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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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爱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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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很乐意见到我被一帮女人包围。”沐紫眨了眨眼睛:“横竖你也不用花什么力气,又能赚钱又可赏美,我以为你应该乐此不疲。”容诺气结。
容诺让沐紫给每个住店的客人准备一张客店的名片,并许诺如能介绍同行的客商一起来投宿可以给予房价优惠。名片上写着“归林客栈山庄”。
沐紫有些忐忑,问得不免胆怯,这并不怎么显眼的两层小楼也可以算是山庄吗,容诺淡淡一笑,极目远眺,青山松翠;碧水清澈尽收眼底,他用吟诗般的语调娓娓道出:“依山傍水,风景绝佳,叫山庄有过之无不及啊。”言罢,居高临下地斜睨她一眼:“心若广大,陋室草屋便如同楼台亭阁……”沐紫心道,皮厚之人果然天下无敌。
内外整饰一新后的短短一个月过后,”归林客栈“顾客盈门,来投店的客人竟比之前多了四、五成,宛如的脸上也因客店的成功扭亏为盈增添了不少喜色。因生意好转,客店又新请了几个帮工,珏莹正巧放假也过来帮忙,兰彦也辞了镇上的活计住进了店内:“归林客栈”内外一派繁忙兴旺的景象。

七。解困

盛夏酷热难耐,因处在青山绿水的怀抱:“归林客栈”比别处更添几分凉爽。
刚刚送走一批客商,客店终于有了片刻宁静。为了干活方便,沐紫把头发在头顶绾成了一个百合髻,发尾用素色发带固定,并细心地挽成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经过回廊的时候,她看到容诺兀自一人站在花园里,也不顾晌午火辣辣的日头,便心生几分好奇,遂停下了脚步,踩着地上的碎叶走过去。
容诺听到脚步声回首,目光停留在穿着淡粉软烟罗裙的沐紫身上,眼中有不易察觉的亮光闪过。
沐紫端详着容诺面前这棵长得茂盛的小树,纳罕道:“这是什么树,我见你总在照料着它。”
“紫薇树”容诺答道:“你见过它开花的样子吗?非常美,仿佛天边的漫天紫霞,让人一眼难忘”他的思绪似乎也跟随着脑海中的紫薇花影飘向天际。
沐紫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笑容:“是吗?真想看看它开花的样子〃旋即感叹:“这上面的花苞已经打了好几天了,为什么就是开不出花呢?”
容诺淡淡的说道:“花草树木皆有灵性,大概此处不是它该留的地方罢。”
不知为甚么,他的话让沐紫感到莫名的伤感,她点点头:“似乎你格外喜欢紫薇。”
容诺凝望着远处,神情淡然:“小时候,父亲带我在花园里种过一株,当时并不觉得它有多好看,父亲去世后它便不再开花了,看不到反而有些想念,便在家中后山种了一片,第二年开花了,这时我才发现,它竟然如此美丽。”
沐紫第一次看到容诺脸上浮现出近乎温暖的表情,他一直淡然冷静,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碍着他半点的模样,对家中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她一直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他在意的东西,他是否也有过敞开心扉的时候。刚才他谈起父亲时幸福的表情,让沐紫也不禁动容,心中温暖。
她微笑道:“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很喜欢养花侍草,他让我骑在他肩头去摘樱花,还用樱花做成花环戴在我的头上。”
“是吗?”容诺含笑转头看着她,眼中似有深意。
两人默默对视,四处悄然无声,几声鸟鸣划破了寂静。沐紫听到自己的心“扑扑”地跳,她觉得脸有些发烫,便低下头假装看地面。
“这紫薇树今年是开不了了,花苞已经僵谢了”容诺转移话题,转身查看着枝叶,声音有些黯然。
“不过,明年一定能让你看得它开花的”他复又肯定地说。
“那我们约定,明年一起在这树下赏花吧……“沐紫仰起头,阳光透过树枝洒在她清秀的面庞上,明明暗暗,十分好看。
她突然发觉自己虽说的是一个许诺,听上去却更像请求,像在挽留他留下。
她轻咳了一声:“我随口说说的,你也不必当真。”
言罢转身欲走,走得太急不留神被路旁的蔷薇枝绊了一下,正欲跌倒,被容诺从后面一把揽住腰才没有摔倒,沐紫惊慌得转过身来欲挣脱,却感觉容诺的手臂箍得愈发紧了。
他的眼神清明如水,却又似乎翻滚着热浪一样灼人,他的下巴几乎要抵到她的额头,她能闻到他身上传来冷梅的幽香。
“我答应你,明年一起在这里赏花,还有后年……”容诺的声音从上方悠悠传来,仿佛天籁,沐紫的脸却更红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干咳,沐紫赶忙挣脱了容诺。只见五米开外的回廊上,兰彦抄着手背靠在朱红的柱子上,神情慵懒地勾着嘴角。
他瞟着他们缓缓地开口:“沐紫,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屋里纳凉,却跑到这里来晒日头,是何道理?”
沐紫勉强挤出个笑容,呐呐道:“是哦,这儿确实有些热,那我先进屋了。”话音未落,已经跑走了。
容诺目光追随着沐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兰彦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若是看惯了温室中的牡丹,偶尔也会觉得山村的野花有趣。可那些野花不是为了王孙公子的一时心血来潮而生,它们需要的是参天大树的庇护。”
容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何以见得我不是那参天大树呢?”
兰彦冷笑一声:“你自然不是,否则,怎么会连姓名都要隐瞒呢?因为你知道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这里,这里根本就不是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该来的地方!”
容诺怔了一怔,面色微变,片刻之后便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淡淡地道:“你可以保留你的看法。”他靠近兰彦,嘴角微微扬起,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说这番话,不过是因为你也看上那花了。”言毕低笑两声扬长而去,只留下兰彦一人在那里干瞪眼。
火热的阳光灼得地面氤氲着一层热气,兰彦坐在木匠铺的伙计房内,闷头雕琢着手上的一块木头。他心情烦闷,手中的刻刀毫无章法地乱刻,不小心手一歪,立刻削下手背上一块皮下来,新鲜的血渍立刻渗透出来。他低声咒骂,抬手用力抹去血迹,又疼得呲牙咧嘴。
沐紫拎着一个布包裹推门进来,她的脸因暑气而泛红,看上去气色很不错。
“我给你送几件薄衫过来”她把包裹往桌上一搁,一手扇着风,一手从桌上倒了杯冷茶喝。
兰彦闷闷不语,继续雕着手上的东西。沐紫伸出五个指头在他眼前挥了挥:”这孩子傻了。”她低头看到他流血的手,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你流血了!”她找来纱布帮他把伤口细细包扎起来,兰彦只是皱着眉不吭声。
沐紫心中正纳罕,没曾想兰彦腾地站起来,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孩子吗?”他的声音有些急促,眼睛里隐约可见血丝。
“嗯,难道不是吗?”沐紫不解地点点头,顺手把杯子往桌上搁,手放到一半被兰彦紧紧握住,沐紫瞪大眼睛望着激动的兰彦。
“你!我……”兰彦气急,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缓缓放开沐紫的手,背转身去,闷闷地说:“你能不能离那个容诺远一点,我看他对你不怀好意。”
沐紫脸顿时红了,也背过身去:“你胡说什么。”
兰彦绕道她面前:“他们这种有钱公子最喜欢骗你这样的无知少女了,花言巧语骗你们上钩,最终都是始乱终弃的……”
沐紫生气地打断他:“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何况……容诺也不是你说的那样。”
说罢转身欲走,看到她维护容诺,兰彦更加生气,从后面猛地拉住沐紫的手,
因为用力过大,沐紫几乎撞到他怀里,兰彦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抱住沐紫不放:“不行,我不准你对他好!”
沐紫挣扎了半天没挣开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就对你好,行了吗?”这孩子果真在吃醋。
兰彦抬眸看着沐紫,仿佛一头受伤的小兽,他默默地放开手。
沐紫有些尴尬,虽然她与兰彦其实年龄相仿,但在她心中兰彦就像亲弟弟一般。记得多年前那个滴水成冰的夜晚,她在街头遇到乞讨的兰彦,那时,他破衣烂衫,乱发蓬蓬,又黄又瘦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却似黑宝石般明亮。街头流浪生活的苦难,让小小的他眼中充满着深深的戒备,即使饿得奄奄一息也不肯靠近过来。她心中不忍,在冷风中伸出双手:“小弟弟,跟我回家吧……”
沐紫心内默默叹息,兰彦过去的日子太苦了,好容易有了栖身倚靠之所,难免比别人更加依恋一些。她这样对自己解释,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安浮上来。
隔着雕花的纸窗,门外的苏锦一手扶在窗沿上,眼里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拿着丝帕的手渐渐握紧,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春去秋来,林花谢了春红,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
当夏天再一次来到清平的时候:“归林客栈”的良好经营却因为宛如的突然病倒被打断了。
宛如年轻的时候就有心疾,那时候还是富家的少奶奶,时常延医问药,用各色补品调理着。自从丈夫去世独自操持客店以来,心疾时常发作,为了不让沐紫担忧,她常常咬牙忍着不声张,前几日又感染了风寒,连带心疾发作得愈发严重,在干活时毫无征兆地晕倒,把沐紫吓得不轻。
大夫说必须静心调养,长期服用汤药才能延缓病情。沐紫和容诺商量暂时关了店,一心一意照顾母亲。
可是当她看着手中大夫的药方,犯了难。
虽然药的品种不多,可是有不少名贵的药材,她去配了半个月的药就已经把家中的现钱全部用光了,接下来的药费不知道从哪里筹借。
她坐在荷塘前的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拉扯着手中的狗尾巴草,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手中一张泛黄的纸头已被她反复折叠得浑身都是皱纹,她目光定格在上面的两个大字“房契”。
一个月前,母亲把她叫进房内,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趁着现在客店赚了一点钱,加上典当掉自己当年陪嫁的首饰,她把客店买了下来。
宛如流着眼泪,抚摸着女儿的脸:“可怜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家道又败落至此,今后若是娘也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啊?这个客店好歹给你做个陪嫁,让夫家不能看轻你,若是今后在夫家受了气,也不至于连个栖身落脚的去处都没有……”那一夜,母女俩抱头痛哭,珠泪打湿了巴掌大的薄纸。
沐紫叹了口气,眼下只有把房子再卖了筹母亲的医药费了。
晚来荷塘上时有阵阵凉风拂来,一池莲叶摇曳,沐紫缩了缩肩膀,感觉有些寒意。
面前伸过来一段雪白的衣袖,她不由抬头,撞上了一对狭长的眸子。
容诺不知何时站到她的身后来,他不动声色地脱下身上的外衫披在沐紫身上,皱眉道“晚来风凉,怎么穿得这么少?”说罢在旁边的草地坐了下来。
沐紫微有些不自在,用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别转头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前方。
容诺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房契,伸手接了过来:“伯母好不容易才买下这房子,就这样转卖,不觉得可惜吗?”他淡淡地说。
沐紫没有回答,望着远处的荷塘在月色下泛着点点银光,她抬手揉了揉眼角,语气轻松地说:“卖了还可以转租下来,就象前几年一样,也是可以维持的。”
容诺修长的手指缓缓折好房契还给沐紫,他从一侧衣袋中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些钱应该够伯母三个月的药费,剩下的钱我会筹来的,不用太担心。”
沐紫打开信封口,里面躺着厚厚一叠钱。
“这些钱你从哪里来的”她疑惑道。
容诺坦然道:“你们不是都知道我家里很有钱。”
“可是……你从未回过家,身边哪来这么多钱?”沐紫不解。
容诺低头咳了一声:“我自然别处还有钱,总之伯母的药费你不用担忧就是了。”
沐紫瞥见他露在袖子外面光秃秃的手腕:“你的手表呢?”
容诺下意识地缩了缩袖子,没有答话。他的手上一直带着一块瑞士金表,现在手腕上却空空的。
“你把手表当掉了?”沐紫急切地问道。她知道那块手表是容诺的父亲留给他的,是他身边唯一珍视的东西。
她把钱递给容诺,摇了摇头:“这钱我不能要,你把手表去赎回来吧。”
容诺把钱塞回她的手上,轻描淡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手表的发条坏了被我放在别处了。伯母医药费的事情就交给我罢,你还有店里的事情要忙,客房空关的都要起蜘蛛网了。”他淡淡地笑着,湖水倒影在他的眼眸中,仿佛落下了一池的星光。
沐紫一点点拽紧手中的信封,目光停滞在远处,一阵微风吹过抚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声音有些晦涩:“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们,我们积欠的房租也是你替我们缴的……如果不是你,房东太太也不会把房子这么便宜卖给我们,我一直都知道……我没有告诉娘……我们欠你太多……”
容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未出口的话,掌心的温度触碰到她有些冰凉的脸颊,她抬眼,对上他沉静深邃的目光,笑容缓缓自他眼中漾出,带着温暖的波纹渗进她心底,他缓缓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必介怀。何况你曾经救我一命……”
沐紫凝视着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想,或许,你还有比在呆在清平更重要的事情……”他对过往的事情绝口不提,她不免暗中揣测,或许他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从他不凡的见识和言谈举止来看,无论如何,以他不该在她们这个小客栈浪费时光。
容诺转过头,蹙着眉说:“比如呢?……”
沐紫迟疑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性命,所以你留下来帮我们是吗?”见容诺不答,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又认真道“那个事情你不用记挂在心里,换了谁都会救你的,我只是碰巧而已……这几个月你在这里帮我们这么多,该是我们欠你的才对……”
容诺低头暗笑,原来这些天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他随即肃容道:“原来你认为我留下来是为了报恩。”
“难道不是吗?”见容诺突然板起面孔,沐紫有些骇然,但继续硬撑着说道:“你已经报答过我了,所以不必勉强留在这里。”
容诺冷笑一声:“怎么你觉得我的命就这么便宜吗?”
沐紫忙摇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觉得……”
见沐紫百口莫辩的模样,容诺决定不再逗她了。他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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