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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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大理寺-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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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西哥哥,可是我……”
“你不必多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说罢他自嘲一笑,“只是我口拙,每次都说得太晚了些。”
傅倾饶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
楚云西看不得她为难的模样,暗暗叹息着,问道:“最近你作何打算?还要继续寻人么?”
傅倾饶“嗯”了声,说道:“他身边高手无数,又有近卫在身侧守护,无论想从他身边查探什么,都极为困难。必须要寻一些好手相助方才能够成事。”
为今之计,便是先寻到可靠的故人,而后取得对方的信任,再进行筹划。
楚云西自是知道她口中那人指的是谁。
“我府中好手甚多,身边也有高手无数。你若想用,只要同我说,我自然会……”
“不行。你千万别出手。”傅倾饶急急地打断他,说道:“他最忌惮的人就是你,盯你盯得很紧。若用你的人,太过显眼,而你,也太过危险了。”
楚云西淡淡地皱了眉,冷峻的面容在此刻看上去更为冷肃。
“可是你这样独自筹谋,从始至终都不让我参与进去,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万一哪天你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出了事,你让我如何面对?十四年前那种绝望的滋味,今时今日,我不想再尝一次!”
傅倾饶低头望着脚前几尺处,不说话。
楚云西不忍心逼她太狠,转而说道:“周大钟已死,郑北凌气性已失,师父身边的副将四之去二。其余二人或许也与郑北凌一般,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如果那样的话,你又该当如何?”他侧首看她,“仔细想好,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去寻他们。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了。”
“要寻。”傅倾饶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去寻他们。”
偶遇郑北凌,着实是个意外。这个意外让她及时清醒了下,明白这些故人不可尽信。
但她不会放弃。
她坚信,就算有人会变,但有些人,从始至终,都不会改变。
十四年前的事情,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痛楚,那是许多人心里血淋淋的伤。虽然如今结了痂,但那件事不弄个清楚明白,那伤口就会一直存在,烂在皮肉里面,流脓生疮,一世都不得心安。
除了郑北凌外,她的名单上,还有两个名字。
赵广庆和杨其炎。
总有人,总有人的心里,还存着那份血性的!
“那人的心,已经黑了。行军打仗我不懂,治国的大道理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晓得,一个黑了心的人,又怎能担当如此大的重任?!我不信他,更不服他!”
她站在城墙上,遥遥指着远方的京城,目光灼灼地望着楚云西。
“云西哥哥,温家已经倒了。可是温家军,还未死绝!十四年前的事情,如今的事情,我们拼尽全力,也要讨回一个公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作者君顶锅盖太多次了?
下次改打伞!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104章 刀和枪

睡梦之中;诸多往事纷至沓来。傅倾饶睡得极不安稳。
吱嘎声忽响忽停;她猛然惊醒,躺在床上侧耳细听了会儿;发现那是隔壁窗户没关牢;被风吹得开合不停。
这声音扰得人心烦意乱,她披上外衣准备出去关上窗户。一打开门;才惊觉竟是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密密地落下来,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白。
傅倾饶望着这纯净的颜色;一时间;竟是看呆了。直到那开合之声再次扰了她的耳;这才回神,踏着雪一步步去到隔壁。
关好门窗;世界恢复了清净简单。傅倾饶呵着手跑回屋子;烧了开水将昨日特意打包的食物热了热;当做早饭来吃。
——如今尚未出新年,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过年;一大早并未有人开张摆摊。若是不提早备好吃食,怕是只有同路上一般吃干粮嚼肉干的份儿了。
一切收拾停当,她看了看天空的雪,已经小了一些,便牵马出了门。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稀稀落落的雪花中,人们开心地嬉笑玩闹,彼此问候着,互相说着祝福的话语。
前方战事催得急,将士们已经紧张起来。但是在城内,大家好似无事一般,依然开开心心地过着自己的新年。
傅倾饶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心情就也飞扬了许多。原本遛着马慢行,后来见雪停了天空放晴,索性将马鞭一挥,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到了一个小村子里,傅倾饶牵着马四顾环视着,想要找个人问问路。
与楚云西分别前,她特意问了他这个村子的地点。原本以为他不晓得,谁知一开口,他便立刻指出了这里的方向和到这里的大概距离。
她虽未明说,但楚云西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便道:“当年我也试图寻过几位大人,亲自去请他们重回战场。可杨将军他已经无心再战,你怕是请不来他。”
他说得含蓄,但傅倾饶听出他未尽之意,想了想,笑道:“试试看吧。不亲自去看一眼,终究是不能完全死心。”
如今找到了这个村子,她却不知杨其炎住在何处。
牵着马慢慢行着,好不容易看到了个出门的妇人,她忙迎了过去,问道:“大婶您好,请问杨其炎杨伯父住在何处?”
妇人慈爱地笑了笑,说道:“没听说过这个人。小公子你怕是弄错了吧?我们这乡野之地,怎会有你的故人?”
傅倾饶忙问:“那这里有没有一户姓杨的人家?”她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许是我记错了恩公的名字。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妇人露出个了然的笑来,说道:“若说十几年前过来的姓杨的人家……”她朝远处的几间屋子指了指,“可能是老杨头家,你去那里问问看吧。”
这是一户已经有些破败的人家。大过年的,也未有烟花爆竹,甚至没有贴对联。只有从门上贴着的那个红纸黑字的‘福’字上,能看出些许过年的气氛来。
傅倾饶将马拴在外面,叩了叩半开的大门,扬声问道:“可有人在?”半晌没听到响音,又问:“请问杨其炎是住在这里吗?”
这时响起了开门声。
一个穿着粗布棉衣的男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身量中等,黝黑干瘦。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她半晌,他低声问道:“你是谁?”
傅倾饶朝他拱了拱手,亦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在下傅倾饶,是从京城来的,特意来寻杨将军。”
这时屋子里飘来一个有些嘶哑的女声:“老杨,谁啊?”
“有个买家想要买些柴,听说咱家的好,特意来寻我了。”杨其炎高声说道。
那女声就有些欣喜:“那你好好招待着,不用管我。”说罢,咳嗽了许久。
杨其炎应了一声,犹豫了下,袖着手将傅倾饶让进了大门。
院中的一角摞着不少木材。
杨其炎指了指旁边一个小矮凳子,示意傅倾饶坐。他则拿起几根木头,捡了旁边那把大刀,蹲着劈了起来。
傅倾饶原本觉得自己打搅了他清苦却平静的生活,正在暗暗思量要不要说明来意,却在看到他手中握着的劈柴刀的刹那,愣住了。
杨其炎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手中的刀,握紧举了举,“都钝了,不好用了。不过是看着用它能省下不少钱,才一直没丢。”
傅倾饶蹲下。身子,伸出五指拂过那生了锈的刀身,轻轻说道:“乌金所铸,价值连城。如果卖给懂货的人,应当能赚不少银子。用来换新铁斧的话,怎么也能买上十车八车的了。可是将军你过得再苦再难,也没有卖掉它,不是么?”
说罢,她抬起头来,目光湛然,望向杨其炎。
杨其炎不甚在意地说道:“刀是好刀,可惜跟错了主子,也只能慢慢生锈腐化。我勉强留下它,不过是怜它脑子不清楚去不得它处罢了。”
“刀随其主。主子是个看得分明的,它便是个看得分明的。可惜的是主子虽目光清明,无奈心已死。它便只能默默地在角落里衰败。”
她这话一出口,杨其炎忽地握紧刀柄扬刀朝她砍来。
傅倾饶静坐不动,只直直地看着他。
刀在离她脖颈一寸处停了下来。
杨其炎目光骤冷,平凡的五官瞬间有了逼人的气势,“说,你是何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傅倾饶轻轻说道:“我不过是温家的一个故人,因着不甘心,寻到了安老王爷,问到了将军的去处。”
杨其炎的神色在听到‘温家’的时候有片刻的松动。
他静静地看了傅倾饶半晌,收回刀,继续蹲下劈柴。
“你回去吧。我只认大将军的令牌。令牌在,我便是杨其炎。令牌不在,我便是个普普通通的野间樵夫。”
令牌?
傅倾饶怔了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
默默想了半晌后,傅倾饶给了他一锭银子,抱着刚劈好的那些柴,若有所思地往外行。
走了几步,猛然回头。
“赵大人他如何了?”
当年杨其炎和赵广庆的关系便不错,如今两人居住地点相距算不得太远。
“他?”杨其炎呵呵一笑,“他的长枪也已经钝了,没事捉捉鱼虾还成,大事是干不了的。如果想让它重新锋利起来,少不得要拿出点真材实料的东西来。”
那就是也在等令牌了!
傅倾饶道了声谢,正欲离开,杨其炎淡淡地又说了一句话。
“郑北凌过得比我们都好。你帮衬帮衬我们、给我们磨磨刀枪就成了,他那里不需要帮忙。”
这便是在提点她不要去寻郑北凌了。
一个恍惚,傅倾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时时跟在父亲身侧、事事护他周全的杨二叔。
她慢慢回转身,郑重行了个礼,这才离去。
骑着马缓缓行着,傅倾饶心中百感交集。
惊喜的是,她想的没错,还是有故人惦念着当年的事情,始终未曾搁下。迟疑的是,他们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是很平静。如今硬要去打扰,也不知是对是错。
最为忧心的一点,那令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还在温家别院。
心中思绪万千,她想得太入迷,竟是不知不觉离开了乡间,到了途经的一个小镇子。
周围的吆喝声叫卖声传来,她忙拉好缰绳,生怕马儿若是一个不小心飞奔起来,会惊到了路边行人。
她正准备调转马头从旁边那条人少些的路上走,旁边有人高声“哎”了一声,然后叫道:“你等等!”
傅倾饶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下意识地就勒住马停了下来,侧过身循声望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到她的马边,仰着头哼道:“果然是你!我刚才朝你招了半天手,你都不理睬。我还当我认错人了呢!”
听他这样噼里啪啦一串说完,傅倾饶便笑了。
她坐在马上不动如钟,俯视着这个倨傲的少年,道:“詹皇孙已经离开京城了?你不回宏岳去,还在我们大恒晃荡什么。”
詹玉郎听了她这话,脸先是一红继而又白。气愤地瞪她一眼,他转过身正要跑,想到方才的来意,又生生地停住了步子。
“哎——你下来,我有话同你讲,你随我过来。”
傅倾饶挑挑眉望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若不是觉得你这个人还可以,他那个人也还不错,我才不要告诉你那些!”詹玉郎恼了,跳脚说道:“你和那个七什么平什么的,最熟了是吧?我有很重要的消息,是关于他的。你若要听,就赶紧随我过来。若不想知道……哼!往后有你后悔的!”说完,拔腿就跑。
傅倾饶讶然,只迟疑了一瞬,便翻身下马追了过去。


☆、第105章 情谊

战事初歇;楚云西正在营帐中与谋士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忽有士兵匆匆跑来,在帐外急急说道:“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武将军与人打起来了!”
楚云西闻言颇为不虞,盯着案上的地形图;头也不抬冷声说道:“大战之际他竟还做出这等事来。传令下去;依军法处置!”
那士兵有些为难;欲言又止。又有一个他的同伴赶来,低声问他:“你跟大将军说了没?”
“说了;可大将军说……”
“还不快下去!”帐内传来楚云西的呵斥声。
头一人闭着眼缩了缩脖子就要去传令,第二个一把拉住他,问道:“这是要军法处置?那傅大人怎么办!如果大将军不管傅大人的话,武将军那帮手下还不得把傅大人往死里折腾?!”
先前那人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突然帐帘被人一把拉开;楚云西寒着脸大跨着步子走了出来。
“傅大人?傅倾饶?她怎么来了!”
前头那个士兵讪笑着说道:“属下也不知道。我们过去看的时候,武将军已经和傅大人打起来了。”
后面来的那个探过来接过话茬,道:“他们打着的时候,属下隐隐约约听见傅大人说急着要见您,武将军说这儿是军营,不让他进。”
楚云西一听,顿时动了怒,“这儿是什么地方!刀光剑影,何其危险!说了不让她来,她居然还……怎么就这样不知轻重!”
“那属下去劝劝傅大人,让他赶紧走了?”
俩人作好了迈步的准备,只等楚云西一声令下,便拔腿就走。谁知等了半天,却听到楚云西一声轻轻的叹息,“罢了,让她进来吧。”
……
傅倾饶听了詹玉郎的话后,焦急不已,生怕晚来一步楚云西便会多一分危险,再顾不得其他当即骑马来寻他。
可她还没能挨近大营,就被人给拦住了。
军营是军事要地,守卫这般做合情合理。她就说自己是楚云西好友,有要事寻他,好生解释了一番。原本有个从京城一路同行的亲卫路过此处,认出了她,打算代她向楚云西通禀一声。
事情原本顺利无比,谁知武天铭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非要说她不知好歹误闯军营,当即动手将她拦在那里。
他武艺高强拼尽全力,而傅倾饶想到詹玉郎先前所言,亦是不肯相让。只是武天铭一身蛮力威势颇强,傅倾饶没有拿趁手武器,使了巧劲儿对抗许久,好不容易才渐渐占据上风。就在此时,过去通禀的士兵终于回来了。
望着武天铭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傅倾饶重重喘息着,拭去额上和鬓角的汗,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武天铭为何这样提防着她。难道詹玉郎说的人,就是他?
由于武天铭是‘阻止外人’入营才动的手,故而楚云西只小小惩戒了一番,免去了对他的处罚。而傅倾饶,则被带到了楚云西的帐内。
确认周围再无第三个人后,傅倾饶挨近楚云西,急急说道:“这次的战事,许是有诈。詹玉郎说你手下有人被你大哥买通了,与他们詹家合谋,准备在第一次雪后就诱你上钩,置你于死地。”想到刚才在军营里看到的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莹白,心中焦急更甚,“眼看着就下过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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