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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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by 风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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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两个送我过来的男人还在,原路送我回去。

    晚上,我睡在病床上,无法闭眼。

    太不安稳。

    这个男人下手不留一丝余地,我的安燃,属于我的安燃,他迟早统统夺走。

    我可以舍弃所有,唯独这个,不能容忍。

    绝不容忍。

    我把枕头下面的项链拿出来。

    白金链,镶钻椭圆挂牌,刻着君悦二字。

    安燃,挂着它,你就是属于君悦的安燃。

    你曾经答应过,是吗?虽然最后,它坠落在我面前。

    安燃,至少你挂着它的时候,你属于我,爱过我,真正的,疼惜过我,是吗?

    安燃,那些曾经,我会留住它,永远永远,不让人夺走。

    我张开嘴,把它放进嘴里。

    金属的味道很象血,冰冷的腥。

    链子很长,挂牌上的镶嵌的颗颗碎钻,刮得喉咙很疼。

    我拼命直着脖子,拼命往下吞,不管有多痛,不管这个凹凸不平的挂牌,会不会就这样把食道撕裂。

    我只想留住,只想留住,疯狂地留住,不惜一切。

    灯光忽然大亮,刺眼的晕眩中,几道身影矫健扑上来,扣住我的牙关。

    不要!不要!

    你们走开!

    这是我的安燃,属于我的!

    请不要这样残忍。

    男人的指,压着舌根,狠狠地掏。

    我挣扎。

    我不甘心。

    凭什么?

    这是我,送给我的安燃的,你不要,你还给我的,你扔在我面前的,为什么还要抢走?

    他没权利抢,但,他的指尖,却真的钩住了

    入了食道一半的项链,被缓缓向上拉,挂牌移动时,是一种通彻心扉的悲伤。

    残忍至此,为什么?

    他夺走我的安燃,连过去那个,也要夺走。

    当项链被拉出喉咙的时候,我觉得,我记忆中的安燃,也被活生生的,拉走了。

    安燃,我的安燃不在了。

    不在了。

    我悲沧痛哭。

    哭声好遥远,像过去一样遥远。

    安燃,我哭得好伤心,你在遥远的过去,能听见吗?

    安燃,你在哪?

    你正躺在我房外的沙发上午睡吗?你正在楼下为我准备车子吗?你正在酒吧街逐门逐户地找偷溜的我吗?

    还是,在专注地看你的法律书、心理医院书、史记,欣赏你爱的唐诗?

    安燃,我在哭,你听见吗?

    没有你在身边,我在这里,只有不停止的疼,和越来越浓的黑。

    黑暗,越来越浓。

    我已经,被淹没了。
 


并非阳光 正文 第十章
章节字数:6621 更新时间:07…11…15 15:08
    生命真是极顽强的一样东西。

    我总算见识到自己身上属于动物的本能,不管多么绝望,竟然还有苏醒的时候,竟然还可以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光。

    我以为被淹没,就是被淹没了,毕竟是一种结局,结果一只手伸过来,把没顶人狠狠拉起。

    这样的力度不是拯救,可能只是愤怒。

    在病床上睡了几天,尽力不去想那个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有人抢了我的链子,抢了我的安燃。

    我却还能睁着眼,知道疼,知道肚子饿,我不知道,现在是清醒了,还是麻木了。

    一向笑吟吟的护士如今不怎么说话,看我的目光带着怜悯,她一定以为我是打算吞金自杀。

    她不明白。

    是啊,谁明白呢?

    大哥临去之前,也不是同样一句,“我真不明白”。

    她不明白,不要紧。

    安燃,现在那个残忍的安燃,会不会也以为我胆敢自杀?

    扪心自问,对于这个猜测,我颇为恐惧。

    他不惜重金寻我,囚禁我,灌我吃饭,带我出场,连夜间监视器都随时配备,如果你对一个人用了这么多功夫,会让他轻易死去?

    我还不至于这般天真。

    这种事我听过。

    爸爸和大哥都不希望我接触太多血腥,但家族代代在黑中混,我多少也知道,或者猜到他们曾经做过的一些事。帮派里的叛徒,势不两立的仇家,或者胆敢勾引兄弟老婆的牛郎,形形色色,被掌握生死大权的人憎恨的不幸者,通常连简单一点死的自由都没有。

    当初我年少无知,还跑去问大哥,是否真有其事。

    大哥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笑着看我一眼,说,“君悦,死,分很多种。有的简单,有的复杂,有的很快,有的很慢。”

    我问,“既然都要杀,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麻烦?”

    大哥不想深谈,用最例行的三个字来堵我,“你不懂。”

    我真的不懂。

    也许永远都不会懂。

    但是安燃,他一定懂。

    养病期间,对我的一切照顾非常周到。

    人员、仪器、药品、补品,片刻不离的监视,我知道安燃在这上面很舍得花钱。

    他越舍得,我越害怕。

    等我的喉咙不再疼得厉害,可以开始说话,忍不住向护士问了一句,“我的病情,安燃会知道吗?”

    护士听见我开口,非常高兴,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医生每天都会向安先生详细报告君悦少爷的病情,就算安先生出外办事,也会将资料传真过去。一天都不会中断。”

    难为她笑得那么甜。

    殊不知“一天都不会中断”这句,真令人心悸。

    我猜这一段的安逸只是暴风雨的前奏,安燃喜欢等待,要干就干得尽兴,他在等我身体好转,好到可以承受他新一轮的折磨。

    这是安燃的本性吗?

    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不由我不胡思乱想。

    安燃确实,是善于等待,很能忍耐的人。

    我记得从前未有第一次前,年纪小,常常撩拨他。知道这样不好,但又忍不住,我太想抱他,亲他,把从林信那群狐朋狗友里听到学到的生涩调情手法都在他身上试用,看着他有反应,象吃了蜜糖一样甜。

    我私下认为,这证明安燃喜欢我。

    我喜欢安燃,我知道,迟早我会把自己给安燃。

    只给安燃。

    但是真的做那事情,并不容易,尤其我,最最怕痛。

    把安燃撩到边缘了,我就不由自主顾虑起痛的问题来。这是切身问题,事到临头,针要刺到肉上,谁不顾虑?

    我说,“安燃,不如我抱你。”

    “嗯。”

    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简单过度,这么大的事,发一个单音就算。

    但是抱的时候,又发现问题。

    安燃从小练武,论身手,他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否则妈妈和大哥怎会让他跟着我。这样的身体,弹性好,肌肉紧绷。那个地方收缩性强得要死,别说做,光进去就是一个艰巨工程。

    换句话说,抱他,不是他受伤,恐怕是我那个珍贵的地方受伤。

    再次的针刺到肉上,我又要考虑。

    为什么谁抱谁,似乎都是我比较痛?

    我问安燃。

    安燃说,“又不是一定要做,不要勉强。”

    我说,“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指指他仍硬硬挺直的地方。

    他面色平静得不可思议,回我一句,“没什么。”

    他比我大三岁,在某个时期,男生和男生之间,三岁是一个遥远的距离。

    他说没什么,我想那大概就是没什么,因为我体内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没激烈到必须释放的程度。

    三年后,大得差不多了,才知道那个没什么,真的很有什么。

    我大为内疚,去问安燃,“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安燃说,“告诉你,你忍得住不胡闹?”

    我摸摸良心,很老实地摇头。

    三年来我一直在撩他,这已经是我生活中最有趣的事情之一,我只想接触安燃的身体,别人的都太讨厌。

    怎么忍得住?

    安燃问,“你点了火头,又不能解决,我告诉你,你会帮我找人解决?”

    我已经够大,听他说找人解决,当然非常反感,跳起来抗议,“不可以!谁说我不能解决?”

    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做。

    他却只说,“很痛,你会哭。”

    那次我终于硬着头皮坚持到底,后来抱着安燃哭得天昏地暗,说,“原来到后来这样舒服,为什么不早点做?”

    安燃笑着亲我,说,“你当然舒服。”

    如今他不再亲我。

    如今他笑,我却心惊胆跳。

    从前,他等我长大,现在,他等我伤好。

    他的忍耐力是一把刀。当他心疼我的时候,他用这个割他自己,当他不心疼我的时候呢?

    当他不再爱我,对我说,君悦,上床是你惟一用处的时候呢?

    我不敢想像。

    不敢想像也无济于事,有的事,毕竟躲不过。

    某日医生过来恭喜我,“君悦少爷,你的身体好多了。以后只要小心调养,会越来越健康的。”

    简直就是判了我的刑。

    不出所料,安燃当天就有了消息,命人把我所有东西搬到他的房间。

    其实我没任何东西,除了我自己,还有什么?

    连身上的衣物,肠胃里面的食物,都是他的。

    我被带过去的时候,安燃并不在房里,送我过去的男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帮中精英,穿着西装,斯斯文文。

    把我请进门,离开前说,“君悦少爷,安先生的套房里面有很多精密监视仪器。请你放心,当安先生在的时候,仪器一律是关闭的。”

    一针见血的威胁,可以说得这么彬彬有礼,也算是一种本事。

    于是,我不得不在想像中的满屋子的监视器下,等着安燃回来。

    真可怕。

    他还未出现,惩罚已经开始。

    等得坐立不安的时候,我踱到窗边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没靠近窗台,门忽然打开,几个男人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我面前。

    动作如此矫健,我差点以为自己在电影拍摄现场。

    人人都很礼貌。

    带头那个尤其恭敬,微笑着说,“君悦少爷,请不要太靠近窗户。请。”他摆着手势。

    我被他们请到沙发上。

    又向我请示,“不如看看电视?”

    我不做声,他们很直接地把沉默当成同意,打开电视。

    “君悦少爷,想看哪个台?”

    这样殷勤服务,真让我无话可说。

    对方很识趣,把遥控器放我面前,“还是请少爷自己挑吧。”

    带着手下,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再好看的电视,也不能缓和我紧张的神经。

    三番四次转头去看那扇大窗,不过是二楼,跳下去也未必会死,连这个都看得如此紧,其他的更不必说。

    不由得人不心寒。

    下午,安燃还没回来。

    有人送饭进来,一碗汤,一碗白米饭,几样菜都装在小碟子里,分量不多不少,明明白白警告着,所有的都要吃完。

    求死不得,谁会蠢得再去激怒恐怖霸王?

    我全部吃了。

    筷子刚放下,立即有人进来收拾碗筷。

    对,他们一直在监视,当然响应速度惊人。

    我知道他们在监视,不管怎样,至少样子上不要太窝囊。

    但低头看,手掌苍白得惊人,不用说,脸色一定更难看。

    安燃的耐性真厉害。

    他在慢慢磨我,连面都不用露。

    我只是一尾血统还不错的黑道小鱼,正被人用恐惧和不安入味,慢慢腌制。

    到晚上,腌得差不多了,享用的人就来了。

    没亲身经历的人,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能把人煎熬到什么地步。

    安燃一到,我已经决定不惜一切投降,当机立断,明明白白说了一句,“安燃,我没有自杀。真的不是。”

    安燃站在镜子前,解着领带,“我说了你是自杀吗?”

    他一句简单的说话,把我堵得严严实实。

    接下来,我不知说什么好。

    他把领带扔在沙发上时,扫了我一眼,“喉咙的伤好了?”

    “好了……”

    “知道你浪费我多少钱吗?”

    “很多。”

    “知道你是谁的吗?”

    我咬了咬牙。

    因为没听到答案,他一边解西装扣,一边转过身来,看我。

    “君悦,你现在是谁的?”他问得很冷冽。

    意思很明白。

    彼此心照不宣,答案大家都知道,玩的,不过是一个羞辱的过程。

    他是老大。

    他要快意,我只能给。

    我深呼吸,驯服地走到面前,如贡品自动上门。

    “安燃,”我低声说,“我是你的。”

    既然做了,索性做到最好。

    我一边说,一边战战兢兢伸手。指头触到他的皮带扣,他静静站着,没有反应。

    我猜那大概是默许,于是慢慢侍候,打开皮带扣,把皮带从腰间轻轻抽出来。

    效果应该还不错,我看着西裤下面渐渐隆起,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去解西裤最上面的纽扣。

    安燃说,“过来点。”

    把我拉得更贴近,大腿贴在一起,硬硬的热块隔着布料摩挲在我两腿间。

    我不得不把手指从彼此贴合的腰间探进去,艰难地摸索那一颗扣子在哪。

    另一只手,好像唯恐站不稳似的,抱着安燃的腰。

    贴得太近,好像身上着了火。

    我应该愤怒、畏惧、悲痛,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应该火热。

    但他的呼吸火热,就喷在我额上。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鼻尖,有时候,真切的感官可以轻易超越意志。

    我觉得,或许已经情迷意乱。

    安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热。

    我贴着他,战战兢兢地说,“安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是否我的讨好令他愉悦,他很仁慈地没有讥讽,说,“什么问题?”

    “为什么是这个燃?”我说,“燃烧的光,其实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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