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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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by 风弄-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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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恨!该死的温柔。

    我哭着怒骂,“你弄坏了我!你弄坏了我!我恨你,恨死你!我要你下地狱!我要你永不超生!”

    类似的话,骂了很多,很多。

    他默默地听。

    身影在熄了灯的房间中,宛如静思中的兽。

    骂到筋疲力尽,我哭得更加哽咽,断断续续说,“我身上有伤疤了,有伤疤了……”

    这和我自杀的伤口不同。

    是另外一个男人给的。

    代表着被人拥有,如物品一样。

    我怎能不哭?

    我的身体,安燃最喜欢的身体被留下了烙印。

    安燃,他是多么多么喜欢我婴儿一样的皮肤,多么多么喜欢我的无瑕。

    那个静默了很久的男人,后来解开我的手腕,把我紧紧抱住。

    他不断亲哽咽的我,“君悦,不要哭了。君悦,乖,不要哭了。”

    低沉的,亲昵的,深深的宠溺。

    仿佛他不曾伤害我,仿佛我真是他心爱的。

    他不断地给我他的吻,不许我逃开,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痛。”

    他说,“不要紧,我已经帮你上了药。”

    他说,“不要紧,我发誓,以后都不把烙铁再用在你身上。”

    他还说,“不要紧,我发誓,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永远不抛下你。”

    这是什么狗屁誓言?

    我不要,我不要!

    我哭着抗议,“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你走开!”

    他说,“君悦,你不能不要我。我是你的,只能是你的。你必须要。”

    大概我一直哭叫,又骂人,他哄到后面,便不耐烦。

    不耐烦,就露出真面目。

    他一边吻我,一边说,“君悦,你再这样,我就要和你做了。”

    我蓦然一惊,硬生生止住哭声。

    这是人吗?

    伤在那个地方,还要做,简直就是刑上加刑。

    他似乎很满意,依然轻柔地亲我脸颊、额头、鼻尖、双唇,说,“君悦,睡吧。睡着的你最乖了。”

    怎么睡得着。

    我被他吓得不敢继续大哭,闭着眼睛伤心。

    他知道我没有睡,仍旧在亲吻。

    他吻了很久,只要我没有睡着,他就不断地吻,仿佛那是无声的催眠曲。

    一个人,怎么有那么长的耐力和耐性,不断重复这么轻柔的动作?

    我这么恨他,恨到咬牙切齿,为什么竟也觉得他的吻很轻柔?

    很久,很久。

    夜深人静,他还抱着我,还在不断地亲吻,好像微微雨点。

    我轻唤一声,“安燃?”

    他说,“我在这。”

    大概我已经入梦了,被他锲而不舍的吻带入梦乡,把他也带入了梦乡。

    梦里,又分不清谁是谁,过去和现在,到底谁是谁。

    所以我忍不住要开口。

    “安燃,”我很轻很轻地问,“你试过被烙铁烫吗?”

    他说,“试过。”

    “在监狱里?”

    “是。”

    “监狱里,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我梦中微笑,别有深意地微笑,竟很好看。

    我说,“安燃,告诉我。”

    我说,“你把我弄坏了,却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肯告诉我。”

    我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

    什么害死了你,让你抛下我消失了。

    安燃淡漠地笑。

    他说,“君悦,监狱并不怎么可怕。”

    他说,“我第一天报道,众人列队欢迎,迎新宴会开足十五天,非常热情。第十六日,我大开杀戒,以为报答,然后逃之夭夭。”

    他说,“君悦,我弄坏了你,给了你一个答案补偿。你该满足了,睡吧。”

    我想继续问下去。

    但他又开始轻柔地,锲而不舍地亲吻,似乎定要吻到我睡去。

    于是,我睡去了。
 


并非阳光 正文 第十九章
章节字数:3880 更新时间:07…11…16 10:03
    新教训和最早的十下皮带不同,这次真的刻骨铭心,而且痕迹永存。

    我暗惊自己猜想无误,这个男人,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我。

    你以为他已狠到极致?错,还有更狠。

    下一次会是什么,我绝无兴趣探究。

    因此,何君悦立即摇身一变,化身为天下最听话的好学生,每天按时上课,看那美人站在我面前洋洋得意,大演为人师表的肥皂剧。

    “君悦,你最近真的很有进步。”

    “读书不但要学知识,还要学做人。”

    “若你从前有现在一分明白,又怎会如此?”

    我承受的底线竟让我自己也惊讶。

    冷嘲热讽,听着听着,居然一次比一次更不以为然。

    看来人的性情真的和数学不同,变起来根本无法计算。

    对方说得越多,我心脏跳得越平稳,偶尔挑起眼,看她,目光也不可思议般平静。

    老师赞,“君悦,你的眼睛越来越漂亮。”

    还说,“内敛才是男人的魅力。”

    如此文绉绉,且酸涩。

    我回她两个字,“多谢。”

    我是天下最听话的学生,她就是天下最莫名其妙的老师。

    讲课内容没有任何规律,仿佛这每天占用彼此大量时间的讲授,只是一场幼稚的游戏,看她心情好坏,顺手拈来,就决定要教什么。

    讲了一天伤人案例,第二天说不定就忽然去谈欧洲古典建筑,第三天捧个医疗箱过来,一板一眼说起急救常识来。

    她天马行空,我也来个挥洒自如,反正日子总要过,教什么,听什么。

    姑且听之。

    也不算无聊。

    安燃有时出去办事,一去几天。

    晚上睡不着,就翻他的大书柜。

    这个人,连睡房都做了书柜,占了一满满面墙。

    很多书,有新有旧,抽一本旧的出来,原来是《三国演义》。

    打开第一页,不由一愕。

    扉页上一行陈旧笔迹,上书——何君悦一定会看这本书!

    属于我的笔迹。

    表示语气强烈的惊叹号,还特意用红笔描过两三遍,颜色透到纸背。

    我笑,几乎笑出泪。

    什么老古董,竟还留着。

    我从不懂书有什么好看,安燃会那么喜欢。喜欢的书,他看,不喜欢的书,他逼着自己看。

    买了《三国演义》,还过来拉我下水,温柔地抱着我亲,柔声说,“君悦,这书很有趣,你一定喜欢。”

    我斜他手中厚厚的新书一眼,就了然于心,立即拒绝,“不要。你要诱我下苦海。”

    “只是学海,算什么苦海?”

    我不解,“安燃,为什么你总要看书?”

    “看书,才能知人心世情。”

    “哦?”我反问,“我不看书,就不知人心世情?安燃,要看你自己看。”

    我抗议,“安燃,你不要逼我,难道我不按你说的做,就不是你喜欢的君悦?”

    “君悦,你这样过日子,会快活吗?”

    “你逼我读书,我就会快活?”

    他沉默后,低声说,“君悦,人不睁开眼,怎会知道一生碌碌无为,是多么可悲?”

    抱紧我的臂膀似乎将要松开,我蓦然一惊,拉住他说,“发什么脾气?好,我以后看。不过先说好,只看这一本,下不为例。”

    “以后看?”他居然还提要求,“立下字据。”

    我叹气。

    其实有时候,我又何尝不对他无可奈何?

    我心爱的安燃,可爱的安燃,正经得英俊无比的安燃。

    “拿笔来。”

    在扉页立下字据,何君悦一定会看这本书,加一个重重的感叹号,笑着问,“满意否?”不知为何,竟得意洋洋。

    安燃恨不得把我捏碎一样揉在怀里,亲昵地说,“你有一次不骗我,我就满意了。”

    怎能怪我?

    妈妈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君悦,只要你开心就好。”

    大哥更厉害,对我直言不讳,霸气得可以,“这世上,只有我们何家逼人,没有人能逼何家人。”

    说得多妙。

    安燃,有的人天性爱书,有的人天性爱玩。

    被逼立的字据,又怎能算数?

    回忆一幕幕,如电影回放。

    我在关了灯的房间内,抱着书,缩在沙发里发呆。

    奇怪,他已经什么都有,不缺钱再买新书,却还留着这个君悦食言的罪证。

    也奇怪,我平生最恨书,现在孤枕难眠,居然会去翻他的书柜。

    大家似乎都在变,令人不解的变。

    变了。

    变了多少?变在哪里?还要怎么变?

    百思不得其解。

    只恨人生不是电脑游戏,从开始打到现在,级别,经验值,体力值,好感度……统统由数字标志出来,清清楚楚。

    看一眼,就能说一声,哦,我已经从一级升到十六级,哇!衔头已从街头小子转为城市恶霸!

    他还是安燃,但又不是安燃。

    我还是何君悦,但又不是何君悦。

    从前的何君悦,怎会半夜三更,抱着一本《三国演义》在沙发上入睡?

    冷冰冰的纸,从来都是我的情敌。

    它们占用我的安燃的时间,吸引安燃的视线,还给予安燃足够的借口,对我说,“君悦,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就必须有保护幸福的力量。我决心不入黑道,如果还不知书明理,怎积蓄力量?”

    书是我的敌人,我讨厌它们,偶然却也迫不得已,要亲自买一些,来安抚被我惹恼的安燃。

    谁知今夜,我会抱着一本书,仿佛满足了什么似的入睡。

    还睡得如此安心,仿佛抱着温柔的安燃。

    不应该。

    我拿不出解释,只知道再不应该,也已经走到这步。

    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把书随便放在茶几上,到隔壁继续当我的好学生。

    老师继续莫名其妙,今天的新题目更令人拍案,一上课,就打开投影仪,题目赫然入目。

    “今天,我们讲骑乘式。”

    我的底线恐怕差不多到了,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老师正经地问,“君悦,你对这个题目有意见?”

    我摇头。

    对题目有意见?怎敢。

    我简直要欣喜于自己的生命如此多姿多彩,某天,一个年轻美貌女子站在你面前,向你一本正经讲解骑乘式。

    态度严肃,用词专业。

    毫无禁忌。

    器官、方式、姿势、感觉、频率、技巧、快感……如何骑在男人身上,接受着对方的进入,如何善用技巧,起伏身体,讨好对方,张大双腿,为对方提供最方便的机会,让对方摆弄自己的下体……

    不能不对她由始至终的认真讲授佩服,甚至连一个会让人误会的眼神都不曾泄露。

    叹为观止。

    讲完,还负责到底地问,“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很清楚。”我无动于衷,微笑着说,“不过这种事,不能仅止于书面理解,必须自己用心体会。老师,容我冥想片刻,体会一下。”

    闭上眼睛,双臂环在桌上,小学生午睡般静静伏在课桌上。

    把脸和额,都埋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

    果然,变了。

    何止安燃,也包括君悦。

    若在从前,君悦只会跳起,不会伏下,不会无动于衷。

    我差点以为真的无动于衷,冷静地伏下,才发现还差一点道行。

    不要流泪。

    这个女人,有何资格见识何君悦的眼泪?

    安燃说,“君悦,你的眼泪,不值钱。”

    大哥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至理名言。

    我伏在那里,仿佛入睡。

    无人窥见处,默默张开口,咬在手腕上。

    不痛。

    壮士可以断腕,我不过咬破那么薄薄一层无用的皮,耐心地用牙齿寻找属于自己的血管,将其轻轻噬断,有什么可痛?

    血腥涌入口中,原来还很甜。

    我努力吮吸,统统享用,宛如饥饿的小动物,唯恐淌出来,逸出我趴伏的范围,落入那女人眼中。

    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见识何君悦的鲜血?

    沦落到底,毕竟也曾经是君悦少爷。

    君悦少爷,昔日放荡任性,睨视天下,依仗着身后大树,作威作福,一呼百应,献媚讨好者无数,何等无法无天,飞扬跋扈。

    即使如今,安燃可以折辱我,却轮不到你。

    老师,你不明白何君悦。

    人贵自知,你太不识趣,触我底线。

    人身上的血原来这般多,急涌出来,比变幻莫测的世事更匆匆,我拼命用双唇拦截,不多时,却仍有部分失守,淌下课桌。

    “君悦,你在干什么?”老师难得惊叫。

    开门声情急,脚步声惊惶凌乱。

    很多手把静静伏着的我扯起来,七嘴八舌,惊慌失措中,还记得讲礼貌,“君悦少爷,请松口,君悦少爷……”

    “君悦少爷息怒,有话好好说……”

    “请不要这样,君悦少爷……”

    “君悦少爷,我们立即请医生来。”

    谁那么胆大包天,那么用力,捏开我的牙关,逼我松口。

    我终于放过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目光穿过身边这些忙乱的保镖或狱卒,冷冷献给面色难看的老师。

    老师僵立,半天,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森严警告,“安燃不会饶了你。”

    “他不饶我,又如何?”我唇边应该还逸着血,弯起嘴角,落在她眼里,恐怕是一个非常邪恶的微笑。笑着反问,“你以为他会饶了你?”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越难看,我越惬意,足以抵偿手腕上剧烈的痛,和失血带来的疲倦。

    安燃不会饶了她。

    现在的安燃,谁也不饶。
 


并非阳光 正文 第二十章
章节字数:2987 更新时间:07…11…16 10:06
    当天安燃就回来了。

    没人告诉我,他是本来就应这日回来,还是知道课堂上的闹剧,临时改变计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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