发,听众人议论得激烈,忍不住清了清喉咙,慢悠悠地开了口,“根据老爷订下的规矩,济慈堂不论是传统的秘药还是新药,药方只有三个人知道,大少爷,我和老铺的王大可掌柜,照你们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的一个泄露了药方吗?”

众人一时噤声,王掌柜听了胡总管的话,急得面红耳赤地表忠心,“在下是受老爷之托保管秘方,绝不敢泄露半点,如果是我干出这等无耻无义之事,定然不得善终!”大家见王掌柜赌咒发誓,都不好再说什么。

胡总管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们是怀疑我和大少爷泄露了秘方?”众人忙说不敢不敢,他们两人是济慈堂东家和总管,济慈堂的兴衰与他们息息相关,没人相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

慕容禛坐在胡总管旁边,他仔细查看了下药品,问:“会不会他们根据我们的药来仿制的?”

王掌柜摇摇头,“根据成药来仿制可是可以,但是难得做得这么真,这种一定是有方子才做得出来的。”

慕容珩坐在正中的位置,正中走神,他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

慕容禛点点了头,想了想道:“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能接触到这个药方?会不会是身边的人……”

众人都在思考,慕容珩忽然抬了抬眼皮。

这日太太约了朋友来家里打牌,丫头们一早就起来收拾打扫。

沐紫正在院子里浇花,见慕容禛穿戴整齐,拎着公文包从前厅走出来。

她笑着欠了欠身子:“二少爷早!”慕容禛迟疑了片刻,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最近你和大哥是不是吵架了,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沐紫一怔;有些茫然:“没有啊…”这几天她心中有事,所以有意无意地躲着慕容珩。他似乎跟她心有灵犀一般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甚至都没怎么出现在府上。

慕容禛撑着额头,皱眉道:“噢,那就奇怪了,昨天晚上的商会宴请,大哥一向不擅饮酒,却喝了很多,还不让我送他回去。后来我放心不下去瞧他,却见他在院子里扶着一棵树吐得挖肝掏肺的,我去扶他,他还推开我,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进屋去了。”慕容禛想了想,“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伤情。”

沐紫在心里过了过,想不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沉默了片刻,“许是铺子里的事情让他烦心吧……”

慕容禛摇头,“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啊…”他展颜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没吵架就好,我就随口一问。”

沐紫莞尔,轻松道:“我看你倒是进来愈发地精神焕发了,果然是要结婚的人不一样了。”

慕容禛苦笑了笑,“你就别取笑我了。”他对她挥挥手,脚步匆匆地出了院门。

沐紫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柔软,不由感叹那个何小姐真是个幸运的女子,能一直拥有他那阳光般的笑容。

她收拾了手上的东西,就打算去瞧瞧慕容珩。

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慕容珩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稳,她放下了一点心。

她坐在他床边坐了一会,他的脸白中带着些青,眼窝有些凹陷进去,近来他愈发地瘦了,她有些心疼。

房间内很静,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抹阳光透过窗缝凝滞在空中,拉出丝丝缕缕蜜色的光线,她望着他的睡容,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他一向冷情淡漠,从漪翠园回来后,她发觉其实他是个很会粘人的人,只要两人独处,他就像个孩子一样粘在她身上,这让她既无奈又甘之如饴。她为了避嫌在人前常常与他保持距离,他每次都要表示抗议,要求以加倍亲热来偿还。他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颗让她时常觉得要被他融化掉的火热的心。有时候她在想,他其实就像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放下戒心,牢牢抓住不肯放手。他肩上的责任太重,故而不得不时常端出老成持重的架子来。又因场上尔虞我诈,故而他习惯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他是那么强势和自负的一个人,却为她放下了所有心防,用热烈的爱来包围着她。他的温柔,他的细腻,他星子般的双眸,他笑时舒展的眉头……

她沉浸在思绪中,不禁舒缓了嘴角,望着床上他的目光也益发温柔起来。

难道心中的猜忌让她不自觉地疏远了他,难道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疏远?

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们彼此相爱,这就够了,至于那些解不开的疑问和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去想了。或许慕容珩只是无意中得到了并收藏了那些东西,她已经拿回了父亲的遗物,她不想再去追问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告诉她,她再知道也不迟。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不应该再有什么能横亘在他们中间,不应该再有什么阻碍他们在一起了。

她悄悄出去了,想着慕容珩宿醉醒来未免头疼,便将夏天用冰糖渍的杨梅泡了一壶杨梅汤,估摸着他该起身了,便用托盘盛好给他送过去。

慕容珩果然已经起来了,正站着窗前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的神情似乎还有些游离,应当是昨夜醉得厉害的缘故,她含着笑将杨梅汁递给他,没有忘记劝他不可饮酒伤身,他默默地听了。

后来他从桌上拿出一张药方,请教她几个药品的功效,她瞥了一眼,似乎是一种成药的配方,便详细地解答了给他听。

他把杨梅汤全喝了,微笑着说谢谢,然后就出门去了。

她觉得他对她越来越客气了。

这日老铺的王掌柜突然到府上拜访,他是来找慕容珩的。

卫总管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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