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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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by 风弄-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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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楚楚的对白,很久很久前,已经说过太多遍。

    他一遍遍哄我吃饭,一遍遍抱着我称重,一遍遍对我无可奈何地叹。

    安燃,你既然已经不心疼,为什么还要在乎我吃多少,有多重?

    是不是,你还没有把过去全部忘记?

    我记得十分,你也许,也能记得一分?

    但他却回头,指着墙上的牛皮纸,说,“九个不听话的记录。”

    “我已经尽量吃了。”

    “我要罚你。”他轻轻地说,唇边还带笑。

    我无声地看他。

    你罚吧。

    你罚过我很多很多次,因为我挑食,因为我不读书,因为我惹祸,因为我淘气,因为我不讲理。

    安燃,你把我撕得血淋淋,今天,为什么却让我再三想起过去的你?

    你罚吧。

    我只恨自己,不争气,仅仅一个思潮起伏,就几乎热泪盈眶。

    他看见我眼中湿润,转身又在纸上画了一个红叉,说,“我说过,你的眼泪不值钱。”

    于是,眼泪断然滑落。

    我说,“安燃,我不吃饭,不是娇气,是因为我胃不好。”

    他反问,“那又如何?”

    我说,“安燃,我的胃,是当日为了求大哥放你一马,几天不吃东西饿坏的。”

    他神色不变,依然一句,“那又如何?”

    我词穷。

    难堪到极点。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以为你还是过去那个君悦少爷?”

    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在他面前这样窘迫。

    他说,“君悦,下床,脱衣服。”

    语气平静,但威严。

    情色的命令,我却听不出丝毫暧昧。

    我看着他。

    他不容忍任何迟疑,忽然把我拉下床,撕去我身上衣物。

    狠狠的,没一点犹豫。

    我赤身裸体,站在那里,看着他解皮带。

    皮带抽过的时候,带着风声。

    第一下已经让我几乎疼晕,我蜷缩在地上,抚着被抽到的手臂。

    第二下,又毫不留情地抽下。

    皮带抽在赤裸的皮肤上,很疼。

    别致的男式皮带扣,法国名师欧布设计,意大利真皮,纯手工制造。

    全球限量一千条,专供收藏,非常昂贵。

    我不知道他还留着这条。

    当年我刚刚买来,得意炫耀。

    给他看,他说,“君悦,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我听了,大为扫兴,把刚刚才系上的奢侈品从腰间一口气抽出来,千方百计逼他系上,宣布,“我就要你由简入奢。”

    这份礼物,他收得很无奈。

    我不知道,他会保留至今,把它系在腰上。

    把它,抽在我身上。

    十下。

    我用手抱着头,用赤裸的手臂和背,默默承受。

    疼。

    又疼,又冷。

    为什么,安燃?

    为什么,你要在从前,给我那么多往事,那么多纵容,那么多幸福?

    我想通通还给你。

    一点不剩。

    我很疼,疼到哭不出来。

    十下过后,他半跪下来,专注地看我,“告诉我,你还是过去那个君悦少爷吗?”

    我摇头。

    “说出来,君悦。”

    我从齿缝挤出他要的答案,“不是。”

    他心满意足,站起来。

    “安燃。”我叫住他,咬着牙说,“把我的皮带,还给我。”

    这口气实在无礼。

    他已经是安大霸主,何君悦还有什么资格对他用祈使句。

    如果皮带再抽下来,一点也不必意外。

    结果,他没有再动手,也没有还我皮带。

    安燃说,“皮带我留着有用,这个还你。”

    一串闪着金属光泽的小玩意,落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白金链,镶钻椭圆挂牌。

    熟悉的亲切感,让我身上伤处更痛。

    他还给我。

    还得好。

    应该还。

    挂牌上面,刻着君悦二字。

    安燃,你带着它,就表示你是属于何君悦的。

    只属于何君悦。

    安燃,你愿意戴着它吗?

    我记得,你承诺愿意。

    我真粗心,当初竟忘追问一句,那个愿意的年限,是不是永远。

    如今,已经不须问了。

    不是的。

    不是永远。
 


并非阳光 正文 第七章
章节字数:4247 更新时间:07…11…15 15:07
    次日,很迟才醒。

    再一次领教娇嫩的身体多不适合目前状况,不过被皮带抽了十下,过了一个晚上,睁开眼,竟还是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痛。

    我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到底被人发现已经醒了。

    护士立即端了饭菜过来,请我坐起。

    墙上的牛皮纸,上面十个殷红的叉,不知道被谁用蓝笔在中间画了一条线。

    说明此账已清。

    一目了然。

    新送来的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饭,也很简单,一大碗放了肉末的稀饭。

    倒不是我讨厌的东西。

    护士说,“君悦少爷,动筷吧。”

    她说动筷,却递给我一个勺稀饭的勺子。

    我不由扯唇一笑。

    原来只要细心观察,总能发现身边的言行不一。

    她说,“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我问,“何以见得?”

    “你在笑,不是吗?”

    能说什么?

    只能说,“是。”

    但我不接勺子。

    护士问,“怎么了?”

    “不想吃。”

    “为什么?”

    “没心情。”

    “是没心情,还是没胃口?”

    真是所谓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颇为奇怪,她居然没有立即拿出红笔在纸上留个叉。

    “是没心情,还是没胃口?”她温温柔柔,再问一次。

    “不,我只不过在摆少爷架子。”

    她愣了一下。

    可能想不到,我会这么配合,给她一个最切中要害的答案。

    效果很好。

    她连红笔都不用了,直接出门。

    不用问也知道是去直接报告老大。

    我等着。

    虽然手有点颤,但是我等着。

    安燃,没人可以这样逼我,大哥都不能,何况你。

    看来我的回答踩中了对方尾巴,安燃来得很快。

    一进门,首先就一句嘲讽,“君悦少爷发脾气了?”

    我冷冷回他,“我不是君悦少爷。”

    你说的,我已经不是了,从前的君悦少爷。

    你逼我说的。

    安燃站在床头,有趣地环起手,“那你摆什么少爷架子?”

    我继续回他,“俗语说皇帝口,乞丐命。连乞丐都能奢望一下皇帝的享受,不是少爷的人就不能摆少爷架子?”

    安燃被逗乐了似的呵呵笑,笑罢了,说,“君悦,你这个脾气,真是可恶至极。”

    从前的安燃,从不这样笑。

    安燃的笑很醇厚,很自然。

    他曾经说,“人是万物之灵,应该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嬉笑怒骂,只要是真的,就是好事。”

    他喜欢说“万物之灵”四字。

    仿佛做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也许他真的曾经这样认为。

    结果,害我也曾经这么相信。

    现在,我听他呵呵笑声,却知道他怒了。

    嬉笑怒骂,不再是真的。

    我抬头看他。

    他问我,“你看什么?”

    我说,“我看你什么时候解皮带抽我。”

    他还是清淡一笑,黑得发亮的眸子,十分压迫人。

    那目光无声无息,令人心悸。

    宛如他是猎人,我是猎物。

    猎人在考虑用哪种方法宰杀猎物。

    哪种方法,最迅速,或者最有快感?

    我迎着他的目光,虽然那很痛。

    心痛。

    假如他不是安燃,我不会这样心痛。

    假如我不是君悦,我不会这样心痛。

    “君悦,”安燃问,“我把你惹火了,是吗?”

    低沉的声音,很悦耳。

    那么温柔。

    看,他知道我抵抗不了什么。

    他坐下来,坐在我的床边,端起碗,拿起勺子。

    我深深,深深地,吸气。

    不必期待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傻傻憧憬的,没有实现的可能。

    重逢的第一秒,他已明白告诉我。

    我却没料到,相信一个证据确凿的事实,也会这么困难。

    半勺稀饭送到嘴边。

    不过被轻轻一触,我就浑身一震。

    “至少吃一口。”他说。

    象很久之前,那么轻轻地,坚持地说。

    我知道,这只是伎俩。

    我什么都知道。

    但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地情不自禁。

    就象我真的见到了属于我的安燃,他风尘仆仆归家,出现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要抱住他,抱住他哭诉。

    安燃,有人欺负我。

    安燃,有人弄得我好疼。

    安燃,有人把我饿了二十四小时,还把我的双腕拷起来。

    安燃,有人用皮带抽我,整整十下。

    你看,我满身的伤。

    安燃,你看我的遍体鳞伤。

    我怎么能忍住不抱他,不哭诉,怎么能残忍地和自己说,这只是假象?

    我忍不住。

    所以情不自禁,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情不自禁张口,吞下他亲手递来的食物。

    他问,“还吃得惯吗?”

    我点头。

    不仅他,原来连我也已经变了。

    从前的君悦会拼命摇头,大声抗议,“吃不惯!吃不惯!安燃你说只要吃一口的,你说了,只要我吃一口就好。看,这已经是一口。安燃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不可以再逼我。”

    如今,我竟然点头,把期待赤裸裸写在脸上。

    期待的我,没有等到第二勺。

    他把碗和勺子都放下,给我一个静默目光。

    不需一个字,一个目光就够了。

    一个目光,足以把一个曾经的何家二少爷,羞辱到淋漓尽致。

    他玩够了,才站起来,说,“进来吧。”

    进来的三个男人都穿着男式护士服,我只知道精神病院有男护士。

    安燃淡淡吩咐,“灌他。”

    于是,我被制住。

    我看着他们熟练执行,准备好的一碗糊状物,均匀倒入两排试管里,到了眼前。

    手被扭得好疼,牙关被撬得好疼,喉咙被擦得好疼。

    没人理会我疼不疼,一支试管空了,轮到下一支。

    食物灌入食道的感觉,让我疼得好绝望。

    我终于领教到安燃的手段。

    他确实可以轻易把我撕成碎片,先撕碎心,再撕碎身。

    从内到外,辣手无情。

    也许是不习惯,也许是疼,第一碗两排试管灌下去,一被放开,我伏下对着床边大吐。

    安燃看着一地污迹,安慰我,“不怕,我备了十二碗。”

    第二次灌食,是双倍的疼。

    我不敢再吐。

    捂着嘴,忍着恶心,不敢让胃里的东西再跑出来。

    他说备了十二碗,我知道他这次说到做到。

    他从来,都喜欢用“说到做到”这个词,就象他喜欢“万物之灵”。

    每次惹怒他,他都会无可奈何地,用深黑眼睛看我,叹气,“君悦,再犯一次,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我说到做到。”

    结果他做不到。

    每次,每次,都做不到。

    我喜欢他无可奈何地恼怒,抱着他,哄他,“安燃,我下次一定改。为了你,我什么都肯改。”

    他苦笑,“给个确切数目。你一共要多少万个下次?”

    一边苦笑,一边让我肆意亲他的脸和颈,咬他的耳朵。

    今天,他终于真正说到做到。

    我疼得厉害,无暇扪心自问是否真的后悔莫及。

    不论如何,他确实大有长进。

    而我,再不能肆意抱他,亲他的脸和颈,咬他的耳朵。

    对他说,“安燃,我好喜欢你。”

    对他说,“安燃,我知道你会一生一世都对我这么好。”

    对他说,“我谁都不信,我只信你,安燃。只有你的心我可以看得清,可以摸得着。”

    我错得厉害。

    谁的心,是可以被旁人看得清,摸得着的?

    既然有错,只能接受惩罚。

    报应不来则罢,一来就源源不绝。

    连续两天,被灌得毫不留情。

    每次不一定是一碗。

    分量随着安燃心情而定,他的心情,直接决定我这一顿要受多少支试管的折磨。

    六顿下来,我领教他的好整以暇,他的冷静,他的不手软,还有他阴晴不定的心情。

    终于我投降。

    他比大哥厉害,大哥不可以这样逼我,他可以。

    因为他已经不再心疼。

    真正的,不心疼。

    我终于对着令人心悸的试管,绝望地投降,“不用灌,我自己吃。”

    安燃并没胜利的得意。

    他只是淡淡地问,“君悦,你做得主吗?”

    我僵住。

    对,我做不得主。

    我可以投降,是否饶恕,却要看那个做得主的。

    安燃,才是那个大权在握的人。

    他用不饶恕,再次提醒我这个事实。

    我已经投降,他还是漫不经心说一个字,“灌。”

    于是,我疼得愈发绝望。

    原来,原来,绝望和本性一样,不是单层的东西。

    一层下面,还有一层,犹如地狱。

    我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层,而我又已处于哪一层。

    我只知道,下面一定还有,很多很多。

    简单的一个反问,一个“灌”字,安燃从容地,向我展示其无所不能。

    让我明白,他若想将我打入更绝望的一层,易如反掌。

    我终于发现,任何人都是可以调教的。

    包括何君悦本人。

    当你被极度的绝望折磨,却知道还有更深的不可知绝望在虎视眈眈,恐惧会渗入骨里,什么荣辱尊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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