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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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余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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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窝在公寓里头打火锅,满足自己的味蕾。
她是吃饱了就想睡觉的人,洗碗刷锅的活自然就落到了唐奕维身上,往往都是她蜷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看着他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碌,等一觉醒来,他就坐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看书。
现在想来,当时的她,是很珍惜这种画面的。即便已经醒过来了,也还是保持着原姿势不动,静静的看着他,从眉毛到微微下垂的眼睛,再到鼻子和好看嘴唇,最后是下巴。往往要等到他发现她已经醒过来了,她才会撒娇似的窜到他怀里,一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脸颊,仿佛不在意一般的问他:“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
他受不住她的撩拨,总会先抓住她那一双柔荑,半笑着说:“你吃了就睡,都不用费什么心思,好养活。”
她又好气又好笑,但至此也没问过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因为知道他是把心事埋得极深的人,也因为知道他确实是爱她的,所以愿意成就他想要的不被刨根问底的生活。
上海的天气果然已经很冷。
曾廷烨在医院陪着唐楚雨,所以来接机的是蒋靖允。
虽然余慕和同蒋靖允也算老相识,但毕竟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见面总让她觉得多少有些尴尬。好在蒋靖允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改往日的沉郁,说起话来语气轻快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位许小姐的影响。
唐楚雨住的是私人医院,环境十分好。余慕和去到的时候,她正在给宝宝喂奶。曾廷烨带着小冰和小雪在外间玩魔方。
余慕和已经快六年时间没见过曾廷烨了,上次他接唐楚雨走,也考虑到人多会引起注意,她并未见他。这突然见看到他带着小冰和小雪玩乐的场面,心里一下子就软和了起来。
小冰和小雪见到她亦是十分高兴,纷纷跑过来要她抱。她力气不够大,只能蹲□子把两个小孩圈在怀里。曾廷烨在电话里对她说过许多次谢谢,反而是这样见到面还有些难为情了。
她亦觉得满腔要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最后只能是点头笑了一笑。
唐楚雨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好,刚生下来的宝宝长得也十分的透亮,余慕和首先就拉着母女俩拍了合照给唐奕源和唐奕兴传去,然后才闹着要抱一抱小宝宝,又问起取了什么名字。
唐楚雨望了曾廷
烨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她话里的宝宝,语气坚定:“叫重生,唐重生。”



、爱在黑夜(8)

余慕和一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唐楚雨。到了晚上,曾廷烨让她回去休息,她还是坚持要和唐楚雨说说贴己话。
曾廷烨故意做出叹气声来,说:“你一来,我和小冰、小雪都失宠了。”但还是很快找了小护士在房间里加了一张小床,又多要了两床被子。
余慕和十分会讨人喜欢,送曾廷烨走的时候不忘说谢谢姐夫。
曾廷烨心里那点小委屈霎时间就消散光了,高高兴兴说:“姐夫明天给你带最好吃的小笼包。”
她爱极了这样的温情,窝在被子里还念念不忘:“都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就会变成小孩子一样,原来这话是真的。”
唐楚雨顺势问她:“那你呢?有没有觉得萧重宴是个孩子?”
她并没有要隐瞒唐楚雨的意思,干脆说:“他人很好,但到目前为止,都是在配合我演出。”
唐楚雨有些惊讶,但又很快平静,半笑着说:“他愿意配合你,这原本就代表着他对你有情。不过你若是不喜欢他,即便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也是没有意思的。”
她听了这话,心里十分舒畅,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
唐楚雨看了她一会儿,低声说:“我理解你是一回事,大家理不理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也怔了一下,徐徐说:“传出我和他的事本来也十分的乌龙,只是既然都传得像是真的一样,我过于激烈的否认,反而会让大家对我们的事更加的有兴趣。倒不如静上一段日子,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分起手来,也会合常理一些,毕竟现在的男男女女也不像是以前那样,谈了就要结婚的。”
唐楚雨见她对这事看的并不太重,心里想想也许事情并不见得就会往坏的方面发展,就业没再提这个,转而问起唐奕源的近况来:“小八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挺好挺好,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好不好的。”
余慕和想起唐奕维说过会助唐奕源一臂之力,让他操持港口业务的事,便告诉唐楚雨:“他现在比以前沉稳多了,公司的事能帮上爸很多忙,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接管港口业务。”
唐楚碧一听这个,脸色倒不如之前和悦了,凝眉叹声道:“我倒是更希望他还和以前那样,整日高高兴兴的过,闯闯小祸,闹闹小风波什么的,那都不要紧,反正家里也不缺钱,挣多挣少都是几个数字罢了。我也在公司干了几年,生意场的事总还是了解一些,虽然廷烨他现在也在这个场上,但我还是觉得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想要成功真的太难了。尤其我们家的结构又很复杂,公司也分了好些派别,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打压下去,即便真的得了大权,能不能镇得住其它势力也是个说不准的事。小八他天性散漫,如果不是妈逼着,他大概是不愿意趟这缸子浑水的。”
余慕和听她说的十分入情,便没有打断,听到她又叹了口气,说:“不过这也怪不得妈。毕竟她才是爸明媒正娶的,但这么多年来,爸对她始终都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她整日担心自己分到的家产不如别人多。”
对于唐晓明娶了四位太太的事实,各大媒体从没有大肆宣扬过,毕竟国情是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的。余慕和是有些同情大妈的,少年夫妻,到老了,却不得不四人相伴,而唐晓明偏爱范淑莲,十日有七八日是要在她房里的。其实到了这个年纪,说要干些什么亲密的事已然不太可能,但身边有个人说说话,心里总还是踏实的。
大妈自己讨不到唐晓明的欢心,也就只寄希望于靠子女。可惜最得唐晓明欢心的唐奕鸣英年早逝,好不容易熬到前些年唐楚贞终于执掌了奥光的财政大权,却又一时糊涂,让二妈一房人占了便宜,风头刚平复了一些,唐楚雨这边又出了状况。到最后,竟只剩下唐奕源这个往日只晓得混世的儿子能依仗。
想到唐奕源,余慕和心里不觉得沉了一分。
唐楚雨以为她是听了那句明媒正娶心思不舒服,于是拉了拉她的手,说:“小九,有时候我真庆幸小妈她没生个小十,不然我们的关系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
她心里不由得翻出意思酸楚来。是啊,如果范淑莲给唐晓明生了一个儿子,只怕现在的局势会更加的混乱,而她也有可能会站到唐奕维的对立面,因为他们会盯着同一份家业,没有人肯轻易让步,也不会有谁心慈手软。可这样的对立,早已颠覆了‘家’这个字眼的概念,没有温暖,没有关爱,所有的和平都是假象,而那层暗涌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涌出台面,争个你死我活。
曾廷烨果然十分守承诺,第二日带了刚出炉的小笼包到医院,还细心的用保温盒装着。
余慕和连连夸他有心。
唐楚雨却是不客气的拆穿他,说:“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心眼,肯定是月光给他准备的。”
曾廷烨闹着说唐楚雨不给他留面子。
余慕和看着两人说闹,昨晚沉郁的心情稍稍有了些好转。吃了两个小笼包,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宴小山。
宴小山并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等她一接通,就说:“小九,以后你要去哪儿,至少给我报个备,不然你妈给我打电话,我很难接得上啊。”
她想起自己走得
急,确实忘了告诉他一声,于是说:“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没想起这事。”
他也不是特别在意,只笑着说:“幸好我也在上海,不然就穿帮了。”
她有些惊讶,傻傻问:“你在上海干什么?”
他回答说:“我三姨夫今天生日,我过来参加生日宴。”
她“哦”了一声。
他又问她:“你来上海干什么?”
“我六姐生孩子,我过来看看。”
他是和唐楚雨打过照面的,于是说:“那等我这边忙完了,也过去看看。”
她本来想说不用,但又觉得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不太礼貌,于是答应。
结果等宴小山忙完已经八点过半了,余慕和以为他不会来了,正准备回酒店,刚一上计程车,他就打电话过来,先是道歉说刚才一直忙着应付长辈们,直到这会儿才能脱开身。
其实她并不特别在意他来不来看唐楚雨,总觉得越是接触的多了,今后有些话说起来越是显得尴尬,于是说:“没关系,我也要回酒店休息了。”
“别啊,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好不容易在异乡遇到,怎么也得见见面。”他大概是喝了一些酒,说起话来的口气很有些小孩子的执拗。
她听他说好不容易在异乡遇到,瞬间就想起上次在北京,这样算来,他和她在异乡的缘分很是不一般。又想着他为她担了那么久的虚名,从没向她讨过什么,于是答应。
宴小山到酒店来接她。他一向遵守交通规则,喝了少许的酒便不再开车,但因为是刚从正式场合出来,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和那日在医院见到是差不多样子。
余慕和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空调很暖,吹得她昏昏欲睡,见到宴小山来了,才勉强打起精神,起身和他打招呼。
宴小山心情似乎很好,走近到她面前,兴高采烈地说起:“外边下雪了,没想到今年的雪来的这么早。”
她听了他的话,自然而然往酒店大堂的落地玻璃外望了一眼。虽是入夜已久,但里边外边的灯火都十分通明,远远望去,还真是飘起了雪花。她已经两年没见过雪了,还真有些想念那些洁白而转瞬即逝的小精灵,兴致一下子提了上来,倒比他还要着急的往酒店外边走。
只可惜这雪下的不大,从天而至落到地上,很快就融化了。她伸出手掌,也漂了些在她手心里,冰冰凉凉的,片刻就成了一小团水。
他站在她身边,望了望天空,说:“这雪虽然小,但要是能下上一整晚,没有人和车去扰乱它,等明天早上醒过来,倒也能见到银
白色的一片。”
她侧首看了他一眼,说:“你从小到大应该见过很多次大雪纷飞的景象了吧?”
他认真点头,说:“北京几乎每年都要下好几次大雪,后来去了温哥华,那边的雪就更加多了。到了冬天,我们最常的运动就是滑雪。”
她曾和唐奕维去过一次温哥华的滑雪场,所以对那里的景象记忆犹新,神思在外飘忽了一阵,才说:“那边的华人挺多的。”
他“嗯”了一声,笑着说:“经常能在路上遇到在国内认识的人。主要那边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都很好,人口也不会太密集,想要迁居国外,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我总觉得人就和落叶一样,即便年轻的时候过得惯国外的生活,一旦年纪大了,还是愿意归根的。”
她十分赞同他的说法:“虽然我在波士顿生活了四年,但如果真的要我一辈子在那里,我肯定不愿意。”
他又点了点头,然后问她:“你饿不饿?”
她晚上吃的不算少,但想他问这个,显然是有下一步打算的,于是说:“有点饿了。”
他果然开了眉眼,愉悦的说:“那我们去吃蛋糕。”
两人拦了出租车,宴小山向司机报了个地址,然后兴致勃勃的说:“我也是上次来的时候发现才那家蛋糕店的,味道和我在巴黎学游的时候吃过的一家蛋糕店特别像,尤其是香草拿破仑,我现在想想都忍不住要流口水。”
她总觉得爱这一类食物的男性大多都是像唐奕兴那样的,但这些话从宴小山嘴里说出来又是十分的自然,就像是唐奕维会对上好的红酒如数家珍一般,都是个喜欢与爱好的问题罢了。
可惜的是蛋糕店已经打烊了,只有诺大的落地玻璃橱柜里亮了寥寥几盏灯,而那些想象中的精美蛋糕仿佛还散发出了丝□人的香气,惹得人心里直痒痒。
宴小山脸上是说不尽的懊恼:“早知道刚才先来买蛋糕了。”
余慕和扑哧一笑,轻轻转身,半倚在蛋糕店门前,微微抬眼看着他:“若是让那些公子哥遇上这样的闭门羹,肯定是要想尽办法把这家店的老板找过来,当场做出个精美绝伦的蛋糕来的。”
他怔了一下,又不好意思起来,说:“我不认识这家店的老板。”
她又是一笑,眼波不经意流转起来,缓缓说:“所以你才和他们不一样,所以你才真实。”



、爱在黑夜(9)

虽然没能当场吃到蛋糕,但宴小山第二天上午去医院看唐楚雨的时候,还是给余慕和带了香草拿破仑。
他似乎很把余慕和昨晚的话放在心上,给她拆蛋糕盒的时候还念念不忘说:“虽然我没有把老板找来的本事,但我可以等第二天一开店就把它买回来。”
曾廷烨眼尖,一进屋看到这情况,就开始绕着圈子问宴小山和余慕和的关系。
宴小山只当曾廷烨是那些需要应付的对象,十分顺口就说:“我是小九的男朋友,萧重宴。”
曾廷烨有些诧异的看了宴小山一阵,又很快笑起来,低声夸起余慕和:“你眼光挺好,这位和那些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们大不一样。”
余慕和哭笑不得,只能点头说:“他是画家,画中国画的。”
曾廷烨又想起什么来,笑着说:“原来就是他啊。还真是看不出来,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气都没有。”
她不晓得说什么,曾廷烨直接和宴小山聊开了,问他:“是和小九一起来上海的?”
宴小山对这样的问题已经能应付自如的,毫不变脸色的回答说:“我昨天从北京来的,因为下飞机的时间有些晚,所以今天才过来。”
曾廷烨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十分熟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结果曾廷烨和宴小山越聊得多,就越是喜欢他,余慕和想插话把宴小山带走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连预备下午出院的唐楚雨都邀请起宴小山到家里吃晚饭。
余慕和笑着蹙眉:“你刚出院,去家里能吃什么?”
曾廷烨接话:“这么冷的天当然吃火锅啊,把菜洗洗往锅里一煮就成了。”
余慕和看他:“你去买菜啊?”
曾廷烨十分得意的掏出手机:“我给月光打电话,蒋靖允自然会把东西都准备好。”
余慕和一笑:“原来是吃别人的。”
曾廷烨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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