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款。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天后，阿娇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哪儿？”她声音虚弱得问正在给她更换吊瓶的护士。
“医院。”护士冷冷得回答。对于一个卖的女人，主流社会是不会给予她们任何同情的。“你好好躺着吧！”随后又是一句冷冷得话，然后，护士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这时候的阿娇，她真得很想说，我想喝水。虽然，水瓶离她不远，但是，她却没有丝毫得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或许，在别人的眼里，她活着，已经死了。或是更恰当得说，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最后，她转过头去，看了看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和家属。显然，没有人愿意搭讪一个出来卖的女人。她抿着嘴巴，然后把头又转了过去，转向了靠墙的一面。
“孩子，快吃吧！路上注意安全！”这时候，蔡叔的声音仿佛回荡在她的耳畔。泪水顺着她的脸庞婆娑着流了下来。
“蒋警官，您来啦！”一个陪护的家属看到蒋正楷走进了病房，客套得打着招呼。
“是啊！今天张姨的身体怎么样？”蒋正楷同样客套得跟病人和家属寒暄，随即，他把一兜水果分放到了病号的桌子上，“我带了点儿水果，大家一块儿吃啊！”
“哎呀！蒋警官。您总是这么客气。”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都感激得对蒋正楷说。随即，有一个家属轻轻得昂了昂头，用一种鄙夷的口气说，“蒋警官，她醒了。”
“是么？谢谢刘叔啦！”说完，他就坐了阿娇床边的小凳上，“阿娇，怎么样？身体好些了？”这凳子是医院专门为陪护的人准备的。
阿娇的脸冲着墙，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泪水还顺着她的脸颊不住得向下流淌。
“我知道你可能受了委屈，不过……你要坚强……”蒋正楷的确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出来卖的女人。毕竟，他是搞刑侦的警察，不是搞政工的干部。
“你这个贱女人！没听到蒋警官跟你说话呢？”躺在病床上的病号，看到阿娇没有回答蒋正楷的话，顿时恼怒起来，她的嘴里指责着阿娇。
“就是！不就是卖的贱货！”陪护的家属们这时候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还装什么清高啊？”
“就是！这就是碰到蒋警官这么好的警察。要是换了我，干脆让你死在外面好啦！”
“我有要你们管我么？”阿娇听了这些话，她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巨大得气力，她呼得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冲着病房里的人歇斯底里得大喊，“你们倒是让我死啊！我就是卖得！我高兴！我愿意！关你们屁事儿！”说完这话，她气呼呼得看着病房里的人，最后，她的脸转向了蒋正楷。
在她的眼里，完全是愤怒得火光。她一把扯住了手上的输液管，然后，用力得把吊瓶从托架上扯了下来，“啪！”得一声，吊瓶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暗红色的鲜血迅速得顺着她手上的针头向输液管内倒流了过去。
“你让我死！”这时候，蒋正楷从刚才的愣神儿中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去按阿娇的手。但是，阿娇的身上，却有一股巨大的力气，她激烈得抵抗着蒋正楷的救护，“你让我死！我就是卖得！你们都来上我吧！”
但是，当阿娇喊完这话，她的身体又迅速得瘫软了下去。终于，蒋正楷把输液的针头从她手上拔了下来。可是，这个时候，鲜血已经撒满了被单；它们顺着床单不停得向地上溅落，就仿佛是阿娇刚才的眼泪一般。
第九章 关爱她的男人
“病人的情绪太激动了。”主治大夫在她的办公室里对蒋正楷说，“蒋警官，现在病房内的其他病人对她都有意见。您看，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把她转去你们监狱的医院啊？”
“可是，王大夫！她……她并不是犯人。”蒋正楷吃惊得看着面前的这位主治大夫。她曾经是一个多么令自己敬重得人，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可怜得女人，她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我也是没有办法。”王大夫摇了摇头，“现在，其他的病人都不愿意跟她住在一起……”说到最后，王大夫的声音也减弱了下去。最后，她看着蒋正楷说，“其实，把她转去监狱的医院，对她的恢复是有好处的。”
蒋正楷听了她的话，目光呆滞得点了点头。的确！王大夫说得没错。如果，把阿娇留在这里，她肯定要受其他病人和家属得排挤；但是，把她送去监狱的医院，她的身体可能会恢复的更快；可是，她的确不是个犯人啊？难道，这会有利于阿娇的心理恢复？
“王大夫……我想……我想求您一件事……”蒋正楷有些嗫嚅着说，“您……您能不能给我开一个单间……”
“单间？”王大夫吃惊得看着蒋正楷，“蒋警官，我知道你心底好！但是，单间？你们分局会给你报销么？”
蒋正楷没有说话，他摇了摇头。随即，他用低沉得声音回答，“这个病人，对我们很重要！她是很重要得证人，虽然，她是个……是个妓女。”最终，他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至于阿娇是不是真得是很重要的证人，他现在真得不知道。但是，在他的心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出来卖的女人。
最终，蒋正楷的愿望还是实现了。王大夫在院长那里为阿娇软磨硬泡楞是申请了一个单间出来。现在，她可以一个人安心得躺在病房里面，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人前来打扰她了。
在阿娇住院的这些日子里，巷子里的生意由于媒体的宣传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这失去了发案的媒介，自然，不会再有新的案例发生。
虽然，案子迟迟没有告破，但是，也没有新的案件发生。这对于蒋正楷来说，也不能说是坏事。毕竟，风头一过，市局那边也就不再紧逼他不放了。限期破案本来就是姚天宇的一句气话。这宗案子的案卷，他不是没有看过，这的确是一起古怪离奇的案子。限期，有用么？你就是逼死蒋正楷他们，他们也找不到任何得线索。
不过，既然最近没有发案，那么，有一件事情就可以确定下来。那就是，这案子本身应该的确是跟皮肉生意的事情有关。但是，这种关联的关键在哪里？还不是蒋正楷能够确定的事情。
在病房里面，阿娇的身体逐渐得好转起来。现在，医院的大夫和护士虽然还很鄙视她的职业，但是，对她的人，现在大家的态度却都有了好转。因为，阿娇不是个矫情的女人，也不是个喜欢麻烦人的女人。
当她能够下地活动的时候，很多单间病房应该做得护理，全部都被她自己解决了。护士们从她那里得了清闲，时间久了，自然就不会再那么冷言冷语得对她。现在，她们之间见了，也会相互笑笑，甚至说个笑话，开个玩笑。
而阿娇原本就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特别当她笑起来得时候，一双酒窝把她衬托得格外天真可爱。所以，现在医院里的人对她的排斥心理逐渐得淡化了下来。但是，她的职业仿佛成了大家的一个禁忌。没有人会在她的面前，提起工作的事情。仿佛，只要在她面前提起工作的事情，就是对她的侮辱一般。
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阿娇与蒋正楷的关系。无论蒋正楷怎么努力，在阿娇的眼里，蒋正楷都是她不能接受得人。因为，正是蒋正楷的证词，让那个欺辱她的人逍遥法外。但是，另一方面，蒋正楷对阿娇却有出奇得好脾气和耐心，无论阿娇做什么，他还是每天下班都带点儿水果，或是书本什么得来看她。
“阿娇，起来啦？”蒋正楷临着一袋香蕉走进了阿娇的病房，“今天恢复得怎么样啊？”
“谢谢您关心啦！”阿娇轻蔑的看了蒋正楷一眼，“放心吧！我很快就可以去接客了。到时候，您调了扫黄组别忘了去抓我呀！”
“呵呵，我这辈子恐怕是只能跟死人打交道了。”蒋正楷听了阿娇的话，他笑笑并没有生气，“哎哟，这壶里的水是你自己打得啊？”蒋正楷试了下病房里的暖瓶是满的，就回头问她。
“是啊！不过，您可别喝。我下药了！”阿娇说着就扶着床边，躺回到了床上。她知道蒋正楷每次来都有喝水的习惯。
“是么？”蒋正楷没有理会阿娇的话，他依旧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下去，“是专门为我下的药吧？”
“是啊？怎么样？”阿娇躺在床上，梗着脖子，看着蒋正楷说，“当心喝完没人帮你解决啊！”
“呵呵，这不是有你么？”在这家医院里，现在蒋正楷是唯一一个拿阿娇职业说事儿的人。
“我？”阿娇的脸上露出了甜甜得笑，随即，她又轻蔑得冷哼了一声，“蒋警官，我可是出来卖得！不做免费服务。再说了，您跟我做，是算我强奸您啊，还是算我诱奸您啊？”
“来……吃个香蕉吧！”蒋正楷听出阿娇的话里带刺。那天晚上的情景仿佛又浮现在了蒋正楷的脑海里。他赶紧转移了话题。因为，在他的心里，那天晚上的事情永远都是他心灵深处得痛。
“不吃！”阿娇边说边把身体转向了背对蒋正楷的一侧，“我又不是猴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恨这个最关心自己的男人。或许，女人都是这样吧？你越是关心她，她越是感觉你不好？也或者……总之，阿娇非常得恨他，异常得恨他……
既然，阿娇把身体转向了另一侧，那么，蒋正楷自然也就哑了火。他把剥好得香蕉放了桌上，然后，自己静静得坐了桌边的椅子上想事情。他毕竟不是阿娇的男人，所以，他没有必要过多得在意阿娇的感受。他对阿娇的关心，完全是出于一份愧疚的心理和本身善良的特质而已。
“今天……今天几号了？”阿娇背对着蒋正楷突然小声的问。这仿佛是阿娇搬入了这间病房以来，她第一次用正常人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八号。”蒋正楷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期，简短的回答。
“那……那你能帮我一个忙么……”阿娇的身体轻轻得转了过来，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蒋正楷，“我……我想回躺家。”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回家！”蒋正楷无庸置疑得回答。
“求你了！”阿娇的声音里面仿佛带了哭腔，“你就答应我这一次，我保证我回家办完事，马上就回来！”
“不行！”蒋正楷回答。
“哼！”阿娇一边委屈得哼了一声，一边把身体又转回了另一侧。这时候，眼泪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不过，如果，我看着你，我可以允许你离开病房一个小时……”蒋正楷看了她的样子，他居然感觉有些心痛，所以，他又思索着对她说。
“真得？”阿娇的身体呼得转了回来，仿佛她的身上又充满了力气。
“真得！呵呵，小妮子，还哭了啊？”蒋正楷看到阿娇的脸上挂着泪，他调侃得对阿娇说。
“不准叫我小妮子！”阿娇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暴躁起来，不过，随即她的声音又柔和了下来，“那个人就是叫我小妮子的……”显然，那天晚上的事情对阿娇还是留下了阴影，虽然，她只是一个出来卖的女孩。
第十章 我想回趟家
蒋正楷扶着阿娇的胳膊，缓缓得向病房的外面走。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有了身体的接触，虽然，这之前，蒋正楷已经看过了阿娇的身体。但是，他们之间却从来没有过一丝的碰触。他感觉阿娇的身体很软，一种很无助，很惹人爱怜的感觉。
“你自己走能行么？”蒋正楷关切的问，“我还是去租个轮椅吧？”
“轮椅，你们分局报销啊？”阿娇瞥了蒋正楷一眼，笑着问。
“这跟报销没关系。”蒋正楷不知道怎么回答阿娇，他用空闲着得左手扫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呵呵，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那我还是自己走吧！”阿娇小声的回答，“正好，我也练习一下走路。”
蒋正楷听了笑笑，他把自己的右手换了一下位置，搭了阿娇的右臂下，然后，又用自己的左手扶住了阿娇的左臂。这样，远远得看去，阿娇仿佛已经被蒋正楷环抱住了。但是，实际没有。其实，阿娇现在是多么渴望蒋正楷把她环抱住啊？或许，阿娇根本没有这么想，毕竟，她清楚得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出来卖的女人。
两个人就这么搀扶着，缓缓得走到了医院的门前。“你在这里站好！”蒋正楷把阿娇扶了门边，他不放心得让阿娇扶住了住院部的大门，“我去把车开来。”
“你去吧！我跑不了。”阿娇笑笑。她心里甜甜得想，真是个傻男人，我自己又不是站不住，干嘛非要扶着门框。
很快，蒋正楷就把他的警车开了过来。他下车扶住阿娇向车门那边走，“走吧！我们上车吧。”
“哦。”阿娇瞥了一眼警车，然后，调皮得歪头看着蒋正楷，“那……我是坐后面呀？”
“呵呵！”蒋正楷听了她的话，笑了出来，“前面！”他用手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
“哦，我以前坐警车都是坐在后面呢。”阿娇故意忍着笑，撅着嘴对蒋正楷说，“难道前面比后面要舒服啊？”
蒋正楷一脸笑容得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当两个人接近警车前门的时候，他把阿娇一把抱了起来。阿娇发出了啊得一声惊叫，她的脸这时候距离蒋正楷的脸好近，这是一张成熟的、棱角分明的男人的脸。看到这样，阿娇的脸上不觉中红润起来。
“好啦！你乖乖得坐在这里。”蒋正楷把阿娇塞了警车里面，他知道抬腿进入警车对阿娇来讲，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他就直接帮她代劳了。
“说说你家的住址吧？”蒋正楷钻进了警车，他问身边的阿娇。
“居安小区！就是派出所对面的那个小区。”阿娇怕蒋正楷不知道，又明确得指示了一遍。
“哦，那里啊。”蒋正楷发动了汽车。他的心里在想，这个女人还蛮有品味的，居然在那么高档的小区里面租了房子。
很快，蒋正楷的警车就驶入了居安小区，他按照阿娇的指示，把车停了一栋楼宇的底下。“好啦！我家住在顶楼。”阿娇的身体有些轻微得摇晃。显然，在路上，她受了一点儿颠簸。毕竟，警车不是高级的轿车，坐起来不会那么得舒服。而且，蒋正楷也不是开老爷车的司机，出警时的横冲直撞，也已经成了他开车的习惯。
“是么？你租得房子还真不错。”蒋正楷看了一眼这座三层的小楼笑着说。
“哦……是的。”阿娇笑笑回答，“我兼职帮别人看房子，不可以呀？”她原本想说和姐妹合租，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